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些年摸爬滚打下来,加上Qaeda底层人员更新换代也快,渐渐地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他的本名,圈子里倒只留下Qaeda头牌小九到Ace再到A姐的江湖传说。
传说称Ace患有性别认知障碍,因此对于陪男人这事儿可谓毫无心理负担,撩起人来一试一个准儿。
关键他长得也好,是夜场里最吃香的那种妖冶艳丽型儿,平常但凡在走廊里小小地露上一面,总能轻易勾走那些过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们的魂。
可以说这里的玩客没有一个是不想睡他的,别墅、豪车哐哐地砸,Ace自岿然不动,眼尾都不带瞥一下。
并不是和钱过不去,而是因为他背后有人。
他自打出道起就被一个最不得了的人物看上并长久地拘在了身边,根本不让寻常人碰,有时就算多看他一眼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分分钟消失在A市街头,久而久之,Ace自然就荣升为让人闻风丧胆的A姐了。
而这个圈养他的硬茬子不是别人,正是Qaeda的幕后大老板——虞业霖。
应旸也只是在他手下讨生活的一粒小虾米而已。
时过境迁,虞老板去年死在了一场离奇的车祸里,Qaeda由此大乱,应旸作为其下一支打手小分队的队长借机上位,联合Ace及其他高层人员奋力稳定局面,经过大半年的龙争虎斗,Qaeda股权变更重洗,应旸用一身伤疤换来了股东大会上的一席之地,名正言顺地接管了Qaeda的表面管理权,而虞业霖死后无人接管的其余产业也在心腹律师的配比下让他有幸分了杯羹……
车身全黑的保时捷Panamera GTS融入星夜,等红绿灯的工夫应旸侧头望了杨九晖一眼:“思春?”
“没。”杨九晖脸颊殷红地靠在椅背上,借着酒意唏嘘了一把,“忽然想起‘前任’。”
他口中所说的前任无疑就是虞业霖,虞老板。
应旸多少知道点内情,因此能明显听出杨九晖并不是出于那方面的心思才发出这样的感慨。虞业霖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他的事迹落在常人眼里估计还称得上是恶贯满盈,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物,却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们,让他们在A市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吃穿不愁。
对于虞业霖,他们其实都是由衷地感激。
“死者已矣,”应旸难得深沉起来,“想想活着的人吧。”
“有什么好想的,才不要想他。”杨九晖嘟着嘴咕哝。
跟在虞老板身边那么多年,他的酒量自然没有那么差,别说一瓶红酒,就是再干上几瓶白的他也能跟个没事人似的全身而退,此时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哎哎哎,收着点,别冲我撒娇,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管这叫撒娇?”杨九晖花枝乱颤地笑了好一阵,“那你还真不经撩,怪不得好那口呢。”
“哪口啊。”应旸没好气问了句。
“清纯型的呗。”
被说中心事,应旸满不是滋味地撇了撇嘴:“他也没撩我。”
似乎还挺失望。
“说不定人家早撩过了,是你自己没发现。”杨九晖虽然自己没谈过恋爱,但对这种男男间的基情看得很透,“不然你喜欢他啥。”
“不喜欢他啥,没胸没屁股的……”话刚蹦出半句就说不下去了,应旸自觉闭了嘴,反问杨九晖,“那你喜欢‘内谁’啥。”
这是他俩之间的约定,现阶段情况下,不能在彼此面前提及对象或准对象的名字,他现在倒还好,对于杨九晖而言,说了怕是要翻脸。
“……哎,其实仔细想想还挺讨厌的。”杨九晖自嘲一哂,“大概是我瞎了眼吧。”
应旸倒不觉得自己眼光不好,相反,要不是现在有钱有底气,他还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程默。
人家脑瓜子灵活,打小就是尖子生,一身书卷气,特讨长辈喜欢,现在还当上了人民教师,培养祖国的花花草草,尽管长得不算多么出挑,但在他眼里真是怎么看怎么舒服。不像他,白长人两年也只混了个高中学历就出来讨生活了,除了见识过的阴暗面多些,学会了耍手段保障自己的利益以外,别的他一时还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好。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知不觉间,应旸位于A市的住处近在眼前——帝景湾别府。
