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喊不让下车。”他很厚无颜耻地增加补充说明。
徐耘安觉得不能让霍长隽在调戏这件事上完全占据上风,他往后瞧了小宝一眼,同时松开身上的安全带,放低声音喊“老公——”然后飞快地下了车,矫健如一只从猎人受众逃窜的野兔子,跑到后座开门抱起小宝。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胆子大的一次,当然,以后也许还会有很多次。
“还有行李呢!”霍长隽拦住意欲逃之夭夭的徐耘安,把背包递过去。
“路上小心,多拍点好看的照片,我在家里等你。”
他顿了顿,笑着喊:“老婆。”尾音拖长,神情无比自然。
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
徐耘安租了一辆旅游大巴接上所有人,一同前往欢乐谷。
小宝人来疯,刚上车会儿就跟Lana玩到一块去。平日里小宝是幺子被宠惯了,遇上比他年纪小且可爱的Lana倒有了做哥哥的觉悟,从甲壳虫书包里掏出一堆玩具跟Lana分享,还主动教她每个小玩意的中文发音。Lana本来还有点怕生,被小宝带动得渐渐活跃起来,开始用蹩脚的发音喊他哥哥。
赵书瑛在一旁看着很欣慰,转身跟徐耘安说:“小宝真可爱,不像他哥那样招人烦。”
她说的是谁,徐耘安哪能不清楚。他略不自然地说:“其实……他也没那么招人烦。”
“哟,还替他说好话,复合了?”赵书瑛随口一说,没想得到了徐耘安郑重的点头。
这下换她怔忪:“弟弟,你不会吧?同一条河跳进去两次?”言下之意是,你怕不是个傻子。
可弱水三千,只这一瓢是足够吸引他的。
徐耘安说:“姐,我跟他之间存在很多误会,他没你想的那么坏。一段关系是相互的,没有人是全然正确的,我也不例外。我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重新接受他,接受这段关系。”当然,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冲动在催化。他在心里补充说。
“你能保证你们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吗?要是重来还是分手收场呢?”
“每天有那么多意外,有那么多出了家门就不能回家的人,谁又能保证跟谁过一辈子呢,”徐耘安轻巧一笑,看向窗外迅速掠过的景色,说,“可他让我觉得,不管在一起一年还是一辈子,都不是白白浪费的。这就够了。”
既然一切无法预计,那就尽量从心,搞不好就这样白了头。
赵书瑛想起苏塘也正跟前任纠缠不清,无可奈何地叹气:“罢了罢了,还枉费我给你介绍苏塘,原来你们俩都难忘旧情。我这个媒人是做不成了。”
“姐,那你的意思是?”
“我能怎样?你都决定好了,我什么时候没支持你?”赵书瑛拍拍他肩膀,说,“他要是敢再欺负你,我全家第一个不乐意,到时候肯定帮你讨回公道。你得让他知道,你也是有人疼有人撑腰的,别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付出不懂分寸和自我保护了。知道吗?”
徐耘安已经不知道今天第几次感动了。
霍长隽送走了他家宝贝,恢复物理意义上的单身状态,就只能努力工作缓解孤寂。
今天要在录音棚跟进Creation的初次试音,预录主打曲。虽说東博培养的新人素质过硬,可到了霍长隽棚里还是个个唱得不如人意,得逐段逐段地指导和调整。
进度恼人但在霍长隽的预料之中,公司给这个项目预留的周期较长,他也不急,闲下来就忍不住在微信上戳徐耘安。安安几乎是秒回,并且最终应他要求发了跟小宝的合照过来。
霍长隽调侃了几句就继续忙,Creation的四小只被留到晚上九点才解放。之后还有一堆事要处理,等忙完已经是凌晨了。
查看手机,徐耘安没再回。霍长隽估摸着他耍一天应该累得歇去了,就没再烦他,自己也懒得开车回家,直接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过夜。
直到翌日清晨徐耘安还是了无音讯,电话没人接,短信也不回,霍长隽打给刘慧兰了解情况。
刘慧兰在准备早饭,接到电话说:“你还不知道?这说起来挺对不住耘安的,小宝昨天玩的时候乱跑,耘安想追上他顾不得脚下的路,结果从台阶上摔下来伤着了踝关节,全身也擦伤不少,看得我心疼啊。都怪小宝淘气,我已经狠狠教训他一顿了。”
挂断电话后霍长隽跟小陈交代好任务,一刻也不耽搁地跑去停车场取车,直奔徐耘安家。
一路他没敢停下来,就连等绿灯时也要手敲方向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没那么紧张。
第五十章 胡闹
霍长隽是在小区大门见到徐耘安的。
徐耘安刚从超市买菜回来,嘴里含着块巧克力充饥,右胳肢窝支着根医用拐杖,左肩挎一环保袋,微微翘起包扎得跟猪蹄似的的左踝关节,十分艰难地往前挪动中。
“安安!”
