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菖蒲嘴角含笑,朝着酒店房间外走去:“别肉麻。”
晏溯笑了笑:“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把我送给你吧,长得帅,家里贼有钱,人品好,浑身找不出缺点。”
许菖蒲:“拒绝。”
晏溯:“你完了,本宝宝不爱你了,以后你生娃,我坚决不给你付麻药钱,如果难产了,我坚决保小不保大。快点说你想要啥?”
许菖蒲随口随便说了句:“我想要流星。”
晏溯一口应下:“好嘞,不就流星嘛,你老公神通广大,什么弄不到啊,等着啊。哦,对了,你不生日了吗?你说以前没人陪你过生日,所以我就想给你过一个生日,我请了平时我们关系好的几个人,黄斌、徐杰、老班几个人,这几个人你也挺熟,就平常过生日那样,我们就随便吃吃饭而已,餐厅我都订好了。”
“你的十七岁生日可是个大日子,这是你成年前的最后一个生日,也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晏溯在那边微笑着说。
其实许菖蒲对过生日这三个字没什么感觉,在很小的时候,有人陪他过生日,记忆太久远,他忘记了,后来八岁之后,他一直在校过生日,他妈妈偶尔会打电话来跟他说让他去吃点儿好吃的,后来他渐渐大了,他妈妈也忙了起来,时常忘记,等想起来,他生日过了。
七八年了,他都习惯了,他大概都忘记自己生日在哪一天了。
如果不是晏溯提醒他,他甚至还想不起来。
现在忽然有个人说想要给他过生日,不知怎么地,心里的酸楚比欢喜更甚。
他没吭声了。
晏溯在那边说着:“怎么了?菖蒲,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了?”
许菖蒲泯着唇:“你不是被你爸爸扣了零花钱了吗?你哪儿来的钱定餐厅?你已经三个月没零花钱了。”
晏溯微笑着:“这个简单,我知道我爸十二个藏私房钱的地方,我每个月每个地方抽个四五张毛爷爷,我也有四五千块钱花了。”
许菖蒲:“……”
在遥远家里的晏爸爸,悄咪咪的兴奋的从沙发缝隙里掏出自己攒的一大叠私房钱,数来数去,感觉不对劲:“为什么总感觉我的钱少了呢?不对啊?难道我记错了,没道理每个地方都少了啊。怎么感觉钱越存越少?难道我上个月没把钱放进来?”
晏妈妈开门声。
晏爸爸吓得立马把存钱的袋子塞进沙发缝隙里,纳闷自己的私房钱去哪儿了。
许菖蒲从酒店外进入酒店房间内的时候。
林友度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他刚听到许菖蒲手机里传出来的晏溯的声音——我的宝贝儿十七了。
许菖蒲把手机丢在桌子上,疑惑问着他:“你要跟我说什么?”
林友度笑了笑:“没什么,就祝你……十七快乐。”
其实,爱情跟送礼物一样,如果是他需要的礼物,那么他就会满心欢喜,并且真诚道谢,如果不是他所需要的礼物,那么就会被无期限搁置,在时光轮转中落了灰,在岁月长河中敛了光。
爱情也是如此,许菖蒲需要的是晏溯那样的光,能在黑夜里陪着他走向远方的人,而不是像他这样的萤火。
他的感情就像当初选择题的那道“F”。
那个多选题的“F”虽然只是一个正确答案,可是“F”在选择题中,是False的缩写,代表的“错误”。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冥冥之中,预示着他本来就是错的。
许菖蒲再次向林友度表示了感谢,不知怎么地,他忽然想起了上学期期末考试,考试答题卡的那个“F”。
他本来想问林友度明明选择题满分,却说自己没有选那个F,还要来问他为什么要选F,最后想了想也没问,毕竟很多人在写试卷的时候,会纠结那个不确定的答案,等到下了考场,自己也忘记自己写的是哪个答案了。
晚上陪着主办方老师教授们吃过饭,许菖蒲就提前跟化学老师说一声,先走了,不跟车回学校了。
化学老师答应了,晚上跟晏溯出来的时候,春风轻拂,晚上的风带着几许凉意。
许菖蒲不自觉的把手塞进裤兜。
在他塞进裤兜的时候,没摸到那个易拉罐拉环——他的五十克拉。
就连老班送他的一支钢笔也被他弄掉了。
他把那个易拉罐拉环放到钢笔的笔套里,一起揣在兜里,现在都不见了。
他连忙转身朝着饭店走去。
晏溯跟在后面喊着:“你跑什么啊?菖蒲,怎么了?”
