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清朗澄澈的猫瞳情欲氤氲,柔媚得惊人,岳怀仁摆着头躲避唇舌的追逐,全身的感知都集中在那双手的动作上,试图保持几分清醒,然而当灵活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臀缝时,理智灰飞烟灭,他妥协地低喃一声,环抱住罗华的颈项,身体弓起,轻轻磨蹭着对方的身体,牙齿陷入坚实的肌肉,喉咙逸出细细的低鸣,火焰烧遍了周身,男人的动作粗鲁起来,爱抚中添了急不可耐的迫切,却仍不失温柔。的
"你总是喜欢咬人......"罗华咕哝了一声,一手抬高他的腰,一手沾了些清凉的东西探入体内,岳怀仁在昏昏沉沉中突然想到什么,扯住他的头发,哑声问:"你......怎么会带着这些东西?"
变态的行为方式真是......啊!他低叫了出来,柔软的内部清楚地感觉到所包含的手指每一个动作,将滑腻的膏体涂抹在已经热得快要烧起来的地方,罗华俯下身轻咬他的下巴,低声说:"是叫客房送上来的,我可舍不得我的小宠物受伤。"
岳怀仁身体一僵,欲哭无泪。
这个人真是寡廉鲜耻到了极点!他不敢想象明天会迎着什么样的目光出门......
不过,欣然陪着他在此鬼混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感觉到手指正在体内肆意抽动,带起莫名的惊慌,他用力挣开罗华的手,听到他离开时下体传来的暧昧声音,岳怀仁恨不得一头碰死,罗华没给他多少羞愤的时间,舌尖滑过微颤的嘴唇,精壮结实的腰嵌入他两腿之间,缓慢而坚定地,侵入他的身体。
慢得足以让人细细品味,却比以往狂风暴雨的掠夺更让人喘不过气来,岳怀仁仰起头,吐出灼热的气息,感觉到结合处传来的火热脉动,他低吟了一声,指尖紧扣住对方的肩背,羞赧地催促着:"罗华......别折磨人......嗯......"
罗华粗喘着,啃咬着他的颈项,动作越来越快,逼出阵阵碎不成声的呻吟,仿佛催情剂一般,引来男人更狂野的热情。
柔软的大床上,两具年轻的身体交缠舞动,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脉脉无语地洒在床前,凝视着这一方气息交错,汗水交融。
夜色撩人,春宵苦短。
十六、
系上最顶端的衣扣,掩住一夜激情的印痕,他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来,手指轻轻滑过男人的脸庞。
罗华还在睡,临近清晨时他睡得最香,而自己,也是强撑着精神起床。
如果我给你重新开始的机会,那么你会不会给我事后挽回的可能?
没有回答,他低下头,明知道是痴人说梦,仍忍不住轻轻亲吻那双形状优美的嘴唇,眷恋着那让人沉迷的温度。
真心也好,试探也罢,这个机会他不能放过。
流连了片刻,知道这个人会随时醒来,岳怀仁悄无声息地打开门,穿过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廓,乘电梯下到一楼大厅,不理会总台小姐诧异的目光,逃命似地飞奔起来。
凉润的气息漾满胸腔,他没有回头,不知道在昨夜抵死缠绵的房间里,那个人正立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冷冷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深邃的眸子里,是与昨夜截然不同的凌厉与阴狠。
行色匆匆的青年,混迹在早起的上班族中,摸摸口袋,只有昨天买果汁找回的几枚硬币,乘公交都不够。
衣食住行都要用钱,在罗华身边太久,已经钝化到米虫一样的无知与无能。
掂掂那几枚闪闪发光的硬币,刚够打两分钟电话,岳怀仁找了个公用电话,心里默念几遍那个埋藏已久的号码,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电话。
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对方很快接了起来,冷冷地问:"你好,找哪位?"
岳怀仁皱皱眉,下意识地按下挂断键--是龙茧,那个美丽而尖锐的龙茧。
付了钱,成了彻头彻尾的无产阶级,收费的老太太推推老花镜,笑眯眯地问:"怎么挂了?"
