他绷着一张天生冷感的俊脸,从秦究手里拿过杯子说:“之前说的事你记住就行,我走了。”
“什么事?”
“……”
刚说完就忘。
考官A想打人。
秦究从桌上跳下来,这才道:“你是说让我考完赶紧滚,离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当监考官这件事?”
游惑:“……”
他明明是希望秦究顺利通过考试,离开系统,别再往这片火坑里跳。
但……非要这么解释也没错。
“我带着目的来的,你忘了?就算系统让我滚我也得想尽办法回来。”秦究说。
“你的目的跟我的一样。我比你了解这里,比你更熟悉系统,更容易让系统放松警惕,也更容易达到那个目的。”游惑皱着眉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非要被绑在这里。”
担心作祟,他罕见地感到急躁。
“理由?”秦究说:“我面前就有一个,正头也不回地跟我放狠话。”
游惑在门前停住脚步。
“我突然有点好奇,在你眼里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秦究说。
游惑站了一会,片刻后说:“监考官和考生的关系。”
他说完,屋里沉默持续了很久,身后那个一贯嚣张肆意的人突然安静下来。
游惑神情冷静,抓着杯子的手指关节却泛白。
又过了很久,在他打算去开门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
接着,秦究的气息落下来。
他低下头,在游惑耳边说:“其他监考官和考生不上床,大考官。”
游惑眼睫颤了一下。
那几乎是一个从背后抱?5" 全球高考0 ">首页37 页, 侠吹淖耸疲执潘侵涮赜械亩灾乓馕丁?br /> “你的嘴硬我早就习惯了,越担心谁就越要刺谁。我没见你这么刺过别的人,冲着这点我说什么也会回来的。”秦究说。
“就算系统把我扔出去,清掉记忆什么都没留,我也会回来的。”
……
***
古堡的大火烧了很久,丝毫没有要熄的架势,似乎有太多东西该被灼烧干净。
公爵和巫医的灵魂早已消散,留下的残肢尸骸因为巫术回溯的缘故,纷纷复归为人。
他们经历了一回涅槃重生,大叫着从火中逃窜出去,重见天日。
一切生死在大火中回到起点。
城堡某个角落,一个红木箱子突然震动几下,有什么人在里面惊慌尖叫,想要离开。
自从公爵复生后,红木箱子就一直放在他的床底。
他每隔几天就会呼唤着“我的艾丽莎”,会寻找和她相似的姑娘,砍掉她们的头颅四肢,为了让艾丽莎回来。
可长久以来,他从没有打开过那个木箱子。
他把它藏在床下,从放进去的那一天起,直到现在……一次都没有打开过它。
那个巫术,要求被复活的人和牺牲品一起被蜡烛包围。
公爵给自己做过无数次,细节再清楚不过。
但他每一次……每一次去找那些年轻姑娘,都没有带上艾丽莎。
不是因为害怕残肢。
残肢他见得多了,亲手砍的数也数不清,他只是不想看到箱子里的那张脸,不想看到箱子里的那个女人。
因为那个女人根本不是艾丽莎。
真正的艾丽莎,在公爵复活的当天就被巫医借走了。
巫医说,他上一具身体太老了,老得撑不了多久了。他和公爵是相牵连的,他虚弱,公爵也会虚弱。他死,公爵也会死。
他需要一具适合寄居的身体,来保证公爵长久健康地活着。
其实可供选择的躯壳很多,但管家选择了和公爵最亲密的那个。
他知道公爵夫人爱惨了自己的丈夫,如果巫医寄居在夫人的身体里,也许会受原主影响,永远忠于公爵。
所以那天夜里,管家只复活了公爵一个,巫医占据了夫人的身体,作为回报,他召回了仆人们的亡灵。
但她并没有留在古堡,而是去了镇上的教堂,伪装成一位修女。因为镇子上的活人更多,足够她使用。
管家怕公爵醒来后伤心,把骗来的那对夫妻中的女人剁了,弄出一片狼藉的惨相,又给她戴上面具。
他对公爵说:“复活失败了,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公爵在血泊旁站着,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面具下的半张脸,许久之后对管家说:“装进箱子吧。”
