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等待他给我一个解释,并且也下了无论他给我什麽样的解释我通通都不接受的决心。
我注意观察他的面部表情,让我失望的是他没有一点惊讶或惊慌(这只老狐狸已经在长久的实战经验中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过人”本领),反而对我大发牢骚。说我不了解他,不相信他,对他还是满心猜忌,防他跟防贼一样,让他觉得很累等等。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激动时他就侃侃而谈;愤怒时他能怒发冲冠;动情事他也会潸然泪下。这麽一来搞的我满身不是,他倒好象是个三贞九烈的寡妇。
他“以攻为守”的把戏瞒不了我,就连他关於“朋友甲”借他的房子私会女朋友的解释我也不相信(虽然我很想相信他,也试图强迫自己相信,可心底发气愤怎麽也不答应)。
就这样,我一气之下跑出了他家。
走在路上我就在问自己,我这麽做是为了什麽?为了公道吗?爱情路上有公道可言吗?那我又是为了什麽?难道是为了让他跑来追我,然後说两句比诗歌还好听却连狗屁都不如的谎话哄我?我是一个男人,何不潇洒一点呢?何必把自己弄的象一个怨妇似的。可我真的潇洒得起来吗?你爱他,真的忍心将辛辛苦苦建立起的感情毁灭?你拿得起,放得下吗?
这个进退两难、骑虎难下的滋味不好受,可偏偏就有人在爱情路上用不同的版本演义这个情节。
我发觉自己已经开始理解F君和我说的那句话了--爱你不容易,很你却更难。
已经是傍晚了,太阳将最後一抹余辉也打包收了起来。北方的一月,一月的傍晚,那样冷,冷彻心扉。
我就是怀著这样的心情登陆了聊天室,也是在这样的心情下认识了H君。但我开始并不是和他在聊天,而是我看到了一个名字叫“借你半个月做情人”。
与其说这个名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倒不如说是我想狠狠的骂这人一顿(原因就不用说了,想必大家都了解)。
我首先向他发问:你好,介绍一下吧(我头一次在聊天室给人打一句这麽俗气的话,以前向我打来这句话的人我都是不屑一顾的)。
那人倒也爽快,立刻发来了自己的资料:30(岁)、170(公分)、65(公斤)。
随後追加消息问我:你呢?
24、176、60我也爽快的回答。
--很标准啊!!!
四个字後面加上了三个感叹号,看来他是上了钩,而这也正是我撒气的好机会。
--就你这德行别说借给我,就算送给我我都不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离我远点吧(这是我绝对的失态表现,平时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如此出口伤人的。)
将这句话打过去之後我就做好了和他吵架的准备,同时也准备随时被管理员“踢”出去。
可他的反映却是让我大失所望,他竟然给发来两个字--再见。
印象中经常出入聊天室的人个个都是舌尖嘴利,却没想到这老兄这麽缺乏战斗力,竟然被我一句话就给咽回去了。我自然不肯罢休,继续发消息给他:再见?谁和你再见!你这样的货色老子喊一声可以来一个集中营,用得找你吗?我看你还是回家买茄子自慰算了!(我的话越来越过分,但这样可以让我觉得舒服一点,所以只有牺牲这老兄了,谁让他那麽多名字不好叫,偏叫“借你半个月做情人”了!)
我发出了这条消息的同时就准备关掉聊天室,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关,管理员“送”我出去的。可等了一会竟然毫无动静,仔细一看我欢喜的不得了,今天竟然没有一个管理员在线,真是老天爷都想让那家夥挨骂呀!
让人丧气的是那家夥迟迟都不回我的信息,我追加了几句更加恶毒的话也还是没有动静,想必是将我“屏蔽”了(真是佩服他的涵养!)。
正在我无比灰心的时候,H君和开口说话了。他的名字叫“下辈子立牌坊”(这个名字很有趣,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一句话: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他问我:你干嘛火气那麽大?人家爱叫什麽名字关你什麽闲事,用不著说话这麽伤人吧!
有人撞在枪口上我自然不能放过了。
--你是谁?我愿意骂谁就骂谁,用得著你来操心吗?你要是贱你就是做他半个月的情人好了!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贱不贱用不著你管,我不像你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哈哈,他终於向我开火了,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呀!
--我是婊子?那你是什麽?你还不如婊子呢!
