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手机,开机,拨通了龙千帆的电话号码。
响了十几声后,温柔的电子合成音提示他对方无人接听,但是同时,似乎听到微弱的哔声,岳怀仁神情一凛,知道对方的电话被人窃听了。
站在路口思忖了片刻,他招手拦了辆车,向司机报了个地址:宋洪胡同一号。
那是位于旧城区待拆迁的一处院落,他小时候,被龙平远收养之前生活过的地方。
杂乱无章的建筑簇拥着一条狭窄的小街,路灯没有几盏能用,司机对那一带不熟,岳怀仁的印象也相当模糊,七绕八绕都没找着那条胡同在哪里,街上车少人稀,想找人问路都不行,司机不耐烦地打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有车跟来,说:"我还以为这地方没人住呐,看来也有私家车啊。"
岳怀仁回头一看,呼吸一窒,急急地转向司机,低声说:"快开车!到前面拐弯处减速,不要停。"
憨憨的司机大叔一头蒙水,赶忙换档踩下油门,半新的小富康"嗖"地飞驶了起来,岳怀仁频频回头,惊惧交加。
他还是找来了!每次都在他将要成功的时候!
把一张百元钞塞给司机,到拐弯处一减速,岳怀仁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不想惹麻烦的出租车司机一溜烟开走了,他急忙拐入一条小巷,躲入门洞的暗影中,看到罗华的车飞驰而过,才松了口气,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片刻之后,脚步声越走越近。
岳怀仁抓紧手中的信箱,转身就跑,手电的光柱跟了过来,以及男人紧追不舍的脚步声,所幸这条巷子深长错落,东扭西弯十分复杂,逃得辛苦,追得也辛苦,两个人就在曲折交错的巷子里开始了猫抓老鼠的游戏,他一边跑,一边试图继续与家人联络,掏出手机却发现显示着来电未接的记录,不用想也知道是罗华打的--由于某次的教训,岳怀仁设了静音。
锲而不舍地拨了几通电话仍是无人接听,岳怀仁找了处断墙钻进去,扶着膝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吸入喉间的空气像被火烤过的利刃一般,撕扯着胸腔,喘息声在黑暗中分外清晰,汗水涔涔而下,湿透了衣衫。
稍事休息,他不敢多留,踮着脚尖钻出院墙,慌不择路,穿过坑坑洼洼的小胡同,不知拐了多少个弯,突然,敏锐的猫瞳捕捉到墙上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铜牌:宋洪胡同。的8e296a067a37
天无绝人之路!
岳怀仁抑制住狂喜的心情,找到那个曾经熟悉的院落,大门摇摇欲坠,他翻墙进去,小楼已久无人住,窗户黑洞洞地张着大嘴,院内荒草丛生,那个小小的凉亭也破败得不成样子,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凉亭下,掰开底座上某块松动的石板,将信封塞了进去,再原样盖好,洒了几把土,粉饰太平。
剩下的就是通知表哥来取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不能白白烂在这里。
他轻手轻脚地原路翻墙出去,跑出两条巷子后,不抱什么希望地再次拨通了电话。
值得庆幸的是,龙千帆这次终于接了电话:"喂?"
"表哥......"灼痛的喉咙挤出一声低唤,彼端的声音瞬间抬了起来:"小猫!?"
岳怀仁忍住满心激动,声音低哑而急促:"表哥,去我们小时候常去的地方,我把东西藏在那里!"圆睁的猫瞳惊惧地环视四周,继续压低声音,说,"不要说地名,你的电话已被窃听了!"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龙千帆焦急地问,岳怀仁靠在墙上,苦笑了一声:"来不及了,他已发现我的藏身之处了......"
胸口一紧,他捂住嘴,剧烈地干咳起来,肺部像是要裂开一般疼痛,好不容易压下一阵咳嗽,他哑着嗓子,每一个字都艰涩无比:"你的身边......咳......有......一颗......蛇牙......要......"
