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抻了抻腿,失望的发现裤子好像一点变化也没有。
为免精神失常的小霸王们一会儿元神回窍,再杀回来,江北飞快的转头跑了起来。
手机在兜里震动,江北放慢脚步把手机掏了出来。
电话是秦天打来的,今天秦天不上班,估计是问他什么时候过去。江北一边想着怎么跟秦天说今天可能不过去了,一边接起了电话。
“江小北,校庆结束了吗?”秦天问。
江北气喘吁吁的的扶着墙说,“刚刚结束。”
“你干嘛呢,喘气跟牛似得。”
“运动。”
“呦,你们校庆节目还挺齐全啊。”秦天没有追问什么运动,对着镜子看了看下巴上的伤口,笑着说,“队里有任务,下午我要出去一趟,可能要呆几天,这几天你就不用来回跑了,等我回来给你电话。”
“哦。”江北后背靠住墙,问,“是去外地吗?”
“嗯,临时通知的。”秦天听着电话里江北有些失落的声音不是滋味,顿了顿又说,“五一前肯定能回来,对了,你们五一放假吧,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江北一下子精神起来,“要出去玩吗?去哪儿?”
“这个你慢慢想吧,回来再告诉我。”
秦天挂了电话之后,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不就是下巴破了点皮吗,江北看见了也不一准会多想,这下好了,编个瞎话把自己给绕了进去。以江北的操性,即使他不在家江北也可能随时跑来偷摸打个鼓什么的,到时看见他在家就更不好说了。
要不再打个电话过去说任务取消了?
还是算了,江北心思比较重,想的也多,要知道他的伤是被表兄弟团弄上去的,一准又要泪眼朦胧自怨自艾了。不就是离家几天嘛,住单位值班室凑合凑合就行了。
好在伤口不深,几天就能长好。
秦天看了眼桌上扎着黄色蝴蝶结的蓝盒子,这是上午去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路过商场又进去买的。秦天最后还是决定买个手表。
他没见江北戴过手表,应该也是没有,送个手表刚好,漂亮还实用,没事掐个表召唤御厨也方便。
乐了一阵,把盒子藏进了卧室的床头柜抽屉里,又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秦天开着车去了单位。
秦天要去外地出任务,江北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就跟秦天这一去就永远不回来了似得,心里空落落的,又莫名其妙的堵得慌。不过到了花店的时候,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就一挥而散了。秦天要出门好几天,他正好可以借这几天把院子里种满花草,等秦天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十分惊喜。
交钱的时候江北有点肉疼,他不知道花居然这么贵,就连满大街可见前些日子创城还专门雇人拔掉的草都叫价好几百。这么一想,路边被拔掉的草得值不少钱了,市政府可真够铺张浪费,这么多钱来回拔着玩都不带眨眼的呢。
好在他也不差钱,秦天给的红包加一块大约能买半个市的草皮了。主要还是秦天会喜欢,花多少都值。
“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天天扎值班室也不回家,是不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了?”小严进了门一边解着警用装备,听到洗漱室有水声,想也没想就知道是一连好几天住这儿的秦天,探头朝洗漱室喊。
今天晚上是秦天值班,跟秦天交接之后他就可以下班了。
秦天顶着毛巾出来,擦着水说,“我家人就没在这边儿,跟谁矛盾去啊。这是准备回家了?”
“啊,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得赶紧回去热乎着去。”小严把装备随手扔到桌上,就开始脱衣服。“我说,你都要奔三的人了,就没找个女朋友?一个人在这边没人疼没人爱的多凄惨啊,要不我让我媳妇给你介绍个她们单位的小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
“别。”秦天对于小严这种旁若无人的脱衣态度有些无语,不自在的拿着毛巾转开眼。“我还想过几天单身狗吃了睡睡了吃的舒坦日子,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您还是赶紧回家捂炕头去吧。”
“没劲儿,等你混成单身老狗,母狗都不愿多看你一眼。”小严胡乱套上常服,笑着扯过他手里的毛巾,“我擦擦汗。”
“哎你······”秦天瞪着被小严揉成一团的毛巾,直接无语了,“你就不会再去拿一条。”
“麻烦。”小严说。
“我刚用过呢,你怎么不嫌。”
“大老爷们的哪那么多讲究,又不是姑娘的内裤。”
“······靠!姑娘内裤你拿来擦脸啊!”