喊个名字也紧张得破了音,霍长隽觉得自己这反射弧也够长的,长到见到了人才开始阵阵后怕和难受,接踵而至的是得知被隐瞒后的生气。
徐耘安在原地回头望他,衬衣衣袖挽起来,手臂上缠着的白纱布丝毫可见,额头也贴着纱布,脸蛋也有青紫的刮痕,整个人可怜巴巴的。
明明昨天一大早出门时还漂亮活泼……霍长隽心里苦,苦得连嘴巴也似乎泛起了黄连味儿。
“我没事,你别这样……”这人居然还睁眼说瞎话。
“都这样了还能叫没事?”霍长隽接过环保袋,拈着他下巴仔细打量,“疼不疼?”
徐耘安用手指捂平霍长隽起褶皱的眉间,摇了摇头。
“我回去非把霍小宝煎皮拆骨不成!”霍长隽嘴上愤愤发泄,背对徐耘安蹲下身,拍拍肩膀示意他趴上来,“来,我背你。”
徐耘安推托:“都走到这里了,等下有电梯,我能自己走。”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然后守寡?”霍长隽从未有过的语气生冷。他夺过拐杖并直接背起徐耘安,往上掂了掂才放缓语气,嘟哝了句:“我都快急死了,你还跟我顶嘴。”
徐耘安立即安安静静地缩在他背上,活像一只待屠的小羔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你别怪小宝,是我走的时候不看路才摔倒的……”
一片静默。
霍长隽没心情搭腔,一看他那样又来气了:都这时候了还替别人求情,也不先想想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
徐耘安没放过霍长隽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又试着开口,声如细蚊:“对不起,我错了。”
“错哪了?”
徐耘安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只是下意识用道歉来安抚霍长隽。
“一、你受伤了这件事我还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刚才赶来都差点闯红灯了。二、腿受伤了就不该四处乱跑,你要男朋友来干嘛,就不知道让我去买吗?三、我知道你肯定怕麻烦我,我不喜欢这种心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是麻烦不是累赘。”
电梯门开,霍长隽进去,按下“3”的键。
“最后一条,不必说对不起,要说什么?”
徐耘安心领神会地嗯了一声,手揪起霍长隽肩膀上的衣服布料,说:“谢谢你,我爱你。”说话声被开门的钥匙声给盖过去,他也不确定霍长隽究竟有没有听到。
此时到家,霍长隽放他落在沙发上,替他调整好姿势又用抱枕垫好后背和左腿,脸色还是跟锅底似的,不发一语。
徐耘安没见过霍长隽这么生气,把心一横拽住他的手腕,趁其弯腰前倾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记,好声好气哄道:“你别生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再也不会一个人憋着,一定会跟你说的。我保证!”
霍长隽这才多云转晴,捧起他的脸深吻,舌头在口腔里尝到了牛奶巧克力的甜味,“下次得这样才有诚意。”
他问,“早餐吃什么?”
徐耘安回,“什么都可以,你煮的都好。”
接下来就是霍长隽充当家庭主男,煮饭洗衣服喂锅巴浇花,徐耘安吃饱早餐就靠在沙发上看书。与其说是看书,还不如说是看霍长隽,这视线基本在追逐他忙里忙外的身影。
忙完家务之后,霍长隽洗了个热水澡,穿的是徐耘安前几天给他买的内裤和睡衣,很合身,睡衣跟徐耘安的还是情侣款,出来时还跟锅巴小小地炫耀一番。尚存的一丝不悦也烟消云散,他瞬间又被徐耘安的贴心治愈了。
徐耘安回头看他:“合身吗?我给你挑的……”
“合身,你给我挑的能不合身吗?”霍长隽将徐耘安打横抱到床上,帮他摆好左腿后在旁边躺下,“我昨天熬夜了,陪我睡会儿好么?”
“那你工作……”
“没关系,我要了一天的假,没关系。”一沾枕头霍长隽就困得闭眼,压低嗓音,手一下下地轻拍着徐耘安的小腹,他依稀记得小时候林冬怡就是这样哄他睡觉的。
“还痛吗?”
