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火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苏捏捏

作者:苏捏捏  录入:08-31

  程默没有挽留,甚至劝慰着把他送了出去。
  事实上,对于情急时半夜把他叫了出来这事程默十分过意不去,听说现在有人来接他,他再安心不过。
  不放心的反倒是林静泽,既想拉着应旸和他一起走,又担忧程默一个人留在这里会胡思乱想,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心里也跟着摇摆不定:“要不……我还是不走了。”
  不等程默说话,应旸就果断替他送客:“回去吧,我留着。”
  林静泽不信任地和他对视。
  半晌,护士来了,应旸一边把人迎进门里,一边莫名地冲林静泽说:“没有旧。”
  “……”短暂的怔愣过后,林静泽听明白他话里的深意,也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所言非虚,于是低声和程默交代了几句,紧蹙着眉,步履沉沉地离开。
  护士给蛋蛋拔完针后也走了,病房里登时剩下两人一猫,算不上尴尬,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默没有问应旸究竟是怎么知道蛋蛋生病,又是怎么摸来这里的,料想他大概是派人监视着自己,想看看自己被他丢下之后到底有什么反应,会不会辗转反侧,寝食难安之类,他好从中得到报复式的快感。
  只是他的报复对象不包括蛋蛋,所以在听说蛋蛋出事以后他还是亲自过来了。他到底不是坏人,是自己有错在先,他才这样对待自己的。
  很公平。
  应旸没有做错,错的一直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很虐吧QAQ捏不会写虐……明天情人节!双更!更到默默脸红心跳为止!


第45章 Chapter 45
  讨嫌的针管总算被拔走了,蛋蛋再次趔趔趄趄地站起来,慢吞吞挪到应旸脚边,软软地扒拉他的裤腿。
  应旸赶紧蹲下把它抱进怀里,接着走到沙发旁坐下,趁它翻肚皮的时候拉着起一条后腿打量某个不中用的部位:“哎哟,都肿了。”
  像是幼小的苗苗忽然发成豆芽,哆哆嗦嗦地支在空气里。
  “吆呜……”蛋蛋有些委屈,既羞于被嘲笑,又享受应旸给它呼噜肚皮的快感,一时矛盾坏了,只能弱弱地朝程默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其实程默也有点紧张。
  从今早发现蛋蛋不对劲开始,他就一直沉浸在这种惊慌失措的情绪里,哪怕应旸走了他都没有这么难过。毕竟他清楚其中的原因,而猫是一种忍耐力很强的动物,它们也不会说话,很多病症到了有所表现的时候往往已经发展得十分严重了。
  平时蛋蛋被他养得很糙,乱窜乱跳也不拘着,任由它在家里四处撒野,但眼下不同,它还生着病,应旸就这样没轻没重的撸它,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它弄疼。
  “你轻一点。”
  蛋蛋趁机收回后腿,宝贝似的翻了回来,把红肿的小豆芽藏在身下,见应旸因为程默的话而停下动作,不禁娇声催促:“吆。”快继续摸我呀。
  应旸试探着把手搭了回去,小猫咪还不满足,扭头望向程默:“吆。”要一起摸。
  程默不得已坐近了些,和应旸一个摸头一个扫背,让它享受着仿佛帝王般的待遇。
  不多时,蛋蛋舒服得沉沉睡去,小沙包似的坠在怀里,像往常一样舒展开身子,再不像刚才那样难受地蜷缩起来。
  见状,程默小小地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慢慢落回实处。
  他把蛋蛋视作了亲人,希望它能尽可能长地陪伴自己,所以它绝对不能有事。他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静静出了会儿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程默发觉自己的手不小心滑到了应旸腰上,而应旸什么也没说,只依旧稳稳地抱着蛋蛋,不时把它蹬得悬空的腿捞回来摆好。
  程默忽然感觉口干舌燥,起身倒了杯水,喝完轻声问应旸:“你要吗。”
  应旸不置可否,始终低头看着蛋蛋。
  程默这才发觉自进门起他就好像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放下杯子,程默心想不喝算了,正要窝回沙发小小地睡上一觉,应旸却在这时清了清嗓子:“咳咳。”
  在给他倒水和置若罔闻之间犹豫片刻,程默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再怎么样他也跑了这一趟,就当看在蛋蛋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把杯子递给应旸,应旸不接,程默不情不愿地送到他嘴边,他这才抿着杯口一点点把水喝干,要不是担心溅到蛋蛋,程默险些就要故意漏点出来。
  “还要么?”
