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同眠完本[传奇强强]—— BY:香小陌

作者:香小陌  录入:05-24

聂妍小心地斟酌词汇,本来想说特别“吓人”,最后还是说出真心话,那名凶徒其实特别“眼熟”。
这种想法更让姑娘毛骨悚然,赶紧挽住组长大人的臂弯。
“眼熟么?”
“您真不觉着?”
“我知道你想说谁。”
“所以您也觉着那人眼熟么!”聂妍低呼。
“你说的那个人,总部的A级通缉犯冷鹄,两年前东非‘红海行动’中被我勒毙了,在名单上已经是一个黑框。”裴逸说得斩钉截铁,“是我亲手处决了他,我的手有数,不可能出差错还留下活口,人死又不能复生,不会是冷鹄。”
裴逸从不相信世上有妖魔鬼怪,或者还有人能成了精。一切诡异,都是有人装神弄鬼吓唬他们。
“是吧?”聂妍嘀咕,“看来凶犯人人都喜欢戴面具么。”
两年前的红海反劫舰战役,NAF-A组B组都参与了行动,在政府军与反政府军激烈交战的乱局中,与暗伏其间试图劫夺军舰和重武器的匪徒冷鹄狭路相逢。碧海蓝天一线间,熊熊炮火与硝烟弥漫,一场刻骨铭心的追逐战……
那场战役非常残酷,我方MCIA6有探员在海岸行动中阵亡,没有能够跟随组长凯旋归国。裴逸也在潜入敌后时遇险,具体情形只有少数人知晓,讳莫如深,他自己也不想提。
总之,结局是我方惨胜,付出牺牲特工的代价保住了军舰和大批侨民的性命。那是裴组长心头的一根刺,他心底的一点愧疚,是他每年特殊日子在临湾海边洒酒的祭奠。
那次之后,NAF-A组组员大换血,换上新的狙击手钟泽和电子支援小范。
所以,钟泽和范高完全不了解前情往事,那俩棒槌是新来的。只有跟随组长多年的聂大花贸然提出:那个戴面具的怪吓人的,怎么竟然眼熟呢?
裴组长在行动中面对走投无路的悍匪,极度危险又无法生擒的情势下,面临生死抉择完成了最终的杀戮……
那名匪徒是中非混血儿,又是一个移民与战乱年代的“遗留问题”,在北非贫穷没落的城市出身的孤儿。爹不要了,妈又死了,挺让人唏嘘。但唏嘘仍然无法成为作恶的借口和屏障。
这个世上,注定了人人生而就不平等。许多人都生存艰难,卑微而有尊严地活着,裴逸很懂得这些。
被他处决的前任通缉犯冷鹄,同样也身披黑袍,浑身透出一股撒哈拉沙漠磨砺出的野性狰狞,唯独面具的样式不同。
每款手工刺绣的面具都独一无二,原来的那款估计是卖没啦?最后一款绝版的被MCIA总部收缴作为犯罪证据了。于是,这一轮的凶手又自制了一款更复古、更吓人的“鸟嘴医生”吗?
裴逸当时亲眼见着尸身收敛,用黑色油布裹成木乃伊似的运走了。他不会临阵失手,不可能弄错。
心中最合理的猜测就是,当年行动或有漏网之鱼。
有人很可能是为他而来,再次组局且计划缜密,就是来向他裴组长复仇的,是这样吗?
那就来吧。
……
桥头看水的一对娇客,女士先行离开了。聂妍依照组长吩咐,先去河道对岸,排查今晚留宿的旅舍。
裴逸故意逗留片刻,遥望四面,章先生今晚没有陪在他身边,还安全吗?
许多面具盛装的男男女女,结伴出游,往酒吧和餐厅门前集结,在街边花枝招展地炫耀美丽,迫不及待明天的狂欢节大游行了……冰激凌车收摊,树梢挂着走失的风筝,光影在水波上摇曳生姿……
裴逸那时远远望见,熟悉的男人在街边站了一下,最终朝他这边走来。
章总和前天晚宴穿得一模一样,戏精附体似的,还没过够戏瘾吗?
一身纯黑色燕尾服,戴着高脚礼帽和假面,偏偏还专门挑这种舞台上最有C位男主霸道气场的白色刺绣面具,一脸邪魅娟狂……真是个要命的自恋狂。
这种男人不怕老,越老越骚,一辈子靠气势和气场撑着呢。
二人彼此都看不到脸,缓缓地走近。
风吹起衬衫胸前的蕾丝。
裴逸双眼带笑,有个伸手去拉章总的动作。他下意识瞥过对方踱步而来的一双脚……皮鞋线条流畅,穿了一双深色袜子。
裴逸眼中云淡风轻的笑意,在那瞬间凝固。
……
章绍池此时一身正装,领口镶着丝绒领结,坐姿端庄,坐在某间豪华酒店的一层咖啡厅内。
约好的,他等人。
当地这类专供花式咖啡和精美西点的小店,随处可拾,江老板那样奢侈享受又自诩风流的男人,最喜好这一口,恨不得每次出外打尖住店都随身携带高档咖啡机和磨豆机。章绍池对咖啡很是一般,他更爱喝传统的中式红茶、乌龙茶。
他等的就是江老板。江瀚昨晚突然约他,说是临时公务,下榻在威尼斯这家酒店,顺便约章总喝咖啡。
章绍池开始频繁看表了,眉头锁起来。
晚间快七点钟了,江瀚竟然迟到四十分钟,而且没再打电话过来?对惜时如金的生意人而言,这就不礼貌了,咱们章总的时间难道不是时间了?