--我是婊子。但我不像你,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他也生气了,由原来的“悄悄话”改成可“公聊”,这样一来就引了不少起哄的人和我们说话,我们全都不理,依旧你一言我一语的“骂”著。可奇怪的是我们骂著骂著就又泼妇骂街该成了讨论,就是讨论关於“婊子”与“牌坊”之见的关系问题。
最後我们又都从“公聊”转成了“悄悄话”。
他很坦白的告诉我,他就是个婊子(MB)。我有些诧异的问他为什麽要用“婊子”这个刺眼的词来形容自己,他说他从来就不在乎这些,与其让别人在背後指指点点倒不如自己坦白承认。
我是对MB没有任何偏见的人,甚至有时我会很同情他们。
他问我要不要见面,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这好象是一种自甘堕落的表现,在我内心仿佛有个声音在对我说:既然你可以在外面找人,我为什麽不能找MB爽一下(自从和夏永刚在一起我的性生活就没有一次得到过满足)。
我们很快就见了面,基本上他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太多。打扮的很花哨,给人很另类的感觉。长相一般,也就算是个五官端正,但身材却不错,尤其是臀部,是个典型的大屁股男人(我怀疑是他长期从事这个职业导致的职业病)。
我和他按照事先讲好的来到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旅馆,开了房,彼此脱了外衣只剩下内衣,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心虚,甚至有些害怕。至於究竟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找过MB的原因吧(B君当然不能算,那时我也不知道他是MB),凡事第一次都难免有些紧张。
他的“业务”倒是很熟练,先笑著对我说:“我刚洗过澡,你放心吧,绝对没有病。要是你不放心,我带了‘套子’来,你要习惯我是无所谓的。”
虽然他这麽说,我却还是觉得不习惯,他正用舌头从我的脖子向下慢慢游动,让我浑身奇痒难当。我一把推开了他,说:“我有点累了,先睡觉吧。”
他倒真的是无所谓,对我说:“你说了算,这一宿是你的,不做(爱)钱也是照付的,200一分也不能少。”
人家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看来这句话是一点也没错。我懒得与他说话,哼了一声便上床睡觉了。他也没来碰我,就安睡在我身边。我却哪里睡的著呢?想找他聊聊天,可听著他均匀的呼吸又不好意思吵醒他(当时没想到自己是“消费者”应该享有一些有限权)。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时发现他正将头埋在我的小腹处,用舌头挑逗我的外体。刚刚24岁的我就算没人挑逗清晨醒来时也是一柱倾天,更何况他已经将我的外体全部放在了口中呢?
“你,你要,干什麽?”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没有脸红,但只觉得脸皮热辣辣的,像火烧一样。
他并没答我的话,还忙於自己的“工作”。我是个血气方钢的小夥子,在这种情况之下让我做到“悬崖勒马”是不可能的了。“前奏曲”过後他就双腿分跨在我小腹处(这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和B君的第一次),我示意不需要,让他下来。就这样他就用口送我达到性爱高潮。
最後他将我的“精华”全部吮吸干净,吐在卫生纸上,又丢进了垃圾筒。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与刚才的激情相比,仿佛是两个世界。两个人都仿佛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完全没有丝毫情义可言。有穿好了衣服,望著我(因为我还要冲一下身子,所以就一直没起床),我知道他的“工作”结束了。
从枕头下面取出钱包(有了B君的教训,我这次出门一共就带带了300块钱,200是付给他的,100是开房兼打车,除此之外连手机都被我扔在家里了),拿出两张崭新的100元钱递给他,什麽都没说,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麽。
也记不得他是不是和我说了些什麽,总之後来我没有再见过他。不过李东说我是被蒙了,因为像我这麽做的(只需要口交),应该收半价,也就是100块足够了。就是说,我被人家骗我了100块钱。
而我却一直都不这麽认为,毕竟他并没有骗我的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根本不存在谁蒙谁。而他这样的一个“光明磊落”的“婊子”,和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人比起来,他们比不上H君。
就算他是婊子,那也是一个坦坦荡荡的婊子,无须别人为他树碑立传的婊子。
九:为了爱情而爱情--我和I君的故事
我孤单,我寂寞,我空虚,我无法忍受一个人的夜;
我羡慕,我妒忌,我愤恨,我不愿看到情侣的微笑。
我在追求爱情的路上寻寻觅觅,从不曾停下双脚,却突然发现我忘记了为什麽而追求爱情。
为了不再孤单,不再寂寞,不再空虚,还是不再忍受一个人的夜?
为了不去羡慕,不去妒忌,不去愤恨,不去害怕看见情侣的微笑?
都是吧,或者都不是。
※!※!※ ※
记不得I君是什麽时候与我相识在网络的。他和我不在同一座城市,他是本溪人(距离沈阳50公里),我一直和他保持著一种“网络夫妻”关系。他比我小一岁,他在网络上称呼我“老公”,我自然就叫他“老婆”。
他从没打听过我的私人生活,我自然也没有问过他什麽。我们也从没有提出过见面的要求。在现实里,他有他的生活,我也同样有,现实与网络间互不冲突,互不干扰。就相两条平行线,就算再长,也不会有焦点。
这是网恋吗?
