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GAY共舞Ⅰ————寒雁北回[上]

作者：寒雁北回[上]  录入：12-22

“我不知道，你问问她”萧睒看了一眼苗燕燕说。
苗燕燕红著脸不说话……
（二十七）
所谓办公室，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仓库，一张桌子，一个张沙发，七八个纸箱叠放在角落里，还有一个更衣柜立在纸箱旁边。屋子里有些凌乱，桌子上放散著报纸、杂志，还有吃过的瓜子皮，孟凡友一边招呼萧睒等坐下，自己胡乱的整理了一番，然後从衣柜里抓出两把瓜子，放在桌子上让大家吃，最後他就半依半坐在桌子上，和大家聊起天来。
分别四年，大家谁都没和谁联系过，再次重逢丰富眼显的格外激动。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不知愁滋味”的花样时代。
“你们还记得车文正吗？就是‘车胖子’前两天我看见他了。现在比以前更胖了，我都没敢认，他说他现在开了一家饭店，生意还不错，我说有时间找同学一起出去玩，他说玩完了就去他饭店，他请客。”
陆倩倩接口道：“我去年看见过他一回，给了我一个电话号，可让我给弄丢了。”
“你们还能联系到谁？我能找到鹏小飞、关雨良、袁海、胡阳，还有就是车文正了。你们能联系著谁？我们找时间出我玩啊？老同学好久没见面了。搞一次聚会，你们说怎麽样？”
“好啊，好啊！我能找到好多人呢，夏可儿、方晓梅。不过方晓梅在西安念大学，要年底才能回来。上次她放假回家来找我，说挺想同学们的。”
他们的话，将萧睒一下子拉回到了四年前，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人，还有一本永远都不想开启的日记。
事实上琴川在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就已经离开了，但在萧睒心里，那不到一年的相处时光，却是生命中最值得珍惜，也是最让人心痛的记忆。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段朦胧似水的情感。所以他他选择了逃避，却没想到四年後回到这座城市，依旧无法摆脱回忆带给他的困扰。
“萧睒，你怎麽了？大学毕业有没有找到工作啊？我们这儿正招经理，你要不要试试啊？”孟凡友问。
“啊？”萧睒根本就没听到他的话“你说什麽？”他问。
“你呀！怎麽还是老样子，像个‘冷若冰霜的美人’。我问你要不要到这来做经理，你在想什麽呀？”
“没什麽。我学的是网络编程，和你们这恐怕不对口。不行。”萧睒摇了摇头说。
“你呢？怎麽从刚才进来就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不认我这个老同学了。”孟凡友转头问苗燕燕。
苗燕燕对刚才发生的事一直耿耿於怀，加上孟凡友进屋之後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更让她觉得尴尬。好象自己真的做了什麽亏心事一样，此时听他问自己，把心一横，说：“刚才是这麽回事……”
於是她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後大家都望著小和煦，他已经趴在萧睒怀里睡著了，根本没有理会大家说了些什麽。
苗燕燕看著他，叹了口气，说：“这小家夥要是总能像睡觉的时候这麽乖就好了！”
大家都觉得好笑，孟凡友看了看表，说：“我该下班了，今天也不早了，咱们就聊到这儿吧。”
随後他们交换了各自的联络方式，便离开了孟凡友的办公室。
萧睒抱著熟睡的小和煦，问：“他怎麽办？”
没等苗燕燕说话，陆倩倩就抢著说：“当然是你们把他送回医院给他爸爸了。人家一下午没见到儿子，肯定急死了，趁他还睡著赶快把他送回去，等他醒了说不定会叫你妈妈、叫他爸爸呢！”说完紧跑两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在联系！拜拜！”
陆倩倩走之後，剩下苗燕燕单独面对萧睒觉得尴尬非常。萧睒老样子，不温不火的对她说：“我们也走吧。”
（二十八）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车成了世界人口最密集的地区。
