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竹感到难以言喻的羞耻,与说不出的害臊。他从腰到腿都开始发虚,像是被电得这一块身体部位都空了麻了,属于下半身的快感放肆地占据了这个领域,仍在跃跃欲试要向别处进发。
严锐轻声说:“你真的想好了?”
嘴上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手指却全然没有停下来,仿佛这个问题只是形式上的,答案不会有丝毫影响,他也不允许有影响。可能是感受到了这一点,于是杨竹没有回答。他咬着嘴唇,避免从口中发出半点声音。
严锐的手指曲了起来,看也无需看,指甲便隔着布,对准顶端的口刮了一下。杨竹失控地扬了仰头,脖子上薄薄的皮肤因此被拉伸,呼吸与吞咽又一次受到影响。
“乖。”严锐对他说。
杨竹剧烈地颤栗了起来,不明白这么一个字为何有这么大杀伤力。严锐说:“把裤子脱了,我接着帮你弄。”他的手就落下去,抖着拉住了自己的裤头,艰难执行这个指令。
但一时半会的,羞耻心还是无法完全被舍弃。杨竹的手抓着裤子,小声说:“阿姨还在外面呢。”
脚步声“嗒、嗒”,应言近了房间。但严锐不予理会,只是又亲了一口,这次的落点朝下一点了,在肩颈交接处,衣领原本能盖住这儿,但不知何时滑下拉大了,于是它暴露给了严锐。
杨竹察觉到嘴唇,接着察觉到牙齿,牙齿浅浅地咬了一圈,让他从被咬的那个地方开始觉得酥麻。
严锐可能是毒蛇转世,牙齿里有毒液,不然哪来这么大效果。
杨竹的神思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严锐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对他造成干扰。
在整洁干净的房间里,在与门相邻一侧的墙上,他们相抵着,做无羞无耻的事。他不脱裤子,严锐也没有强逼他,只是一心不移地沉稳地继续自己的动作。
实际而言,这抚慰的手法根本不及自己自慰,甚至他们的条件也是粗糙的,裤子还穿着,两个人还站立着,但即便是这样不适于慰弄泄欲的情况下,杨竹也依旧在他的手下感受到了快感。
自始至终未曾消散过的畏惧,与朋友发展出扭曲关系的惶恐,合着不应当有的喜悦与羞涩,以及如今的快感。杨竹被这些东西裹挟在中央,被矛盾拉扯,成为了独属于严锐的废人。
他已经半点力气也没有。在这时,门外的脚步声终于停下来,但是是停在门口。严妈妈敲了敲门,对他们说:“奶茶还没喝完呢,我帮你们拿过来了。”
杨竹开始慌乱害怕,他乞求一样地发出两道气声,用嗓子喊严锐。但严锐仅仅是抱紧了他,将他搂在自己臂弯中,除此之外一点改变都没有。
可能男性就是这样由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明明门外的阿姨又催促地敲了两下门,他心里也感到了可耻和惊惶,严锐的手指一捏弄他的性器,他就一下子挤不出声音,发不出抗议,浑浑噩噩地沦落。
奇妙的不可思议地快感在一瞬间传遍他的全身,让他大脑空白。待到再次回过神来时,内裤里黏黏糊糊的,甚至连裤子都湿了一小块。
杨竹指控地瞪了严锐,但当严锐的脸又在眼中变得模糊之后,他才发现,他被快感冲击得眼眶湿润了。
严锐已经抬起了头,凑过来,抱着他吻了他的眼睛。
不由分说的掌控意味与温和的喜爱被混合在这个吻里,成为一种甜腻的毒品。
“小锐?小杨?”门外的严妈妈许久没得到回答,又喊了两声。
“很乖。”严锐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弄完了,我去开门?”
杨竹用力地摇了两下头,又扯扯他的衣服,跟撒娇和讨好一样。他这个样子怎么能让阿姨看见,他会恨不得跳楼自杀……
严锐扬高声音,说了声:“不用了,谢谢妈。”
严妈妈埋怨道:“早说嘛,害我叫了这么半天。奶茶不喝了?”
严锐说:“嗯,不用了。”
他把杨竹捞起来,杨竹还软绵绵的,瘫软靠着他。把杨竹抱到床边只需要几步路,停下来时,杨竹却突然出手,像是不甘心一样伸手去摸他裆部。
怎么回事,明明有变态性爱好的是严锐,为什么反而是我硬了被他摸了一通?!