这个楼盘坐落在A市地价最为高昂的豪宅区,三面环水,大门正对政府规划建造的森林公园,可惜八位数起跳的售价使普通民众望而却步,在这边来往出入的住客大多非富即贵,剩下的极小一部分则是像应旸这样的高级打工族。
虞业霖所涉足的产业不仅只是Qaeda这一小小的夜总会而已,他的背后还有很多就连应旸都不想过分追溯的黑色领域,在这些数之不尽为他做事的人里,还有很多类似应旸的存在,凭借一腔热血和孤勇在权贵们的博弈场上杀出一条财路。
应旸总想着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算是个暴发户。
男人有钱就学坏,他没少在这边看见搂着妖艳小夫人四处溜弯的中年土豪。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天居然轮到他了。
刚从车上下来,杨九晖就醉眼惺忪地赖到他身上,口红无意间蹭花了前襟,即使是全黑的衣料也依然透露出暧昧的痕迹。
杨九晖鞋上带根,应旸半扶半抱把他搂稳了,颈侧感受到他带着酒气的呼吸,不放心地压低声音提醒:“你可别借机占我便宜。”
杨九晖登时咯咯地笑了,抬手圈着他的脖子就要亲过去:“亲爱的真幽默——”
应旸黑着脸抓住他的手,挤出一丝假笑:“乖,咱们回家再闹。”
“唔,说好了要把人家S满的哦。”
“……”
我看你怕是要被子弹射满了,作精!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可以交代一下旸哥der背景啦!大家喜欢小作精·杨吗,下章旸哥就去找默默啦!小杨der老攻也会出场,猜猜会是什么人捏~
第43章 Chapter 43
一路似是而非地纠缠着回到家里,反手把门锁上,两人霎时解除连体婴的状态,默默低头换鞋。
应旸不在的这半个月间,杨九晖时不时会过来小歇一阵,屋子被他督促着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里洋溢着清新淡雅的花香。
应旸分到的这个单元是A-33,帝景湾一期顶层,复式结构,最上边还附赠了一个阳光露台,原本Qaeda和这里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接手,按资排辈杨九晖在他上头,这些都该是他的物业。只是他脑回路一向不怎么正常,说不要就不要,还越过好几个人直接转给了应旸。
杨九晖不傻,他放弃的东西,也不会便宜想睡他的人。
他知道应旸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落跑的初恋,关键时刻还镇得场,给他最合适不过。他只要守着另外的一些股票期权混吃等死就好,毕竟他的指甲费了那么大心思保养,才不要拿来打打杀杀呢。
换好鞋后,估计应旸也不想直面他光溜溜的身体,杨九晖没有第一时间开灯,而是扬手把裙子脱了,往过道上一丢,接着是布料稀少的蕾丝内裤,丢完还不满意:“哎,今天穿太少了。”
应旸心想你哪天穿得不少,摇摇头往浴室走去。
杨九晖让开了些,等他进去以后陆续接住他扔出来的皮带、衬衣、裤子:“没了?”
应旸悲愤地捂紧内裤:“没了!要就去拿新的!”
“……行吧。”
应旸“砰”地把门甩上,杨九晖抱着他的道具们蹑手蹑脚跑到卧室忙活去了。
公寓不同于程默那个温馨的小房子,尽管上下两层空间加起来接近五百平,交楼时还带了豪装,但整个屋子给人的感觉总是冰冷死寂的,所以应旸平时并不常在这边住,二楼也基本没怎么上去过,多数时候都在Qaeda那边的套房里过夜,日子过得单调又无聊,倒宁愿有人闹事,这样就可以借机活动活动筋骨了。
一楼拢共设有三个房间,分别为卧室、影音厅和健身房,杨九晖此时就把衣服丢到地上,按照一定的情状铺散开来,然后轻盈地蹦到床上开始撒野。
半小时后,应旸洗完澡出来,杨九晖听见脚步声才慢条斯理把灯拧开,汗涔涔地坐在床边抽烟。
昏黄的床头灯幽幽亮着,杨九晖翘着个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身上欲盖弥彰地披了件宽大的衬衣,空调被在腰间围了一圈儿,瞧不出什么不对,奇异的感觉却又更添了几分。
他的脚边堆裹着凌乱的衣物和被角,梅干菜似的,蔫儿了吧唧,看起来没少被糟蹋。
应旸看得眼皮一抽,站在门边,半天没找到落脚的地儿。
“你……牛逼。”不愧是给虞老板当了那么多年挡箭牌的头号种子选手,瞎捏乱造的手段实在高明。
“像吧?”杨九晖毫不谦虚地摸着身上的红痕,鬼点子说来就来,“要不我也给你弄上几个,明儿一起到他面前瞎晃去。”
“……算了。”应旸还没打算去找程默。他都走一周了,这人别说一个电话,就连半句话都没发来质问过,他还上赶着跑去跟前干毛。
瞎晃也不要,头发丝儿都不让他瞟上一眼。
“那也得弄。”说着,杨九晖从身后摸出一个粉红色的棍状物朝他晃了晃。“来。”
“操,你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带来的?!”
