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城家里腰缠万贯,陆亦温他们家那时候即便有钱,薛家也远远不是他们所能接触到的上流社会。
简言之,薛城的爸妈,总不会干出这种没品的事情。
陆亦温也陷入茫然,还有高大壮到底是什么鬼?
管家送他们出门时,眼见陆亦温面上的疑惑,把他偷偷叫到一边,这位平时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沉着表情跟陆亦温讲笑话:“我们大少爷他喝醉酒的时候喜欢编故事,总觉得自己是地里没人要的小黄花,其实不是这样。”
“那。”陆亦温欲言又止,“高大壮是?”
“是他的花名。”管家沉着应对,“他很喜欢这个名字,希望你能替我们家少爷保密,这种事情,说出去总有些丢人。”
陆亦温带着一脸嗯?的表情,回家去了。
虽然听起来很像是个笑话,但应该是真相,吧?陆亦温如此想道。
周日晚自修的时候,薛城趴在位置上自己学习。
陆亦温那天走归走,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份自己整理的笔记,剔除了数学老师的口音,薛城总算是能看懂了些,临时抱佛脚,总比不抱佛脚要好上些,薛城知道自己会输,但也明白输得好看点,还能赚回来不少面子。
好胜,使人变强。
陆亦温从后门走进教室,他看到薛城的背影很是认真,笔头稍动,正在跟着陆亦温归纳的模板公式演算题目,陆亦温突然起了一点儿的玩弄心思,他趁着薛城没注意的时候迅速过去,拍他左边肩膀,底下身,悄悄喊:“高大壮,这么认真啊?”
薛城特么的,心脏病要犯了。
“叫、叫谁高大壮啊?”他语无伦次,“陆亦温你活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薛城就是这样一个土味boy没有办法的,人家山里边过了十七年了,温哥很是心累,但是只能原谅他,并且顺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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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不想死,没活腻。”陆亦温慢慢举手,做投降状,“开个玩笑,你别太凶。”
薛城很认真地警告他:“你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这样一点都不好笑。”
“什么不好笑。”陆亦温坐下来问。
“高大壮。”薛城说,“很不好笑。”
他现在真的超级凶,从头顶的每根发丝到他的脚底,全身上下,都在用力地跟陆亦温说:你吓到老子了,老子现在的心脏吧唧一声就能给你吐出来你信不信。
陆亦温道歉:“我错了。”
薛城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忒小气,他说没事,顺便摸了一把陆亦温的手,这是他示好的表现:“下次不叫就好了。”
陆亦温收回手,觉得被薛城刚才碰过的手背,如同残留了一丝他的触感,经久不消。
高大壮,陆亦温当着人的面不敢说,心里边还在想,挺有趣的名字,又高又大又壮,哪儿大,大概哪儿都大,这事挺让大多数男人嫉妒的,但人生得好,也是一种天赋了,比不来的事。
目前距离小月考还有一个多星期。
薛城的情况十分复杂,他的英语完全不行,再恶补也没有办法,没基础,顶多就会读个ABCD,有什么用,没用,也不能当面用高音给老师朗诵。还有一些简单句子他也会些,但大多数基础词汇都一知半解,总而言之,要想英语取得高分,难,难于上青天。
薛城解释:“当时他们都说学英语就是不爱国,所以我就不学了。”
陆亦温:“你哪听来的洗脑包?”
薛城理直气壮:“他们都这么说的啊。”
好吧,陆亦温也不想再怎么折磨他了,总觉得薛城最近被学习整得,暴瘦了不少,他直接教他:“到时候你拿到试卷,先五个A,再五个B,接着五个C,再五个D,这么弄下去,连线题那些,长配短,短配长,一样长的配一块,作文我考前给你弄个模板,就这么做,总能捞到一点分数。”
薛城说好的。
其他的课,数学语文物理这些,陆亦温还能给薛城出点劲,好在月考将至,韩知也不骚了,郑召召也老实了,回到宿舍挑灯到半夜,陆亦温索性也跟着帮薛城补习。
宿舍会有突击查房,不敢开灯,都是窝在自家被窝里面单干,陆亦温想了想,也觉得不应该扭捏,成绩前面无大事,于是大方跑到了薛城的床上,跟他抢同一床被子。
可给人补习就跟做贼一样。
宿舍床不似家中大床,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块挤得厉害,低头动作间,呼吸仿佛都交缠在一起。
陆亦温到了床上才发现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事,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努力把身体往墙壁那侧缩,岂料薛城愈演愈烈,也跟着往他那边靠,他自己没感觉,有空地不占,那不是个傻子?