一句话还没说完,手机嘀嘀两声,断电关机,让岳怀仁干瞪眼没办法,身体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咳。
该出去买瓶水才对,嗓子干得快冒烟--反正东西已经出手,电话也打了,再被那个变态追的话,干脆打110算了。
不过这种鸟不拉屎的拆迁区,就算报了警,等警察赶来,他八成早暴露了目标被那人就地正法了。
可以想象罗华会有多么地震怒,岳怀仁盯着天上一弯冷月,无声地笑了起来。
总算,总算,让他有个完成,至于后果如何,他不在乎,他真的不在乎。
脚步声在墙外响起,渐渐靠近,应和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岳怀仁屏住呼吸,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静静地等待。
像一个认命的囚犯,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行刑者。
一弹指是多少个瞬间?夜风徐徐吹过,当他抬头与他对视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滞。
--今夜微风轻送·完--
补完篇·可无视·最好无视·我是说真的
罗华曾说过,宁愿他一辈子耿耿于怀,也不愿他忘了他。的
他能做到,他已经做到了。
看着罗华面无表情地将那个信封交给蛇牙的首领,岳怀仁的脸色变得煞白,死咬住下唇,喉咙越发胀痛。
与蛇牙简短地交谈了几句,罗华不由分说地将他推进副驾驶座,甩掉外套,脱下防弹背心丢在他面前,沉声说:"如果没有这个,我已经被你亲爱的大表哥一枪命中了。"
岳怀仁闭上眼,拒绝流露出任何情绪。
罗华在那个藏了东西的院子等着龙千帆上钩,片刻之后传来一声枪响,惊得他心跳几乎停止--他不敢想象他们之间任何一个受伤甚至丧命,即使,罗华做过多少不可原谅的事,他仍不希望他死。
四年,究竟能改变一个人到什么程度?当初他分明是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啊!
逝去的光阴中,悄悄改变的是谁?罗华?还是他?
"你曾经说过,不会再参与蛇牙的事。"岳怀仁低声说,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划过喉咙,罗华启动车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并没有相信过。"
"只有我相信,你才会遵守?"岳怀仁微哂了一句,罗华将车驶出老城区,拐上城郊的公路,说:"我要求等价交换,岳怀仁。"的edfbe1afcf9246bb0d40eb4d8027d90f
冷硬的音调没有丝毫平时柔情款款的影子,岳怀仁转向他,双目灼灼,问:"我能不能用这四年的时间,换一个我姐姐的下落
罗华深不见底的眸子在他脸上凝视片刻,放软了语气,问:"你真的想知道?"
岳怀仁顿了一下,心中竟有些迟疑。
是不是知道了,就会切断他们之间最后一丝牵连?
沉吟了片刻,他点头,罗华冷笑一声,将车子停在路边一处废弃的汽修厂边,一手抚上他的脸蛋,分毫不离地紧盯着他的面容,慢条斯理地说:"我未婚妻,或者说曾经的未婚妻乔治亚娜,她是亚裔,出生于菲律宾,五岁时被桑德拉家族收养--"
"而她曾经用过的中文名字,叫岳怀瑾。"
像一条毒蛇紧紧缠住他的心脏,梗窒着他的呼吸,岳怀仁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声音越异常地平静:"你骗我?这个故事不好笑!"
罗华勾起唇角,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声音依然冷静优雅:"我有你和她的DNA检验报告,想看吗?"
岳怀仁将下唇咬出血来,胡乱地摇头,心中最后的支柱轰然倒塌,他什么也不想听,猛地拉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罗华从后面追上他,握住他的手腕,厉声说:"我不允许你心里有别人!即使是个死人!"
你的精神支柱,只能是我。
能伤害你的人,只能是我。
你一辈子忘不了的人,只能是我。
"放开我!"岳怀仁低吼一声,月光下,清宁澄澈的眼中尽是狂乱,他一把挥开罗华的手,朝那座废弃的厂房飞奔过去。
像一只伤痕累累的猫,只想找个不被发现的地方舔舐伤口。
罗华制住他的双手,脚下一绊,两个人双双滚倒在地上,岳怀仁疯狂地嘶喊着,挣动着,随手握住一块尖锐的三角铁朝身后挥去,完全失去了理智,那一瞬间,他只想杀了他!
"放开我!罗华!我恨你!"原本以为早已干涸的眼眶,又有泪水滑下,岳怀仁被按住手脚,狂乱地摇着头,再也无法压抑地失声痛哭。
"为什么......在我几乎要原谅你的时候......这么残忍地伤害我?!"
