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意难平共处180天[现代耽美]——BY:Barrett

作者:Barrett  录入:09-23

  “齐悠扬,”展书佚不负众望的点了我的名字:“你在这首歌里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是会紧张吗?”
  是的,是紧张,但不是你理解的那种紧张。
  我摸摸鼻子,又险些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后台:“有点。”
  展书佚沉默了一会儿:“有准备别的节目吗?你的资料上写了你是有创作能力的。”
  我内心疯狂翻白眼,我有没有创作能力他还能不知道?用得着看资料?装什么路人甲乙丙丁?要是放在几年前,我那小暴脾气能直接上去跟他干架。
  但是现在的齐悠扬,今非昔比。
  我保持微笑:“抱歉老师,没有准备。”
  听到我叫他老师,展书佚还反应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回来:“随便弹唱一小段就可以,有带琴来吗?”
  有是有,但是来之前给选管了,谁能想到会碰见展书佚完了他还非要cue我啊.......
  我正打算解释,身后突然传来路择远的声音。
  “他带了。”路择远站在舞台入口那儿喊。
  “他带了,”他又强调一遍,“我现在去拿。”
  我光明正大的回头,和路择远又有了一次视线的交汇。“等我一下。”他说。
  印象里,这是我多年之后第一次听到路择远的声音。
  好听。干净又执着。好像变了又好像没


第5章 初评级(四)
  路择远一路用跑的,把我的琴箱从行李堆抱来只用了5分钟不到。
  他喘着气把琴箱塞进我的手里,没再多说话便下了台。
  我背好琴,李卓一站在旁边抱着琴箱悄悄说,小路哥看起来好有男友力啊,肯定很招女孩子喜欢。
  没准儿还招男的喜欢呢,我心想。
  我调好音,看着展书佚:“可以开始了。”
  “好的,”展书佚道:“希望你的表演配得上我们所有人的等待。”
  我:“......”
  请展老师不会讲话就不要讲谢谢。
  顶着展书佚强行扣给我的压力,我弹了一段前两天在酒店写的歌,还没来得及填词。
  是一段还算快乐的曲调,我很少写这样的歌。我家的老房子朝向不好,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几次太阳。那天在酒店睡醒,整个人被笼罩进阳光里,我躺在床上盯着每一粒灰尘在光束里漂浮,一瞬间的灵光闪现,便把它捕捉了下来。
  说来也巧,弹琴的时候我似乎从来不会紧张。
  导师们开始讨论评级结果,李卓一一脸目瞪口呆,摇着尾巴帮我收琴,嘴上还不忘吹我,连说好几遍“也太好听了吧小扬哥!”
  李卓一夸人很有意思,他不会说花里胡哨的彩虹屁,就那几个词儿,好厉害,好强,好帅好酷,来来回回讲,反倒显得特别真诚。
  我听得有点不好意思:“还没写词。”
  “不需要,”蒋三七说:“懂的人自然就能听明白。”
  我听不出蒋三七是真的明白还是装逼,但着实有被他的话感动到。
  最后Pd公布结果,我和钟鸣分在B班,蒋三七在C。李卓一成为了这一场的首A。
  小京巴很开心,我也跟着他高兴,公司说他能火也不是全然空穴来风,他的快乐真的非常有感染力。
  展书佚看似有话要讲,又一次拿起了麦,我的心脏也跟着被吊起来,摇摇欲坠,从李卓一那儿蹭来的短暂愉快荡然无存。我真的不想再听展书佚讲话,只想让他赶紧闭嘴。
  “齐悠扬,”展书佚果然又又又cue我:“虽然给你的等级是B,但是我还是有一点建议,你的音乐很好,但是太柔和了,我希望能听到你更犀利,更有攻击性的作品。”
  我礼貌的道了谢,转身走下舞台。
  展书佚对我的判断还停留在几年前,也不怪他,我怎么能要求他明白那个犀利、有攻击性的,浑身是刺儿的齐悠扬,到底吃过多少亏?
  展佚也不用懂。
  我们拿了评级贴纸,又被拉去补了些镜头和一小段采访,我急着看路择远的表演,每隔三十秒就要问一次能回去了吗?最后成功把编导逼向崩溃,大手一挥放我归队,而我则非常没有团队意识的撇下我的同事们拔腿就跑。
  结果还是没赶上。
  我回到座位的时候路择远已经表演完毕,额头上挂着一层薄汗,但是脸上非常云淡风轻,等待老师们的评级。
  我一脸懊恼,询问左清秋他的表演怎么样。
  左清秋看起来有些没回过神:“舞蹈很厉害。”
  问完我更后悔没看到了,妈的,怎么路择远还会跳舞?我以为他是卡拉OK型选手。
  导师A问:“刚才看你有去帮其他训练生拿乐器,私下是很熟的朋友吗?”