杨竹愤愤不平地想着,一摸,果然严锐也有反应,只不过这人表面过于沉静,半点看不出来。
严锐看着他,忽然说:“你还想喝?”
杨竹手一抖,受惊地收回了,片刻后才想明白严锐这句话的意思,吓得面红耳赤,视线乱跑。
严锐站在他面前,扬手拍拍他的脸,让他重新面对自己。从严锐的手上,还能闻到某种特殊的腥膻味,杨竹裤裆里还是湿的呢,一时间臊得要死了一样。
“我拿我的内裤给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可以去我房间的浴室换。”严锐道,“我给你时间适应。”
杨竹老实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又低声问他:“万一刚才我真的觉得你变态,然后跑了,你是不是会伤心?”
刚刚严锐说的高兴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延伸出其他的意思。高兴是不是代表严锐心中原本也有忐忑?在他面前的冷静解释都是习惯性的逞强什么的,看似无坚不摧的严锐也是在乎他的,也会因他而感到害怕和不安……
严锐立在衣柜前,回头看他,半晌才回答他:“不可能。”
杨竹失望地耷拉下肩膀:“为什么?”
他顿时有点儿伤心,因为严锐的笃定。
又是沉默了几秒钟,严锐的声音才响起来。
“因为你不可能离开我。”他阐述事实一样地说,“我有把握。”
严锐从不做无本生意,给出过的一切都是他的筹码,压在杨竹心中的天平上,一点一点加重他的分量。
这个人绝不可能离开他、拒绝他,他早已知晓。
杨竹怔怔望着他,身体向前倾了一点,咽咽口水,发问:“那为什么还会高兴?你不是早就知道结果……”
严锐眉目平和,与他对望着,无端令他觉得安心。
“这并不矛盾。”严锐说,“有所把握,不妨碍我因为你真正的答应而感到高兴。”
第33章
严锐的内裤比他的大了不少,套上后,微妙的空荡感让杨竹胡思乱想。他光着两条腿,踩着严锐的拖鞋,对自己那条沾满白浊液体的布料瞪了好一会儿,回神了一下恼红着脸把它丢进水池,大力搓洗。
太可恨了,怎么连在这种东西上严锐都比自己要厉害!
新洗的内裤被悄悄挂在卫生间里,防止被严妈妈发现。杨竹也不太好意思再穿自己今天来时的裤子,虽然它只被弄脏了一点点,谁也看不出来,但诡异的羞耻感挥之不去。
这种情况下他就不太明白严锐怎么还是那么淡定了,这家伙难道没有半点正常羞耻心的吗!
杨竹最后当然还是别无选择穿好裤子出去了,严锐正坐在桌前,翻看着什么。
这点空闲还看书的吗,这么抓紧时间?他扭扭捏捏挪过去一看,结果摊在眼前的正是那本SM入门书籍。
杨竹立时脸又一烫。
“……你胆子也太大了,”他憋出来一句,“这种变态书就直接放书架上。”
杨竹对变态这个字眼异常执着,好像是自己在严锐这儿吃瘪太多了,所以非要带上。他又问:“阿姨真的不会发现??”
“不会。”严锐说,“我房间的卫生都是自己负责,她很少进来。”
“……”杨竹不知道是不是该羡慕。
“不过其实我平时都把它放抽屉里。”严锐突然说。
啊?杨竹顿时睁大了眼。
“最基本的隐私意识我还是有的。”严锐道,“不至于太明目张胆。”
杨竹用了几秒钟才转过弯来,愤怒地喊:“你骗我!”
严锐:“骗你什么了?”
杨竹的质问都到嘴边了,你难道是为了试探我才故意把它放在书架上的,一开始还故意装得那么无辜,这心机也太他妈深沉了!但一回想,严锐的话从头到尾也没有一句骗他的,非但没骗他还坦诚得要命,于是又说不出来了,只是憋在嘴里,最后气鼓鼓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理人了。
严锐放开书,任由它合上,坐在椅子上转身面对杨竹:“骗什么了?”
杨竹:“哼!”
严锐耐心地看着他,杨竹很快被盯得受不了了,别别扭扭转头,脖子使劲扭了个九十度。床和椅子也就几步距离,严锐靠过来,手搭在他肩上,几乎是借他的力保持自己的姿势,说:“要后悔吗?”
又是这种犯规的距离,严锐明明口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都像是具象化成了温热的气,吹进他耳朵里。
杨竹咽咽口水,动都不敢动,这种简单的接触已然让他心脏乱跳。
怪不得会有吹枕边风这种说法,谁被吹了这种妖风还能保持清醒?