像受伤的小兽一样悲鸣着,惨白的月光下,他毫无保留地坦承着自己的愤怒与悲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抱紧了他。
夜风里传来铁锈的味道,温热的液体弥散在两人之间,那块被丢在一边的三角铁上,猩红遍布。
那个人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守候着,一个字都没说。
他和他,像两只狭路相逢的野兽,互不相让,身后是绝路,无处可退,只能不择手段地互相逼迫与折磨。
"送他去医院。"岳怀仁将几近昏迷的男人身体放平,对前来接他的龙政泽轻声叮嘱了一句。
意识已经模糊的男人仍紧握着他的手,龙政泽叫手下扶罗华上车,岳怀仁低下头,避开男人竭力保持清醒的目光,小心,但坚定地掰开他的手指。
"你做到了,罗华。"疯狂过后是异常的冷静与无奈,他不得不承认,"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
爱也好,恨也好,他就像一颗有毒的种子,早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越长越茂,遮掩了阳光。
十月
无论多么激烈的情绪,都有淡化的时候,岳怀仁在家过完中秋和国庆,在兄长们的打点下,收拾了行李,南下报到。
大哥派了两个高头大马的保镖护送,不知道是不是怕他中途逃学落跑
离开学校四年,啃完一图书室的藏书,经历了一段感情,他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可算丰富多彩。
"没想到,他还是伤害了你。"龙政泽送他出门,突然提起罗华,岳怀仁神情一僵,本以为一颗心已痛得麻木,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仍是止不住地阵阵抽痛,龙政泽拍拍他的肩,"我们曾有过协定,他答应我保守这个秘密,而我答应不去打扰你们的生活。"
岳怀仁摇摇头,心乱如麻,已经弄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种种纠葛,究竟是为什么。
"我们都希望保护你,怀仁,即使是他,也不例外。"龙政泽温柔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你不原谅他也无所谓,关键在于你的想法,报复也好,挽回也好,甚至什么都不做,只要你的真实想法。"
也许他们注定要一辈子纠缠下去,也许他们只能相交片刻即渐行渐远,给他一段冷静的时间,理清楚两人之间最有可能的将来,但现在,他不想沾任何与罗华有关的事。
龙政泽拥抱了他一下,看着他上车,对两个保镖吩咐了几句,岳怀仁在后座朝他招招手,让司机开车。
银白色的车身很快消失在视野中,融入远方一片金秋的繁荣景象,岳怀仁像一只放出牢笼的鸟儿,正朝未知的前方飞去。的
有爱,有恨,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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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只剩一张皮了......本来是把这个作为结局的,罗华受伤后被甩,但是写到两个人暗巷重逢时老毛病又犯了,干脆结尾,把后面的全算成补完篇,个人以为那个"完"字比我原计划的地方要合适,真正的桔本色结局啊,抽刀断水,爱流不流。
谢谢一直爱护着小猫的亲们,这小鬼虽多多被虐但好歹最后飞了出去,支持虐罗的同志们也该解气了,被甩了惨啊惨啊,但是,即使结局没有明确在一起,可是我真的没有悲剧的感觉呐,好像他们这时候就应该分开的感觉,当然如果不希望他们分开的话,就无视这个补完吧(好像现在说也晚了)。
总之谢谢一路陪着偶的JMS,没有你们,这个坑也绝对是个遭晾的,谢谢,国庆快乐。
今夜听风倾诉(《今夜微风轻送》番外) 每个人,都有拒绝伤害的权利,都有选择方向的自由,都有决定未来的可能。 契机,是一封电子邮件。 简单的汇报日常生活之后,附带了一句伤感又倔强的总结: 我喜欢他,如果可能,我愿意做他一辈子的情人,但是,我不想做什么宠物,一天也不想。 龙政泽莞尔一笑,转发给另一方当事人。 无论他做过什么,他都有义务明白真相。 庭院中的丁香经过严冬的漫长与寂寞,在春光里依约绽放,反复了几度寒暑,再一次凋零时,离开的人,正立在风华正茂的学子中间,定格成一张毕业照。 离开之后,一切都很顺利,入学,上课,考试,参加有兴趣的活动,生活简单却充实,临毕业时,岳怀仁谢绝了学院里希望他留校的好意--公司的工作更合他的胃口。 该办的手续都办妥了之后,学院组织去吃散伙饭,之后便是彻夜狂欢的传统戏码,暂时忘记天亮之后各奔东西的离愁别绪,尽情地挥攉着青春与热情。 "哥,快一点啦,去晚了好歌都被他们点光啦。"有一张娃娃脸的漂亮女生拉着岳怀仁的手,跟着嘻嘻哈哈的同学们涌入被包场的迪厅,布置好的场地一下子热闹起来,岳怀仁替她拿了饮料,五彩的跃动的灯光以及欢快的鼓点激越着已经被酒精浸得差不多的神经,只有他一个,沉稳许多,温和而内敛。 "哥,你酒量真好,刚才一桌人轮着灌都灌不倒你。"卫姗姗可爱的娃娃脸上泛起动人的红晕,抿了一口清凉的薄荷汽水,借着人多,悄悄朝岳怀仁偎了过来。 校园里正韩剧横行,女生们对男友的称呼也是一口一个"哥",岳怀仁开始还当是单纯的小妹妹在撒娇,毕竟自己年龄是同届学生中最大的,后来有人起哄把他和卫姗姗凑成一对,才明白过来小女孩对自己的意思,然而对她除了同学之谊再无其他,态度也始终是冷淡疏离--心扉被那个人强势地堵死,阻止着每一个人的进入。 四年来,他并没有刻意去遗忘什么,因为知道,他忘不了。 二十五岁还正是黄金岁月,用怀旧来解释未免过于老气横秋--当种种伤痛淡然,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已在不经意间刻入心版,无法磨灭。 "哥......"卫姗姗轻唤一声,见他走神,有些担心地问,"哥你是不是好喜欢她?" 敏感的女孩子早已觉察到岳怀仁心里有人,纵然分离,仍念念不忘。 "算是吧。"岳怀仁心不在焉地回答,听小丫头一声声叫哥觉得很好笑,不禁想象自己如果冷不丁叫罗华一声哥,那个人八成会吓死。 被自己突然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岳怀仁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沿着灯红酒绿的酒吧一条街走下去。 夜凉如水,微风阵阵,某个精品店放起了周华健的老歌-- 今夜微风轻送,把我的心吹动。 多少尘封的往日情,重回到我心中。 往事随风飘散,把我的心刺痛。 你是那美梦难忘记,深藏在记忆中。 总是要历经百转和千回,才知情深意浓。 总是要走遍千山和万水,才知何去何从。 为何等到错过多年以后,才明白自己最真的梦? 是否还记得我,还是已忘了我? 今夜微风轻轻送,吹散了我的梦。 站在橱窗外直到整首歌放完,岳怀仁才猛然惊醒,快步走到墙边,心中汹涌澎湃。 四年分离,他懂得了理解与宽容,学会了把握与珍惜,四年分离,他并不后悔。 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心中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与坦然。 "喂?"那个人的声音依旧低沉优雅,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罗华。"岳怀仁勾起一弯浅笑,"我毕业了。" "我知道,恭喜你。"罗华温柔地回答道,似乎对接到他的电话毫不意外,也全无惊喜。 说不失望是骗人的,岳怀仁挑了挑眉,接着说:"我找了份工作,在投资公司。"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彼端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岳怀仁吁了口气,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孩子气,说:"所以就算我站在你面前,你也不能为所欲为了。" 罗华沉默了片刻,轻声问:"这么说,你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什么?"岳怀仁纳闷地问,不晓得他这通近乎赌气与炫耀的电话还有什么别的含义,然而罗华的下一句话让他呼吸一窒-- "如果我向你要求一个开始,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惑人的声音仿佛重叠了起来,岳怀仁心里一惊,猛地转过身来,距离数米之遥,那个人正站在灯光闪耀处,笑吟吟地看着他。 手机从指间滑落,岳怀仁似乎听到自己脑中那根线"呲啪"一声烧断,连带嘴巴也不灵便起来,翕动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罗华走到他面前站定,幽深的眸子温柔得醉人,岳怀仁下意识地后退,两只脚却像被钉住一般,半分也挪不了,他皱着眉,问:"你一直知道我在哪里?" 罗华点点头,说:"就算不知道,我也会一直寻找下去。" "找到我为止吗?"岳怀仁问,罗华低声笑了,食指点上他的嘴唇,带着令人酥麻的温度,纠正他:"不是为止,是开始。" 