“不痛。”
“说谎。”
“有点……”
“没事,我在。”
“嗯。”
遮光窗帘全拉上,室内昏暗得不分日夜,最适合蒙头大睡。徐耘安意识渐渐跑丢,一些童年场景反而跑进他脑海里。妹妹摔伤膝盖,坐在草坪上嚎啕大哭,闻声而来的娟姨一脸心疼,边给她膝盖吹气,边说“不痛不痛,痛痛飞走了”。他一直觉得那不过是自欺欺人,明明生理疼痛是客观存在不以意志为转移,怎么会因为随便的几句安慰就“飞走”了呢。
而今有人跟他说了类似的话,哪怕脚踝还是火烧般生疼,他却甘愿被骗。
“师哥。”
“嗯。”
“谢谢你。”
“还有一句。”
“我爱你。”
“乖。”
第二天下午,霍长隽果断收拾一大箱行李搬到徐耘安家里,路上打电话请了个保姆在白天看着点。
到家一开门差点儿就踩在跟羊毛地毯几乎融为一体的锅巴身上,霍长隽蹲下来跟它对视:“你爸比呢?”
洗手间传来一声喊:“师哥,帮帮我!“
霍长隽连忙撂下行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跨过还锅巴冲去洗手间。
洗手间氤氲着一团热雾,徐耘安瘫坐在地上,负伤的腿搭在浴缸边缘,上半身湿漉漉的,头发在往下滴水。
霍长隽架起徐耘安:“宝贝,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说了等我来了再洗澡洗头吗?”
就这么一问,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徐耘安突然没来由的气急败坏,开始控诉这花洒怎样突然出水喷他一脸,还害得他摔倒在地。霍长隽笑得一派温馨,像看着小孩在跟家长投诉。
“我来吧,小朋友。”
霍长隽搬来高凳,让徐耘安坐在洗手台前,开始给他洗头。
镜子映照出霍长隽正细心给他揉搓头发,时不时用手拨弄,防止泡沫滴进他耳朵和眼睛里。
“哈哈哈,好看吗?”霍长隽爱极了徐耘安这一头短碎发,用手堆起两只滑稽的小角,就跟只小恶魔似的。
徐耘安在头上抓了把泡泡,转身去闹他:“幼稚鬼,不行,我也得在你头上弄一个!”
霍长隽抓住他扑腾的两只手,笑得快喘不上气:“好了好了,我投降,泡泡都弄到我眼里了,疼啊疼。”
“你帮我吹吹呗。”霍长隽眯着眼求饶。
徐耘安信以为真,停下作乱还不停问“弄哪儿了”,凑近往他眼睛吹着气儿,嘴角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下。徐耘安还没反应过来,被霍长隽再一次咬住嘴唇,按住后背加深了这个吻,唇舌全线失守,呼吸几近被夺去,喉结在火烧般的滚烫中不时冒出几个浑浊不清的音节。
“师哥——”徐耘安乖乖配合,轻轻吐纳之间无意识地唤着。他闭上眼感受着霍长隽的吻如牛毛细雨落在唇边、耳畔和颈脖,电及身上的每根细小神经,可这仍不够止住体内燎起的熊熊烈火。
一声低哑的呼唤如火电般刺激着霍长隽的头皮,迅速在体内溜了个弯儿,再顺着脊梁窜上窜下,那根顿时肿胀起来。
“还洗不洗头……”松开时徐耘安早已软了半边身子,被吸嘬过的嘴唇颜色红艳,一张一合地呼气。
霍长隽如炬目光在徐耘安身上逡巡,跟着湿透的布料勾画出紧绷的肌肉线条,简直想吃人。
“当然洗啊,”他哑声低笑,一只手顺着衬衣领口滑溜下来,一颗颗地解开徐耘安的衬衣扣子,嘴唇贴在耳边翕动,“宝贝,一起吧。”
替徐耘安洗干净一头泡泡后,两人悉数褪去衣服,六年来第一次赤`裸相对。
考虑到徐耘安身上还负伤,霍长隽坐在凳子上,把他抱在自己身上,耐心地做足扩`张润`滑,每一步都尽量避开他的伤处。
“疼就告诉我,别忍着,嗯?”
霍长隽吮吻徐耘安的耳垂,伏在他耳边低声哄他放松,修长的手指慢慢探进后`穴,反复抽动磨蹭着记忆中的某个敏感点。徐耘安脑袋埋在他颈窝呼呼地喘着气,扒在后背的手指合拢又张开,几次问他好了没。可霍长隽一点儿都不敢懈怠,徐耘安甬`道干燥狭窄,骤然扩`张很容易受伤。
待容得下三根手指,霍长隽抬起他的腰,慢慢将整根没入。
后`穴被撑开的瞬间,徐耘安扬起头长长地哼了一声,双手攀上霍长隽凹凸分明的肩胛骨,双腿尽量勾住他的腰,无限压缩他们之间的缝隙,好让那根完全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