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第二部）枪手之血×鬼之妻————苍绯灵

这一举动让黑月措手不及，有些惊讶的想要转头看修重楼。
"对不起，都是我......"
黑月不明白修重楼为何要道歉，自己给了他生命后又让他一个人在这陌生的时代生活着，做着这种低贱的工作，该道歉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若没有我......若没有我......"
修重楼紧紧地搂着黑月，颤抖的双肩显示了他在哭泣。
"在这样的世界一个人生活，很寂寞吧......"
既然修重楼不让自己回头，黑月便没有回头，伸出手指轻轻的划着玻璃窗，感觉着让人奇异的触感。
黑月的声音压得很低，并不是想要说给修重楼听，而是要说给自己听。
他已经让修重楼一个人寂寞了如此之久。
作为赎罪，他将陪伴在修重楼的身边，以永远为期限，永远的陪伴他。
※ ※ ※
"这里吗？"
小巷中传来的异味让黑月皱起眉头，抬起手用衣袖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嗯。"
修重楼点着头，眼睛打量着四周的墙壁。
周围没有人，看来菲亚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任务失败而警备起来，或许是太自信了一点。
拥有着皇族高贵血统的修重楼，竟然会沦落在这样低贱的地方。
黑月的眉头紧皱，小巷中的异味让自己的胃中一阵翻滚。
从自己醒来那一刻，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味道，如毒气一般叫自己的身体有些难受。

"有些难闻，习惯就好了。"
察觉到黑月的异样，修重楼转过托，看到他捂住口鼻的样子，不由地想起来刚开始的自己。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微颗粒，让空气变得难闻，但是习惯了，也就没有什么了。
"你就一直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黑月依旧有些恼怒。
他印象中的杀手是更加伟大的人，而不是这种如暗巷中的老鼠一般躲在不敢见人的地方。
"呵呵！"
笑了笑，修重楼没有回答，而是小心的前进着。
他当然明白黑月想得是什么，但是他也必须要黑月明白，如今的这里是个完全不同于曾经的时代。
那楼梯下的小门紧闭着，门口挂着一盏昏暗的小灯。
站在门的对面，修重楼咽了咽口水，伸手摸了摸腰中的利器。
"我敲门后，用钢丝禁锢住来开门的那个人，然后你进去，解决掉其他的四个人。"
修重楼压低声音对黑月说着。
"我变回原形轻易就可以解决掉五个人。"
黑月说着，对修重楼的计划不屑一顾。
"这两边的屋子里住的全部是普通的市民，那边的街道是夜晚最繁华的街道，若是现在这里出现一头巨大的狮子，一定会引起骚动的，到时就跑不掉了。"
"那些......"
"难道你想杀死所有来阻止的人？"
修重楼打断了黑月的话，眼神有些阴冷，那是黑月从来没有看过的眼神。
"对不起，我有些紧张......"
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修重楼连忙道歉。
"若是我没有将开门的那个人禁锢住，你也不要管我，先解决掉屋内的四个人，我的实力还可以跟那个人耗一段时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难道你以为我只是一头热血拼命保护你其他一切不顾的人吗？"
黑月笑了笑，修重楼也笑了笑。
"知道你不是！那就这么定了。"
吞咽着唾沫，修重楼靠近那扇门，抬起手，准备敲门。
咻的一声，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上空落下。
黑月向后退去，身影落在了修重楼与黑月之间。
转过头，修重楼看到的，是一脸阴险笑容的菲亚•王。
--刚刚，并没有发现他在屋顶上。
修重楼急切的想着应对的措施，进来之前自己就检查过了，屋顶上并没有任何的人，菲亚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身后的门开了，屋内的四个人走了出来，向修重楼伸出手来。
一甩手，修重楼用钢丝打开那四个人，右手瞬间将腰间的利器取了出来。
"黑月，接触到你的人都可以杀掉，不用管原先的计划了。"
修重楼用钢丝隔开着想要靠近自己的人，一边大声对黑月喊着。
现在不是去查询菲亚•王是什么时候到自己上方的时候了，重要的是要在这五个顶尖杀手之下保住自己的性命。
点了点头，黑月的眼睛发出火焰般的光芒。
一交手，黑月即刻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很强。
虽然说面前这个男人无法伤到自己，但是自己只是玩玩得出招也伤不了他。
--楼这么多年就是在这个男人身边吗？
黑月一边企图控制着男人的动作，一边打量着他。
一头卷曲的金发在脑后扎成小辫，应该是有所谓的西方血统，长相比看到的人要深邃。
左眼上有一道伤疤，一直延伸到嘴边。
脸上显露着岁月的沧桑。
若是眼前这个男人在年轻几岁，自己与他交手会更有兴趣。
斜眼看了一眼修重楼，跟那四个人交手，虽然说不是招架不住，但是也有些吃力。
记得修重楼说过，身边有其他有灵力的生物在，他的能力就无法释放出来。
那么也就是修重楼现在只是以最基本的身手在对付那四个人。
这么短短的时间，修重楼竟然有如此的成长。
黑月不知道是该满意，还是该悲哀。
菲亚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男人一点也没有在自己身上专心，若是他专心在自己的身上，恐怕连五招都接不下来。
而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亦防亦攻的招式，时不时露出破绽来给自己偷袭，但是在自己出手之后马上弥补原先露出的破绽。
就好像......