岳怀仁讶异地瞪着他,过了不知多久,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准备好了。" --今夜听风倾诉·完-- ---- 被结尾黑到的大人们偶对不起你们,微风的结局是早就定好了小受跑路小攻被甩,分开几年两个人都懂事些了才有复合的理由,介个,感情也要催化并质变嘛,总之要相信偶是亲妈啊*^^* 这个文是偶写原创以来最长的也是写得最郁闷的一锅,本来番外想让他们幸福而胜新婚地H一下的,结果发现偶居然连写H都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泪,MS自虐过头,所以龙家的其他几只暂时不会写了,明天开始填醉颜红,又是个才开了头就被晾起来的东东><满面羞愧地爬走...... 今夜微风轻送 番外 今夜OOXX 在街上闲晃了一段路,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曾有过的亲密与热情漫上心间,相触的肌肤热得快要烧起来,拂过耳畔的夜风混和了彼此的气息,撩动不已。 沉寂许久的身体燃起难以言说的燥热,四目相接,读懂了对方的心思,岳怀仁喉咙发干,哑声问:"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要不要过去?" 罗华拥住他的肩膀,轻吻上他的脸颊,炽热的气息漫过耳际,承诺着即将到来的欢乐。在学校附近租了套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单身公寓,社区环境、物业都相当令人满意,岳怀仁一住四年,临毕业还真有些舍不得离开。 感觉到身后暖暖的体温越靠越近,夏夜的空气蕴含着几乎饱和的暧昧,岳怀仁掏钥匙开门,手指一颤,那几枚串在一起的金属片很不给面子地掉在门前,他暗骂一声:紧张个鬼! 俯下身拾起钥匙,一张脸早已红透,罗华的手臂环住他的腰,下巴摩挲着他的后颈,声音带着可恨的笑意:"这么期待吗,小怀仁?" 忐忑不安的情绪被他一句饱含着戏谑的称呼一扫而空,岳怀仁向后一肘子拐在他胸前,低声斥道:"滚!没个正经!" 年近而立的过成熟男人管二十五岁的成熟男人叫小怀仁,还一副天经地义的鬼样子,让人牙痒痒。 一恍惚好像回到了当年,一个轻狂不羁,一个年少倔强,互相伤害了那么久,是不是到了讲和的时候? 罗华嘿嘿一笑,很不知悔改地在他后颈上磨牙,啃咬出串串红痕,岳怀仁觉得自己头发都竖了起来,慌忙将钥匙插进门锁,推开门带着身后那人进屋,生怕被邻居看到这么寡廉鲜耻的一幕。 房门咔嗒一声阖上,隔开一处世外桃源,两个人再无顾忌,相拥着滚倒在地板上。 久违的激吻,久违的气息,火热缠绵,饥渴难耐,身体已完全脱离控制,热情地回应着他,唇舌霸道地堵截住空气,吸干了他的理智。 "啊......"岳怀仁低吟一声,用力推开压在上面那位,气恼不已,"你想憋死我?" 罗华一手探入他的衣领,在平坦结实的胸前游移不去,捏弄着那两个渐渐充血变硬的小点,下身紧紧相贴,不停地磨擦着,欲望轻易被挑起,岳怀仁仰起头,微张的双唇吐出灼热的气息,身体悄悄弓起,碎不成声地喘道:"到......床上去?" 从客厅到卧室,衣服丢了一路,浊重的喘息声伴随着压抑不住的低吟,弥漫开一室的火热激情,两具不着寸缕的男性躯体交缠在一起,在略显狭窄的单人床上抚触拥吻,恨不得熔在一起。 岳怀仁咬住枕头一角,强忍着阵阵羞人的呻吟,私处正含着他抽动不已的手指,在体液的润滑下,初进入时的怪异与不适感渐渐淡去,剩下磨人的痒热酥麻,诉说着一别之后的寂寞。 "别急,小怀仁。"罗华的声音沙哑得直触人心,"我知道你很饿,可是宝贝,我不希望你受伤......" 这个人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地厚比城墙,岳怀仁脸烫得足以煎蛋,发誓做完之后要把那一双爪子剁下来做红焖猪手! 按住他不安地扭动的身体,罗华低头啃咬他的喉结,不意外地听到对方模糊的低喊,唇舌下滑,含住一侧的红点,舔咬逗弄,挑动得身下之人更加如火焚身,一双修长的腿圈住他的腰,被手指反复造访过的地方柔软而火热,咬着他的指节不肯放开,罗华满意地咕哝一声,抽出手指,回应他的是逸出鼻腔的柔软低鸣,催人欲醉。 沉下腰,缓缓进入他朝思暮想的身体,合而为一的幸福感与**的快感狂涌而上,唇舌再度纠缠上去,吞没了对方低泣般的呻吟。 这一刻,他等了四年,终于可以再一次拥抱他、融入他、得到他。下半身逐渐加快了摆动,幅度也越来越大,霸道地不留余地的侵入,每一次都像是撞击在灵魂深处,撞碎了他残留的几分思考能力,岳怀仁手指扣在对方结实的肩背上,忘情地呻吟低喊,几乎无法承受的快感淹灭了他,汗水洇湿了黑发,感觉到身上的人更加狂野地肆意掠夺,他急促地喘息着,紧紧攀住罗华的身体,陷入无边的欲望厮缠。 哪一次**,都没有这么疯狂,积太多了吗?岳怀仁浑身瘫软地伏在罗华身上,低喘着一动也不想动,任对方体贴地揉捏着他的劳累过度的腰部。 