“别说,我还真擦过。”说起这个,小严一下乐了,“就上回我喝醉了回家,迷迷糊糊的找不着毛巾,见架子上挂着一条直接拿下来擦了,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我媳妇就在浴室喊谁把她刚洗的内裤给扔水池里了,闹明白之后差点没用内裤把我勒死。”
“你真是······”秦天一下笑崩了,倒床上半天没起来。
“晚上记得带俩人去老区那块转转,查查酒驾,这阵天热了,半夜出来喝酒的人不少,事故科那边光昨天一天就有两起酒驾肇事的案子,武队让咱们也提拎起精神来。”小严临走的时候又叮嘱了两句。
秦天在床上又笑了一会儿,换上警服配上装备出了门,另外两名协警已经整装待发,把警车开了出来,上了车直奔老区。
说是老区,其实就是新区没开发完的一片地儿,统归他们辖区所管。相比新区,这一片儿住的都是祖辈几十年的老住户,生活气息格外浓厚,出门走几步都是熟人,都是喊着打招呼。房屋也都经历了历史的见证,跟江北家的筒子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跺一跺脚都能震下三层厚厚的灰。
越是这样传统老旧的地方,越是容易生事难管理,上了年纪的顶多就是喊话底气足点,年轻一点的仿佛就是走在世界顶端的人物,本地的翘楚,个个出门晃得两腿恨不得横扫一条街,谁都他妈不放在眼里。
老区虽没有新区时尚繁华,但文化遗产韵味浓厚,挤挤挨挨的街道楼房之间灯红酒绿,一到晚上,隔老远都让人错觉能闻到满溢的酒味儿。好在改造之后这一片就被划掉了大半,走走也就到头了,喝了酒的直接步行也就回家了。但避不住年轻气盛的翘楚们,酒劲儿上头之后就感觉来艘飞船就能直接奔上月亮跟嫦娥相会,非得开个车满大街蹿两圈抖威风。
这种傻逼的行为,年少轻狂时秦天也干过不少,不过再怎么放飞也都有个底线,就是真没了底线,老爸那儿也还有根绳儿死死的拽着他飞不起来,所以一直相安无事到现在倒没出过什么大的情况。
现在秦天以过来人的身份再看那些傻逼,他妈就是傻逼,你就是把油门踩到地里去,嫦娥还能真张开怀抱欢迎你不成?欢迎你的只有阎王。
把警车往路边一停,三个人下了车各自徘徊了一会儿,就隔开几米开始单向拦截检查过路的车辆。
中间秦天接了江南一个电话。
这姐弟俩说不像吧,有时候还真是惊人的相似,一旦对一件事有了兴趣那就是折腾起来百折不挠。江北就不说了,少年人对一切新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很正常,而且秦天还挺喜欢看他对某件事专注执迷的样子的,迷迷糊糊又紧张兴奋的样子十分可爱。
江南也不遑多让,自从那次让他帮忙改了首曲子之后,隔那么几天就捧着一叠谱子来让他过目。
这次也一样,说是为了回报他对他们姐弟的眷顾之情,江南专门写了一首曲子要送他。你说送就送呗,还非让他给完善完善,一点惊喜也没有,电话里就等不及问了他在哪儿执勤,带着曲子就要跑来。
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那道粉色的疤痕了。秦天打算明早值完班就回家,后天就五一放假了,正好可以带江北出去玩。
去哪儿玩秦天还没想好,实在想不出可以先去江北爷爷家那边玩一圈儿。老妈打电话还说起好几回,非要秦天买点东西过去看看爷爷奶奶,顺便表达一下老妈对奶奶送的花棉袄的喜爱感激之情。
秦天自个儿也是挺想去的,他有点想念爷爷做的香肠腊肉了。
想到香肠,秦天突然就饿了,好像都闻到了浓浓的肉香······还有酒味儿。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高能预警,狗血淋头,请做好准备=0=
第 45 章
秦天看了眼亮起红灯的酒精测试棒,敲了敲摇下一半的车窗。“哥们,今晚喝的是百年窖藏女儿红吧?这会儿上花轿都不用抹胭脂了。”
哥们迷迷瞪瞪的把着方向盘,倒是不傻,还知道憋气,可惜一说话气儿就全漏了。
“交警叔叔,您可别冤枉好人,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一滴酒都没沾过。”哥们还特意拍了拍自己的脸以证清白,跟熟透的西瓜似得巴掌拍的脆响,“我这是天然红,生下来自带的美颜效果。”
“您都快跟我爸一个辈儿了,还叔叔呢。”秦天差点没绷住乐了,“得了,您说什么就什么吧,我天生白皮儿就羡慕您这种美颜效果,先下车让我观摩观摩呗。”
“那大爷,大爷您还是不信是不?我真没喝酒,要不说话能这么溜吗。”哥们又给秦天长了个辈分儿,赖在车座里就是不肯挪屁股。
“溜,必须溜,都快溜出地球表面,跟外星人面对面交流了。”秦天没再跟他瞎扯,手伸进驾驶室把钥匙一拔,拍了拍车门,往后退了两步。“来来来,赶紧下车。”
哥们晃晃悠悠的念叨着下了车,秦天给旁边的同事打了个手势,带着哥们去路沿石上呼气测试开罚单了。开完罚单哥们的酒还没醒,非嚷着要开车去接媳妇下班。
“你媳妇开肯德基的吧,24小时营业,这个点了还没关门。”秦天笑着让同事把哥们带到一边去醒酒,整了整腰带继续去路上查车。
“嗨秦天!秦······小心!”
