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秦很满意蔚宁的乖巧,继续说:“协议第五条,除甲方外,乙方不允许出现包括肉|体、精神等任何形式上的伴侣。”
就是不能出轨咯。看着司秦无比严肃的脸,蔚宁突然就想逗逗他,于是眨着眼睛,有些为难地说:“养只猫也不可以吗?”
本是奋笔疾书的程溯愣了一下,抬头见蔚宁一脸天真,找不出半点作假的痕迹,“噗”地笑出了声。
“宠物除外!”司秦眉头皱得死紧,用力敲了敲程溯面前的桌子:“看什么,都写进去!”
程溯撇嘴,无比委屈,也只能照办。写完后,仔细检查了一遍,在手写的内容上盖上司秦的私章。双方确认过后,司秦接过钢笔,在末尾处签下自己的大名,就让程溯去取钱。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蔚宁心里悬了三个月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僵直的脊背放松下来,蔚宁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睁开眼,见司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正冷冷地看着他。
蔚宁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既然你已经相信我有能力满足你的要求,那么接下来,轮到我提要求了。”司秦字句清晰地说完,摘下手套扔到一边,抬起蔚宁的下巴:“过来吧。”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蔚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以为对方要做什么,司秦却松开了手,直起腰,转身往卧室走。
如果这个时候还装傻,就是真的白痴了。蔚宁站起来,跟着司秦一路走到卧室,目标似乎正是正中那张king size大床。
司秦解开扣子,松了松腰背,将西装连同马甲一齐脱下。他拉上窗帘,打开夜灯,松开领带,又去解衬衣的扣子。
“在交易达成之前,我要先验货。”司秦一边脱,一边回头看蔚宁:“你不介意吧?”
蔚宁垂下眼睛,摇了摇头。他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有拒绝的权利吗?
三月的天依旧挺冷,蔚宁仗着年轻,穿得不是很多。他咬咬下唇,犹豫了几秒,拉下拉链,把棉袄脱了下来,露出里面仅有的一件短袖T恤。
此时的司秦早已将自己脱得精光,他没有管蔚宁,而是撩起床上的天鹅绒睡袍,随意地搭在肩上,踩着一地的高定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边喝,一边转向蔚宁。
见蔚宁自己脱了棉袄,司秦很意外,又见蔚宁撩起T恤的下摆,他愣了一秒,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快步走到蔚宁面前,摇着头阻止:“不不不,裤子,把裤子脱了。”
蔚宁懵了,脑子有点短路。上一秒,男人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自解衣带的耻辱,让他以为是自己会错了意而略感庆幸。可是下一秒,他竟然从同一个人的嘴里,听到了更为过分的要求。
蔚宁咬紧牙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脸胀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动,也不敢抬头。反倒是司秦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像是等不及,干脆拽着蔚宁,将他往床上一推,口中焦急地催促:“快一点。”
蔚宁一个踉跄,跪倒在床上。床很软,摔下去时震得他弹了一下,又很快被身后的人拉起:“脱吧。”
经过对方再一次的确认,蔚宁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并没有误解什么。他知道在他答应出卖肉|体的那一刻起,这样的情形就注定难以避免。他也不怕被人知道,他对这个男人并不排斥,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用这样的语气、这么强硬的态度,来做这件事。
他不想以这样一种方式开始。这种称斤估两、毫无廉耻的方式,在司秦毫不留情的追打之下,已经让他节节败退,只差最后一击,就能将他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冲破。
蔚宁闭上眼睛,紧握的拳渐渐松开。他抬起手,摸索了一下,解开了牛仔裤上的扣子。
第7章
蔚宁很瘦,腿尤其细,几乎挂不住裤子。裤链拉下,裤子就这么直直地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平底内裤。
蔚宁背对着司秦,不用直面对方,多少帮他缓解了一点尴尬,自然也没有看见司秦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满,只听到身后的人“啧”了一声,催促他继续:“再脱。”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两个字,蔚宁还是一个激灵。不想再纠结,干脆两手一扯,把内裤脱了下来,扔到一边。
司秦侧了侧身,眯着眼睛盯着蔚宁腿|间某处看了好一会儿,又“啧”了一声:“趴下去。”
蔚宁脊柱一挺,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说趴下去。”半天等不到蔚宁动作,司秦不耐烦了,上前几步,两手按住蔚宁的肩膀往下压。
强横的力道冲得蔚宁一个趔趄,趴倒在床,膝盖磕到床沿,生疼。他叫了一声,勉强用手撑住上身,蓦地背上又是一个重压,于是不敢动,也动不了了。
蔚宁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被剥光了鳞片,毫无遮拦地任人观看。他曲着腿,腿肚子抖得厉害,强烈的羞辱感让他无比反胃。他觉得自己要吐了,却只能忍着,因为他知道这一吐,不仅会将脸面吐尽,也会把那二百五十万给一起吐掉。
仅仅如此,就让他难以忍受,又该如何去承受接下来的事情呢?
