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都还想到了这么多年以后的事情,但在这种专业的方面,梁晔生变得有点不太浪漫:“你应该想的是现在就开始好好保护牙齿健康,比如少去用牙开啤酒瓶盖,几十年以后还能牙齿健全,而不是说什么来找我种牙。”
陆鸣想,妈的,果然发在微博上的照片和视频都被梁晔生给看完了,连开个瓶盖都知道,他真是一点隐私都不剩。
这不公平,梁晔生也应该这样一五一十,而不是瞒着他这么多事情。
“我前几天听了别人的建议,”陆鸣突然说,“她说,我应该让你到哪儿都给我发定位,出远门都请示汇报。这样才能抓住你的心,不让我们之间再次出现问题,你又跑了。”
“那你什么想法?”梁晔生问。
“我觉得……我这个人其实是运气不太好的。上学成绩也不好,努力了一把,刚上大学,家里就没钱了,做歌也经常被人拖欠尾款。感觉我不能对你有太多要求了,把你吓跑了多不值得。你就,离我近一点吧,不要走就好了。”
一个人总会幸运那么一两次的,陆鸣觉得自己在迷迷糊糊之中来到c城,第一件事情是跟朋友们一起玩音乐,第二件事情就是遇到梁晔生。
梁晔生说:“好。”
陆鸣也觉得挺好,现在他们好像什么问题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只等过一个月,梁晔生的身份证补办完成,他们就去把那最后的一道裂痕修复,再没有什么问题。
第28章
梁晔生在书房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宾七,陆鸣的前奸夫,梁晔生给他提供了近半年的房租费用,原本给的钱是更多的,但他居然给梁晔生打了回来,说给多了心虚,总觉得自己是背叛了陆鸣当了奸细,钱够用就行了。
“就当我找你借的。”他居然还好意思说,“反正陆鸣借我的钱大概也是你的,就不用中间商赚差价了。”
现在电话打过来,梁晔生就开始想这人难道是要还钱,但果然并不是,反而是来找麻烦的。
“哥,你们是不是和好了?”乒乒问,“那你跟他说了那个什么婚姻咨询师就是你了吗?”
梁晔生有些迷惑,甚至不太想回答,可乒乒却又问了一遍,梁晔生才说:“我为什么要说?”
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他就已经够头疼了,难道还要无事生非再給自己多制造一个问题吗?
乒乒却说:“啊……你这么瞒着他不太好吧。我不是想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你们之前不是本来就有误会吗?这要是以后他发现了多尴尬啊。”
梁晔生却还是没有给什么明确的答案,乒乒却不满了起来:“我说你什么意思……”
“我会解决的。”梁晔生打断了他,挂断了电话。
“靠!怪不得陆鸣会跟你吵架!”乒乒一怒之下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反正不是地板,手机摔不坏,只是砸到别人。
被砸到的人骂他:“宾七你有病吧,老子听歌呢!诶我说你这歌不错啊,我觉得能火!我觉得不用改了,就叫《我来c城这一年》吧。”
“火个屁,发都不一定发得出来。”乒乒提起来就气。
“怎么了,违反相关法律法规了?不至于吧,不就是提了几句同性恋嘛,这记录生活嘛,c城本来就是遍地同性恋!”
乒乒说:“我觉得歌发出去,当事人会又来找我麻烦。”
他写歌的时候,一时灵感迸发,一写到“我来c城这一年,这里还是很多同性恋。我的兄弟出了衣柜,他的老公却来找我开会”就刹不住了,一吐自己好好一个直男,被迫参与情侣纠葛的痛苦。有时陆鸣刚来找他倾诉完,梁晔生的电话马上就来了,也不知道追得这么紧,怎么就还要在陆鸣面前装逼。他最开始还想跟梁晔生解释他和陆鸣没什么,结果梁晔生不太有兴趣听,甚至还说至少陆鸣的审美没问题,总让他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一通。
可是写完才想起来,陆鸣这小傻逼好像还蒙在鼓里呢。改歌词吗?又有点不甘心。
算了,晚一点发歌吧。乒乒想,梁晔生总不可能一直不说的。
梁晔生现在却没心情想这些,今天是他难得申请休息的日子,陆鸣又出去玩,哦不对,是出去为了工作采集灵感。他坐下来想完成一点事情,却总有人来打扰他。
“什么事?”梁晔生问,这次态度和蔼了一些,因为对象是他妈。
“你不是说小陆要回来嘛,”梁晔生的妈妈说,“我正在逛街呢,这个店员给我推荐了一个音响,说适合听嘻哈用, 我在想要不然买来送给他好了。刚才给你发图片你都没回,你看看怎么样。”
梁晔生把手机屏幕划下来,看了一眼,问:“去意大利的签证办好了吗?”