"打错了。"岳怀仁回她一笑,转身离开。
啧!全部财产换来龙茧冷冰冰的五个字,早知道该打表哥的手机才对。
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一边考虑怎么和家人联系一边寻思着赚钱的方法--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就算不是英雄,也得顾柴米油盐。
"卖身吧。"对着花坛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带笑的女声,岳怀仁愣了一下,随即笑开,问:"卖给你,要不要?"
"那我要赊账。"
"赖账都没关系。"岳怀仁心情一下子松快起来,转过身,迎来一个香香软软的拥抱,"菲菲,好久不见。"
美艳逼人的许菲,一身亮眼的火红,笑吟吟地亲吻他的面颊,嗔道:"还以为你蒸发了呢,臭小子!"
岳怀仁搂住许菲的细腰,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许菲退后一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洞悉一切的目光让他浑身发毛,低咳一声,问:"末园和阿笙,他们还好吧?"
"还说呢!"许菲横了他一眼,挽过他的手臂,边走边说,"末园急得病了一场,阿笙为了找你,跑回去求他父亲,以前他是死都不肯回去的,没良心的臭小子,还不给我滚回去。"
即使被骂,胸口依旧是暖暖的舒心,萍水相逢的人们,亲切得如同身体发肤,岳怀仁低下头应了一声,不知如何是好地解释说:"我前些日子因为......一些事情被困住了,没机会跟你们联络......"
"不必解释。"许菲打断他,眼中尽是了然,"只要你开心就好,欢迎回家,我们都很挂念你。"
想说谢谢,喉咙却干涩得吐不出半个音节,只好连连点头,一双明亮的猫瞳,满溢着许久不见的欢欣与喜悦。
幽深静寂的巷子,尽头那座小小的院落,东南角的那间屋子仍为他保留着,李末园仿佛早知道他会回来,煮了浓香宜人的板栗羹晾在亭子里等他,笑容依旧温雅从容,阿笙先是赌气不理他,红着眼圈坐在一边生闷气,哄了好一会才肯开金口,这一开口就关不住闸了,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小小年纪偏爱装大人的毛病又犯了,阿笙老气横秋地数落了他一通,训得岳怀仁举双手告饶,再加上二位旁观者兴灾乐祸兼煽风点火,憋了一肚子气的少年直念叨到午饭时间,摸摸肚皮空虚火力不足,才告以段落。
中午自然是李末园做饭,两个只会泡方便面的家伙在外面斗嘴,岳怀仁帮厨。
"需要用钱吗,怀仁?"切好菜,等下锅的时候李末园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亲切而体贴。
"不用。"房间里似乎还留着春天打工剩下的几百块,够应急就好。
李末园看了他一眼,问:"以后打算做什么?"
似乎意识到他有着不能放弃的责任,岳怀仁心里也清楚,这一次离开罗华,不是为自己。
"事情办妥了之后,找份工作。"岳怀仁淡淡地说,对将来他没有什么宏远的目标,平平稳稳过日子就行。
至于回罗华身边,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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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换了身衣服,岳怀仁直奔美扬公司,在楼下接待处报了姓名,要求见总裁,接待小姐一通电话打上去,然后客气而有礼地带他上楼。
任何有利用价值的人,都不会受到冷遇。
两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也用不着那些虚伪客套,岳怀仁坐定之后,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知道你和龙千帆合作的具体事项。"
贺总沉吟了几秒,反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
"他现在应该是重点监视对象,我不想打草惊蛇。"岳怀仁端起茶杯,眉头一皱,轻轻放回原处,贺总脸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干笑道:"那你就不怕我这里有蛇?"
岳怀仁冷笑一声,说:"你充其量只是诱饵罢了,这一点你我都清楚。"
如果美扬能攀上蛇牙的核心人物,他就不会去找罗华,而后者,显然已经放弃了他们。
办公桌后面的公司老总脸上有些挂不住,清了清嗓子,问了个老套而现实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帮你?"
