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概知道这是个啥社了,反正我都当社长了也说不出具体是啥社。我并不知道在这一年的秋天会遇到什么样的你,虽说去留随意,但我其实还是奢望你们不是只是一时兴起报个名。入社的各位都是懂我们的人,懂我们为什么爱这个扯淡的社团,因为你们就是我们。”汪一聪接着说。
张浩棋把零食全发完了,提议大家坐近点,挨个自我介绍。
“我们四位老人介绍完之后,就该你们了,大家互相认识下,破个冰,从靠窗户的帅哥开始。”
叶树往后看了看,只有自己是靠窗户的。
“对,就是往后看的小帅哥。”
叶树指了指自己,看见张浩棋点了点头,于是全场十四个人的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就在他刚想站起来的时候,讨论室的门被推开了,顾念尘背着书包走了进来,全场目光瞬时转移。
“对不起,我以为没人,打扰了。”
顾念尘吃完饭不想待在宿舍,图书馆人太多,他在学校教务查了开课信息,这个讨论室今晚没课,便想着来看部电影,没料到有社团在破冰。
“没事没事,相逢即是缘,不如加入我们社团一起玩?”汪一聪看见顾念尘便赶紧说,“有吃有喝有桌游。”
顾念尘无意加入任何社团,任何学生组织,本来想着拒绝,但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就答应了,然后他走到叶树旁边坐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另外四个笨蛋伙伴终于出场了!
好奇&汪汪:“你说谁是笨蛋?”(握拳擦掌)
蠢作者:“我,我是笨蛋…”
(惹不起,赶紧跑~
注:关于空想社的创社理念,就如他们四人所说,不过最后至于有没有实现就emmm……
我还是赶紧溜吧,溜之前表白一下,爱你们(反正这表白也不值钱,你们听听就算了哈)
还有一句:看文的留个评呗,这次真的溜了~
☆、第7章
“好巧”,他对叶树说。
“是啊,真的巧。”叶树笑眯眯地回答。
汪一聪见他们两个认识,心里开了朵花,他美滋滋地觉得又多了个新社员,有这两个帅哥,以后办活动还愁没人来参加吗?
看了看另外三位元老,眼神交流,显然不止他一人这样想。
张浩棋对顾念尘简单介绍了下他们四位,便盯着叶树,“小朋友,你的自我介绍。”
叶树觉得张浩棋有点眼熟,但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可能食堂或校园某个地方吧。
开学两周了,一个班里认识的人都没几个,更何况学校这么大,走在路上会遇见很多的人,匆匆一瞥而过的陌生人谁会特地去留意?
“我叫叶树,树叶的叶,树叶的树。”叶树站起来说完就坐下了。
“就这些?年级系别,身高体重,爱好特长不说说?”张浩棋追着问。
“大一,经管试验班1班,不知道,无。”叶树说完看了看旁边的顾念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顾念尘的嘴角有点不明显地上扬。
张浩棋其实就是入学报道那天硬要帮叶树拉行李箱的学长,当时是看叶树长得好看,有股少年的干净,想去勾搭下,简单的字面意思的勾搭,结果人家不领情。
没想到他加入了自己创办的社团,就想逗逗他,这个小朋友还真是有意思。
“那行吧,叶树旁边的帅哥,该你了。”
“顾念尘”,三秒钟的自我介绍。
“下一个小可爱呢?”欧明君拿给顾念尘一杯奶茶,打断了拥有八卦之心想接着追问的前社长,“好奇,好不容易招来些萌新,别把人吓跑了。”
“我这么优秀帅气可爱无敌怎么会把人吓跑呢?”不过他也没追问,来日方长,有些事情慢慢总会知道的。
十二个新社员介绍完毕,黑板上有十六个名字,人数有点惨。
汪一聪看了看时间,七点二十,他们的教室借到了九点半。二教十点半关门,除自习室外的空闲教室允许学生借用,九点半之后是保洁的打扫时间。
他带了桌游,狼人杀,谁是卧底,UNO,我是大侦探等等,还是上届社团内建留下来的。
嘻嘻哈哈地闹到了九点,便让大家解散回去休息了。
“叶树,顾念尘能留下来帮个忙吗?”林乃文笑着问道。
叶树以为是帮忙收拾,把桌子复归原位,垃圾扔掉之类,顾念尘也是这样想的。
“你们两个有兴趣加入社团核心层吗也就是作为下届社长的备选,平时一起策划活动,不用急着回答,可以慢慢想,想一年也没关系。”林乃文说。