  路择远回答:“没有,不太认识。”
  导师继续道:“助人为乐是好事,但是下次尽量还是不要打断录制哦。”
  “抱歉。”路择远微微鞠躬,“没有考虑妥当,以后会注意。”
  我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我是挺怕路择远认出我来然后翻旧帐,但是真从他嘴里听到“不太认识”四个字儿,又觉得难受得不行。
  作死了,齐悠扬,你可真作。
  pd宣布评级结果,路择远也被分到了A班。我身后的男孩们纷纷对他赞不绝口,夸他舞台上又帅又冷静,而且看起来人也好好。
  他走下舞台,没再多看我一眼。
  初评级的录制持续了**个小时,加上后续的一些采访,收工时天已经黑透。我们拿了各自的行李,去宿舍楼找自己的房间。四人一间,两个上下铺,床上已经放好了每个人的班服和帽子。兴许是为了让大家快速交到朋友,来自同个公司的都被打散。我找到房间把行李放下,正打算挨个屋子找李卓一,把他的鲨鱼还给他,结果抬头看见路择远拖着自己的箱子进来。
  他看到我,既不惊讶也不说话。
  那我也不说,索性动都不动,坐在靠近里面那张床的下铺捏手指。
  没想到路择远也不动,就在那儿站着,好像在跟我比看谁能更尴尬。反正我坐着不累,他愿意站就站着好了。
  最后路择远先开了金口:“我也想睡里面的床。”
  我向上指了指:“上面没人。”
  路择远哦了一声,然后把东西放在了另一张床的下铺。
  我恍然大悟,指了指自己的床位:“你是想睡这里?”
  路择远:“嗯。”
  我站起身:“那给你睡吧,我换个位置,算谢谢你今天帮我拿琴。”
  “不用,”路择远说:“这里也可以。”
  “好吧,”我说:“还是谢谢你。”
  “不是什么大事,”路择远语气有些起伏:“你不用这么着急和我扯平。”
  我被他说得一愣,心想什么扯平?路择远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客套话听不出来吗?
  他说完可能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闷头开始整理行李。
  两分钟后李卓一的脑袋从门口冒了出来:“哇塞,小扬哥和小路哥住一间啊?”
  “来得正好,”我从箱子里把鲨鱼揪出来,扔给李卓一:“这个给你。”
  “嘿嘿,”李卓一把抱枕搂在怀里:“谢谢小扬哥!”
  路择远停下整理东西的手,目光落在李卓一怀里的鲨鱼上,然后对我说:“我也想要那个鱼。”
  我没理他,想要你跟李卓一要啊,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的。
  路择远有些不太高兴:“我今天有帮你。”
  我:“......”
  不是你自己说的不要着急扯平吗?话说出来还没放凉就打上脸了。
  李卓一倒是大方,立刻就把鲨鱼递给路择远:“那给小路哥好了,我还有很多别的公仔。”
  路择远不接,赌气似的继续看着我,那只鲨鱼翻着白眼在空气中摇摇晃晃。
  我终于忍无可忍:“看我干嘛?给你就拿着啊。”
  路择远这才心满意足,接过鲨鱼,礼貌的朝李卓一微笑道谢,给小京巴迷得心花怒放,俩人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这不挺会来事儿的么,怎么跟我相处这么难受,果然还是看我不顺眼。
  选管来叫我和李卓一去吃晚饭,我示意李卓一先走,我等会儿再过去。李卓一无比懂事,走的时候还把门给带上了。
  我坐在床上努力平复杂乱的思绪,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句我想了很久的话。
  “路择远,”我把他的名字念得严肃,几乎一字一顿:“你到底还认不认识我?”