  应旸照旧不说话,但也不咳了,程默没再管他,丢掉杯子,看了蛋蛋一眼,见它似乎睡得很香,于是放心地缩到沙发另一头,跟着闭上了眼睛。
  明早医生还要过来给蛋蛋做检查,他得抓紧时间补眠。
  折腾了一天,实在太困了。
  尽管身处并不十分舒适的沙发,程默依然一合眼就睡了过去,对于周遭的所有动静尽皆一无所知。
  困倦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蛋蛋暂时度过了危机,还有应旸陪在身边,他再不需要独自面对突发而起的变故,也不必强撑着收拾残局。虽然他早已具备了这样的能力和经验,但仍下意识回避这种不祥的可能。
  听着身边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应旸起身把蛋蛋放回窝里,轻声安抚:“嘘,哥哥睡着了,你也要乖。”
  蛋蛋咕哝一声,团了团,继续睡了。应旸找来毛毯给程默盖上,同时不忘分了蛋蛋一条小毛巾,自己则两手环胸,往后一靠,将就着闭上眼睛。
  清晨,盛夏的天亮得很早,由于环境算不得舒适,程默也并不在怀里,应旸睡得很浅,身边稍一有点声音他就醒了。
  蛋蛋显然也被这阵异响搅扰了好眠,此时正好奇地想从窝里钻出来一探究竟,应旸循着声音望去,发觉原来是程默在呓语,让蛋蛋暂时待在原地,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程默身边,隐约听见几个模糊的音节——
  “妈……”
  经过仔细辨认,应旸发现他在叫着妈妈,眼皮染上惹人心疼的绯色,声音里充满悲伤,甚至渐渐哽咽起来。应旸把手放到他头上,掌心熨帖着前额,没有直接把人叫醒,只希望他能早些从噩梦里解脱出来。
  他不知道程默究竟梦见了什么,以致他这样难过,虽然并不是特别清楚他们家的情况,但在偶尔提及的时候也能明显感觉得出他成长的过程其实远比自己幸福。
  说起来,他还吃过程默妈妈亲手做的饭,所以应该不是什么糟糕的情况,很可能只单纯地是个梦而已。
  这样想着,应旸很快又听见程默话音一转,梦话的内容从妈妈变成了更为熟悉的两个字:“应旸……”程默边说还边紧紧攥着被角,“不是……”
  应旸不由一愣。
  不是什么?
  不是你想得那样?
  脑海中回响起昨夜林静泽警告自己的话,应旸神情复杂地收回手,抱起耐不住钻到脚边的蛋蛋坐了回去,在给它进行晨间按摩的同时静静沉思。
  关于七年前程默不辞而别的原因,他自己给出的解释是当时还太小,害怕来自家里人的压力,所以才不敢接受这样出格的感情。
  但据他调查到的资料显示,程默这几年基本很少回B市,可见他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而转折大概是发生在高考以后……
  难道他已经出过柜了?
  所以才和家人有了龃龉,没法回去?
  当初调查的时候他只当程默和他没有交集,名字和基本的相貌特征都是混在别的待查人员名单里交给手下的,他怕万一自己说得太过清楚,底下人办事又出了纰漏,会不小心让人发现他的把柄,从而对程默不利,因此搜集到的资料并不详细,而且只局限于A市的范围。
  那时他只想知道程默离开自己的这七年间都认识了些什么人,干了什么事,别的倒无心追究。
  现在想想,或许他该从家庭背景方面入手。
  只是到了如今这地步,他也不想再找人调查了,他要听程默亲口交代当年的真相,让他就算死也死得明明白白。
  抱着蛋蛋装成从未醒过的样子,几息之后,应旸听见程默终于惊醒过来,吸了吸鼻子,似乎还抬手抹了把眼泪。
  蛋蛋扭着屁股从自己怀里离开,噔噔噔跑了过去,被程默轻轻抱起,哑声说明:“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随后程默抱着它去喝了杯水,又哄它跟着喝上一点:“今天要尿尿,知道吗?只要你乖乖的咱们就能回家啦,小瓢虫还在家里等你找它玩,所以你不能再任性了。”
  “呜……”要尿尿,还要和小瓢虫玩。
  “你看,爸爸也在,没有不要你。”程默一手拿着杯子,一手兜着蛋蛋回到沙发,示意它看向应旸,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悄悄话,“爸爸工作很忙,没法天天回家,但他还是很爱你呀,听说你不舒服他马上就来了,而且为了陪你我们都只能睡沙发,很难受的。你也不喜欢这里对不对?”