他们四个有一个小群,虽说社团有点不着边际,但还是要考虑它的发展的,况且是真的爱这个像家一样的组织。下届管理层要从这届新人中选,提前找找。
“我们四个都是中文系,好奇是大三的,留在这里养老。我们三个人一个班,空想社的社员大部分都是中文系,熟人拉进来的,因为它太年轻太不成熟了。D大共有二百多个社团,厉害的有名的特别多,空想社很不起眼,也不能增长技能,拓宽人脉,所以发展堪忧。”欧明君解释道,“社团群五十多个人很多都是僵尸社员,是从办社至今为止所有的人,很多都不参加活动,线下没有出现过。”
“你们回去想想,不要有压力,以后一起快乐玩耍。”汪一聪说。
“对的,我们的追求就是开心就好。”张浩棋接着说,“人生无常,苦多乐少,做个自由而无用的人。”
“好啊。”顾念尘说。
“行”,叶树也回答。
“哈哈哈,来来来,加个微信,我拉你们进核心群。”
“你为什么要入社?”在回宿舍的路上,叶树问顾念尘。
二教离宿舍不远,五六分钟就到了,两个人虽算不上朋友,但应该算是认识了吧,沉默会令人尴尬,显然顾念尘不会主动打破这份尴尬。
“你呢?”顾念尘没回答,反问叶树。
“应该和你一样,一开始是偶然,后来觉得挺有趣。”叶树看了眼天,灰蒙蒙的,不见一颗星。
“嗯,有趣。”顾念尘回答。
“思想者的星空,每一个人都是星星,空想社是一片很大的星空。”叶树说。
“有些人总想跟着光前行,但不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一道光。”顾念尘说。
宿舍很快到了,顾念尘住叶树隔壁楼。两个人刚才被好奇社长拉进群后,互加了微信。
顾念尘很少用微信,他连手机都不怎么玩,也从没发过朋友圈。
他回到宿舍点开叶树的头像,是一颗没有叶子的冬天里的树,枝干向上延伸,像长在天空里的根,昵称就是本名。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叶树的朋友圈,如普通大学生一样的平凡日常,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得津津有味,总觉得想了解这个人多一点,想和他更熟悉一点。
“胖子,付哲呢?”回到宿舍时,叶树只看到了石嘉扬。
“他从开学还没回过家,被家里的皇额娘拎回去了。”石嘉扬回答,“叶子,你明天做啥”
“去[汪]上班啊。”
“啊,那宿舍岂不只有我自己了?不然我和你一起去,绝不打扰你工作。”
“可以啊,我请你喝拿铁。”
“叶子你真好!”
第二天,叶树去[汪],石嘉扬果然跟着去了。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安安静静地戴着耳机打游戏,叶树端给他一杯冰拿铁。
周六的客人比平常多,天气没那么热了,街上穿长袖长裤逛街的人很多。叶树做些简单的饮品,江泽做大部分的,客人自助点单。
一天很快便过去了,平凡宁静,无波无澜。周日下午付哲回来了,晚上三个人一起吃了顿饭。
迎新过去,学校里道路两旁的横幅从各式各样的欢迎语变成了一场场的活动信息。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学习,大学生活的新鲜感慢慢褪去,九月的尾巴在国庆假期中溜走。
开学一个月后,迎来了国庆七天假,今年的国庆假期和中秋节重合,大多数同学都选择了回家。
“叶子,你国庆回家吗?”石嘉扬问。
“不回。”
“那我也不回了,在宿舍陪你,我们一起逛逛这个市。来一个月了,还没好好玩过呢。”石嘉扬接着说。
“那我也不回,给你们当导游。”付哲说。
“行了吧,你俩,不用担心我。你们父母从上个星期就开始催问,中秋节还是回去吧。”叶树知道他们两个怕自己孤单无聊,但第一次离开家的孩子,父母的担心与挂念在节日里会加倍肆虐,没有必要牺牲和家人团聚的时间陪自己。
“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好吃好喝的就行,节日快乐。”
叶树没有提过自己的家庭,石嘉扬和付哲也没有问过,他们也从来没见过叶树跟家里人通话,他就像一个没有家的人。
每个人都有些秘密和伤疤,没必要刨根问底,没必要一边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唏嘘别人。
家这个词对叶树来说确实很陌生,爷爷去世后没了亲人,从小生活的地方很久没回去过了,不知道那片树林还在不在,不知道和爷爷一起住的屋子有没有被杂草围困。
