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路择远没打算跟我吵,充其量只能说是我自己玻璃心之后闹别扭。而且昨天已经顺水推舟吃了人家一顿晚饭。
我对着镜子拍了拍脸。
齐悠扬你太丢人了!有点骨气好不好!
十分钟之后我便认了输。
路择远所谓的早饭,着实有些过分丰盛。
我们节目的录制厂在北方郊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知道路择远是何方神圣,能弄来一桌子还热乎的,发着光的广式早茶。
“太,太多了。”我结巴起来,“你吃过了吗?”
“夏夏又带多了。”路择远也不知是在欲盖哪门子弥彰:“我吃过了。”
“哦。”我点点头,坐下乖乖吃饭,不知话题该如何进行下去,我根本摸不准面对路择远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就索性不说,人是铁饭是钢,我齐悠扬打小别的不行,就是从不跟吃的较劲。
就说说他路择远,递什么情书,就应该请我几顿必胜客,说不定现在跟我双宿**好几年了。
是的,不怪我,全是他的错。
我脑内一通瞎想,把锅强行甩给路择远,心安理得往嘴里塞肠粉,听见他又把书拿了起来,但是很久很久没有翻页。
爱豆有话说:
夏夏:怎么样宿舍住的还习惯吗?
路择远:挺好。
夏夏:跟小齐相处的如何?
路择远:问太多了吧。
夏夏:讲讲嘛讲讲嘛。
路择远:......就挺好的啊。
夏夏:我之前问小齐他说觉得你很难相处。
路择远:(沉默,但是表情不太对劲。)
第7章 主题曲考核(二)
周图推门回来,身上带着早晨在户外拥抱过太阳的气息。
我吃到走不动路也只把路择远的早饭吃完了一半,顺水推舟邀请周图和我一起分享。周图一开始有点惊讶,但还是快速去洗了个澡,换好班服在我身边坐下开始解决我吃剩的两个叉烧包。
我这才注意到他初评级的时候分在了F。
“你多大啊?”我主动控场。
“98的。”他后知后觉想起来要自我介绍:“我叫周图,可以叫我小周。”
“我齐悠扬。”
周图放下筷子,有点紧张:“我知道,昨天你们两个都好厉害,尤其是路哥,我其实都不太好意思跟你们讲话。”
“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我示意他继续吃,“我们又不咬人。”
路择远在身后把书页翻的噼里啪啦乱响。
我看了他一眼,对周图道:“我不咬人。”
“你太好了。”周图嘿嘿傻乐,“从我进厂到现在你是第一个主动跟我说话的。”
路择远插嘴:“你吃的饭是我买的。”
周图吓得差点扔了筷子,我赶紧打圆场:“你路哥人也好。”
周图小小声道:“还是你更好一点,路哥感觉有点凶的。”
我们宿舍的伙食就此莫名其妙开始被路择远包圆。
也不是说节目组给的饭就不好吃,主要是比较单一,怎么也不会有夏夏每天变着法准备的丰盛。
为了不让路择远的开销无休无止地向外扩大范围,我和周图达成共识,只字不提我们天天在宿舍开小灶。路择远别的不大和我多说,唯独每到饭点必然要求我按时吃饭。
昨天一天我就肉眼可见的涨了半斤,之后再也不敢多吃,今天早餐只吃了八分饱,还要求和周图一起早起拥抱太阳。
主题曲考核的录制开始前,夏夏把我叫去,问我喜欢吃什么。
我说都可以,我不挑食。
夏夏满面愁容:“小路说你今天早饭就没怎么吃。”
“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手解释,“不是饭的问题。”
夏夏追问:“那是人的问题吗?不喜欢这样?还是觉得被小路管得很烦?”