被窝闷得严实,空气滚动并且燥热,好在空调风勉强吹走陆亦温浮于表面的烦躁,他深吸了一口气,平稳心情,试图给薛城讲题,而薛城却在这时转过头来看着他。
陆亦温趴着手麻了,干脆躺下,他问薛城在看什么。
薛城说:“你很香。”
他补充:“用的沐浴露很香,我在研究你用了什么味的沐浴露。”
陆亦温愤愤推了他一把:“操,我给你讲题你光顾着闻我的沐浴露很香,你是不是变态啊。”
这时在他们对面的床上突然传来韩知的歌声:“他身上有我的香水味,是你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他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哎哎。”
郑召召从蚊帐内探出脑袋:“你怎么还改词了,大半夜别搞黄色,等会整得人睡不着了。”
“我现在已经睡不着了。”陆亦温阴恻恻的声音从薛城的被窝里传来,他咬着韩知的名字,一字一顿,“韩、知,你死定了。”
这边正闹着,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宿管大妈声音低沉如同鬼魅,还带颤音:“同学们,不准讲话,该睡觉了,不睡就扣分,扣的班级分。”
操,还真被抓了。
薛城动作快,迅速关了灯,把陆亦温拉进被窝,床在随着大幅度的动作咯吱摇动,而他们紧紧靠在一起,窄小空间内,所有东西似乎都成了流质,陆亦温觉得自己或许快要化成水了,因为紧张和难以自抑的躁意。
薛城的手臂环过陆亦温腰侧,环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动弹,这是一种保护意味颇为浓重的姿势,陆亦温的脑袋枕着薛城的枕头,而脸颊紧贴他结实的手臂。
如此时间停滞片刻,才听到门外宿管员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陆亦温终于从一片空白的大脑中脱离出来,他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听到自己的声音暗哑:“我回去睡吧,以后白天补课。”
陆亦温回到自己的床铺后倒都就睡,他在暗处的面色或许涨得有些通红,他很难去描述刚才的反应,当两人在紧密的空间内四肢相缠时,一种如同信息素一样的东西在他们四周蔓延开来。
他甚至觉得自己微微有些抬头。
真实遭罪,陆亦温深呼吸,不让自己去想。
但他失眠了一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分明没有胡思乱想,但却睁眼到了天亮。
小月考终于如期来临,从周三考至周五,陆亦温他们班是理科班,共考六门,语文数学英语,以及物理化学和生物,在这之前陆亦温给薛城押了几道题,总结了一些基本规律,至于能不能用到,只能听天由命了。
最后一门是英语考,薛城抓耳挠腮。
那还真不懂,语法停留在小学阶段,选个介词都想抛硬币犹豫半天,半晌后他放弃,按照陆亦温的方法,四个A四个B如同循环往复,快速填完选择题之后他挪到作文部分,一看就乐了。
嘿,陆亦温厉害,压中了题目。
他当即把背诵的模板一丝不落地写了上去,在记忆力方面他的天赋出众,虽然到不了过目不忘的地步,但记这些东西早就绰绰有余,一切写完后他看表,才过去半个小时,那就睡一觉好了。
陆亦温被分在薛城的隔壁考场,他沉着脸,觉得答案有点不对劲。
反复检查了几遍,又想肯定没错,但答案分布却极其诡异,四A四B四C四D,如此循环往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哪儿会有老师这么搞学生,陆亦温转着笔皱着眉,最后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再检查。
翻到作文题目的时候他就想笑,如果前面的选择题答案确实这样,薛城怕是要得高分,什么狗屎运,傻人有傻福气?