岳怀仁挑起眉毛,说:"表哥不会亏待一个懂事的合作者,贺总,你是聪明人,股东利益和你个人好处,哪个重要?"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面前这杯茶,让他认定此人绝非君子。
贺总思量再三,一双小眼睛充满算计,问:"岳先生,你对我来说没有帮助。"
"没有吗?"岳怀仁端起还在冒热气的茶杯,讥讽道,"没有帮助的话,你会用这个来对付我?"
啪嚓一声,连杯子带托盘碎了一地,他沉着脸,冷冷地说:"用来骗骗女秘书还凑合,想挟持我,瞎了你的狗眼了!"
从美扬大楼里出来,温暖的阳光洒遍周身,岳怀仁站在路边等公交车,不期然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抬手挡住眩目的阳光,细细端详起来。
四年不见,他几乎没什么变化,端正俊美的容貌,温和优雅的气度,像个发光体一样,紧紧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大哥......"不自觉地低喃了出来,公交车缓缓进站,他错身后退了一步,让开拥挤着上车的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是个没用的人,原以为能帮到亲人的,结果花了四年的时间,除了一身狼狈,什么都没得到。
隔着一条马路,龙政泽直觉地意识到有人在看他,可是当他转身寻找时,只看见公交车呼啸而过,带起阵阵暖风。
十七、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近乎神圣的、不容亵渎的存在,那是耗尽力气也要保存的完美,那是任何人都污损不了的洁净,是执念,更是信仰。
从记事起,他的信仰就只有大哥一个,像太阳一样光茫耀眼,不可改变。
尽管龙政泽曾经犯下致使的错误,给家族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包括他自己的右手的残废,但他仍是他们精神的支柱与家族凝聚力的核心,这一点,没有人否认。
从记事起,他就不可救药地敬慕着大哥,并以为他效力为荣,所在在龙茧的母亲唆使他杀掉罗华相当于拔掉大哥身边的蛇牙时,相对来讲还十分单纯而冲动的少年想也没想便擅自作了主张,那一夜,死去的是罗华的未婚妻,以及他的自由。
即使在四年之后,被丝丝缕缕侵占了身心的现在,仍不惜逃离那个许下诺言的人,只为能帮助龙政泽,点滴也好。
四年来,改变了太多,但有些东西,没有变,也不会变。
在河边下了车,沿着河堤往所住的巷子走,心不在焉的青年并没有注意到一辆银白色轿车缓缓地跟上来,直到一声呼喊唤回他的冥思--
"怀仁!"
龙政泽停下车,追上来抓住他的手臂,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惊喜与疑惑:"果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岳怀仁还没从乍然相遇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怔怔地反问:"不然该在哪里?"罗华身边吗?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吗?
龙政泽拉他上车,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若有所思地说:"你瘦了,他并没有照顾好你。"
瘦了?四年不见,不是应该说"你长高了"之类吗?岳怀仁迷茫地看着他,低声唤道:"大哥?"
龙政泽给了他个安抚的笑容,将车子拐上环城路,说:"罗华常常寄照片给我,已经装了十几本相册了。"
照片?岳怀仁一张脸青红交错,想起四年前那次不堪回首的羞辱,不敢想象那个以戏弄自己为乐的人会拍下怎样不堪入目的照片。
龙政泽将公事包丢给他:"记事本里有,自己找找。"
咬住下唇,岳怀仁拉开拉链,翻出记事本,手指打颤。
内册果然嵌着一张他的照片,出乎意料是,并非色情照,只是很普通的生活照而已,显然是偷拍的,照片中的自己,膝头放着一本摊开的书,躺在藤椅上睡得正香,倒是趴在他肚子上的樱桃很敬业地看着镜头,温暖而和谐。
轻轻合上记事本,合上那轻易动摇他决心的一页,还有多少,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温柔?
