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吕纬甫[现代耽美]——BY:大风不是木偶

作者:大风不是木偶  录入:07-18

  “好的,爸,”徐以寒微笑,“您放心。”
  而就在徐以寒回家的路上,他接到公司财务的电话。
  “徐总,”财务为难道,“作者们在比赛里的收益,现在可以提现吗?”
  徐以寒有些没反应过来:“收益?”
  “对……就是,那位叫‘雨声’的作者,他说有急事要用钱,想提现,但按照咱们比赛的规定,作者的收益是在比赛结束后统一结算的……”
  徐以寒疑惑道:“他有什么急事?”
  财务:“他也没说得太清楚,好像是家里人生病?”
  徐以寒沉吟几秒,说:“不能给他提现,规定就是规定。”
  财务:“那……”
  “好了,这事我来处理,你不用管了。”
  紧接着,徐以寒给赵辛发了条微信:你家小朋友急用钱,好像是家里人生病,你快去献殷勤,逾期不候。
  这一晚,是刘语生家兵荒马乱的一晚。
  平时,吃过晚饭后母亲会和刘叔一起出门溜圈,但今天她却说不去了,胃不舒服。刘语生知道母亲以前犯过胃炎,登时有些紧张,问她是怎么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母亲说没事儿,是晚饭吃撑了,歇一会儿就好。
  到晚上九点半,她已经疼得弓起身,吃了胃药也没用,因为这时才确定了,疼的不是胃,是肚子。
  “妈,”刘语生慌乱地说,“还是去医院吧!我叫个车去!”
  “不行!”母亲却摇头,“这么晚了哪有医院开门?我没事!”
  王叔也看不下去了:“有急诊啊!”
  母亲仍是摇头:“急诊那么贵!用不着!我不去!”
  王叔无奈道:“你这人!”
  刘语生他母亲是个倔脾气,谁都劝不动。一直都十点整,刘语生不顾她反对,背起她坐上出租车往医院赶。到急诊,再进住院部,检查结果是要立即手术,不仅要割阑尾,还要割一截大肠。
  母亲进手术室了,护士过来提醒说:“明天一大早得交钱。”
  刘语生手头只有两千来块钱,而他的稿费被母亲存在卡上,他不知道密码。他问王叔有没有钱,王叔支支吾吾道,有一千多现金。他怎么可能只有一千多现金?刘语生没空追问。医生说手术做完了,麻药劲儿也得第二天中午才能过去,而止痛泵是病人出手术室就要用的,这东西现买现给。
  母亲还在手术,刘语生焦躁地抓了抓头发,财务说不能提现,这么晚了他不知道找谁去借钱:亲戚们是借不出钱的,而垆边月,她还只是个学生。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赵辛直白地问:“你是不是需要钱?我这有,我先转给你好不好?”
  刘语生下意识想拒绝,他不想再让赵辛看见自己难堪的一面了。可话到嘴边,想起护士的叮嘱,医生说的止痛泵,和王叔躲闪的目光,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语生?”赵辛小心地问。
  “……先转我两万,好吗。”
  赵辛没再说多余的话:“好,把卡号发过来。”
  刘语生把卡号发给他,很快,手机上收到银行的短信。
  赵辛给他转了四万块钱,附言:不够再说,有别的困难也可以跟我说,我今晚不睡觉。


第39章
  徐以寒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好在小区旁边的花店还开着。他挑了一大束白色洋桔梗,这种花盛开时是白色,但花苞是青翠的绿,花瓣边缘微微卷曲,让他一下子就想起邓远衣服上细细的荷叶边。洋桔梗开得饱满,他用指尖戳一戳,觉得这花柔软白净,像邓远的身体。
  出电梯,他身上带着钥匙,却不想自己开门。
  他敲敲门,很快就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这是邓远的独特的脚步声——他给自己买了双便宜人字拖,不太跟脚,走起路来就啪嗒啪嗒的。
  “咔”一声门被打开,邓远后退一步,小声说:“你回来啦。”
  徐以寒听得出,他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他穿了裙子。
  是一条黑底白点的蛋糕群,从腰部到小腿,层层叠叠地垂坠着。这条裙子的上半部分是紧绷绷的吊带,使得他肩头和胸部的曲线一览无遗。他脱下人字拖,急忙换上一双水粉红的绒面高跟鞋,圆头粗跟,脚背上一条细细窄窄的蝴蝶结。
  徐以寒登时喉头发紧,关上门,打量着邓远,轻声说:“这条裙子很衬你,姐姐,显得很白。”
  邓远抿抿嘴唇,看向徐以寒怀里的花:“这是什么花?”语气有些雀跃,一双眼睛也睁得圆圆的。
  徐以寒换鞋,笑着把花递给邓远:“洋桔梗。”
  邓远双手抱花,徐以寒便趁人之危地圈住了他的肩膀,打进门起他的目光就黏在邓远的肩膀上,那肩头白皙圆润,皮肤微微泛着光泽。
  邓远的裙子是低领,徐以寒从他的肩头一路吻到锁骨再到胸口,能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快。
  “姐姐,”徐以寒抬头,碰了碰邓远的嘴唇,声音柔得像呢喃,“你这样真的很漂亮。”
  邓远有点儿喘:“你……你吃饱了吗?”