萧睒一支手抱著熟睡的小和煦，一支手扶著把手，苗燕燕就站在他对面。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的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看著熟睡的小和煦，又偷眼望了望面无表情的萧睒，苗燕燕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如果这小家夥真的是我的孩子，而他，我们……
她不敢再往下想，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仿佛只要张开嘴巴，一颗火热的心就会跳出来。
“你怎麽了？脸这麽红？”萧睒问。
“哦。没，没什麽，可能是刚才太阳晒的吧。”苗燕燕立刻转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好不容易汽车到了站，她率先挤下人群，等萧睒抱著小和煦下车，苗燕燕已经走到医院门口了。
傍晚十分，走廊里来来往往，手里多半提著饭食，也有推著餐车送饭的工作人员。苗燕燕带著萧睒静止来到306病房前。房门虚掩著，苗燕燕敲了两下没人答应，便推门而入。
屋子里没有开灯，夕阳透过窗子画架空空立在原地，画布却被撕的粉碎，散落四处。而小和煦的父亲却不知去向。
“这是怎麽了？难道真的遇上了小偷？”苗燕燕奇怪的说。
话音没落，就听她身後一个悠悠的声音说：“没有小偷，是我弄的。”
苗燕燕被他吓了一跳，哼了一声问：“好好的画，怎麽给撕掉了？这不是你的心吗？”
“是啊……”他有些怅然，喃喃的说：“我的心已经碎了。”
“是啊！都撕成那样了，不碎才怪！”不等他答话，苗燕燕就抢著说：“我下午带这小家夥去吃肯德基了，现在安全的把他送回来了。”
此时萧睒已经将小和煦放到了床上，并给他盖上了毯子。就听小和煦的父亲自言自语的说：“肯德基？他一向都不喜欢吃那个东西呀！”
这句话把苗燕燕气了半死，杏眼圆睁，冷冷的说：“对不起，是我多事。下次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听了这话他立刻醒悟了过来，连忙笑著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小子皮的很，没给你惹什麽乱子吧？”
“呵呵“苗燕燕皮笑肉不笑的说：“还真是知子莫若父，你的儿子确实皮的很，你该好好管教一下了！”
“啊？是不是这小混蛋给你惹麻烦了？看我不教训他。”说著两步走到床前，一把将熟睡的小和煦提了一来，厉声问：“小混蛋，你是不是给苗小姐惹麻烦了？说！”
小和煦睡眼惺忪，似完全没有听懂父亲的话。打了一个哈欠，喃喃的说：“今天下午这位漂亮的姐姐，带我去逛街，还请我吃肯德基，我很听话，没有惹事。”
苗燕燕被他的话逗的一笑，下午发生的事，虽然是小和煦一手所为，当时她确实气的够戗。可转念一想他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看著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心有不忍，便走上去说：“和先生，Mark很乖，没给我惹麻烦，我们玩的也很开心，我看他也累了，就算了吧。”
“呵呵，这小子越来越不听话，不教训他一下将来还知道要惹出什麽乱子来呢！”他转身一把拉下小和煦的裤子，伸手在他的屁股上就是一巴掌，这一下著实不轻，但小和煦却咬紧牙关，吭也不吭一声。
他的第二下将要打在小和煦屁股上的时候，萧睒突然一把将小和煦抱了起来，说：“和先生，他是我们带出去的，你这麽打他不等於打我们一样吗？要管教儿子，是不是该换个时候啊？”
“是啊，是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小子从小被我宠坏了，经常搞怪，有时候连我都是他作弄的对象。要是他给你们添了什麽麻烦，我替他向二位赔个不是。”说著他恭恭敬敬的，对著萧睒和苗燕燕鞠了一躬。
萧睒也不和他客气，将小和煦放回床上，说：“和先生，我们就不打扰您了。”说完转身欲走。刚迈一步，就觉得衣服被什麽拉住，回头一眼，原来是小和煦拉住自己的衣襟，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说：“不要走，好不好？”
没等萧睒说话，小和煦的父亲就厉声说：“别胡闹！快放开叔叔！”
小和煦很委屈的说：“我只是想让他留下来陪爸爸。”