“你离我远一点。”杨竹硬着嗓子说。
严锐:“为什么?”他语气上扬了一点,仿佛表示疑惑,“你怕我?”
“……”
“不敢说?”
杨竹受不了了,猛地一下反身,手精准地搡在他肩上,可能是用力过猛也可能是情绪激烈歪打正着,几个动作之间,他狠狠把严锐按在了床上,手压在严锐的肩,低着头两眼圆睁和严锐对视。严锐齐整的发被这不讲理的举动害得乱了点,刘海自然朝额头两侧分开垂下,衣领也歪了,左侧被扯出一大块空白来。
怎么头发是深色,衣服颜色也这么深,显得皮肤那么……那么白?
他俯视着严锐,这是一个正好能让他保持在同一视觉水平线观察严锐的角度。
这张脸在这崭新的视野下呈现出一种别样的观感,眉目分明,五官清俊,微微张着的嘴唇展现出些许的惊讶或慌乱,然而那双眼睛又非如此。严锐直视着他,纵容、怂恿一样地扬了扬下巴。
“想做什么?”
杨竹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强装凶狠地说:“我又……又没有变态的嗜好,不可能说和你试试就马上变成受虐狂!当然不是怕你什么的!”他低下头一点,拉近距离,好让自己的表情放大,更有威慑力,“严锐,你搞清楚,我也是男人,会有正常反应。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放肆?这么放肆勾引我我也会……会……”
一时之间想不到自己这种属于什么状态,杨竹卡壳了。
会想占上风?会有征服欲?
严锐代他总结了一句:“兔子急了会咬人?”
杨竹被激得面色涨红,大声反驳:“当然不是!”
严锐未受限制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面无表情思考片刻,说:“可我这种癖好就喜欢乖的,你没法改变的话,我们可能还是不太合适。”
怎么会这样?!
杨竹马上软了,“啊”了两声,嗓音低下来:“草!别,我……我努力一下……”
大概是这个样子显得太慌太傻了,严锐看着,竟然露出一个笑容。
刚刚还停留在嘴唇上的手抬起来,摸摸他的后脑勺。分明还被压着,严锐却半点不受影响,按下他的头,说:“乖。”
杨竹又几乎和他额头互抵了,眼睛眨个不停,这才想起来,严锐又使坏了。
严锐从一开始就打算要他了,还会因为他的接受而开心,他主动提出的和严锐一起当变态不过是自投罗网而已。
现在却又拿这来逗他。
杨竹闷声说:“你再玩我小心我咬你!”
说完他自己都臊了,难以自制地回想起他刚刚才被严锐压在墙上摸。
只不过现在他们的控制关系反了过来啊,是他按着严锐,是他占据优势。
青春期少年的心绪总大起大落,来回轮转,上一刻还在害羞呢,下一刻就又因一点点儿好处或甜头而自我振作起来。杨竹激动得手掌都热了,和严锐肩膀接面的那一部分尤其热,深呼吸两下,恶向胆边生,给自己壮胆地“哼!”了一声,低头说:“我咬你了!”
行动却和言语的气势不同,牙齿只不敢用力地在那嘴唇上咬了一口,说是上下齿互相靠拢了一下都更为合适。
象征性地咬完,之后呢?杨竹的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字,“吻”。
杨竹人生的初吻发生于半个小时前,没有暧昧情愫,没有温情爱护。
那和他以前幻想过的完全不一样。虽然过去他也觉得自己可能要孤独终生了,但该想想的还是会想的,就算是他这种人也能有做梦的权利吧?
于是那时他就想,如果能有陪在他身边的人,那这个人一定是付出了很大努力的。他自己是个什么鬼脾气,他也不至于没有自觉啦!
为了报答这份努力,在接吻之前,他应该会提前做准备,可能准备个几小时,或者准备个几天。他会拿出最大的诚意来,把自己难得的平和、忐忑、期待、温柔全部积攒下来,留到那一刻,一分不漏地送给那个人。
杨竹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时候他幻想的对象还是个女生呢。
严锐是男人。那他要变成同性恋?
他悄悄睁了一下眼,严锐正看着他,与一开始的漠然、强势不同,那双眼中有着一种认真的鼓励。
杨竹被鼓励得猝不及防,心率又失衡了。算了这人这么好,世界上也不会有女生比他更好了!这点发生的小偏差就忽略吧!
被严锐夺走的初吻和想象中不同。不过那时候他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