刚走到路中央站下秦天就听见江南的大嗓门儿,还没回头就心想这是开着摩托车来的?够拉风的啊。
不过接下来秦天就反应过来,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江南的声音不是来自一个方向,而且江南突然拔高的一声“小心”立马让他警醒,猛地回身。
但身子刚转过一半,就被一只手重重的推了出去,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碰撞声,然后重物砸地的声音依次响起。像是铁棍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人体摔出的沉闷声响。
冰凉的液体溅到脸上,有点腥。
秦天趴在地上,第一时间朝身后看去,一眼却没有看到人影,只有一根在地上来回滚动的铁棍,还有碎了的几片灯罩。
摩托车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路人的惊呼声,同事焦急的呐喊脚步声,汽车鸣笛声,一瞬间将他从死一般的寂静里拉回现实,没有任何停顿的从地上一跃而起。
江北站在院子里看着前两天还蔫头耷脑浇过几次水之后就精神抖擞的一院子花草,捂着嘴高兴的笑了起来。笑完才想起满手的泥,连忙在门口脱了鞋跑进浴室里洗手洗脸。
店员说现在天气暖和了,正是开花的季节,尤其是蔷薇,抽条特别快,几天就能爬满架子,这是个诚信商家,一个星期前刚栽上的时候还只是绿油油的的蔷薇,这会儿已经挂上了串串豆豆似得花骨朵。江北还亲手制作了一个弯桥架子架在了窗户外头,让蔷薇可以顺着架子爬上去,这样秦天每天早上一开窗就能闻到花香。
······就是看着有点像婚庆公司御用的花门。
除了满篱笆和窗户外的蔷薇,江北把整个院子的地都翻了一遍种上了草皮,正对卧室窗户在草皮上又分别用彩色的鹅卵石拼出了图案。
蓝色的天,白色的云朵,还有金黄的太阳。
漂亮,完美!
江北洗完脸之后从窗户探出头去对着一院子美丽的景色嘿嘿傻笑了能有半个小时,才打着哈欠把窗户关上了。
已经凌晨一点了,就不回家了,正好明天早上起来浇了水再走。不知道秦天明天能不能回来,看到这一院子精心布置的花草应该会大吃一斤吧。
那明天就买只两斤沉的大公鸡.吧,秦天吃一斤,他吃一斤。
也许是因为太兴奋,这一觉江北睡得并不踏实,一直在做梦,但做了些什么梦又没个具体,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从枕头下面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江北才想起自己摸的是秦天的枕头。又挪了挪脑袋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把手机摸了出来。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按了半天才开机,只剩了不足百分之一的电,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了,睡得够长的。正准备关机把手机充会儿电再回家,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老爸打来的。
“江北!你在哪儿?赶紧来医院!”老爸的声音沙哑着急,抖得好像信号不足。
仅剩的一点睡意顿时烟消云散,江北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你受伤了?”
“快!快来!”老爸压抑不住的哽咽声从电话里传出来,透着无法言喻的绝望,“你姐姐她······不行了······”
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江北甚至还没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人已经从床上摔了下来,全身都僵硬了。
不行了?
怎么个不行法?
谁?
是谁不行了?
怎么会!
脚底被冰冷的石头硌的生疼,身体也一阵冷似一阵,在出租车司机震惊打量的目光之下,江北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身上也只穿着秦天给他买的薄款睡衣。他已经顾不上再跑回去穿,慌张无措的拍着司机的座椅,“去、去市立医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