“Mark！别胡说！”他转身，笑著对萧睒说：“实在对不起，自从他妈妈走後，他就一直想给我找个伴，让您见笑了。”
萧睒迟疑了一下，说：“没什麽。”然後转身走出病房。
他和苗燕燕并肩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萧睒冗自回想著小和煦的那句话。苗燕燕却自言自语的说：“这真是两个怪人！儿子怪，老爸更怪！妈妈走了竟然找男人来陪他爸爸，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麽！”


（二十九）
“再见。”萧睒礼貌的说。
“你，你去哪？”苗燕燕忍不住问。
“我回家。”
苗燕燕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十分愚蠢的话，随即脱口问道：“後天你有时间吗？”
“後天？有事吗？”萧睒问。
“我想，老同学好久不见，後天是星期天，我想约大家出去玩，聚一聚，顺便也看看张老师。”
一别四年，萧睒确实也想看看张老师。点了点头说：“好的。到时候打电话给我吧。”
“好啊！明天我打电话给你！”虽然说的平静，但在苗燕燕心中，这绝对不是一次普通的同学聚会，这是她和萧睒关系的一次重要转折。
星期天上午，陆倩倩一早便来到了苗燕燕家中。苗燕燕还没起床，穿著睡衣，趴在床上看书。
“大小姐？都什麽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书？”陆倩倩抢下苗燕燕手里的书，大声问。
苗燕燕还是不吭声。陆倩倩焦急的问：“怎麽了？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怎麽还不快起来，打扮一下，你看，我带来了所有‘法宝’保证今天让你成为最亮的焦点！”说著她从背包里取出一大堆化妆品，各种各样，应有尽有。她一件一件的给苗燕燕介绍，足足花了五分锺的时间才算大概讲解完毕。可苗燕燕却一直都没有开口。
陆倩倩没好气的说：“死人！你倒是说句话呀？不会是乐糊涂了吧？”
苗燕燕满脸的疑惑，问：“你说我今天见了他该说什麽呢？”
“说什麽？你想说什麽就说什麽呗！经过我的包装，我保证他一定会跪在你面前，向你求婚！快点，别耽误时间了。”说著拉起苗燕燕。
苗燕燕还是有些怀疑，说：“可，我，我有点怕他。”
“什麽？”陆倩倩瞪大了眼睛问：“有没有搞错呀！你怕他？他又不会吃人，你怕他做什麽！”
“我，我觉得他总是冷冰冰的，总觉得让人无法靠近。”苗燕燕有些出神，脑海里浮现出萧睒锐利的目光“不过，我就是喜欢他这种感觉，可惜我……”
“喂！”陆倩倩推了推她的肩膀，说：“你醒一醒，怎麽大白天的还做梦，跟林妹妹似的长吁短叹，自怜自哀，现在都什麽年代了，早就不时兴那一套了，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她的话因未落，客厅中突然传来一阵电话铃声，等苗燕燕接过电话回来，便开始穿衣服，陆倩倩疑惑的问：“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没有，老娘庚年期到了，整天丢三落四，把患者的病历忘在家里了，我要马上到医院给她送去。”
“啊？那怎麽行，时间快来不及了！”
“没办法，老娘那边等著我呢！”她麻利的穿好衣服，拿上母亲落下的病历走出家门。陆倩倩无奈只得紧跟其後，一同来到医院。
在公交车上，陆倩倩灵机一动，说：“不如现在给那家夥打电话，让他到医院找你，呆会我们送完东西，和他一起去‘紫荆花公园’，这样让大家看到你们俩一起出现，一定会认为你们就是一对，你说怎麽样？”
苗燕燕迟疑了一下，说：“那，那他要是不答应呢？”
“你不试怎麽知道呢！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打电话给他！”说著陆倩倩取出手机，拨通了萧睒的电话号码。
（三十）
萧睒在人民医院的喷水池前等了约莫有十分锺，还是没见苗燕燕她们出来。正在无聊之时，突然觉得有人拉自己的衣角，回头一看，一个满头卷发的小男孩，正眨著大眼睛望著自己。
“来陪我玩，好不好？”小和煦喃喃的问。
他今天穿了一个白色的半袖T恤衫，一条灰色的八分裤，配一双白蓝相间的运动鞋，显的朝气十足。
前天见他时还是西服革履，好像绅士一般，今天却活脱一个运动小子。萧睒觉得这小家夥十分有趣，今天撞见便故意逗他，说：“陪你玩，你看你就这麽丁点高，我们有什麽好玩的？”
小和煦迟疑了一下，也不吭声转身跑回了医院病房。