逗弄猎物的野兽一般......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菲亚的脑海之中，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怒火。
他被称为暗世界第一的杀手，可不是甘心这样任凭被人耍弄的人。
--噢！生气了？
黑月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目光从修重楼那边移过来，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男人。
一生气，就露出了不计其数的破绽。
黑月分析着面前这个男人所露出的破绽，果然是年纪大了点，已经不适合这样肉搏的战斗了。
修重楼那边，一个人已经倒下来。
另外的三人之中，有一个人似乎看出了这边力量的悬殊，向这边跑来。
--猎物，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吗？
黑月笑着看着那奔过来的男人。
比修重楼外表看起来略大一点。
太年轻了一点的。
这样，也没有办法挑起自己战斗的欲望。
就如逗弄着被关在笼子里的宠物一般，黑月与这两个人周旋着。
Ⅲ
菲亚对于这个前来帮自己的人并不满意。
几次以动作和眼神示意他去修重楼的那边，可是这个男人却无动于衷，似乎觉得自己的出现给菲亚带来了很大的帮助，根本没有察觉，少了一名战斗力的另外一边，原本处于弱势的修重楼渐渐占了上风。
抛出手中的钢丝，修重楼成功的绑住了其中的一个男人。
反过身，修重楼腾空跃起，脚重重的踢在了另外一个男人的下巴上，右手将那利器投掷出去，左手同时用力拉扯，鲜血，飞溅到修重楼白皙的脸颊上。
--游戏，结束了吗......
刚刚醒来，这样的动作还不能给自己活动筋骨。
黑月不禁有些可惜，抬起手，手中出现火焰的光芒，火焰渐渐转化成一把锋利的短剑。
一声惨叫，除菲亚之外的所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火焰出现的时候，菲亚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瞪大眼睛看着那不可思议的情景。
他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的事情。
面前这个男人难道不是人类？
还是传说中操纵元素的魔法使？
修重楼在什么地方结识到如此强大的人？
抑或是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修重楼曾经所说的那个保护着慕容晔的不属于人类的生物？
众多的问题在菲亚的脑海中回荡着。
后退一步，剧烈的疼痛从后方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他忘记了修重楼的存在。
"对不起！还有......谢谢！"
修重楼低低的声音在菲亚的身后响起，利器被拔出，心脏中的血喷出，整个人应声倒地。
黑月收回手上那把燃着火焰的短剑，有些可惜的看着倒地的菲亚，自己周旋了如此久的猎物被别人杀死。
"这个能力，我有吗？"
修重楼只着黑月已经空空如也的右手，问道。
"没，这是我订下契约才得到的，不会被袭承。"
"呵呵......也就是说，是必杀技吗？"
修重楼笑着，说着黑月不懂的话，掏出口袋内的手帕，低下头，擦去脸上沾到的血，然后又抬起头，笑着，动了动嘴唇。
"这些，烧掉，我们任务就完成了。"
在修重楼低头的瞬间，黑月看见修重楼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但是却有迅速的被笑容掩盖。
--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吗？
黑月抬起手，用火焰点燃了修重楼扔在地上的那堆东西。
看着修重楼那带着笑容的表情，黑月不禁心痛，那样强忍出来，比哭泣还要让人心疼的笑容，又怎么会不叫人担心呢。
"走吧！"

看着那渐渐熄灭的火焰，修重楼向巷子外走去。
跨国地上的尸体，黑月跟在修重楼的身后。
"我可以杀慕容晔吗？"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让修重楼停下脚步。
"不！"
"为什么？任务已经完成了。"
转过头，修重楼对黑月展开笑容。
"因为他没有杀我。"
※ ※ ※
被封锁的街道外很多人围观，小声地议论着，看着一片狼藉的小巷。
谁也想不到昨夜这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凶杀案件。
停下车子，托雷拔腿就向内跑去，看着面前残忍的场面，不禁掏出手帕捂住口鼻，皱了皱眉头，靠近尸体。
--刀伤，勒痕，还有被利器刺穿的伤口。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发出刺鼻的恶臭味到。
这个杀手集团警方调查了很久，被雇用暗杀慕容晔的也是这个集团内的人。
--会是谁呢？
看着五个人的尸体，托雷思索着。
看这样的场面，托雷不认为是一个人做到的。
难道说慕容晔派出了自己手下一整个精英部队来完成这个任务？
托雷不认为仅凭一两个人就可以不让任何人察觉的杀死这五个杀手界的顶级杀手。
--这勒痕......