我哭笑不得:“吃多了会长胖啊。”
夏夏这才一脸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的表情。
“小路不爱讲,他总是想很多,但他不是坏人,也有心想和你好好相处。”夏夏语重心长。
我只听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路择远对我们的伙食如此严格,但也没太当真。
我知道路择远不是坏人,但他也不是个傻子。我齐悠扬能有什么能耐让一个大帅哥对自己格外失败的青春期萌动念念不忘?他要是想跟我好好相处,唯一的可能就是不想让这一百多天过得太难看。
我准备回演播厅之前,夏夏拉了拉我的手,“你也是个很好的小孩子,要加油。”
我回答:“也不小了,24了都。”
“我知道,”夏夏说:“我也知道你来这个节目肯定是经历过我和小路想象不到的妥协,小路也是,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这里。我就是想给你一点鼓励,希望你们两个都可以走花路。”
妈的,说得还让我有点想哭。
我真的羡慕路择远,能有夏夏这么好的选管。我从答应参加录制到现在,从来没人跟我讲过这些。没人来关心我饭合不合胃口,来对我说希望你走花路。我的选管就只会说,悠扬,公司跟你说的事情还记得吗?悠扬,知道自己都要做什么吗?悠扬,公司给你这个机会也是很冒险的,你真的不能再让公司失望了。
我回到队伍里的时候还在想,要不然我也为自己努努力吧,说不定也能拿到一个不错的位置,然后就会有钱赚,面包有了,其他的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这个想法只持续了半个小时,到我看完主题曲的demo视频那一刻戛然而止。
没有别的,就是这个歌实在是太傻了。
我瞟了眼站在导师席位的展书佚,也一脸不言而喻的表情。
我齐悠扬,有生之年还能和展书佚意见达成一致,也是难得。
就看看这个词儿,我沐浴海风,我仰望星空,我青春年少就要勇敢去冲。
真不是我吹牛逼,这个水平的数来宝蒋三七俩小时就能写十斤。虽然里面可能有九斤半涉及敏感词汇不让播。
果然,蒋三七盯着屏幕也是一脸嫌弃。
PD宣布主题曲的练习时间是48小时,然后根据考核结果进行第二次评级,在这48小时里每个班会安排一节声乐课和一节舞蹈课,考核以主题曲整体完成度为标准,让大家合理分配好时间与进度。
PD话音一落,演播室叫苦连天。都在说48小时好短,学一支新舞太难了。
展书佚吐槽:“你们再哭一会儿就只剩47个小时了。”
大家这才纷纷跑向各自班级的练习室。
钟鸣从工作人员那儿要了台平板开始扒舞,我让他传一份音乐demo进我的ipod,然后蹲在角落硬着头皮先把歌学了。
看视频学舞蹈对我来讲有点超纲。战略上我决定回来从钟鸣那儿蹭现成的。
应该是为了照顾程度并不太好的训练生,所以主题曲一般在唱或者跳上都不会太困难。
但是又唱又跳,48个小时确实有点要命。尤其是对我这种不是舞担的中老年选手来说。
唱还是比较好解决的,这个歌的词好记,音高也在我的音域范围内,三个小时后我就结束战斗。B班二十人左右,除了钟鸣别人我还都不熟。我看钟鸣的舞大概扒了一多半,一时也不方便烦他。
我偷偷摸摸跑去A班的练习室打算看看李卓一的进度。
拍着胸脯保证完全没有偷看路择远跳舞的意思。
我打开一点门缝,路择远正仰着头喝水,李卓一坐在地上,头发和t恤上都是汗。
左清秋站在他俩中间,三个人看起来聊得很愉快,他一只胳膊还挂在路择远肩膀上。
练习室里到处都是摄像机,这意图也太明显了,找两个最有可能成为明星学员的练习生搞好关系,肯定是盘算着打社会主义兄弟情支线。我怒火中烧,全然忘记我自己也是带着支线任务进组的,恨不得立刻冲进去要求左清秋老师把他的手给我放下,不要试图染指我的崽和我的......室友!
还有路择远和李卓一,我看他俩初评级的时候不都挺不乐意理左清秋的么?他们男的也太善变了吧!