  “呜……”原本不喜欢,有尖尖的东西,很痛,但是肚子慢慢慢慢不疼了,还见到了爸爸!
  “那就乖乖喝水,然后去尿尿,一会儿等爸爸醒了就让他带我们回家。”
  蛋蛋似乎真听懂了,接下来应旸只听见猫舌头在水里来回划动的声音,吧嗒吧嗒的,也不知道这样好还是不好,假如待会儿还是尿不出来,照样要憋坏。
  喝完水,蛋蛋在程默怀里腻了一阵,接着又朝秦暮楚地想到应旸身上打滚。程默中途把它拦了下来,应旸感觉到他把带着体温的薄毯盖到自己身上,并低声嘱咐蛋蛋:“不许闹,爸爸在睡觉。”
  “吆呜——!”不对不对,他早醒啦!
  见它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大声叫了起来,听到它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程默既欣慰又心慌:“嘘……”
  这回要再不醒就有些夸张了。应旸顺势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佯装出初醒时的茫然,先看向蛋蛋,又往程默脸上飞快地瞥了一眼,随后微微抬起下巴,俨然一副想起些什么的样子,伸手示意蛋蛋过来。
  蛋蛋冲着程默喵了一声,仿佛在说“你看,爸爸真的醒了”,接着就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感觉自己没有把蛋蛋管好,让它吵醒了人,程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脆起身:“那个,我去找一下医生,你们先玩着。”
  说完就带着手机走了。
  门刚关上,应旸一点蛋蛋鼻尖:“差点就穿帮了。”
  “呜?”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吗?
  “下次可要瞒好了。”
  “吆。”知道啦!
  医生过来观察了一阵蛋蛋的状态,发现它精神很好,还一直赖在应旸身上不肯下来,笑了笑说:“它很喜欢你。”
  应旸倒不觉得奇怪:“当然,这我儿子。”
  不喜欢我还想喜欢哪个奸夫?!
  简单地触诊完,医生在病历本上记录了一下,随后说:“中午以前如果能自己排尿的话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可以适量地喂点罐头,晚点再打一针。”
  “嗯。”
  医生走后,程默杵在门口犹豫半天,忽然一言不发地跟着转身离开。
  蛋蛋一脸疑惑地看着程默的背影:“喵呜?”
  应旸挠挠它的脑袋:“应该是去给你拿吃的了。”
  听见有吃的,蛋蛋显然更加高兴,被应旸放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挠肚皮也不觉得难受,反而顺势抱着他的手开始轻轻地磨牙。
  假如换作程默,估计不敢这样弄它,生怕压着它本来就脆弱的内脏。应旸就不同了,想着小土猫哪有这么娇气,当年断了条腿都大难不死,可见生命力足够顽强,完全可以平常心对待,自然想怎么逗就怎么逗,和从前没有两样。
  程默拎着早餐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蛋蛋玩累了,趴在应旸腿上和他玩握手游戏,应旸伸出右手它就也把右手放到应旸掌心里,反之亦然。
  程默从来不知道还能这样玩,平时蛋蛋最多也就配合着和他握个手,还得是他吃高兴的时候才勉强成功一回。
  应旸和它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连一个月都没有,怎么这么轻易就把它给收买了呢。
  真是想不明白。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应旸身上确实带着一股让人忍不住接近的人格魅力,也不知道这是单纯针对自己而言,还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把买回来的皮蛋瘦肉粥和菜肉包放到桌上,程默拿着漱口水去了配套的洗手间进行洗漱。漱口水是条装的,之前他买了很多放在学校办公室里备用,家里还剩了点,昨晚收拾东西的时候正好带上了些,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早餐和漱口水程默都准备了双份,但他没有招呼应旸,自己搬了张小板凳就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一是察觉应旸不想和他交流,至少表面上来看是这样;二是他怕主动搭话以后得不到回应,自讨没趣。
  程默想得很好,应旸要是不吃他买的东西,大可以自己下去解决,再有派头一点就打电话让人给他送来,像之前帮他把车开回家一样。
  殊不知应旸就等着他说一句软话,这样他也好顺坡下驴,勉为其难地答应他一回,否则就这么坐过去受下这嗟来之食,多跌份儿啊!
  应旸讶异于程默突如其来的气性,说不理人就不理人,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一时没能想出应对的方法。
  最后还是蛋蛋有主意,只见它好奇地跳上桌面,扒拉着那根蓝幽幽的漱口水翻来覆去地玩儿,结果不小心把它推到地上,让应旸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顺手拿着它进洗手间撕了,一边含着洗脸,一边思索早餐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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