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简小池离开之前,班上的同学对他和善了不少。尤其是简小池封为“一生之敌”的林征,居然别别扭扭地格外关注他。
林征是班里的学委,最擅长的就是学习,简小池知道林征是想对他好一点。可为什么对他好的方式那么让人讨厌呢,他想跟祈湛说悄悄话。林征一定要凑上来,抓他学习,冷着脸挖苦他学习不好,非要教他。
每次见到林征拿着书往他的方向走,简小池都觉得两眼一黑,血压血糖各种数值不停的飙升,他就是不喜欢学习怎么了?
简小池从来没有打算过普通人的生活,读书凑合着就好了嘛,反正简震山会送他一条街。到时候收房租过日子就很开心啊,干嘛要好好学习啊,他又不当官,也不想去给人家打工,狗屁不通没什么错,学习不好就不好嘛,左右他也没什么大志向。
简震山那么爱他,肯定不会让他受委屈。
“他可真烦人。”经过林征一天圣洁的洗礼,小树苗被知识成功得浇蔫了。简小池拆开一包果汁软糖,掏出一颗塞到祈湛嘴里。又挤到祈湛怀里,“林征觉得我罪无可恕十分堕落,非要拯救我。好像他教我,我就能听懂似的。”
简小池垂着头,嘴里嚼着糖,眼睛还盯着袋子里的,数着还剩下几颗。
祈湛坐在地毯上,本来面前是一个茶几,现在挤进来一个嘀嘀咕咕的简小池。他很依赖自己,整个人理所应当地缩在自己怀里,往后靠的时候,头刚好枕在自己的锁骨上。
祈湛偏着头顺势吻了简小池的侧脸。
过了几分钟,祈湛手里的笔停了下来,似乎是酝酿了很久,祈湛开口:“你从前不是问过我,找男朋友有什么标准?”
“你喜欢什么样的?”简小池转了个头,看着祈湛,眼睛亮亮的。
“学习好的吧。”祈湛摸着简小池的手臂,又一路摩挲着向下,将五指插进简小池的指缝,“等你考到前十,哥哥给你转正。”
简小池的手很白,软绵绵的,贴着他睡着的时候,总喜欢摸他的耳朵。就像简小池本人一样,看着咋呼,可实际软软的。他发育迟缓,心思单纯,没有志向,想的也不太多。别人是七窍玲珑心,简小池能开一窍就不错了。
这样的简小池很适合喜欢,也适合谈恋爱。可祁士唐说的很对,成为祈家未来的另一个家主,简小池并不合适。
“好。”简小池只想了两秒,就转了身搂住祈湛的脖子。他的鼻子贴着祈湛的侧颈,松香和海盐味儿的信息素围绕着他,“只要你喜欢我,愿意等我,我就去好好学习。”哪怕自己并不爱读书,也不喜欢考试。
祈湛攥着的手越发的紧了。简小池低低地叫了声:“痛。”祈湛这才松开了一些。
房间里很安静,简小池抱了他一会,又安然地缩回祈湛怀里,看他写字。
心思单纯的到底只有简小池一个。没一会圈着简小池的腰上的左手,就从衬衫下摆伸了进去,那手不轻不重地摩挲着简小池的腹腔。简小池的腰很薄,也很瘦,祈湛一只手臂就能环住,掌心覆在简小池紧致的腹部皮肤上,能感受到勃勃的生命力。
“简小池。”祈湛问他,“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嗯。”
“我最近老是腿疼呐,阿姨说我是在长个儿。”房间里很安静,简小池语带悲凉道:“我其实挺难过的,还总是在害怕。”
“怕什么?”
简小池有些得意:“怕伤害你自尊心呗,你说我现在长个儿这么快,万一最后比你高了,你多没有面子。”
祈湛在简小池肚子上抓了一把,简小池立刻缩成一团,猫似的叫了一声。
“您想的可真多。”祈湛摸简小池头,笑了笑,“不过咱们小池要是能长得比我高,我也不介意。”
简小池嘿嘿的笑,没一会就笑不太出了。
因为祈湛忽然打横的抱起他,将他放在床上,又俯身压了上来。
祈湛又亲他,简小池的舌头是麻的,唇是红的,意识也是迷离的。那双捉摸不定的手也在他身上摸,可简小池却觉得没什么,他喜欢祈湛,所以愿意给他碰。
祈湛吻他吻的越来越深,也越来越用力,简小池呼吸不畅,试图缓口气,轻轻地推拒着祈湛,可他并不停下。
简小池忍不住的抬起头,祈湛便顺势滑着去吻他的喉结,又去咬简小池的腺体,没有刺破,就用冰凉的牙齿细细地磨着。
简小池的心底无端生起了酥麻的痒,以前简小池不懂,现在他却明白这是身体最诚实的反应,他想要祈湛标记他。
卧室阳台的窗帘被风吹的翻飞,半透明的材质幅度很大地摇摆着。
祈湛覆在简小池身上,清瘦顺条的身段只隐隐得显露出一部分,简小池被祈湛捏着腰,压在 | 床上吻的眼尾飞红。
“我很后悔。”简小池在餐桌上吃饭,痛心疾首。
祈湛把一筷子牛肉喂到他嘴里,瞥了一眼简小池问他:“后悔什么?”