宿舍楼空了大半,很多人都没留校。[汪]没有停业,江泽说他要在10.7之后放假去旅行,这七天不关门。
叶树觉得江泽绝对是好老板,时薪50元,比市面上高了一倍,节假日还1.5倍工资,上班时间随意。虽然当初说每日一杯员工福利,但其实是免费任喝的。
叶树起初不明白江泽为什么答应自己应聘,总不能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了一点点,毕竟他当初没想招人,毕竟好看的人很多。后来发现江泽虽然话不多但挺好相处,就随意地问了下。
“因为你说我画的汪可爱。”江泽当时这样说。
好吧,有钱人的任性,叶树想。
国庆当天,很多来D大的游客,也顺便逛了堕落街。每个大学各有特色,但也都差不多,无非教室宿舍食堂图书馆代表建筑等。
D大是S市一所有名的高校,在全国都很出名,带孩子慕名而来的家长很多,期望着沾染学霸的气息,激励孩子好好学习。
“一杯热美式,加多点糖。”叶树听见声音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见顾念尘站在吧台前。
“22元,现金支付宝微信都行。”
“刷卡可以吗?”顾念尘无奈地说,“没带现金,手机没电。”
“可以啊,我没说不可以。算了,这杯我请你吧,节日礼物,你先坐。”
叶树把咖啡给顾念尘送去,同时还送了手机充电器,就回吧台招待客人了。
顾念尘从店里的书架旁抽了本书,坐在那里看,两个人整个下午便再没了交流。直到叶树下班,顾念尘也收了书,和他一起走。
顾念尘没有回家,因为家里没有人,老爸一直在出差,工作似乎是他的全部,守着一个空栋栋的房子还不如待在学校。热闹是别人的,他只有孤独。
下午来堕落街,也是想感受下人群的热闹,遇见叶树是没想到的。他被[汪]的店牌吸引,就进来了,看到叶树时心底莫名有点开心,仿佛不期而遇的惊喜。
“你要回宿舍吗”叶树问顾念尘。
“不想回,你要回?”
“宿舍没人,晚上再回去。”
“我也是。”顾念尘点点头,“那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我送你的节日礼物。”
“好啊。”叶树笑着说。
堕落街上很多吃的,两个人随便走着,顾念尘让叶树决定吃什么。
“吃火锅吧,热闹。”叶树说,“我超能吃的。”
两个人都不吃辣,迎着服务员惊讶的目光点了个菌汤锅底。
“你室友也都不在?”叶树一边下肥牛一边问顾念尘。
“有一个还在。”
“对了,你学什么专业?怎么住我隔壁楼,还学数分?”叶树突然想起这个他老早就想问但一直没问的问题。
“学医的,当选修学的。”
“为什么没回家?”顾念尘问叶树,虽说以他们俩现在的关系问这个问题有点冒犯,但他想问就问了。
“没有家,回哪啊?”叶树笑着回答,“你不也没回吗?”
“我家里没人,没必要回去。”顾念尘回答。
“我是个孤儿,从小被爷爷捡回去,他给了我一个家,但他最后也走了。”叶树喝了口椰汁说,“从我初二开始,便没有了中秋节。我们在一个小村子里生活,很普通的北方农村,初中只有在镇上才有。”
顾念尘停下了筷子,静静地听叶树说。
“初中时他不顾我的反对坚持让我住校,因为学校离家太远。我每星期放假回去的时候,总能看见他站在村头的杨树旁等着我。”叶树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这些事情他没有跟人讲过,但今天晚上突然就想说出来。
“初二刚开学没多久,我的邻居跑来学校,跟我说爷爷走了。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在开玩笑。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吗?前两天来的时候爷爷还站在村口送我,和肉包一起。等我匆忙赶回去的时候,只看见白布盖着的人。”
叶树吃了块鱼豆腐接着说,“我当时一滴眼泪也没流,爷爷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也只有他。等我再次放假的时候,走到村口看见那棵杨树,眼泪就突然下来了,回到我们的屋子,心里空荡荡的,我把自己锁在屋里哭了两天。眼睛都哭肿了,然后我就很少回去了。生命中的光突然熄灭了,我觉得自己成了一棵没根的树,表面枝繁叶茂,内里终将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