司秦按着蔚宁的背,视线往下观察了一阵,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只能揽住蔚宁的腰往上提,迫他将后|臀拱起,摆成一个难以启齿的姿势。
直到这时,腰|腹以下才终于一览无遗。司秦低头,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大腿内侧那个圆形的胎记。他松了一口气,是他没错。
“好了,穿上衣服吧。”司秦放开蔚宁,绕过他爬到床头,戴上眼罩,滑进丝绒被里。
蔚宁:“……”
“穿上衣服去隔壁,联系你的债主,等程溯回来。记得在协议上签字。”
蔚宁:“……”
“走之前把门关上。明天天亮之前,不要来打扰我。”
蔚宁:“……”
他究竟想干什么???蔚宁捂着脸,坐在隔壁房间的沙发上。感情上,他难以消化刚才发生的事。理智告诉他,司秦没有说错,他确实在“验货”,确确实实地把他当成一件即将到手的货物,在检验。至于他想检验什么,蔚宁强迫自己不去细想这个问题。
“你怎么了?不舒服?”银行离得不远,程溯提着两大袋子现金回来,就见蔚宁姿势奇怪地趴在沙发上,不太对劲。
蔚宁抹了把脸,抬起头,“没有,我没事。”
程溯放下袋子,凑到蔚宁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惹来蔚宁一个斜眼。
“嘿嘿,没有哈。”程溯笑得很淫|荡,他摸了摸下巴,“也是,来不及哈。都怪我动作太快了。”
“他睡着了,说天亮之前不要去打扰他。”蔚宁长舒了一口气,对着程溯笑了一下,以示友好。
程溯一愣。在意识到自己因为什么发愣之后,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太漂亮了,这家伙,都快被他闪瞎了眼。程溯心想。不得不说司秦眼光确实好,不仅仅是皮相,天真和沉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糅杂在他的身上,罕见地找到了平衡。也不知道那个畜生刚刚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害得人家好好一个孩子眼眶都红了,还冒着水汽,红晕从耳朵一直蔓延进衣领,简直是引人犯罪啊。
“是嘛,那就好呀。”程溯摸摸鼻子,接上蔚宁的话。
听出程溯话里有话,蔚宁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程溯摊手:“问题大呢。失眠三个多月了,脾气差得一塌糊涂,人都要被他搞疯掉。今天下飞机之后倒是一直在睡。”
蔚宁挑眉:“三个月?
“呃,也不是,有几个月了,总之很久了。”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程溯立马改口。
三个月,对司秦来说是个非常敏感的时间。程溯直觉与他口中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有关,也曾向司秦本人求证,得到确切的答复,确实和蔚宁有关。司秦特别交代过他,关于蔚宁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连蔚宁本人也不能。程溯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大概是有钱人神秘的情趣吧。
“他以前不这样的,相信我。”程溯拍着胸口保证,“还蛮有趣的一个人哦,你赚了。”
“你在帮他说话吗?”
“我在安慰你啊。你也是蛮惨的,但是没办法啊。想要冤大头出钱,总要付出点什么嘛。他会喜欢你的,没事的。”
蔚宁笑了:“你也挺有趣的。”
“过奖过奖。对了,你联系你的那些……嗯……债主没有?”