左清秋成功在我心里一个盖章铁狼,我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溜了溜了。
我要去C班找蒋三七,我要和我的bro待在一起,我们直男就应该跟直男玩,他们三个基佬瞎搞去吧。
我找到C班练习室,他们已经进入午休时间,二十多个大老爷们儿,不管会的不会的,一边儿吃盒饭一边儿组了说唱局开始freestyle。
这个氛围有点直男过头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我融不进去呢。
蒋三七还非常热情的招呼我来玩,一一跟我介绍新认识的朋友,完全看不出几个小时前还对主题曲嗤之以鼻。整个人状态非常快乐,看起来已经把自己的bking人设完全抛在脑后。
我跟他们呆了一会儿,没能体会到说唱音乐的乐趣。
看来我不配拥有bro。
我正等待一个天使把我从嘿呦呦的氛围中拯救,C班练习室的门终于又一次被推开。
“齐悠扬,”路择远走进来,“出来吃饭。”
天使来是来了,但是来谁不好偏偏是路择远。
我好纠结,我怎么办?出去吧显得我太听话,跟路择远孙子似的,不出去吧说真的我又确实想走。
看我沉默了一会儿,路择远倒很执着。
“都十二点半了。”他说,竟然还让我听出了点委屈来。
成,我屈服了,我吃人家嘴软。
我站起身,跟不属于我的bro们拜拜。
第8章 主题曲考核(二)
我被路择远带进A班练习室,顺路还叫了周图。
由于要在练习室解决午餐,我们温馨的三人小灶在今天暂时扩容成了五人饭局。
加入了李卓一和左清秋。
李卓一就算了,和左清秋一起吃饭,我真不如继续跟蒋三七学习说唱。
夏夏给大家分食物,A班见者有份,她用了一顿午餐从男孩子们口中“路择远的选管”变成了他们心里“漂亮的小夏姐姐”。
我则不由自主对路择远的财力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景仰。
我们回来之后,左清秋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和路择远搭话。路择远礼貌回应,左清秋就步步紧跟。他们从舞蹈聊到电影又聊到人生经历,我一句话也插不上,低头吃饭。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路择远把锅包肉推到我面前。
我把餐盒推给左清秋:“我觉得清秋更喜欢。”
路择远没明白我什么意思,以为我是真不爱吃,换了盒酱小排推过来。
我又原封不动推给左清秋。
结果路择远不吃了,放下筷子把夏夏叫了出去。
我:“......”
左清秋冲我皱眉:“齐悠扬,玩笑别太过分。”
我心想我这就过分了?前天不知道谁当着大几十台摄像机跟我们路路放狠话呢。
我又不怵他,把餐盒扯过来:“你不爱吃吗?不吃拉倒。”
周图在一旁瑟瑟发抖,不知道我们这是唱得哪出。
路择远和夏夏聊完回来,身上又带着烟味儿。
A班十几个人陆陆续续吃完饭,就又投入到了练习中去。有好几个已经能把主题曲完整的顺下来了,进入调整细节的阶段。
“哇塞,”周图满眼羡慕,感叹道:“你们真的太厉害了,我们班像是一群小学鸡。”
“你没有看到小路哥跳的,”李卓一又开始大吹特吹:“那才叫真的厉害,比demo里的老师们跳的还好。”
“而且,”李卓一补充:“小路哥还在国外的街舞比赛里拿过亚军。”
我有点惊讶,看向路择远。
路择远也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李卓一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刚才清秋哥跟我说的......”
左清秋适时插上一句:“小路很低调,看起来是不太会讲这些事的人。”
路择远低头帮夏夏收拾饭盒:“又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爽道:“没听导师说过,你也没写在资料上。”
路择远放下手里的垃圾袋,向无理取闹的我解释:“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也不是冠军。”
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好说的,他路择远既然这么低调,那左清秋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是他是和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两三下扒掉最后几口饭,扔了饭盒离开A班这个伤心地。
看来只有B班是属于我的。Bfor Broken heart.
哭了,我齐悠扬此刻就是一个伤心诗人。
午休过后A班开始上声乐课,F班上舞蹈课。B班C班上自习。
钟鸣是我们班最先扒了舞下来的几个人之一。唱的部分已经被我练到吐血,当即抱上钟鸣的大腿跟在他后面认真学习。
来我们公司之前钟鸣签的是个舞蹈公司,整天在珠三角各种商场里面跳商演,后来那小公司倒闭,他才被朋友引介到我们这儿。
谁想我们公司不接这种级别的活动,钟鸣的长相不算出众,当时的舞技也没那么突出,大活动轮不到他,出道位也轮不到他。比他晚签的几个小男孩都慢慢开始有通告可接,钟鸣就生耗了两年,每天上课吃饭回家,偶尔还要帮公司培训新生。
我们初评级的那支舞,并不是钟鸣喜欢的舞蹈类型。我和蒋三七天天吐槽,也没见他说过什么。还帮我和蒋三七加过很多小课。
他是真的很高兴有舞可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