不是。这只不过是一个最常见於网络的玩笑。就像儿时的游戏“过家家”我做爸爸,你做妈妈,我们的孩子就是一个小板凳。
这种形式有些幼稚,却不乏趣味,所以很多人津津乐道。
因为在现实中疲惫的人,急需找到一种释放感情的渠道,网络就提供了最适合的空间。
而我和I君走下网络走进现实的理由完全是因为我的现实世界崩溃了(我和夏永刚彻底完蛋了)。我现在急需找到的不是释放感情的渠道,而是寄放感情的易拉罐。
正是初春季节,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我却亲手“杀死”自己苦心经营了半年多的感情。进入同志圈前前後後加在一起也已经近一年了,而我一直渴望的爱情却迟迟都没有到来。反而一次次的被人当做“玩弄”的对象。
你说我散心也好,说我怀著一份期待也好,反正我是连假都没请,就踏上了去本溪的汽车。路程大概是40-50分锺,“年味儿”似乎还没有散尽,车厢里的人们个个都还挂著笑容,而我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麽。
I君叫顾青海,母亲是青海人,由於难产送了命,父亲就为了纪念妻子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我与他约好他会在车站接我,由於事先我们交换过照片,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可我却差点不敢认他。他给我的照片是半年前照的,那时他头发很整齐,衣服也还算朴素,眼睛很大,眉毛很浓,嘴角挂有一丝童心未泯的笑。可现在他的头发已经到了肩膀,而且全部被染成鹅黄色,蓬蓬松松不知是搞了什麽,远远望去就好象脑袋上顶了一个稻草垛。在看他的脸倒是没改,可原本浓密的眉毛却“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条弯生生的柳叶眉。左耳垂上一个耳钉,在阳光下闪著恶狠狠的光。
我突然想起他最近学了“美发”想必他的脑袋(头发)就是被当成实验品了。在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男孩,比他小的样子,穿著打扮都和他相差不多,只是那家夥的脑袋是翠绿色的,和他清纯的脸极不协调。凭我的经验来看那小子也一定是个GAY,但他们两个绝对不是一对(用一位朋友的话形容了,两个“女人”在一起能干什麽?!)。
闲话少说,小青接过我的旅行袋,并开玩笑似的给我介绍“这是我‘妹妹’‘未开已谢的花’(网名)。”
这个名字我在聊天室有些印象,客气了一句,他倒是很自然的叫我“姐夫”。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竟然是在繁华的闹市,所以难免有些不自然,小青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伸手在他脸蛋上拧了一把,斥道:“胡说什麽!”然後规规矩矩的对我说:“老公!”他的表情就好象古时候的日本女人在接待丈夫回家。
玩笑开完了,他盛情邀请我去他们家落脚,说和他自己住一个房间没什麽不方便的(他并不是热情,後来他告诉我他觉得我还不错。我就问他,不错是指什麽,他就告诉我不错的意思是可以和他419。郁闷了我半天!),我没有去他们家,一来我觉得初次见面就住在人家里总是不好的,二来是因为--我根本就没看上他(这个“二来”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私人的招待所,虽然房间小的像火柴盒一样,但看在价钱便宜(一个双人房一天20块钱)也很干净的份上我就住了下来。
小青说他还要回发廊实习,晚上要约几个朋友为我接风(坐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汽车还要接风,纯属多余!)。由於初次见面我不好推辞,也就答应了下来。送走他们之後我就锁门上了街。本溪很久以前来过,但记忆并不深刻,如此信步闲游还是第一次。
我对这个城市没有抱什麽期待,与沈阳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了。只是逛了逛最大的商场,什麽都没买,一个连“肯德基”都没有的城市,还能有什麽可以买的?(当时确实没有,不过现在好象已经开了两家了)。
回到招待所,取出我临来时在沈阳带的零食,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吃了起来。我平时也没有什麽爱好,也就是喜欢吃些零食,饼干、薯片、萨其马、脆枣,甚至酸奶,冰红茶,应有尽有(我出门很少带换洗的衣服,几乎满兜子背的都是吃的。大回家时就会背一堆脏衣服)。
我坐在床上,孩子般的思考先吃哪个,後吃哪个,或者把我最爱吃的薯片留到晚上睡觉时慢慢享用。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我有些不耐烦,慌忙的整理了零食(24岁的大男人被人看见抱著一大堆零食大嚼特嚼,这总不是件光彩的事),然後伸手开门(用木板间隔的房间,我无须下床就可以开门)。
小青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这次他没有和那个绿头发的“怪物”一起来,他手里提著两个口袋,一个里面是水果,另一个就是零食,对我说:“你跑哪去了?我打电话给你你怎麽不接呢?害的我跑了半天找你。”说著他把两个口袋放在我的床上,又说:“这是给你买的,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啥,不爱吃就放著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买这麽多小食品干什麽(嘴上这麽说,心里却乐开了花,觉得我开始“喜欢”这个有奇怪头发的人了)?”我故做深沈的问。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所以就按我的口味买喽。”他顽皮的向我笑了笑说。
我也笑了,没等我开口,他就急忙说:“我是说打电话偷著跑出来的,现在还得回去呢,晚上我7点来找你,你千万别再跑不见了!”说著转身出门,刚要关门又回过头,学著电影里的样子,暧昧的问我:“老公,你说晚上我穿什麽衣服好一点呢?”
我笑著回答“穿什麽都好,只是这个稻草垛型的‘帽子’就不要戴了吧?”
听说完他故做生气状离去。我并没在意,只是觉得他蛮细心的,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竟然真的换了一个发型。葡萄红色,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乱,不过我还是可以接受的(总比原来的强的多)。
他约了本溪的几个同志朋友,我们先去吃饭,这次我抢先会了饭帐(个人认为本溪吃可不比沈阳便宜),然後约莫有9点多,他们又拉著我去本溪的一家迪吧去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