简小池看透生死一般捶胸顿足:“我对欲望的表现可太纯真了。”
祈湛又喂了简小池一勺子汤,打趣他:“怎么?这还没干什么呢,亲了一下,就进入贤者时间,开始当事人十分后悔的环节了?”
“你不懂。”
简小池把香菜挑出来扔到祈湛碗里,祈湛没什么芥蒂地吃了,然后便听见简小池说:“我这种冰冰冷冷的大美人,高贵气质omega,就应该矜持一点,不应该太表现自己欲望。”
“那你觉得你该怎么样?”
“你亲我,我就欲拒还迎,说不要。你离开,我就假装掉下来一点衣服,勾引你回来。你摸我,我也不能说舒服,但我可以环住你的腰,叫你一声哥哥。风情万种,风华绝代…… ”
“我看你是疯了。”祈湛把筷子扔到桌上,去搜简小池书包:“冰冷?高贵?这都是在哪学的词儿?”
“简小池,你是不是最近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果然厚厚的一沓子,各种类型的催|情剂说明书从简小池的包里应声而落。
“这是什么?”
简小池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说:“我从我爸办公室偷着拿的,我不知道催|情剂好不好用,但这说明书有些地方确实很有道理。”
“有个屁道理。”祈湛把小广告扔到垃圾桶,“好好吃饭,以后不许乱看。”
“简小池。”祈湛叫他,好一会把筷子放到碗上,神色认真:“这样就很好,只要是你都很好。”
第23章
祈湛跟在简小池后面,送他回家。
简家宅子里的灯亮着,烘托的面积不是很大,靠着地面的空间被盈盈地照着,夜色也被灯光尽可能地染上了一点暖黄。
简小池在寂静的夜里,能听到小花园里的一点蝉鸣。
他知道祈湛就站在自己身后,看着他往院子里走,所以他走的慢吞吞的。
简小池的书包里背着祈湛给他的笔记,校服上衣里揣着祈湛买个他的软糖。
他走的很慢,几步一回头。祈湛就站在宅子门口稍远一点的路灯下面,很耐心地看着他往前家里挪,面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祈湛的身影高大挺拔,简小池觉得他很温暖,他很想要抱一抱。
软糖的塑料包装摩擦着布料,发出唰啦唰啦的响,简小池又飞快地跑了回去,撞了祈湛满怀。
他叫:“祈湛。”
“怎么了?”祈湛摸简小池的头,看着怀里抬着湿漉漉眼睛看他的简小池。
简小池比祈湛矮很多,他在祈湛的怀里要踮着一点脚,才能够到祈湛的唇。
简小池说:“还没到家呢,就开始想你了。我回家就跟爸爸说,祈湛跟我在一起了。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到时候我们可以每天都在一块。”
客厅里没开灯,简小池打开开关,回头被吓了一跳。简震山在沙发上坐着一言不发,见到简小池到家,才有了那么一点笑意,可看起来依旧很疲惫的样子。
简小池做贼心虚地叫了声:“爸?”
简震山才把手里的水杯搁在茶几上,又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简小池走了两步坐到沙发上,把书包摘下来,支支吾吾地说:“爸,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很祈湛谈恋爱了。”
简震山身形一滞,扯出了一个宽容的笑意:“咱们小池是要长大了。”
“你既然喜欢,就跟祈湛好好的。”简震山又说,“我看祈湛那孩子可以。虽然他父亲不怎么样,但那祁湛看着是会照顾个人的。”
简小池没有讲话,他觉得简震山今天对他态度过分的好,他爸从来都是风风火火的,讲话很大声,笑也很大声,比起红酒西餐更爱街边便宜的小吃。
或许不入流,但简小池却觉得温暖。简震山可以给他遮风挡雨,给他很多爱,让他可以不用长大,做什么都无所畏惧。
“爸,你今天有点奇怪。”简小池伸出手放到简震山的额头上,“你是发烧了?”
