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伸出手。
“哦,施先生。”
小警察和他握了个手。
“那我们不浪费时间了,这就上去吧。”
一行人往大楼走。
经过花圃的时候,小警察忽然想起梁袈言他们还在这儿。
“梁老师?”
他冲那边招呼了声。
这时候花圃里也没别人,一眼望过去,就那两人还坐在那儿。
这么热的天,还挨在一起,头碰头地看手机。
听到叫唤他们不约而同抬起了头。
小警察招手,又指指身后的施光寒:
“过来吧,这位--迟家的副总到了。”
施光寒自打听到他叫梁袈言的名字,眼睛就盯着梁袈言他们瞧了。
虽然那是两个人,但他只看着梁袈言,显然一早就知道他的长相。
等梁袈言他们过来了,也不用等小警察再介绍,他主动先伸出了手:
“施光寒。梁教授,你好。”
梁袈言没想到他像是认识自己,但再一想也正常,毕竟为迟天漠来的。
就算之前不认识,提前在网上做个功课也认识了。
“你好,施先生。”
这个施光寒有点超出他想象。
他原本以为能代表迟家来的人,多半得有点年纪。是那种老成持重,不管是在商界还是司法界,都一看就久经岁月很有阅历的专业人士。
没想到会这么的……年轻英俊。
可又不是属于普通年轻男人的俊秀。明明是非常端整的长相,给人的观感却一点也不端正。
邪性。
而且是毫不掩饰的邪。
邪而冰冷。
梁袈言从没见过,单只外观上就这么像冷血动物的人类。
那眼眸看似在笑,实际上毫无表情,仿佛里面有个邪魅的灵魂盘踞,探着头在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难怪大夏天的他穿成这样也不热。
光是站在他面前,梁袈言就感觉他的瞳孔像是随时都会突然随着光线变化,剧缩成条直线。
一旦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景象,他也不觉得热了。
正想着,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施光寒低声说了句“抱歉”,掏出手机,转身走到了一边接起。
紧接着小警察的电话也响了。小警察拿出来一看,赶紧应答:
“副队?……对,人已经到了。”
趁着他们都在接电话,梁袈言对少荆河转过头。
他还没出声,少荆河先开了口。
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听到:
“这个迟家的副总看起来不像善类,你待会儿尽量离他远点。”
梁袈言点点头,他要跟少荆河说的也正是这个意思。
小警察没几句就挂了电话。
完了过来告诉他们:
“我们不用上去了,副队他们马上下来。”
少荆河瞅着他表情不太对。
“出事了?”
小警察点了个头:
“好像是迟天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具体情况因为看不到,所以也还不清楚。”
他这样一说,大家就不由自主看向了还在接电话的施光寒。
他这个电话接得显然也不轻松,眉头皱了起来,表情冰冷。
他主要是在听,话说得不多,声音也低,但从传来的只言片语听起来,语气也不怎么客气。
张警官打了个电话,没两分钟人也下来了。
他们整组下来了一大半,到了梁袈言他们跟前,那边施光寒正好放电话。
小警察又把双方都简单相互介绍了一次。
施光寒主动说起了刚才接的电话,果然就是迟天漠那边打来的。
“医生说现在情况已经很严重,所以我带你们这就去吧。”
根本不用张警官提,他直接就丢了这么一句,说完立刻转身朝大门走去。
他作风如此果断,张警官都没想到,正要跟着走,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个梁袈言:
“梁老师,你们跟我一辆车,来!”
****
“最后一题--”
迟天漠说着。说到这里,像是气管里不小心吸进了什么东西,他忽然扶着胸口,微微咳了一咳。
又过了几秒,他才抬起头,继续再说话时,声音里多了一种人在要咳嗽但又尽力想在这之前赶紧把话说完时的震颤:
“B大本来已经成功地将事情压了下去,但之后在学校论坛和微博上发帖又把这件事揭露出来的人,是不是你?”
许教授眼神又开始游移起来。动了动嘴,却是欲言又止。
“把处分通知和伪造的‘认罪书’贴出去的人,是不是你?”
“在有网友质疑时,买水军控评引导舆论的是不是你?”
“因为学校隐瞒掩盖不符合你最初要整倒梁教授的目的,所以你选择让事情曝光并引导又舆论发酵,是不是?”