从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可以请求巫医换一具身体,但他没有。
他只是默许地,把“艾丽莎”藏进了床下,让全古堡的人陪她一起戴上面具,向所有人展示他有多怀念对方。
只是……永远也不可能复活她。
红木箱终于被撞开,一个头发散乱的年轻女人跳出来,在某个拐角处碰到了自己同样悲惨的丈夫,相携着离开这里。
猩红火舌包裹的走廊上,油画散落一地,颜料被烤得干驳龟裂,转为焦黑,画框烧得像碳。
公爵夫人的嘴角在炙烤中紧缩,从微笑着上翘变成平直,又微微下拉,像厌弃,也像悲伤。
她的身体躺倒在曾经富丽堂皇的卧室里,而公爵原本的身体埋在某片焦土之下,他们相隔千百米,一个化为焦炭,一个腐烂成泥,永不会再有交集。
古堡之外,姜原连滚带爬地跑进人群,周祺抱着他又笑又跳,最后嚎啕大哭。
更远处的地方,监考处接到通知。
系统拉响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通警报,却只给了三位监考官一张白条。
因为它找不到任何惩罚依据,也找不到任何规则来解释……为什么两个没有记忆的人,相隔几年,身份对立,却依然能搞到一起。
所以说爱恨真是奇怪的东西。
有的早早腐烂入土。
有的刻骨。
第5卷 血液的狂欢
第94章 锦鲤游惑┃他一把…………抽到了保送。
监考处门口停了三辆小马车, 车门大敞着, 在风中吱呀晃悠。
马车是来接监考官的。
车厢里放着三位监考官各自的行李,人却不知去向。
半个小时前, 他们收到了通知说:大火烧了古堡, 巫术回溯, 本场考试结束。系统稍后将核算最终成绩,监考官可以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结果他们钻进马车没多久, 撕心裂肺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马车里、马车外、小屋中, 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音,炸得他们当即滚回小屋。
922抓着睡乱的头发, 021刚卸了单边眼妆。
他们在持续不断的鸣笛声中堵着耳朵, 大声问154:“干嘛呢这是, 消防演习啊?”
154抖着手里的纸条,也喊回去:“违规警报,听不出来吗?”
“听不出来!没听过这样的!长见识了!”922这个棒槌说道
021皱着眉说:“BUG吧!考试都结束了,上哪儿违规?”
“纸条上写了什么啊?我看看。”922勾头过去。
154把纸条拉直:“空白, 一个字都没有。”
“空白?”922有点惊讶。
他放弃堵耳朵, 从154手里抽了纸条过来, 上看下看对着光看,咕哝说:“还真是空白,什么意思?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021被吵得不耐烦,毫不客气地说:“没见过,肯定是bug。”
她转身就要回马车,警报声突然更大了。
“……”
021面无表情停了一会儿, 转回来说:“行吧,还不让走。”
她刚要摸手机,就见154已经低头打起字来:“等会儿,我查查。”
021纳闷:“你有权限查违规细节?不是当场主监考才能查么?”
154一愣:“啊?”
922说:“那只是一般而言嘛,查还是可以的吧,以前老大不记规则或者犯懒,就是154在查。”
警报声太吵,021也没心思纠结这种小问题。
她点了点头说:“那可能我记错了。”
半晌过后,154举着手机屏说:“系统抽了几分钟,给了我这种答案。”
违规细节上标注着违规人是秦究。
……真是意料之中。
但意外的是违规事项。
这一栏先是滚出两个字:系统安全受到威胁。
没过一会儿,又变成空白。
片刻后又滚出一行字:监考官违反规定与考生发生不正当关系。
“???”
三位监考官都很懵逼。
922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开什么玩笑,不可能,喜欢老大的女监考官一点儿也不少,他干嘛要冒违规的风险去找女考生?”
021说:“这场确实不太一样,不是强行配了夫人么?”
“那也不可能,这才多久,打打杀杀的来得及发展感情?”922咕哝说:“要这么容易发展,用得着单身到现在?”