“办是办了,”那边有点困惑,“但之前签证刚下来,你不就让我们别出去了吗?我本来还打算跟你爸一起去许愿池……”
“要不你们去意大利吧,”梁晔生说,“其实你身体已经好了,出去散散心比较重要。”
那边沉默了好
一会儿,终于传来声音:“梁晔生,我看不是我好了,是你犯病了!”
梁晔生被骂了一通,把手机放到一边,听到那边似乎终于安静了一些,才又拿起来。
“我跟陆鸣,之前差点离婚了。”梁晔生说。
母亲还在持续的唠叨停止了,过了几秒,才重新开始:“哎,我就知道会这样!现在彻底离了人家不要你了吧,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似乎很笃定陆鸣和梁晔生一定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们复合了。”梁晔生说,“就不来打扰了,你们好好在意大利玩。”
知道梁晔生马上又要挂电话,母亲叹一口气,但她似乎没有在跟梁晔生说话,而是在对着旁边的人:“梁老师,你说你儿子都三十出头了,怎么就是脑子老不灵光呢?这情商随谁啊?”
“这时候就只说是我的儿子了,”他爸在嘀咕,“反正我从来没有闹过离婚,这不是我教育出来的。”
梁晔生听得啼笑皆非,索性把手机给开了飞行模式,这才终于清静了一会儿。
有人在敲门,就敲了两下,门就被推开了,当然是陆鸣,他总是会敲门,但又从来都是,还没有经过许可,他就已经跑了进来。
就像最开始的时候一样,突然之间,梁晔生的世界里就有了陆鸣这个人。
陆鸣好像松了一口气:“你是怎么了,我打你电话一直没接,搞得我还专门回来看一眼。”
梁晔生正好手里的活刚完工,抬头看向陆鸣,又招手让他过来。
陆鸣一边走一边说:“你今天没上班吗,怎么了这是……”
梁晔生手里有一支看起来分外眼熟的,雕出来的玫瑰。
“上次那支还没做完就被你一挥手给打碎了,”梁晔生说,“想给你看证据都没有。这是一模一样的。”
梁晔生当然有很多的缺点,很多的不坦诚,总是不把话说出口,生气的时候是这样,喜欢的时候也还是这样。
陆鸣怔怔地看着刻在上面的那行字,连他的错误词组都写对了:给陆鸣,aka不鸣则平
他又抬头看梁晔生,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了:“不、不是给那个医生的吗?”
“当然不是,”梁晔生抬手摸了摸陆鸣的脸,似乎是在发烫,“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会想这么想。”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以暂时搁置,等以后慢慢解决,但这件误会可十分要紧。
梁晔生从来不喜欢对自己的事解释,他以前觉得多余,又会想真懂他的人怎么会误会。这些似乎都没错,只是对陆鸣不太适用。
毕竟昨天晚上,陆鸣还在给小L老师发消息:“我们复合得特别顺利,如漆似胶!我现在觉得我老婆真好,当初他差点出轨大概也是我的问题。”
“……”小L老师说,“是如胶似漆,你能不能不要像刚去男德班培训完似的。”
“你看到他就知道了,别人会喜欢他很正常!如果不是因为隐私,我都想过去给你拍张照。”
小L老师并不想看到自己的照片:“我觉得你要不然还是找他问清楚比较好。”
“没这个必要,”陆鸣却又开始他直男式的大男子主义,“偶尔有点波折很正常嘛,我要是去问他会不好意思的,做人要大气一点。”
“你真的不会心里不舒服??”小L老师却非要追问。
陆鸣这下却没有马上回复了,等了一会儿才发过来:“你这个人真是……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看起来还有点委屈,明明在乎,也不知道装什么大气。
比陆鸣更委屈的,是那头的小L老师。
他甚至后悔没有领陆鸣的钱,蒙受冤屈还莫名其妙被陆鸣宽容谅解的他,需要一笔巨额的精神损失费。
比如面对着这个拿着那支玫瑰,有点呆住的陆鸣,需要把他拉过来,接一个长长的吻。
作者有话说:
梁晔生:妈我觉得你已经康复了,出去走走吧。
第29章
小L老师今天的业务异常繁忙。他并没有别的事情需要折腾,唯一让他心累的,当然是因为他的客户陆鸣又又又来了!