都是从谈情说爱的那块充水海绵里挤出的宝贵时间呢。
章绍池眼中闪过疑惑,直奔酒店前台,让经理给他找Mr. Jiang。
经理推脱不方便透露住客信息。章绍池甩出他在这间连锁酒店集团的VIP白金卡:“你给我查,Jiang Han这个人有没有住进你们酒店?现在人在不在?!”
经理一头黑线,真不巧,Mr. Jiang也是连锁集团的白金客户,人家比您更阔气有钱。
前台经理面对章总那双凌厉的要吃人的眼,扛不住败下阵来。章绍池就盯着对方:“如果江老板昨晚或今天住过你们酒店,你就给我点点头。”
经理的眼珠瞪得像两颗榛子球,没表情。
“如果江老板根本就没来过,你就给我摇头。”
经理战战兢兢,以极微弱的摆动幅度,摇了摇头——不吭声就不算泄露白金客户信息吧?
“……他娘的!”章绍池出声地骂了一句,掉头就走。
他奔出酒店大门,街上小风在裤脚上打旋。许多乔装打扮的游客以及盛装的马车在他眼前掠过。晚间的城市陷入灯火辉煌的海洋,河道之间倒映着更多的灯影,一片欢声笑语。
会不会被人摆了一道,借故把他支开伺机对裴组长不利?调虎离山之计?
毕竟在咱们章总心目中,老子的位置地位,应该相当于那只“虎”吧?……
他沿着河道大步奔跑起来,然而这么两腿儿跑着,茫茫人海上哪去找小裴?
“马车!”章绍池伸手在大街上拦车,青筋都爆出来,“车夫,我要用车!”
……
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一下《红海行动》。 :)
第45章 惊鸿一瞥┃只可惜,裴逸那时没有机会回头。
桥头石阶上, 用邪魅白色面具伪装的男人, 宽阔身形遮住了灯柱洒下的一圈光晕。
零零碎碎的光芒,染在俩人的额头上, 头发上。
来人向裴逸伸出了手, 二指之间变戏法儿一样, 一支设计精巧的钢笔式注射器悍然就往裴逸手腕上插去!
裴逸那只手几乎要被刺中了,突然一扭, 手腕灵活地划过一个圆, 已有防备,躲开那致命的一击。
图穷匕见, 刺杀者露出狰狞的面目。石桥上两条矫健的身影撞在一起发出火爆的声响, 随即扭打搏杀成一团。
裴逸猛地后仰, 长腿横扫对手面门,直取最脆弱的喉管要害——那一脚就能踢碎喉骨。在对方来不及躲闪之际他凌空翻身再踹,身形在路灯下轻灵地飘过,地上留下一道延迟的影子。
而他的对手, 拳脚刚猛有力, 拉开架势抖开肩膀时活像一只大鹏展翅, 一腿斜劈就要砸上他的肩膀!
裴逸横身躲开了,那脚假若砸上,能把他直接砸进路面一个坑里。猛脚砸在地上,石板都炸裂开了,土石往四面飞溅……
街头暗夜短兵相接,不用多余一句废话, 面具下面那双微红的眼,都让裴组长明白且确认了,这不是素昧平生的遭遇战,就是寻仇的路数。
“你是谁?!”裴逸五指扣上试图擒拿。
凶手的假面都被他踹歪了,“唔”得闷哼一声,几乎暴露了真面目,捂住面具的同时咬牙切齿从后腰拔出枪来……
那些装有细菌溶液的针管,就是用来体现仪式感并且制造恐怖的道具,关键时刻还是子弹好用。
千钧一发,街边一辆装饰着红黄流苏的马车,方才一直沿街规规矩矩地直线行走,突然脱离了正轨,就往这边撞过来了!
水城狭窄的石板街道上,随处可见这种供游客租乘的旅游马车,裴二爷和庄先生昨天还手拉手坐着逛街呢。骏马戴着头饰眼罩,“吧嗒吧嗒”欢快地奔跑,但这辆马车在傍晚晦暗的光线下,不明原因地失控了。
“啊,让让让,快让开!!”驾车的小哥也手忙脚乱,大惊失色,不知为什么他的马突然惊蹿。
车里还拉着客人呢。
脱缰疯跑的马其实也很委屈,行进间突然被马车里飞出的一只小飞镖,扎了屁股蛋子,差点儿扎进臀眼,能不受惊吗?