“我把你那五十克拉与钢笔给弄丢了。”许菖蒲说着,头也不回跑了。
“哎呀我去,你这败家娘儿们,你以为能嫁入豪门,你就这么挥霍吗?五十克大钻戒,你特么的随便乱丢吗?哎呀,你跑什么啊,站住,等我掏三块钱再帮你买个五十克拉,还送可乐呢,菖蒲……”晏溯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着:“菖蒲……你等等我……”
许菖蒲人已经转过天桥了,那饭店不知道现在关没关门,不知道那里的阿姨有没有打扫卫生。
他跑得挺急的,晏溯在后面紧追着。
在他跑到饭店门口的时候,晏溯终于追到许菖蒲,一把拉住许菖蒲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你跑啥跑……不就五十克拉吗?等我再给你买一个……”
许菖蒲累得不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手撑着膝盖只喘气,说:“走,进去找找。”
两人进去的时候,那饭店已经打扫完卫生了。
清洁卫生的阿姨说着:“我们垃圾都丢在后厨那里的大垃圾桶里,你们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点,收垃圾的应该收走了。”
两人连忙跑到后厨。
晏溯看着空荡荡的散发异味的垃圾桶,感慨幸好那收垃圾的手快,把那五十克拉给收走了,不然他就要陪着宝贝儿动手去找那五十克拉了。
现在光闻着味都让他想吐,真要动手去找,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他指责说:“你个败家的,五十克拉你都不珍惜,你以为嫁入豪门,就真的能把钻石当易拉罐随便扔啊?走……”
许菖蒲疑惑:“去哪儿?”
晏溯豪迈的大手一挥:“爷带你去买五十克拉大钻戒,还送可乐呢,口渴了吧?”
许菖蒲:“……不是,你别拉我啊,我去找……”
晏溯:“找个屁啊找,”
许菖蒲:“还有支钢笔呢。”
“我以后给你买100支。”晏溯不由分说拉着许菖蒲走。
晏溯在便利店买了两瓶可乐,再次亲手把两个易拉罐拉环放到许菖蒲手里:“一个订婚的,一个结婚的,收好了,将来送你两。别再弄丢了,好几百万呢,这么大的两颗钻戒……败家老婆伤不起。”
许菖蒲推了他一把:“滚。”
晏溯搂着许菖蒲的肩膀:“你是不是爱我爱的深沉,不然干嘛费尽心思回去找那玩意儿?”
许菖蒲笑了:“对,我指望着那玩意儿以后能让我发一笔横财呢。最起码也得几百万吧。”
晏溯瞥了许菖蒲一眼,小眼神写满着“我擦嘞,为神马这么肤浅的男银我还是好喜欢,这不科学”。
许菖蒲:“现在发现我这么肤浅,想分手吗?”
晏溯:“不分,绝不给奸夫可乘之机。”
许菖蒲听惯了晏溯说什么奸夫,他也就免疫了,说:“我掉了一只钢笔在那餐厅,应该是跟易拉罐拉环一起掉的,老班听说我过生日,送了我一支钢笔,我今天也揣在兜里,忘记拿出来了,估计这会儿跟着垃圾车走了吧。”
晏溯诧异:“原来你刚说的钢笔是老班送你的?是不是那支黑不溜秋的一点儿花纹都没有的钢笔?看起来也就十块钱一根的地摊货?”
许菖蒲点点头:“嗯,怎么了?”