“八百年前了。你这心大的,哪天让人在家藏了炸-弹都不知道。”
做戏做全套,应旸无奈地拣着空走到床边蹲下,在杨九晖伸手摸上他的颈动脉时忽然想起:“你洗手没?!”
“……洗了。”
应旸这才放心让他施为。
只见杨九晖把烟叼在嘴上,摁下开关,手里的东西忽然抖了起来,应旸凑近了才发现这似乎不仅仅是个棒槌。杨九晖没用常使的那头,而是转过来拿另一边冲着他,随后应旸脖子一麻,颈动脉附近霎时多了几点斑驳的痕迹,深浅错落,挺有意思。
“这是个啥。”
“小玩具。”
“……”行吧。应旸甘拜下风,过了一会儿又问,“哎,你想没想过金盆洗手,以后不干这个了。”成天光琢磨这些不嫌憋得慌么。
“看情况呗,能来真的我也犯不着再弄虚作假。”
“你确定这样还能有机会来真的?”换作是他估计早被气跑了。
“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我这条件还愁找不到男人?”
怕是找不到正常的男人。不过应旸不好打击他,只能适当地劝上两句:“说是这么说,不过有时候差不多就行了。”
“怎样才能算差不多。”
应旸认真想了一下:“解气的时候吧。”
“嗯哼。”杨九晖无疑也认同这点,“问题就是我现在还没消气。”
“那你赶紧的放个大招。”
“急啥。”杨九晖随意地掸了掸烟灰,“现在这样多爽,干嘛这么快放过他们。”
应旸没接话。
可惜杨九晖是什么人,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实际上却比应旸长了两岁,在虞业霖身边摸爬滚打也有十年之久,轻易就猜出他的内心想法:“怎么,你要撑不住了?”
“算是吧。”应旸也不怕认,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谁让我疼老婆啊,天生的没办法。”
“也要他还认你才行。”杨九晖贴心地给他点了支烟。
“那就像你说的,不行就换一个。”
“未必舍得吧。”杨九晖一阵见血地说。
要换早换了,还折腾什么呀。
频频被他拆穿,应旸狠吸了口烟,呼出来,再没给他留面子:“你不也一样么。”
“不一样。”他不过是犯贱,应旸才是真专情。
杨九晖深知这点,所以别说他对应旸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就算心里真惦记着点什么也不会付诸行动——他还不屑当小三儿。
见他没有解释,应旸也识相地没有追问。
相对无言地抽着烟,灰烬渐渐积了一地,恍若长久遮蔽在他们心头的阴翳,明知只要他们愿意动手就能除去,但偏偏总是出于这样或那样的理由继续留着它们,像对待相识多年的老伙计一样。
在地上蹲久了腿有些麻,应旸准备起身抻抻,谁知变故总在不经意间发生,他刚站起来就趔趄了一下,紧接着绊到脚边的裤子,整个人朝前摔去:“操。”
杨九晖及时伸手去挡,应旸反应也算快,尽管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摔到他身上,却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碰撞,四肢撑得严严的,有惊无险。
“吓……”死老子了。
砰——!
谁知话未说完,耳边就传来锐物破空的声音,阳台玻璃应声而碎,引发这场惊变的器物“当啷”砸在脚边。
应旸慌忙低头去看,发现是一枚闪着金光的铜质尖头子弹。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可尽管如此,两人依旧异口同声地叫骂出声——
“操!”
骂完,两人利落地翻到床下,借着床褥把身体遮挡起来,同时往床底的隔板上摸索。
下一秒,两把柯尔特分别出现在他们手中,应旸捡起地上的子弹仔细打量一眼,随后递给杨九晖:“是他。”
指腹摩梭着弹头上刻着的字母“Y”,要说他心里没有半点恐慌那才是假的,这可是新鲜火热的子弹,打偏一点就能让他回炉重造了。
收下来自“Y”的警告,杨九晖不甘地往后一靠:“你说他究竟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