虽然想要跟什么争抢时间一样抢着把问题都问完,但说到这里迟天漠忽然用力呛咳了一声,跟着浑身都抖动了起来。
那抖动完全是不自觉的,就好似浑身的肌肉都在发生不同程度的痉挛,远看就是一个人坐在躺椅上莫名地手舞足蹈摇头甩脸。
而最可怕的是,他不仅抖动,同时还在呛咳,但不受控的身体也严重影响了他的呛咳。
胸腔里有急欲发泄的气体,可脖子扭曲的角度又使他咳不出来,于是一时之间灰白的脸被憋得紫红,那状态活似鬼上身。
此情此景直把许教授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发毛。
而屏幕前的观众们看不到迟天漠的人,只听得到话筒里传来断续怪异的声音,又看着许立群脸色突变,立时也知道现场情况不对。
但没等许立群惊叫出声,房间的大门已打开,一行人迅速冲了进来。
这时候他们甚至已顾不上选择角度回避镜头,于是观众们这回便眼见着迟少爷的医护小组和保镖们的身影在镜头前掠过。
所有的发言在这一刻忽然都停了。
但很快,各个网站平台关于这次直播的话题下又瞬间涌出了无数的贴子,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迟天漠后援会甚至开始号召会员祈福。
可是迟天漠的情况比所有人能想到的更凶险。
在大众看不到的镜头后面,连许教授的视线都被围在躺椅前的人影挡住了。
医生迅速给抖动不已的迟天漠打了一针。
就在他的痉挛终于渐渐平复了之后,他的呛咳也终于顺利了。
于是,憋闷了半分钟之久的迟天漠好不容易咳出了第一声,但那并不是多么惊天动地的一咳,而只像是胸腔震了一震,忽然一张嘴“呕”的一声,一道血红从他的喉间飞射而出。
这支血箭并没有飞得很远,到了嘴前不过两三厘米就扑簌落下,全洒在了他自己的衣襟下,只有几滴溅到了离得最近医生手上。
医生的脸顿时也跟着白了。
他紧接着又抑制不住地,呛咳了好几下,每一下都是一口血,四溅的血花把他自己的衣服和医生的白大褂前襟都染成了红色。
这下不仅医生,在场所有人的都面白如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雪~5枚、阿遇1枚、不是不追文只是开学要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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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20章
数辆警车跟在三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后面,一路浩浩荡荡,来到了市郊码头。
B市近海沿江,天然拥有条件优良的深水港,自古以来就以船运贸易闻名。
是以市里市外大大小小的码头有好几个。
但码头再好,也显然不是会有直播画面里那种法式装潢厅堂的豪宅的所在地。
警察们面面相觑。
有人通过车上对讲机请示张警官:
“副队,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张警官也纳闷,琢磨了一下呼叫另一辆车上的小警察:
“给前面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跟他们说一下故意妨碍警察办案也是要--”
“副队,你看!”
小警察本来正听他吩咐,边听边掏出了手机,结果眼神忽然就直了,惊异地看着前面叫起来。
张警官抬眼看去,也一下没了声音。
他们沿着码头一路开来,沿途就经过了不少本来就停泊靠岸的大型货轮。
但因此密密麻麻的集装箱阵列也成了路上最常见的风景。
却没想到,当他们说话间,车子正走到集装箱墙的尽头。
穿出四面八方的集装箱,顿时变得开阔的视野里一下迎来了意料不到的景象。
一艘豪华游轮。
坐在后座的梁袈言和少荆河,也呆了呆。
梁袈言随即对少荆河低声笑说:“又让你说对了。”
少荆河对他挑眉一笑,捏了捏他的手。
从他们开到码头,他就有了预感。
那是艘精美华丽的内河游轮,百多米长,十多米高,甲板上两层船舱,白色的船身在夕阳余晖和粼粼波光中熠熠闪光。
施光寒的车队在游轮边已经提前架设好的舷梯边停下。
警车也便跟着陆续停下。
警察们纷纷下了车,和他们的上司一起仰头望着这艘庞然巨物,心中十分感慨。
“难怪我们到处都找不着呢。我就说不管酒店还是小区只要他出现过,就不可能查不到这人。”
“这都能想到,这人脑子其实挺好的呀。”
“哪是他脑子好,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警察们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小警察也好奇地跟旁边同事讨论:
“这船什么时候停在这儿的?以前这里有这么艘船?”
“怎么可能?”同事嘲笑他,“这是游轮好吧?游轮就是到处开着游玩的,哪有什么定数。”
正好站在他身旁的施光寒也听到了,扭头回答他:
“这船开过来有差不多半个月了,一直停在这儿。”
小警察年轻,还有些天真,见他一直都很配合态度挺好,这时便不客气地“哦”地叫起来:
“原来你早就知道他在这里。我们让你交资料的时候为什么不早说?”
施光寒对他勾唇一笑,笑容冰冷:
“忘了。你抓我呀。”
“哎你--”
小警察冷不防被怼得,气不过指着他说:
“你当我不敢啊?”
施光寒不在意地瞧了他一眼,又扫过张警官,最后目光停留在梁袈言脸上。
他眼神中泛着像是与生俱来的幽幽的冷光。
一旦沉默不语又不做表情,他的目光便是冷漠的,好似丛林里苍天古木的树梢上盘绕而下的巨蟒,对这些微不足道的人类流露出无限的睥睨。
尤其是当他看向梁袈言。
但这也仅仅只在眨眼的瞬间。
下一秒,他便又笑了起来,视线回到小警察身上:
“停了半个月你们都没查到,怪我咯?再说我亲自带你们过来,还不算戴罪立功?”
说完,他一马当先,领着他们上了船。
登上甲板,与站在下面远眺的景观截然不同。
当他们进入船舱一层,入口就是犹如酒店大堂的礼宾服务台。
船舱内设施豪华精美,除了窗外是江水波涛,这里与陆上酒店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还没上过这种游轮的人目不转睛地眺望着船舱内的结构,真切地感受到了一艘载客量可达两三百人的游轮,其内部区域的宽敞与复杂。
但纵然是这样大的一艘轮船,却仿佛一艘鬼船。
偌大船舱里,客房、走廊、餐厅、商店……所有地方都静悄悄的,别说船员,就连普通的服务人员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舱内尽管灯火辉煌,但因为过于空旷安静,而让人生出突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怪异感。
有年轻的警察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他们真在这里?那怎么感觉像是没人?”
“在上面。估计这会儿都在忙着照顾病人,也没空出来招待我们。”
施光寒有问有答,十分配合。
而就在他们在一层停留,稍作观望的时候,他手下的那些人已快步上了二楼。
“喂!”
小陈警觉地叫起来,又急忙看向张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