萧睒有些失望，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真的伤害到了他的心。正在思考之即，见小和煦又跑了出来，左手包著一本相册，右手还拉著父亲。
来到萧睒跟前，他对父亲说：“你们聊聊吧。”说著又拉起萧睒的手，将两支手放在一起。
萧睒被他搞的莫名其妙，笑著说：“你要做什麽？”
没等小和煦说话，他父亲便厉声说：“小混蛋又在乱搞！看我不揍你！”说这作势来抓，小和煦早有防备，身子一闪躲到萧睒身後，说：“你不是说你对他感觉不错吗？现在我把他拉来了，你怎麽还要打我！”
萧睒有些糊涂，问：“和先生，这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小和煦的父亲就已经满面通红，他古铜色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酱紫色，干笑两声说：“您别见怪，这孩子被我宠坏了，整天胡说八道。我叫和明，还不知道您怎麽称呼呢？”说著礼貌的伸出右手。
“我叫萧睒。”
话刚说到这，有护士跑出来，对和明说：“和先生，您到时候吃药了。”
和明对萧睒说：“不好意思。上次麻烦你和苗小姐了，改天我请你们吃饭。”然後对小和煦说：“别耽误萧叔叔，跟我回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和煦转身便跑，和明叹了口气，说：“这小混蛋从小跑野了，现在想管都管不了。真没办法！”说完向萧睒点头做别，转身和护士回到病房。
和明刚走，小和煦又跑了回来，喘著粗气，对萧睒说：“好险呀！要是被他抓到，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萧睒笑著说：“你也会怕他？”
“怎麽不会，他可是我爸爸呀，会打人的，不怕他怕谁？”不等萧睒接话，他又说：“别管他了，让你看看我们的相片，你别看他现在满脸都是胡子，其实以前帅的很呢！不信你来看看。”说著翻开相册。
第一张照片是在泰山的南天门照的，照片上的青年宽宽的肩膀，挺拔的身材。两道浓眉，一双闪著光芒的眸子投向远方，在他身旁，一个小男孩，包著他的大腿玩耍，样子笨拙可爱。
萧睒指著照片笑著说：“这个是你小时候吧？哈哈，比现在可爱多了。”
小和煦不屑的说：“又没让你看我，让你看我爸爸，是不是很帅？”
“嗯。还不错……” 萧睒翻过一页，突然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看到了一张照片，是和明与另外一个男孩的合影。那熟悉的笑脸，和熟悉的感觉，不正是五年前消失的琴川吗？他与和明肩并肩，样子十分亲密。他还是穿著那件宽松的衬衫，还是那条磨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一切的一切都与分别时没什麽两样。可他为什麽会跟和明在一起？
就在萧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小和煦恨恨的踢了他一脚，萧睒吃痛，回过神，小和煦得意洋洋的说：“怎麽样我没骗你吧，我爸爸是不是很帅？怎麽样，愿不愿意和他交个朋友啊？”
萧睒迟疑了一下，将那张照片抽出来，弯下腰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小和煦没有回答，却一把夺过照片撕的粉碎，嘴里说：“不认识，不用管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和明远远的喊：“Mark，快回来，别耽误萧叔叔。”一边说他一边走到小和煦跟前，看见满地的照片碎片，问：“为什麽要把照片撕掉？”他弯下腰拾起碎片一看，突然反手一巴掌，把小和煦打了一个跟头摔在地上。
萧睒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为什麽会突然发脾气，连忙扶起小和煦，刚想开口，就见和明一片一片的拾起照片碎片，对小和煦说：“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次，以後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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