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现代耽美]——BY:星炀

作者:星炀  录入:06-20


   少荆河也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先别说看梁袈言这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就是真能躺醒,也不能在这儿躺着。

   他抬头往周围一看,围观群众早就都围上来了,紧紧圈在四周,把光线和空气都挡得所剩无几,一抬头跟蹲在口井底差不多。

   这里人流又多又密,一旦有围观,人只会越来越多,尽快离开才是上策。

   人群里已经有人在打电话叫警察了。他提高音量压过那些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没事,我认识他,他是我们学校老师。我送他回去。”

   “哦对,你刚叫他老师来着!”大叔大妈年轻人,这几个跟他差不多时间出来的都被提醒了,连连点头。

   大妈说:“那赶紧的。那谁,搭把手帮个忙儿,扶老师起来。”

   少荆河把书包脱下来背在身前,转了身,年轻人和大叔,还有旁边几只伸出来的手,七手八脚地把梁袈言撑起来挂他背上。

   大妈还有心打听:“小伙子,你是哪个学校的?他是教你们什么的老师?”

   围观群众一听说是老师,叽喳声更大了。

   少荆河背着梁袈言,只管往外走,全当没听到大妈的问题,直起身子叫了声:“麻烦大家让让。还有谁能帮忙去叫个车?”

   众人给他让开条通道,在万众瞩目中他走到马路边,果真有热心人已经帮他拦了部车,还开了车门。

   “谢谢啊。”

   道着谢,少荆河再次背转身把梁袈言在后座上卸下来,刚才那年轻人也跟过来了:“你一个人行么?用不用我跟着一起?”

   少荆河回头瞧瞧这会儿依然不省人事的梁袈言,考虑到待会儿下车还得有人帮他把梁袈言放他背上,就点了个头:“你要不赶时间的话……”

   “没事儿,反正放假。”年轻人说。

   “那上来吧。”少荆河爽快地一挥手,年轻人也利索地开了前门上了车。

   少荆河上车前还得先把梁袈言的腿放下去,好不容易给自己腾出了个位置。

   上了车,车门一关,车子开动,外面群众跟老朋友道别似的,纷纷跟他们挥手,大叔大妈还不忘叮嘱:“路上当心啊。”

   出租车渐行渐远,把那些热心人都抛在了身后,前座的年轻人笑着说了句:“这世道还是不错的。”

   “嗯。”

   梁袈言被放下来的时候基本上是整个人横在后座上,少荆河刚才给自己腾座儿也腾得匆忙,所以上了车还得先顾着把以诡异角度折在座椅上的梁袈言扶扶好。

   “哎我们现在是去哪儿啊?”年轻人问。

   等了几秒没回答,回头一看,少荆河还在后面忙着倒腾梁袈言,于是又问了一遍。

   “B大。”少荆河忙里抽闲答。

   “啊?你是B大的?”年轻人彻底转了身。

   他这惊讶有两层意思。一是没想到梁袈言竟然还是B大的老师;二是没想到竟然要去B大这么远!

   少荆河好不容易把梁袈言扶正了自己坐下。他心思敏锐,一听就听出了点意思,于是问:“你待会儿要去哪儿?”

   年轻人苦笑:“我还得回来。我就住这附近。”

   B大离江岸光坐地铁不算转车的话也得半个小时四十分钟,少荆河也是出门要靠公共交通的人,知道这么打车过去,车费够呛不说,待会儿回来也是个问题。况且现在还在假期,还没算上路上堵车的几率。

   年轻人方才是一时热血提出要跟来,现在没有众人围拥,热血有点降了温,就不得不开始陷入了沉思。

   其实B大离A大也不算近,但总算还在一个区。少荆河特别能理解他的犹豫,主动说:“不然你在前面下吧,我一个人送他回去可以了。他现在也不闹。”

   年轻人本来还在犹豫,他一敞开说,反倒拉不下这个脸,连忙摆手说:“没事没事,我跟你一起过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没问题的。我到时候打电话叫同学出来就行。”

   “哦,你们还有同学在学校呢?”