“别没事瞎担心。”简震山甩开简小池的手,声音带着些许坚定,“你老子命大着呢。”
没由来的简小池觉得心慌,简震山这话像是对着他说的,但又好像不只是对着他说。
好一会,简震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西装外套夹在自己手臂里,临走之前眷恋地摸简小池的发顶:“爸就是想回家来看看你。”
又说:“看完了,现在要回去加班,你好好读书。”
简小池送简震山出门,直到引擎声消失不见,才走回二楼洗漱睡觉。
祈湛跟简小池谈恋爱,并没有藏着掖着,有人问就很大方的承认,以至于蒋春泽和苏穆,常常对简小池叫“小嫂子。”
叶黎依旧不喜欢跟他讲话,端着下巴用鼻孔看他,偶然露出一点仿若同情的目光,简小池没有办法探究到目光的来源。
距离简小池在普顿公学上课还剩三天时间,过了这几天,是整整两个月的假期,下学期开学,简小池也要转学了。
人一旦陷入被同情的角色,连平日里针锋相的人都愿意放下芥蒂仔细了解你,简小池似乎没有那么被人讨厌了。
他成绩进步了很多,“一生之敌”林征都感动要哭了,觉得自己实在是教导有方。还从抽屉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五本习题集,告知简小池:“这是我的秘密生化武器,只要深入理解,进入大成之境,必然可以号令年级,所向披靡。”
简小池觉的林征怕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有点受不了,从包里掏出一瓶樱花喷雾塞他手里。林征立马跳了起来,开心坏了,但又扭扭捏捏:“太客气了,你干嘛送我这个啊,我平时都不用的,太妖气了,不正经人才喷这个呢,我们正经人可不用。”
一边说话,一边紧着把喷雾往桌肚里塞。
简小池的右手探在后面,被祈湛攥的很紧,十指相扣。他的额头抵着简小的池的后背,也不管林征,问他别的:“别人叫你小嫂子,你是不是开心坏了。”
“没有。”简小池嘴硬,“我骨子里的倔强不允许我说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我们还没在一起多久呢,你就要出去一个月,我可真是太难过了。”
祈湛笑了,把手伸到前面,像往常一样捏简小池的脸,“别难过了,等我从北美回来,给你最好的礼物,我们小池马上就要成人了,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祈湛的声音温和,在简小池耳边道:“等我回来,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简小池迅速的回头,眼里都是兴奋。
祈湛抬手拢上简小池的后脑勺,并不在乎旁边的叶黎和苏穆,吻简小池的眼睛:“我藏了很多年的秘密。”
星期六的早晨,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还在下雨。
简小池五点半起了床,让家里的司机送他去机场。
祈湛七点钟起飞,简小池等了他半个小时,才看见祈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入口。
这还是简小池第一次见到祈湛穿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祈湛同他讲过,他跟祈士唐去北美,是因为联盟部分产业重新洗牌,下了飞机是一个酒会,祈士唐想要接着机会介绍一些人给祈湛认识。
见到简小池,祈湛走路的步子明显快了很多。
“你不穿校服,可真好看。”简小池仰着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比平时帅太多啦。”
祈湛微微一怔,两秒钟后又拉着简小池的手往前走:“怎么起这么早,不是告诉你不用送我吗?多睡一会。”
天气不太好,简小池的手有些凉,祈湛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又用手心揉搓着。
“我怕好多天都见不到。”简小池垂着头,声音有些闷。
距离上飞机的时间越来越近,祈士唐喊祈湛该走了,临了了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家小池一眼,不过目光很快便移开了。
祈湛做工考布料昂贵的西装很滑,那触感让简小池觉得空落落的。祈湛好像又变成了一尾他抓不到的鱼,有什么东西也开始在心底悄悄流失。
祈湛并不管他父亲。而是拽着简小池的手臂,扣着他的脸,在候机大厅亲了他很久。
“简小池。”祈湛叫他:“等我回来。”
“别难过,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简小池努力牵嘴角,朝着祈湛笑。祈湛上飞机前转了身,就看见简小池张大了眼睛,大力的冲他摆手。
祈湛走的那天,下了整整一夜的雨,雨水很大,击打在玻璃上,几欲震碎,风肆虐的在小花园里掠过,草木簌簌整个世界仿若轰然涨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