“他们说马上过来。”
“好,我让人去接一下。”
程溯说着,起身去对面的房间,跟保镖们交代了几句,又折回来,跟蔚宁一起坐在沙发上等人。
临港地方不大,放高利贷、搞不正当营生还算成规模的,就龙信一家。蔚宁从套间出来,立即给“阿钱哥”打了电话,通知他来取钱。这阿钱哥说是信贷经理,其实就是龙信老板“龙哥”手底下的小混混,级别比别人高一点,称得上个二把手。姑父被他们忽悠欠下巨额赌债,蔚宁气愤的同时,也只能认命。再怎么都是白纸黑字,签名手印,一样不落的。蔚宁秉着“虱多不痒”的原则,干脆一起跟他们借了高利贷,也省得再去找别家了。
阿钱哥带着手下的小弟,来酒店收债。本来听蔚宁报了地址,他还不信,等溜达到酒店楼下,一看,嚯,还真有人来接,有点意思。他满不在乎地跟着保镖上了楼,直达楼顶。电梯门打开,清一色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分列两边,阿钱哥看傻了眼,直到被保镖催了好几声,才软着腿跨出了电梯的门。
两人噤若寒蝉地被簇拥进程溯的房间,就差抱在一起了。阿钱哥见到蔚宁,终于找到点底气,指着蔚宁中气不足地问:“你的钱、钱呢?”
程溯看着好笑,嘴上倒是客气:“坐吧。欠条带来了吧?”
“带了,带了。”小弟见对方人多势众,立即狗腿起来,麻利地掏出口袋里的欠条,左右看了看,最后递给了蔚宁。
程溯不满地竖起了眉毛,他就这么上不来台?奇怪的表情惹得蔚宁笑出了声,连忙将手里的欠条塞给他。
“钱在这里。”程溯提着袋子扔到桌上,没好气:“要数吗?”
“啊,不用不用。”虽然不知道这群人究竟什么来头,奈何情势比人强,阿钱哥也跟着狗腿起来,“瞧这分量,肯定差不了。欠条您拿好咯,钱我们拿走,祝老板们生活愉快!”
程溯“哼”了一声,弹出一张名片:“差钱再来找我!”
“行行行,您客气!”阿钱哥点头哈腰,一点没了放债时的气势。
“那就两清了?”
“是的是的,两清两清,好说好说。”
“我送送你们。”蔚宁看不下去了,加上还有些事情想问,于是跟着阿钱哥走到门外,说:“关桀是不是找过你们,要帮我还债?”
蔚宁想知道上一世究竟是TDC帮他还了钱,还是像关桀说的那样,TDC帮忙给龙信打了招呼,宽限了时间。而关桀为了让蔚宁安心拍戏,动用自己的私人人脉,筹钱替蔚宁还了债。上一世的蔚宁没有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在关桀三天两头旧事重提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然这一世,命运已经将一切改变,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但碰到了,蔚宁还是想问个清楚。
“呵呵。”阿钱哥离开房间,总算放松了些,倒还不敢对蔚宁放肆,实话实说道:“关桀嘛,确实找过我们。关老板腔调足,口气大得很!我看您是实在人,才跟您说实话,他仗着TDC背景大,逼我们把欠条交出来。我们虽然做的是道上的生意,但盗亦有道。TDC这样做,不合规矩。您别看我们龙哥整天笑嘻嘻的,说什么‘以理服人’,其实啊,脾气大得很。要让他吃下这个闷亏,就算当下没法子,总有一天要从你们身上讨回来。其实我们也不想催您催得这么紧,您瞧瞧您,一看就是富贵命,为点儿小钱伤了和气,没必要。只是我们龙哥最近手头实在紧,刚承包了一家迪厅……”
一旁的小弟扯扯阿钱哥的袖子,打断道:“钱哥,龙哥不是说了,不让叫迪厅嘛,是高档会所!”
“哦,对对对,什么迪厅,俗气。”阿钱哥“呸”了几声,改口道:“是高档会所,叫米洛皇廷,下个月开张。您要是想过来玩,我给您打折。”
蔚宁沉默了。
米洛皇廷,他再熟悉不过。如果没有重生,一切都按正常的历程推进,那么一年后的三月二十日,他会在关桀的陪同下来到米洛皇廷,和制片人、导演以及几个投资商谈他即将接演的那部大制作商业片。紧接着,米洛皇廷就会因为设备老化引发火灾,而他则会因为消防通道堵塞、人员来不及疏散而被困在包厢里,等清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月后,在医院烧伤科的重症病房内了。
原来上一世,关桀没有帮他还过一分钱,甚至还间接地帮他惹到龙哥这个深藏不露的人物。这是不是能说明那场火灾,其实根本不是一场意外?
第8章
“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您看这两袋子钱,也怪沉的哈……”阿钱哥讪笑着开口。
“你等等。”蔚宁回神,拍了阿钱哥一下,匆匆回到房内,从桌上顺了盒雪茄,塞进阿钱哥手中:“钱哥,今天麻烦你跑这一趟了。以后有什么事,我还找你,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