"大哥ツ睦铮俊笨吹角胺降木拔锝ソナ煜ぃ挂肿∧谛牡牟ㄌ涡谟浚秩唇艚糇プ∧歉黾鞘卤尽?
"回家。"龙政泽回了他一句,岳怀仁心中挣扎了片刻,低声说:"不回去不行吗?"
四年前他也问过同样的话,彼时无奈,此时迷茫。
龙政泽看了他一眼,靠路边停车,拍拍他的脸蛋,问:"为什么不想回去?"
岳怀仁沉默不语,四年前偷窥到的秘密如阴云一般罩在他心上,不知道该如何提起。
就像亲人得了癌症,知情者无论多痛苦都会隐瞒下去。
为难了许久,岳怀仁抬头问:"大哥,如果我认为已经消灭的敌人其实正在卷土重来,你会提醒我吗?"
"不会。"龙政泽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会替你解决掉他。"
阴云密布的思绪豁然开朗,更坚定了他的决心:"我不想回去。"
龙政泽盯着他低敛的面容,声音带了几分严厉:"别再做傻事,怀仁,你有你的人生。"
像一道鞭子狠狠抽在他心上,脸上霎时血色褪尽,岳怀仁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自问此时醒悟,是否已经太迟?
那个叫罗华的男人,早以君临之姿侵入到他的生命中,要多么努力才能摆脱,要多长时间才能淡忘?
龙政泽仿佛看出了什么,突然问:"你是不是动心了?"
"我没有!"岳怀仁低喊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转移了话题,"大哥,你别管我了,我想到各地走走,一边打工一边寻找姐姐的下落......"
"怀仁!"龙政泽打断他,神情凝重,"罗华告诉过你什么?"
岳怀仁愣了一下,摇摇头,对方叹了口气,亲昵地拍拍他的头顶,说:"你没有姐姐,你父母只有你这一个孩子,怀仁,别再想这件事,我不希望你将来需要用药物来控制这种臆想症。"
本能地想要争辩,却无言以对,幼儿时模糊的记忆确实不足以成为执念的原因--大哥是不会骗他的。
然而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絮絮低语,不断地提醒他:相信我,她是存在的。
至少,曾经存在过。
思绪纷乱如麻,一向亲密无间的手足似乎产生了莫名的隔阂,在岳怀仁的坚持下,龙政泽没再说什么,将他送回巷子口,叮嘱了半天,才拧着眉毛驱车离去。
正式签约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岳怀仁趁美扬高层尽数出席庆祝酒会的时机,将改造过的微型窃听器装在了总经理室的沙发下面,顺便复制了贺总的计算机硬盘。
渔网一点点收紧,谁能破网而生,谁会困死牢笼,他没把握,但他必须试一试。
十八、
像往常一样,在轻松和美的气氛中吃过晚餐,许菲去上班,阿笙窝在房间里写作业,李末园给他辅导功课,岳怀仁小睡了一会,等另外两人都睡下之后,他悄悄溜出门。
黑暗给了他最好的掩护,一小时之后,他成功地绕过监视器,撬开了美扬公司总经理的办公室。
沙发底下的窃听器起了作用,岳怀仁得知下午有人送来所谓龙千帆骗税的证据--蠢蠢欲动的毒蛇,终于开始缠向猎物。
轻巧地撬开保险柜,暗笑自己四年来撬各种锁已具专业水平,全拜罗华所赐。
宽敞华丽的办公室里寂然无声,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呼吸,翻找了十几分钟,他取出一个厚厚的大信封,抽出里面的资料确认了一下,重新封好揣入怀中。
锁好保险柜,像只猫儿般敏捷灵巧,岳怀仁退了出去,阖上门,穿过空寂无人的走廓,走楼梯下去,保安早不知道溜到哪去摸鱼,一层的店铺仍旧灯火通明,他找了家文具店进去,买来塑料纸将手里的信箱包得严严实实,心里才稍稍松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