比较郁闷的是为什么一个快三十的老男人还有这么好的体力,无休无止地贪婪索需,变换着各种体位的结合,直到榨干了自己的最后一分精力,丢脸至极地连连告饶,都不肯放过他,硬是压着他做了个尽兴,好像要把四年的份都补回来。 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什么开始了!岳怀仁懊恼地嘀咕了一声,身体下滑,枕上罗华的腹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道狰狞的伤疤,心中一阵阵抽痛,他抬起头,对上男人温柔幽深的眼眸,轻声问:"你不怪我?" "怎么不怪?"罗华抚上他的头,低语道,"我琢磨了四年怎么报复你。" "结果呢?"岳怀仁笑了,在伤痕处狠狠一捏,男人抽了口气,一个爆栗弹在他脑门上,恨恨地说:"你就用下半辈子慢慢偿还吧,我很记仇的!" 看得出来,岳怀仁低下头,不小心看到那个折腾了他半宿的物件,脸一下子红了,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单遮住两人的身体,惹来对方一阵哂笑,体贴地搂住他的肩,问:"我饿了,你这里有吃的没?" "你没吃晚饭?"岳怀仁撑起上身,腰上酸乏无力,后面某个被疼爱过度的部位火辣辣地疼痛,让他直想打人。 罗华点点头:"我晚上才下飞机,直接去找你了。" 造孽啊!主动的一方没吃晚饭,依旧生龙活虎,被动的那个才腐败完,却招架不住率先阵亡了,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岳怀仁忿忿不平地起身,披了件衣服,双脚打颤地往厨房挪,拉开冰箱门看了看,报告说:"有中午的剩饭,吃不吃?"不吃的话,滚出去自己解决。没想到罗华也跟着下床,看见端出来的冷饭剩菜,居然露出很垂涎的表情,连连点头。 罗家二少爷沦落到吃他的剩饭,岳怀仁无奈地盛了满碗,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这几天一直顾不上采购,冰箱里空空如也,餐桌上丢着吃了一半的菠萝包,被罗华扫过去垫饥,弄得身为主人的那位反而过意不去起来,不怎么真诚地问:"我去便利店给你买份盒饭吧?" 罗华目光扫过他的腰腿,不知好歹地问:"你还走得动?" 岳怀仁嘴角抽搐,盯着料理台上锃亮的菜刀,研究从哪下手比较省力。 这浑帐还是那么招人恨,并且死性不改地以戏弄自己为乐!罗华从后面抱住他,轻叹了一声,嘴唇贴上他的耳朵,低声说:"有时候会梦到和你在一起,像情侣一样生活,没有猜疑,没有伤害,可是,清晨的时候从梦里醒来,你不在身边。" 血腥的冲动被他三言两语消了个干净,岳怀仁盯着微波炉显示的倒计时,鼻头一阵发酸,回身拥住那个人,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紧紧抱住,不留缝隙地贴在一起。 就用行动表示好了,那些肉麻的甜言蜜语,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颤抖的双唇吻上罗华的嘴唇,厮磨了片刻,随即分开,不甘心浅尝的罗华正要追逐而上,微波炉叮地一声响,提示着加热结束,岳怀仁推开他,取出热腾腾的饭菜放在桌上,吃饭皇帝大,邪念放两边。 罗华确实饿了,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岳怀仁拖着疲累的身体去卫生间冲洗,股间黏腻的液体随着水流冲走,他深吸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声禽兽,咬着牙将手指伸向肿痛不已的后方。 郁闷得想撞墙,偏偏越急越乱,指尖才伸进去他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而指端黏稠如丝的触感告诉他,想清理干净,还得费一番功夫。 "我来吧。"靠在墙上的身体被揽入怀中,罗华带笑的眼眸盯着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手指,岳怀仁被捉了个现行,一下子愣住了,呆怔间,罗华的手指带着水流,再一次探入他体内,小心翼翼地勾转掏挖,引出残留的激情证据。 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最敏感的地方,岳怀仁忍不住低吟出声,对上罗华得意又放肆的眼神,只觉羞愤欲死,新仇旧怨一齐涌上,岳怀仁一拳挥了过去--欠揍至此,不揍实难消心头之恨! 夜已深了,万籁俱寂,草间的虫子都停止了歌唱,而在某人的浴室里,一场激战才刚刚开始。 --今夜OOXX·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