   “当然了。国庆假又不是寒暑假,家远的就不回去了,留在学校准备考研。”

   “是这样……”年轻人点点头。他已经表达了充分的关心和责任心,少荆河也细心地给他铺好了台阶,他心领神会。“那也行!我们互留个电话,我就在前面先下,你那边要是有什么再给我打电话。”

   “行。”

   少荆河与他互换了联系方式,目送年轻人在路口下了车。

   年轻人一走,车子里就一下安静了,少荆河看了看歪靠在另一边车门上的梁袈言。

   他们上车的这个架势就不一般,司机早就想问了。这会儿也从后视镜瞥着他们,有些担心:“他怎么回事?喝醉了?”

   “嗯。”

   “不会吐吧?”司机一听更担心了,“你要看好他啊。”

   少荆河其实比他更担心,他后悔刚才把肯德基的袋子都扔了,现在身无长物,万一不得已,怕是要牺牲他的书包。

   他脸上依然淡定异常,顺便朝前看了眼车上的电子钟,镇定地说:“那就麻烦师傅你帮忙赶一赶了。现在这时间,路上应该没这么堵了吧。”

   “行行,我尽量。你你你看好他啊!”司机此刻真恨不得赶紧把他们送到让他们下车,一脚油门,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车子在车阵里见缝插针地穿梭之时,梁袈言也被晃得有点难受。他极不舒服地在座位上蠕动了几下,又想要离开椅背地坐直,可最终晃了晃身子,又靠了回去。

   “梁教授?”少荆河瞅着他这不安稳的样子,喉头还不时发出些声响,不禁担心地凑过去,“梁教授?”他低声呼唤。因为上了中学后就没摸过同性的脸了,所以他还不习惯用大叔的方式去拍打。

   甚至他连手都没怎么伸出来。梁袈言又是教授,他心里那层师生的等级差别还是很根深蒂固地在时时提醒着他,注意言行举止和分寸。

   可是梁袈言如果光靠呼唤就能呼醒,也不至于刚才闹出那么大动静。少荆河的呼唤只起到了一个作用,就是给他指明了方向,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少荆河转过身来。

   醉眼朦胧间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既然会叫他梁教授,那自然就是认识他的人。

   他撑在身体两旁的手,放在他和少荆河之间的那只下意识地就顺着椅子边缘向少荆河的方向移过去了。

   少荆河正全神贯注留意他的脸,手猝不及防就被碰到,然后紧接着被一把抓住。

   “梁教授?”他低头看了眼,只被小小地吓了一吓。

   梁袈言只是抓着他的手,也没什么多的动作,所以他也不怎么在意。梁袈言喝醉了,有任何奇怪的举动都合理,他那颗向来平定得很的心自然不会因此而起一丝波澜。

   司机依然在专心赶时间,现在车子已经渐渐离开了繁忙的路段,开始可以进入正式提速的阶段。梁袈言被这狂飙的开法弄得胸口发闷,便下意识地捂着胸口咳了声。

   “梁教授,你还好吗?”可把少荆河紧张的,连忙伸手给他顺完前胸顺后背,这才把梁袈言终于弄得舒服了些,喉头没有再可怖地发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声响。

   少荆河刚要松口气,忽然车子不知磕上了哪里,猛地一个大抛起--

   两人都是剧烈地一晃,梁袈言本来就面对着他,这下一下直接就被晃得向他栽了过去。

   少荆河条件反射地就接住了梁袈言,终于忍不住:“师傅,你还是开慢一点吧!”

   “这不是给你赶时间吗?没事没事,就刚才有条减速带,前面路都很平。我都开了二十年了,你相信我嘛。”

   少荆河有点无语,又不好说什么,因为他确实也想早点到B大。

   可是就在这时,他脖子一紧,被梁袈言一把搂住了。

  

  

  

   第11章第11章

  梁袈言不光搂住他的脖子,而且是整个人扑在他身上。

  大概还闹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只觉得头晕天地晃,于是用一种几乎等于在路边抱着棵大树的抱法,想要以此寻求一种稳定。

   他的呼吸扑簌簌地混着水汽喷在少荆河脖子上,又顺着他的脖子往衣领里钻,像清晨的薄雾,透着酒气和凉意,自动自觉地侵入了少荆河的衣服,铺洒在皮肤上,害得少荆河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梁教授?”少荆河僵得浑身皮肉紧绷,手指全都蜷成一团紧紧贴在身体两侧,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嘴活动。可是唇舌这时候都失去了往日的活泛,僵直得仿佛一只被冻僵在寒冬腊月晨雾里的八哥。