考试快要结束时,一人沉着进来,他头戴黑色鸭舌帽,脸用口罩遮得严实,穿了一件宽大外套,形象奇怪,监考老师正要厉声问他是谁时,对方朗声笑道:“哎呦哎呦老李,监考辛苦了,我过来随便看看,你继续,最近有点感冒,所以进出都带了口罩,不碍事不碍事。”
原来是来视察的领导,被唤作老李的监考老师随即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同他握手,之后便不再管,那位过来视察的领导背手在教室四周走动,架势十足,走到陆亦温身侧时,他伸手就要去翻他的答题卷。
他很奇怪,陆亦温皱眉看了他一会,按住了试卷,说:“老师,我在做检查。”
领导讪讪:“好、好吧,那陆同学加油。”
他在陆亦温这里吃了一个闭门羹,之后没了所谓视察的心思,匆匆同李老师打了一声招呼,就从后门离开,陆亦温去看他的背影,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铃声响起后,小月考最后一门考试尘埃落幕。
陆亦温走出教室,看到不远的地方栏杆处趴着一个人影,生得身高腿又长,姿势随意,他半长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而身上校服穿着并不规整,整个人身上多了些惬意的气息。
他转过身,朝陆亦温走过来。
“犒劳你的。”薛城把手中的奶茶给他,悄声说,“我刚点的外卖,还冰着,你凉凉手。”
他要过来给陆亦温捏肩膀,边夸他:“温哥真的厉害,作文也压对了,英语选择我也照着你的方法都填满了,总会有点分数,不至于太惨。”
陆亦温特么要喷了。
“你、你等成绩发下来就知道了。”他哭笑不得,“到时候你会发现什么叫做狗屎运。”
薛城:“考试考傻了?好端端怎么骂人呢?”
陆亦温今天心情大好,主动去搭他肩:“没骂你,走了走了,回去再说,我这是恭喜你呢。”
两人勾肩往回走,边打边闹,从背影望去姿态亲昵无间,韩知和郑召召从考场里出来看到这一幕,韩知率先说道:“我总觉得他们两人有点鬼。”
郑召召呦了一声:“你看谁不是这样?”
“那不一样的。”韩知给自己辩解,“我以前还在论坛上叫他们不要看到两个男人就拉郎配,但是温哥和薛城,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郑召召有了一点兴趣:“你说说,怎么个不一般了。”
“就。”他压低嗓音,“给买奶茶,还特意挑温哥喜欢的草莓味,晚上补习的时候,谁知道在被窝里面干什么,说不定就在干那种事情,上次薛城还说漏嘴一次,说他们一起洗过澡,咱俩都没洗过澡,还有,你看温哥对谁这么上心过,认识一年多了,对咱们这么好过吗?”
郑召召几乎要被洗脑了:“居然有点道理。”
“等等等等。”他想了一会后把猜想都悉数推翻,“不喜欢男人啊他们,这样只能说是关系很好的兄弟。”
“以前不喜欢,又不代表后面不喜欢。”韩知理直气壮,“郑召召你的思想觉悟真的很差,世界是变化的,你要用辩证发展的目光去看待他们的关系。”
郑召召妥协:“好吧。”
他面上不说,但在心里边嘀咕,怀疑韩知就是唯心主义者,想什么,就觉得是什么。
他们也跟着往宿舍走,这个话题起来之后,韩知兴致勃勃:“我现在就一直在猜,温哥跟薛城要是真有一腿,谁0谁1?”
郑召召骂他:“满脑子黄色废料。”
韩知顾自猜测后终于放弃:“想不出来,这怎么配,配谁在下面我都于心不忍,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资源分配极度不均,也不给咱们配一个,我都母胎单身十七年了。”
郑召召吐槽:“越骚越没人要,理就是这么个理,你还不懂。”
说这话的时候他挺开心的,偶尔时候就爱跟韩知这么对着干,但嘴瓢一时爽,至于后面被韩知跟在后边追着打,追了八百米最后求饶这件事,郑召召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男子汉嘛,能伸能缩,都不碍事,就是疼了一点儿,很快就过去了。
周五考试结束后迎来两天周末假期,难得有放松的时间,韩知心思活跃,约了他们三个出来玩,平城这地儿好玩的地方有不少,听说东城区建了一座新的鬼屋,看网上的测评都不错,直说气氛诡异能够吓死人,于是大家来了心思,都跃跃欲试。
郑召召过来的时候不止他一人,他还带来了他的哥哥。
他哥叫郑君,比他年长五岁,在国外读大学,本硕连读,商科专业,以后是要回家来继承家业,大概是有这样一个因素在,他同郑召召的外表以及性子都有不同,沉默少言,大夏天里又西装革履,也不嫌热,见着了一群小屁孩后,他冷冷点了脑袋,随后不再说话。
和我的人设有点像,薛城如是想道,他开始像模像样地学习对方的表现,发现以前自己的表演都有些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