  徐以寒:“嗯?”
  “厨房还有……没吃完的菜。”
  徐以寒“噗嗤”笑出来,上一秒他还以为邓远会说“没吃饱可以吃我”之类的调情的话,敢情是真的在问他晚饭吃没吃饱。
  徐以寒有些稀奇地问:“怎么有剩菜?你不是从不剩菜的吗?”
  邓远像是有些委屈:“本来做了你的菜,结果你没回来吃饭,我一个人实在吃不完。”
  他怀里还抱着徐以寒送的花,这语气简直是撒娇。徐以寒不过脑子地点头:“那我吃了吧。”
  几分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他不是一向不吃剩菜剩饭的吗?
  而邓远已经在厨房为他热菜了。
  徐以寒坐在餐桌前看着邓远,看他蛋糕裙的一层层裙摆在他转身时轻轻晃动,他像只小蜜蜂快要飞起来。徐以寒突然觉得那黑底白点的花色真好看,怎么以前会觉得土呢?这简直是风情万种。
  没一会儿菜就热好了,半条清蒸武昌鱼,一碗炒菜苔,一碗紫菜蛋花汤,还有一个圆溜溜的红糖小馒头。
  邓远在徐以寒对面坐下,双手捧着脸朝他笑,憨憨的,一副邀功等表扬的表情。
  徐以寒才发现,邓远把武昌鱼鱼肚子的那一面留给了他。
  徐以寒把所有菜都吃完了,这一顿夜宵把他撑得够呛,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没这么吃撑过了。洗过澡,更是睡意全无。
  而邓远已经捂着嘴打起哈欠,打完了还无辜地问:“以寒,你不困吗?”
  徐以寒上前抓住邓远的手,胡诌说:“最近有点失眠。”
  “啊?严不严重?怎么突然失眠了?”
  “姐姐,要不今晚你来我屋睡吧,”徐以寒面不改色道,“你陪我说说话,也许我能早点睡着。”
  凌晨一点半,当邓远已经困得熬不住、栽进徐以寒怀里的时候,刘语生的母亲被推出手术室。医生割掉了她的阑尾和一截大肠,所幸做的是微创手术,没有开刀。
  手术是全麻,母亲还没醒,护士为她打上点滴,连接好仪器,叮嘱刘语生要按时为她翻身,点滴瓶也得一直看着,液体输完了及时叫护士来换。刘语生一一记下。
  护士走了,这医院的夜晚陡然变得寂静。母亲住在三人病房,另外两张床上的病人都睡着了,陪床家属各自撑一张折叠床睡在走廊里。病房里还有张空折叠床,刘语生叫王叔先去歇着,他来照看母亲。王叔便点点头走过去躺下了,没一会儿就响起鼾声。
  母亲虽然闭着眼,但睡得很不踏实,一会儿动动嘴唇,一会儿皱皱眉,刘语生按护士说的,用棉签沾了水为她轻擦嘴唇。他俯下.身看母亲,突然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打量她,好像从那件事——退学——之后,他就不太敢和母亲对视了,他对母亲总是很愧疚,同时也怕她一再提起那件事。
  原来她已经有这么深的法令纹和抬头纹。
  她今年51岁,丈夫早亡,独自拉扯儿子长大,她的人生已经过去一大半,却还是因为舍不得花钱看急诊而强忍痛苦。为了供刘语生上学,她向很多亲戚借过钱,她的亲戚,王叔的亲戚……后来又因为刘语生退学,她彻底颜面扫地。以至于——以至于今天晚上,竟然险些连应急的钱都借不到。
  刘语生用力捏了捏鼻梁。
  直到早上五点多,王叔醒了,揉揉眼睛,有些尴尬地说:“语生啊,你怎么不叫我起来换你去睡觉?”