   别说和同性,就是异性少荆河也没这么亲密地抱在一起过。他长于用口舌与人打交道,却鲜有肢体接触的习惯,偶尔跟同学勾肩搭背,已经是“肌肤相亲”的极限。

   他是那种本来高考分数完全可以上北方更好的大学,但一听说那学校里冬天只能去公共澡堂,而澡堂的隔间还没门之后,就可以立刻更改志愿的人。

   他从四岁开始就一个人睡,因为他爸说男孩子不能娇惯。所以早早习惯了独处,从不乐意到乐意。

  那种周遭空荡荡不会被另一个人的皮肤碰触到的清爽感,没有其他人类体温打扰的安稳,都是他内心平静安定的基础。

   以至于到了后来,太亲昵的肢体碰触都会引起他的抗拒和烦躁。无论男女。所以桑筠筠也顶多只敢勾着他的手臂,再亲近一点就会被他不动声色地推开--有时甚至只是下意识的。

   要是早知道梁袈言会这么“热情”,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那个年轻人下车。

   “梁教授……”少荆河咬着牙忍耐。他抗拒一切来自他人的体味,更别说酒气了。梁袈言身上的酒气是不重,但那是相对于普通范围.现在连他的呼吸都近在就快凑到了他鼻尖底下,他只能难受地把头别到另一边。

   两只手蠢蠢欲动,又仅在梁袈言身侧紧握成拳,迟迟没有出手把他推开,因为--

   梁袈言在哭。

   梁袈言搂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后颈侧,泪如溪流,滚滚成涓。

  他早已失去理智,浑噩不堪,又是如此的悲心难画,像抱着世间最后一块浮木,全身的力气和苦楚都放在了其上,竟至于让少荆河都不忍心就这么把他推开。

   泪珠顺着颈背淌进少荆河的衣襟,很快就濡湿了半扇。这让他越发的难受。难受到手都已经抓上了梁袈言的衣服,就差那使力一推……

   “小海……”

   哭了半晌,梁袈言忽然出了声。

  这是今天少荆河见到他以来除了哭声以外第一次发出其他声音,嗓音干涩喑哑,带着一种不易觉察的嘶鸣,显然是用嗓过度和缺水造成的。虽然还不能确定说的是什么,但已足以使少荆河的双手顿在了原地。

   “梁教授?你能不能先--”

   “!@#¥!@#--”梁袈言又冒出了一连串他听不懂的语言,但听得出出这是法语。

  少荆河从小跟着他妈满世界地游逛,又在A大外语系泡了四年多,对于各语种的一些基本认识还是有的。很快,他在梁袈言接下来喋喋不休,但囫囵成团的话里,依稀分辨出了法语、西语和德语单词,还有一种被说得最多但是他最陌生的语言,应该就是东古语了。

  如果这就叹为观止,那还为时尚早。因为事实证明,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他滔滔不绝地展示出了一个人对于各国语言的极限能力,种类之多,少荆河已经数不过来。

  然后,他还发现了另一件事--也就是说,不光梁袈言是个语言天才,而且他要诉说的那个对象,至少也得是同样能说会懂这些语言的人才行。

  所以这本该是发生在俩天才之间的对话!

  少荆河多少也算是个学霸,听着一个醉鬼的醉话,炫技式地多语种展示,那些像从受了损的琴弦上发出的粗粝但又低柔温存的话语,如诗一般萦绕在他的耳畔。他渐渐入了迷,以至于忘了过度亲密的肌肤碰触带来的不适应,忘了计较被用力搂抱下挤压的胸口造成的呼吸不畅,忘了酒气泪水和一切平时绝难容忍的侵扰,竟听出了肃然起敬来。

  听得日华川上动,风光草际浮。

  心襟……荡漾……

  即便梁袈言明明是在哭诉,在他耳里听来也仿佛是在对他低诉情话。

  直到他听到了英语和葡语,才大致明白梁袈言是在说些什么。

  梁袈言真不是为了炫技,他只是用一种唠唠叨叨的架势,以多达无法计数的语言诉念着各种原文诗句,其实是有主题的。

  用中文表述起来即类似于:A某说,blablabla(法语),而B某说,blablabla(意语),C某也说,blablabla(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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