晏溯:“宝贝儿,你真傻,学校每年都会在教师节发老师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送你的那支,还不知道是学校哪一年发给老班的呢,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老师送的钢笔都是他十年舍不得用,或者用了十年依依不舍的笔?你以为老师送的钢笔都饱含着老师那深刻的教诲、都寄予了殷切的厚望?你别用正常人思维去想老班,反正他从高一上半年分了文理科当我们班主任后,就没一次靠谱的。”
虽然这么说,许菖蒲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过生日收礼物,也是第一次有老师送他礼物,他挺开心的,不知道吃饭的时候,怎么突然掉了。
晏溯拉着许菖蒲打了辆车回家去,告诉他有空就去找老班再要一支。
第二天,晏溯找老班说明了情况。
许菖蒲抱歉说着:“对不起,我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没注意,那支笔就掉了。”
老班听到许菖蒲把钢笔弄丢了,无比痛心的说着:“你知道那支笔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啊?你竟然给我弄丢了……”
说着,就从隔壁十三班班主任桌面一盒笔架里,顺走了一模一样的一支新钢笔,给许菖蒲说:“别弄丢了,再弄丢了就没有了,这是这整个办公室最后一支新钢笔,再丢了就得等到九月十号教师节才有呢。”
许菖蒲眉脚抽了抽,看着那支递过来的钢笔,不知道要不要去接。
这时候,隔壁十三班班主任推开门进来,晏溯连忙把钢笔抢过来,说着:“谢谢您的生日礼物,晚上聚餐,别忘记了。”
说着,就拉着许菖蒲走出办公室。
晏溯也不是买不到那种钢笔,那种廉价的地摊货,他都不屑于去买,找老班要是因为这是许菖蒲第一次过生日,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他想要把许菖蒲所喜欢的东西都搬到他的面前。
十三班班主任是个和蔼的老头,愣是没发现自己桌子上有什么异样。
晚上,生日聚餐,晏溯定了一个餐厅包厢,这次就班上几个玩的好的,大家怕许菖蒲窘迫,都表现的很积极,跟平时聚餐也没啥两样。
黄斌没送礼物,他从来不送礼,他带了一个水果蛋糕过来了。
那个蛋糕太大,几个人吃了五分之一不到。
老班指责:“下次蛋糕买小点儿,这么大,都浪费了。”
黄斌啧啧啧了几声说着:“你们真是不懂事儿,蛋糕是用来吃的吗?不是用来砸的吗?”
他话刚落,许菖蒲的脸上不知道被谁给抹了一道白色的奶油。
许菖蒲愣住了,杵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场面。
老班大叫着:“不要浪费粮食啊……”
然后他就被几个学生给抹成了花人。
老班心里愤慨不已:“你们这些孩子,粮食来之不易……”
他教训了半天,最后他身上都被抹满了,许菖蒲不太适合这种场景,于是就杵在那里,看着其他人在那里拿着奶油抹来抹去,把他身上抹得到处都是。
等吃完了饭,黄斌说请大家去唱歌。
晏溯答应了,说着:“我跟学霸还有点儿事,我们先走了,待会儿ktv包间找你们。”
老班说着:“我先回去了,我老婆女儿还在家等着我呢,你们几个也别玩得太晚,早点儿回家去,小小年纪的,怎么能天天熬夜呢。”
晏溯与许菖蒲、老班几乎是同时出的饭店,朝着不同的方向走。
老班在他们上车之前还唠叨着:“你们晚上别玩的太晚,早点儿回家,听到了吗?”
晏溯:“听到了。”
许菖蒲不知道晏溯要带着他去哪儿,就问着:“去哪儿?”
晏溯笑了:“你昨天不是说你想要流星吗?鄙人不才,经过我昨晚一夜的祷告,我这份真心终于感动了老天,老天说看我这么帅,又这么重情重义的份上,今天就来一场流星。”
一般有流星的话,网上app会有网页刷的,昨天网上并没有出现关于流星的传闻。
许菖蒲说着:“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晏溯:“真的,你说要流星,我就祷告了一夜,不就一场流星嘛,你就算要月亮,我也会给你摘下来的。”
许菖蒲看着碧落夜空,满天繁星,说:“你到底干什么?今晚根本没有流……”
他话音未完,就愣住了。
此刻他们已经走到了江滩边上,嫩绿垂柳拂面而来,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有……流星!
江面游艇上,于流萤手里拿着那个“流”,邵亭手里拿着那个“星”,这流星两个字是用霓虹灯制作而成的,各色颜色的弥红灯小灯泡编织成流星两个字,飘在江面上,江滩上不少行人游客在拿着手机拍照。
漆黑的夜空,一道流星在江面上缓缓闪过。
于流萤愤愤不平说着:“为什么小妾要流星,我们就要当流星,我不干了,我要恰饭,我饿死了,就算我晚上吃了一顿牛肉火锅半只烧鸡十个葱油饼,我还是很饿,我不要当流星了。哎,邵亭,你说那小妾脑子是不是有病啊,矫情死了,看什么流星,为什么不看电影啊?”
邵亭觉得自己太傻比,他递给于流萤一盒巧克力饼干:“不矫情的人得不到男人的爱,你看你不矫情吧,晏溯不喜欢你。”
于流萤怒:“滚。”
邵亭:“哎,卧槽,你那个牌子歪了。话说,我们这流星停留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都他妈的漂江面上一个半小时了。”
邵亭冲着开游艇的师傅说着:“师傅,麻烦您开快点儿,我们是一闪而过的流星,速度要以光年计。”
晏溯搂着许菖蒲肩膀,催促:“菖蒲,快许愿啊,流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