  刘语生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摇头道:“没事,我不累。”
  王叔来换班照顾母亲,刘语生慢慢走出空气混浊的住院部大楼。折腾了一夜,他反而回光返照似的不困了,只是累,想在长椅上一坐不起,坐成一尊雕像。
  刘语生慢腾腾地掏出手机,拨了赵辛的电话。
  刚响两声,他突然反应过来此时才清晨五点多,连忙要挂掉,而就在指尖将将触及屏幕的那一瞬,电话通了。
  “语生?”赵辛的声音很清醒。
  “忘了时间,”刘语生觉得自己的大脑不甚清醒,说话都是一句句往外蹦,“不好意思。”
  赵辛低低地笑了一声:“没事,我没睡,一直在等你电话——你家人生病了?”
  “嗯,我妈,阑尾炎。”
  “做手术了吗?情况怎么样?”
  “做了,没事。”
  “那你一晚上都没睡吧?”
  “嗯。”
  “你现在在哪?”
  “我在,”刘语生愣愣地说,“椅子上。”
  赵辛:“……我是说,你还在医院吗?”
  “啊,是。”
  “有人和你一起照顾阿姨吗?”
  “王……我继父。”
  “语生,”赵辛的语气温柔得像哄小孩,“那你回家睡一会儿,你不放心的话就少睡几个小时。”
  “我……”刘语生按了按太阳穴,总算想起这通电话的目的,“我是想跟你说,钱我明天就还——不,最快今天下午就能还。”
  “钱不着急,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买点东西吃,好不好?”
  “那是你不着急,”刘语生鼻子一酸,也不知为什么,眼泪簌簌就流下来了,“我如果没退学,现在也不用着急。”
  赵辛沉默。
  刘语生捂住眼睛,哽咽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怪你,当年是我自作自受……我太累了脑子不清醒,不说了……”
  然后他逃命似的,飞速挂了电话。


第40章
  刘语生慌张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使劲儿往脸上拍水。三月底的清晨,凉水激得他一个激灵,混沌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一些。他直起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双眼布满血丝,胡茬都冒出来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又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调整好表情,回到病房。
  母亲还没醒,王叔叫刘语生回家睡一会儿,下午再过来。
  “我正好从家收拾点东西带过来,”刘语生疲惫地点头,“叔,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行啦,别操心啦,”王叔拍了拍刘语生的肩膀,“你妈醒了我给你打电话。”
  “哎,好。”
  刘语生晃晃悠悠地走出医院时,天已经亮了,有两个环卫工人正在医院门口打扫卫生,长长的扫把“哗——”地扫来又扫去。刘语生在这规律而缓慢的声音里愣了半分钟,才想起来他应该看看现在几点了,有没有公交车。
  他拿出手机,便看见一连串的短信,都是赵辛发来的。
  “语生,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郑重地给你道歉,为了当年的事,和四年来我懦弱的逃避。”
  “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也许我根本没法补偿你,但我还是想通过我的努力让你生活得更好,无论是通过哪种方式,我恳求你给我这个机会。”
  “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给我打个电话,好吗?”
  一阵凉凉的晨风里,刘语生又拨了赵辛的电话,只一声“嘟”,电话就被接通了。
  这一瞬间两人谁都没说话,刘语生发现自己的心脏竟然重重一跳,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语生,”还是赵辛先开口,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好点了吗?”
  刘语生下意识地点头,然后才想起赵辛看不见,清了清嗓子说:“我没事了,刚才……情绪不好,熬了一晚上,太累了。”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没控制住,像在对赵辛兴师问罪,他不想这样。
  “没关系,没关系,”赵辛温声道,“你现在在哪?要回家休息一会儿吗?”
  “嗯,现在……现在几点?”
  “五点三十一。”
  “我打个车。”
  “好,医院旁边应该好打车吧?”
  “有,前面就有……”刘语生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拉开出租车门,向司机报了地址。
  电话还没挂,赵辛又说:“医院离你家远不远?”
  “不远,一刻钟就到了。”
  “嗯,那就好,回家吃点东西再睡,家里有吃的么?”
  “……有,你寄来的零食,”刘语生脸热了一下,“还剩好多没吃完。”
  “吃点暖和的,语生,你家附近有没有卖早餐的?”
  刘语生想了想:“有个卖煎饼果子的,不知道这个点出摊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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