梁晔生坐在餐厅里,远远看着走到外面去的,夜幕之下的陆鸣。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陆鸣在干什么,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还跑出去拿着手机在发信息,大概是会产生怀疑的。
可惜信息全都发到了小L老师的那一个手机上。
陆鸣先是给他拍了张图,又问:“好看吧!他送我的,猜猜是什么?”
图都拍得这么清楚了,居然还让别人猜猜这是什么,小L老师说:“看起来一坨卫生纸堆在一起。”
陆鸣很不满:“这明明是玫瑰花!你太没欣赏水平了。”
陆鸣觉得,这个婚姻咨询师对他越来越敷衍了,照理说,他其实应该停止了。他觉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问题需要咨询了,万一对方最后说是按谈话的多少来收费,那他可能要去卖血。
可不知道为什么,陆鸣却不太想终止,甚至反而有些愈发的乐在其中。他只想着好像有很多话想说,随便找个人说,倒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在贯彻想要炫耀的人类终极本能。
就像不久之前,哪怕还没出柜,大家也都知道,听说鸣哥有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老婆。
陆鸣还在说:“我总觉得自从跟你说他是男的以后,你态度变了,你是不是真的歧视基佬啊。”
小L老师只好说:“我真的没有。”
他只是想陆鸣快点进来,不要再在外面吹风了。这会儿看着活蹦乱跳的,说不定等会儿又开始打喷嚏感冒。
可陆鸣还在纠缠:“其实区别也不是很大的,我没跟你说过,跟他在一起之后,我都从来没有做过家务!”
他也开始玩起了质朴的春秋笔法,话只说了一半,别人听起来就会觉得,那家务一定是另外那个人做的,真是贤惠。可惜小L老师并不是别人。
“陆鸣,”是梁晔生走了过来,站在他背后,把陆鸣吓得手一抖,手机都差点摔了,还好梁晔生接住,又递给他,“别一直站在外面,今天风大。”
陆鸣心有余悸,跟着梁晔生回去,又想,还好梁晔生没有问他在干嘛。
他其实还有很多想跟别人说的,比如梁晔生今天中午还带着他去见了吴瀚——就是那位陆鸣在楼下撞见的那位医生,带着漂亮老婆来的。
吴瀚还主动跟他聊天:“上次见到你都没来得及说话,我后来还问过小梁什么时候把你带出来见一见。他也太低调了,平时只见到他戴着婚戒,就是没见过人,今天终于打电话说你有空了。”
然后又和李助理一样,问了陆鸣一个很伤人的问题:“你多大啊?”
一看就知道是觉得他年纪小,男人不能被说小,哪里都不行,可是陆鸣已经被打击了太多次,麻木得做不出什么反应了:“我才十八岁,是被他逼着在一起的,大哥快帮我报警吧。”
可吴瀚却只是笑着说,求人报警的时候应该把梁晔生的手放开才比较有可信度。
陆鸣不仅想跟小L老师,还想去找乒乒、找徐鸥都说一说,可惜这些家伙现在都不在,他身边现在只有梁晔生,但好像只有梁晔生也足够了。
“手都冻冰了,还在笑。”梁晔生在指责陆鸣,语气不重,贴着陆鸣的掌心足够温暖。
陆鸣其实又在想,为什么梁晔生总是不跟他说清楚,一两句话不就说了。
可是梁晔生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可能就是那位大叔说的,比较死鸭子嘴硬,心里在想什么,总不愿意说出来。又或者就像那些网络段子里的女朋友
:“你连我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你居然还不信任我,你不是真的爱我。”
就连今天,吴瀚主动说起来的时候,梁晔生也是站起来去洗手间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吴瀚说了什么,梁晔生问也没问,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梁晔生,”陆鸣暖和了一点,就开始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了,“你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
梁晔生手里的刀叉停了停,面无表情地看陆鸣一眼:“胡说些什么。”
陆鸣却觉得这个猜测十分正确,梁晔生就是这样的,他和陆鸣不同。陆鸣生气了会激动,高兴了会笑,累了就在家里睡一天,喜欢梁晔生,就问能不能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