马儿后臀剧痛,直冲桥上的狂徒,目标把握得非常精准。
拔枪的歹徒被马践踏冲撞,从马蹄和车轮底下滚过去了,撞向石头栏杆,狠狠撞到肩膀而导致枪械脱手……这人怀恨愤怒地爆出一大串洋文骂娘的话。
手枪旋转着飞下河道,一道弧线,“噗”得进了水。
裴组长冷笑了,就那一长串啰里八嗦的洋文词汇,你小子也有资格冒充章总?觉着自己装得像么?
假若是章绍池那号男人,面对这样场面,肯定不讲语法也没有文艺腔,就是三字经“他娘的”,或者另一句更标准的三字经“艹你妈”。
裴逸翻滚到马车的另一侧,眼瞅着这辆马车狂野地从眼前掠过。啼声带起一阵旋风,没有停下来,兜着几片落叶在街边低旋。
凶手把枪丢了。裴逸顺势从衬衫圆摆后襟下面拔出他的枪,形势一下子逆转。
那辆马车经过的时机恰到好处,有惊无险地帮了他的忙。
裴逸的视线黏住歹徒的身影,完全没能注意到,马车里刚才坐着一位游客吗?
……
马车狂甩着流苏穗子继续狂奔,转瞬就过了桥。
车窗探出男人的脸,即便在光线微弱的夜晚,也用墨镜遮面,生怕暴露真容。
车中人拼命探出视线盯着裴逸和那名狂徒掐架,眼瞅着凶手装有致命炭疽试剂的针筒没能命中目标,最终飞出去,不偏不倚扎在木质的街灯杆子上了……
车中人松一口气,仍然维持从容镇定,大风大浪见识多了,临危绝不会乱。
只有眼眶因为用力盯视而微微发红,扒着车窗棱的三根手指,差点儿把几块老朽不堪的木头条掰下来,暴露了那一刻的惊心动魄。
马车里坐的人是江瀚。
江瀚凝视裴组长的背影,眼神忧虑而关切,很贪婪地看。
无数纷乱的光影落在河道上。短暂的几秒钟,在时光的长河上如白驹过隙,迅速就消逝了。但那瘦削的身影在他眼膜上剜出一道明亮、滚烫的痕迹,留下延时的影子,再闭上眼都不会忘。
会用那样眼神看小裴先生的背影,看不厌还流露不舍之意,这世上就只有两个人了——另一位是章总。
只可惜,裴逸那时没有机会回头。
惊鸿一瞥,他没能看到马车里那双眼,没机会让视线交汇认出对方的脸。而江老板也不能发出声音当街喊人,不能在凶徒眼前就暴露了身份。双方就这样当街擦肩而过。
假若当时裴逸回头,如果他能看懂,许多事情或许都迎刃而解。让他深埋疑虑的,让他感到困惑的,许多不解的谜团,都能提早揭开面目。
……
然后,裴组长是被一只流浪的猫耽误了。
纯白色的猫咪从桥上走过,灵巧地攀上灯柱,可能以为街灯杆子上插得一支牛奶棒棒糖呢,无知无觉靠近了危险。
裴逸瞥见了就不能忍,只迟疑了十分之一秒还是飞身过去,踩杆凌空而上,飞起一脚还要收着力,他把猫踢走了!
凶手掉了枪又暗杀袭击失败,自知今日失手了,含恨瞪了裴逸一眼转身就跑,投入街上密集的游客人流,石沉大海……
饥饿又委屈的猫咪“喵喵”叫着,白色绒团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骑马冲上石桥的男人怀里,喵~~
裴逸回头,也被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镇住了……
凶野的马蹄声落在石板路上,黑鬃的高头大马迎面而来,在他面前勒住缰绳没踩到他。马背上英明神武的人,竟然是章绍池。
十里长街,水波潋滟。灯下,两人眼里都燃着火光。
裴逸刚才差点儿认错人而遭遇袭击,这时终于见着活蹦乱跳的真的章总,这个应当不是假的,霍然松了一口气。心头一股热流,直涌到眼里,化作澎湃的眼波。
章总弯腰把小猫咪又轻轻丢回地上,喵~
“凶器,别碰。”裴逸指着灯柱杆子。
章总随身的男士手包里别的没有,正好有一只铁皮雪茄烟盒,丢给裴组长。
裴逸用铁皮烟盒封存了很有可能带毒带菌的针筒,这才放心了。
“抓住那个凶手,呼叫罗马探员,抓人啊!”裴逸愤怒地往耳机频道里大喊,“别让他再跑了!!……”
这已经是他和凶犯的二度交手。短兵相接的一刻,拳脚硬碰硬地撞在身上,他的手指一次次抓过对方发梢、肩膀、后腰的时候,心里已经九成九地确认了:这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波利-卡塞塔两宗案件的元凶,戴鸟嘴面具吓唬人的嫌犯,他们一路已追踪至此地了。抓住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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