“嗯……”
三位单身狗陷入沉思。
“所以跟系统安全有什么关系?”922灵魂发问。
没人能答。
在系统叫魂一样的催促下,三位监考放弃休息,打算先去山下考场观望一下。
主要是看看秦究又、又、又怎么了,让系统疯成这样。
下了山他们才知道……
系统不仅闹抽风,还闹罢工。
古堡烧成了焦黑一片,考生们荒草中坐了半个小时,系统愣是没有核算成绩,只顾在监考处撒泼了。直到监考官抵达考场,护法似的站在那里,一只黑乌鸦才在古堡前落下,按照流程开口说:
922:“……”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系统莫名有点怂。
考生们经历了大悲大喜,此时过了那个劲,面露疲惫。
这其中以高齐最为明显,他抱着膝盖,脑袋靠着一个破旧雕塑,看上去……气若游丝。
旁边,赵嘉彤和杨舒时不时瞄他一眼。
922离他们最近。
趁着系统在总结整场考试,他蹲过去,戳了戳高齐的肩:“你还好吧?好歹是监考官啊,一场考试虚成这样?”
高齐虚弱地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片刻又瘫回去了。
“干什么了这是?”922指着他问赵嘉彤。
“谁知道。”赵嘉彤说:“刚刚火烧完了,我估摸该出分数了,让他叫其他朋友过来,回来就这幅样子。”
她说着又去推高齐的肩膀,问:“你究竟干嘛了?”
高齐说:“服了毒了。”
赵嘉彤:“……那你毒死吧。”
“看,就这样德行。”她对922摊开手,转头问杨舒这是什么症状。
杨舒说:“不知道,看着像受了惊吓。”
受了惊吓的1006监考官一直看着不远处,他的好友考官A和老对头001正并肩站在那里,跟周祺和姜原说话。
游惑和秦究回到人群中就被那对小情侣拽住了。
姜原卸下面具脱掉礼服,换成了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看上去不过二十刚出头。即便哭得眼睛通红,也掩盖不掉身上的蓬勃朝气。
可见同一张脸不同的灵魂,真的千差万别。
他对游惑和秦究千恩万谢,谢谢他们跟周祺同队,谢谢他们没让周祺碰到致命危险,谢谢他们照顾周祺。
而周祺则谢谢他们让姜原活过来。
失而复得让他们过度兴奋,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同样的内容反反复复地说。
也许这样才能表达谢意。
游惑和秦究不喜欢听人长篇大论,但这种时候又有了充足的耐心。
荒草地原本是古堡的花园,立着很多破损的雕塑。
秦究手肘架在雕塑上,低头听着小情侣絮叨,偶尔点一下头,应答几声。
游惑则靠在雕塑另一边,一手摸着耳钉,一手抱着胳膊。
他话很少,只是听。
很快,系统开始播报各项加分减分。
周祺和姜原不再说话。
秦究往身后看了一眼,问游惑说:“回去么?”
游惑摸着耳钉的手指一顿,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黑乌鸦说:“高齐快晕过去了,你没看见?”
“看见了。”
“那就给他留口气。”
老实说,秦究也没想到高齐会去找他们。
秦究说:“你这位老朋友的心理承受能力有点弱。”
游惑瞥了他一眼。
秦究:“怎么,我说错了?”
“水火不容,针尖麦芒,死对头。”游惑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都是你以前说的,你想想这些再去评价高齐的心理承受能力。”
秦究摸了摸脖颈。
换位思考一下,高齐是有点惨。
两人自顾自说着话,完全不管分数。
负责播报的黑乌鸦扑扇着翅膀,愤然掉了几根毛。
直到它说到最后结果,他们才赏过去一个眼神。
这场考试虽然有点费神,但分数并不难看。
光是在公爵身上刷的分就够各小组打底了,再加上其他,最后居然全员过了B级线。
因为这场考试的时间依然远小于平均,所以最终的解题人,也就是游惑和秦究各得到一次抽签权。
922叹了口气说:“以前抽签权可稀罕了,现在被这两位弄的……都快变成每日签到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卡牌,冲那两位招了招手。
“老大!卡在我这里!”922说。
两位大佬回过头来,同时看了一眼高齐。
“他们看你干嘛?”
“……不知道,我帅吧。”
高齐神色复杂,语气麻木,似乎中毒已深。
922:“?”
抽卡的流程一如既往。
922捻成扇形,目光在游惑和秦究之间扫了个来回,说:“要不你先来?”
他对游惑说:“再来一次好人卡,是不是就够一个炸了?”
“好人卡?”赵嘉彤突然出声:“你说的是三好学生那些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