  我看见我的手指不安的微微颤抖。我听见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像要把这些年攒下的千沟万壑全都撞击平整。
  “认识。”路择远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但我常常会希望不认识。”


第6章 宿舍
  其实早在路择远给我递情书之前,我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别的高中生是怎么想,但是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难不去注意到路择远这样的人。
  路择远的好看,就是标准意义上的好看,五官精致,轮廓漂亮,和我这种马靠鞍的不是一个概念。他那时不爱打扮,刘海盖住眼睛也懒得剪,整天戴着一个无敌难看的眼镜,还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在大部分人看来他是沉默寡言的书呆子,但是在我眼里他就是不可攀的高岭之草。
  我的整个高中生涯几乎在无所事事中度过,逃课的时候就去附近的体育场踢球,不逃课的时候就在学校的操场上踢球。
  课间经常会有女生三五成群的在跑道上散步,借此来围观暗恋的男孩儿们在球场上胡闹。路择远也常来,但是总站得很远,有时坐在南面的乒乓球桌上,有时靠着北面的单双杠,口袋里揣一枚05年产的ipod?nano听歌。
  一般只要他在,我总能一眼看到。至于他到底是在看谁,我心里也没什么谱,但表现欲总会格外旺盛,甚至有次球踢到一半跟人干架,还一边挥拳头一边幻想自己是泷谷源治。
  不展开回忆了,过分羞耻。
  反正直到临近毕业,路择远个闷炮才在我回家的路上实施了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拦截。
  悟到他在操场边看得人就是我的时候,讲真的我的虚荣心得到了非常大的满足,但与此同时,我也紧张,也害怕,也不知所措。
  “我真的很喜欢你,想你能读一读我的信,不给我答复也没有关系。”
  我还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总感觉他好像看过很多日剧。
  他那时已经比我高出半个头,说起话来不急不躁,不卑不亢,冷静又真诚,简直看不出来是他在追我还是我在追他。
  我能感受到他的引导。他语调温柔,又略带些少年气的无知无畏,试图带领我去推开一扇从没推开过的门,甚至有些笃定我这样无脑的小傻蛋会跃跃欲试地接受他的邀请。
  他的循循善诱和游刃有余刺激到了我幼稚的自尊心,不知所措最终转变为恼羞成怒,我撕了路择远的信,把碎片摔到他身上转身离开。
  我说了很过分的话,我骂他傻/逼,我说我永远也不会像你一样变成一个同性恋。
  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路择远。有人说他转校,有人说他是去留学,甚至还有说他自杀未遂的。
  我情不自禁瞥了眼路择远的手腕,被他的袖子挡得严严实实。
  想什么呢我,完好又优秀的路择远就坐在面前,怎么可能是会为瞎了眼的初恋割腕的人。
  我没心思吃饭,浑浑噩噩出了宿舍,外面到处都是摄像机,我一路走一路躲,终于找到了一个没有镜头的角落。
  路择远的话伤透了我,我能撑过漫长又难熬的日子,也能说服自己不在乎公司把我当成棋子下着玩儿,但路择远就是用这么一句话轻轻松松把我打回原形。在我最潦倒的几年里,有一阵子半夜会被噩梦吓醒,然后再也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想过,路择远会不会就是我的那只在南美洲扇动翅膀的蝴蝶?要是我当初答应了他,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委屈得要死。我也真的活该。
  等我调整完状态回去,另一个室友已经占领了我的上铺睡下了。路上听到有一个人退赛,那就说明必然会有一间屋子只住三人。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恰好就是我们这间。
  我耷拉着脑袋从路择远身边穿过,祈祷他不要看出我的异样,回到床铺才发现我的桌子上整齐地摆了炒饭和米酒蛋花汤。
  “夏夏饭带多了。”路择远解释。
  夏夏是路择远的选管,我们一般一个选管负责三五个人,唯独路择远,一个选管负责他自己。
  而且据我观察,夏夏与其说是路择远的选管,其实更像他的助理。
  我确实也饿了,没有再推辞,趴在桌上吃了起来。哭真的很费力气的。
  吃饱喝足我去卸妆洗漱,再回来路择远也躺下了,怀里抱着今天从李卓一那儿抢来的玩具。
  我觉得好气又好笑,合着他是真的喜欢这个丑不拉几还翻白眼的鲨鱼。
  第二天没什么要紧的安排,选管下午会来跟我们对流程然后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我睡到十点多,起来时上铺的周图不见人影,路择远正倚在床上看书,我半梦半醒,眯着眼睛下意识想看清他在读什么。
  路择远看我醒了,把书放下:“去洗漱,然后来吃早饭。”
  我这会儿脑子不清楚,谁的指挥都听,掀开被子揉着眼去洗脸刷牙。脸洗到一半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吃路择远的早饭啊?我们不是在吵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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