托雷翻动着地上的尸体，其中一具完全被钢丝勒死。
托雷还记得，在慕容晔家门口看到的那名少年。
那个少年难道是慕容晔手下的人？
"除了这五个人，还有别的尸体吗？"
"没有了，只有这五个。"
--那少年，果然是慕容晔手下的人吗？
托雷没有想到慕容晔会有如此厉害的手下，光是那个晚上的动作，他就了解到那名少年是多么厉害的人，若是正面冲突的话，绝对不可能获胜的。
--或者是......
一个念头突然闯进了托雷的脑海中。
若说那名少年是这五个人的伙伴，然后被慕容晔威胁，因此杀了自己的同伴。
利用熟悉杀手集团的杀手来完成这个任务，要比另外找人来完成要省心许多。
或许这就是慕容晔为什么会比已经得到情报的警方先一步找出杀手集团的原因吧。
托雷证实着自己的推测，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错误。
若说那名少年是这五个人的同伴，那么受到同伴的攻击前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警戒心，因此才会丧命的吧。
如果说那名少年也是杀手的话......
托雷审视着另一具尸体上的伤口，心脏被利器刺穿，失血而死。
那名少年......
难道说......
托雷皱紧了眉头，有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这个推测。
那名少年，应该就是警方查询了多年的黑月。
如果说少年不是一个人完成这个任务的，慕容晔找了那传说中的黑月来完成，不过是利用少年找到杀手集团的大本营而已。
若是这样，那么说少年就不是黑月。
两种推测在托雷的脑海中不断的徘徊着。
"我回警局一趟，调查报告晚些给我。"
退出这弥漫着刺鼻味道的小巷，天空中的太阳让托雷感到一阵晕眩。
坐回车中，托雷头靠在方向盘上，还闻得到那让人反胃的刺鼻味道。
虽然不止一次调查凶杀现场，但是托雷依旧无法适应着强烈的刺激感觉，每当看见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总会想起父亲被杀的那一日，那种心痛的感觉，过了这么多年后，依旧记忆犹新。
Ⅳ
"是黑月干的吗？"
"一定是。"
"连自己的同伴都杀了呀......"
一进入警局，托雷就听见四方传来了这样的谈话。
有些无力的拖着脚步向自己的位置走去，托雷整个人快处于虚脱状态了。
脑子里堆满了各种东西，混杂在一起，托雷现在希望能够将头敲开将所有的东西放出来好好的休息一下。
"要吃饭吗？"
身边传来了同伴的询问声，托雷没有抬头的摇了摇头，胃中依旧一阵难受。
这个已经调查了许久的神秘凶手，对其一无所知，派去在暗世界的人也依旧打听不出一点消息，只是知道了他被称为黑月的代号。
黑月不属于任何一个黑道组织，而是单单的存在与杀手组织中。
按照托雷以往的经验来看，一般存在与杀手组织中的杀手，都是经由上一辈的杀手精心培养出来的。
这样的杀手，一般不会背叛自己的组织。
若说那名少年是杀手组织的一员，应该不会是黑月。
托雷按照常理来推断着。
--若是不按照常理。
托雷开始进行了另外一个角度的推测。不按照常理的话，也就是说那名少年就是黑月本人，没有人了解黑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会背叛组织的人。
或许他真是如传闻中那样，对于结束他人生命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人。
嗜血成性。
所以才会选择用那样残忍的杀人方法。
普通的暗杀者，一般都会选用远距离的攻击，弓箭或是枪支。
这样进距离的近乎于残杀的方法，几乎是没有什么人使用的，除了那些丧心病狂的杀人犯。
那个少年，看起来并不像那样的人。
托雷回忆着少年的样子。
月光下，周身散发出淡淡的月晕，站在那里，如精灵一般圣洁。
但是那少年也会有让人觉得战栗的表情。
托雷想着自己被绑住时少年脸上淡漠的表情。
若说是像精灵，不如说更像人偶般。
或许没有感情的人类，对于杀人也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吧。
结束人的生命，就如人类踩死蚂蚁一般。
--如果那少年是人类的话。
托雷开始对少年那没有丝毫改变的外表感到不可思议，这一点也是最让人感兴趣的。
托雷原本是无神论者，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有神论者还是堆积如山的。
对于少年那没有丝毫改变的外表，托雷宁愿相信是人类的某种突变，而不是认为那是非人类的某种神明或是恶魔。
查了这么多年的案件，终于出现了嫌疑犯。
托雷现在的感觉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悲哀。
"我出去一趟。"
拿起外套，托雷从椅子上站起来，边向身边的人打着招呼，边向外走去。
屋外的太阳很大，来往的人群也很多，建在闹市区内的警局，呆久了让人觉得有点心烦。
※ ※ ※
没有开车，也没有搭乘公车，托雷选择了搭乘人力车，来到这个纷扰闹市的幽静一角。
墓园并不大，却埋葬了很多已经逝去的生命。
种着高大的阔叶梧桐，入秋的时节，有的叶子已经飘落，凌乱的散落在地面。
踩上去，听得见叶子身体破裂的声音。
托雷一个人在墓园中走着，这样的时间，墓园中并没有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