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现代耽美]——BY:麟潜

作者:麟潜  录入:11-07

  后来他一看见别人哭就条件反射心里来气。
  这段莫名其妙的感情可以到此为止了,他在一个不应该动心的少年身上花了太多不必要的心思,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和精力。
  助理打来电话,询问碧林的项目是否还要继续跟进。梁在野插着兜,攥了攥兜里一个细窄的长条盒子。
  “全权交给赵总吧。”梁在野抹了一把脸,清醒清醒,“你去联系那个去年给郑昼他爸治腰的那个骨科大夫,等会我给你电话。”
  “我没事,我孩子伤了。”
  郑昼好不容易找着他,拖他去喝酒泡澡。梁在野自认为走得洒脱,身后的几位闲聊的病人却小声议论着这男人憔悴得像没了孩子。
  单人病房里,梁如琢轻拍着怀里的小孩,看着门口人影终于离开,无声地弯了弯眼睛。
  敏锐的小朋友很快就发现了他手臂的烧伤,刚上过药,裹着一层薄纱布。他再一次从文羚挂满水珠的睫毛下看到了心疼的眼神,和在老宅被碎瓷片割了手那次差不多,只不过这一回更心疼些。
  这只是小伤而已,只要伤势不如断骨刺进内脏严重,对他来说就和吃饭一样平常。但他享受被关爱,怀里的小孩就像一只嗅觉灵敏的小动物,到处寻找着他身上的伤。
  梁如琢把手搭在他头上:“别乱动,医生让你静养。”
  文羚垂下眼眸:“这也不是静养就能好的。那幅画你看到了吗,那是我一生里最满意的画了。”
  “宝贝,别乱说,你一生还很长。”梁如琢用指尖敲了敲他的小臂,“医生说了,配合治疗和复健,完全可以恢复正常。”
  梁如琢去独立小餐台的电磁炉上煮粥,文羚也想帮忙,被梁如琢投来的命令的目光劝了回去:“乱动针头会歪,然后肿成小猪蹄。”
  文羚退回病床,安静倚靠着床头的枕头堆,看梁如琢在餐台前切蔬菜,窗外的光线被柜门切割过只能照亮梁如琢的下巴,他把衣袖挽到手肘,趁着粥还没冒泡,把早上送来的水果削皮切成小块放在碗里蒙上保鲜膜。
  两年前文羚也幻想过梁在野为他变得温柔,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梁在野,他围着金主打转儿,一切好与坏的情感都是梁在野给予的赏赐和惩罚。
  梁在野临走时来牵他的手,用很低的、梁如琢听不见的嗓音对他说:对不起。跟我回家吗。
  他也很诧异,这不是他认识的野叔,野叔会拔掉他手上的输液针,霸道地把他扔到车后座带走,而不是俯身过来询问他的意见。也从来不会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他也用很低的、梁如琢听不见的声音回答梁在野:您应该会在未来某一天遇见一个男人或者女人,你愿意为他暂时推后一个生意电话只为了听他说完晚安,愿意在下班后在花店给他挑一束花,并在他病痛流泪时多点耐心问他哪里不舒服,总之那个人不是我。
  野叔真的走了,走时用食指点着他的眉心,淡笑调侃他,你厉害,我们哥俩全栽你手上。
  当他走出那道门时,文羚也觉得占据心里太多位置的杂物被清空了,眼前的迷雾散开,重见天日。
  他等待的一直都不是变得温柔的梁在野,而是骨子里本就温柔的梁如琢。
  “那幅画很好,我自作主张替你拿去参加了今年年底的比赛,这次比赛在国际上很有分量,拿到好名次就相当于好学校的通行证。”梁如琢把水果放在手边,端起冒着热气的蔬菜粥边吹边搅。
  “那么大的比赛,我怎么就能拿到名次……我从来没参加过,怕丢人。”
  梁如琢无奈笑笑。真正的天才是那些意识不到自己天才的人,这话一点儿不错。
  “首先,你的画的确很好。”在这个年纪就能得到梁如琢反复肯定的作品并不多。
  “而且我是这次比赛的评委。”随时可以给他的小甜心暗箱操作,这话不好当面说,梁如琢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搞一言堂啊。”文羚再次把头埋进梁如琢肩窝,“那你给我安排个第八第九就可以了,不然记者采访我为什么得第一,我说什么。”
  “就说你有个好老公吧。”梁如琢低头捉住他的嘴唇亲了亲,“正好现场直播一下我们的婚礼日期。”
  文羚愣住,懵懵地笑,让他别再瞎说了,会在朋友圈子里待不下去的。
  谁会和从别人床上抢来的脏东西结婚呢,再说他既活不久,也不会生孩子,玩玩就可以了。
  也许是梁如琢的玩笑开得太真诚,文羚被他的眼神打动了,从而被抚慰,心灵得到片刻宁静。
  他十八岁就被包养了,还没幻想过和小女孩拉小手,也没尝试过跟小男孩亲小嘴,少年期的春心还没开始萌动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直接跳过恋爱走进了坟墓。
  结婚……这个词陌生得文羚不认为它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过路的小鸟在窗栅上跳跃,落下的斜日把影子投到了文羚脸上,暖橙色的日光给雪白的床单涂上了温柔的颜色。
  梁如琢摸了摸文羚的头发。他说我一直没有结婚,因为不想在这方面被任何人约束,我可以因此后悔,或者过得不好,但是不能让自己一切痛苦都来源于别人而不是自己。
  婚姻是两个人精神的结合,首先出于依恋之情,然后才是爱情。
  他愿意收起爪牙把柔软的腹部出来供爱人抚摸,甘心被套上驯服的枷锁,智慧的人类把这种枷锁做得十分精巧漂亮,于是驯服这件事变得浪漫起来。
  梁如琢把戒指戴在了文羚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好,是在和他做爱时用头发丝量的。
  “这是一个约束,证明我归你所有。”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想象中有那么点不一样,请别离开我,我不会伤害你。”


第48章
  48午后最是精神倦怠,拔了针之后文羚就睡着了,起初缩成很小的一个,手触到梁如琢的小臂以后就把身体贴了过来,慢慢放松了四肢,亮晶晶的指环戴在无名指上。
  梁如琢陪坐在床前,无声地抚摸他右手的指尖,事已至此他再说抱歉也于事无补。
  文羚刚戴上戒指时并没有显得特别快乐,而是有些苦恼地捏着它,再三向他确认,你真要和我结婚吗?他耐心答应,并把对戒里的另一枚戴在自己手上,轻轻地勾他冰凉的手心。
  文羚会这么不安,都是因为他只戴过大哥的戒指。大哥的戒指意味着占有和圈禁,小孩子都讨厌被管束。
  这期间梁如琢的手机一直静音,漏接了两个电话,温媛把待审核的图稿发给他,三江源国家公园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汇聚了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梁如琢负责为景观设计把关,纵然报酬丰厚,同时还会收获行业内名望,但不能否认这是个极为劳心劳力的漫长的差事。
  温媛请他回去一趟,他推脱说走不开。
  很难说有什么大事比政府作甲方的工程更重要,梁如琢把文羚受伤的右手轻轻放平,在他眼里,哄文羚养伤这件事在日程表上显得更急迫一些。
  “你找人帮我送一趟电脑,我家小孩伤得很重,我得陪他。”
  “好。你一直关注的项目有新进展了,下个月我让leonard回洛杉矶面谈签合同,不妥当的话我去。”
  “不用。我回去。”梁如琢刻意压低声音以免吵醒他,“他的签证得提前……”
  梁如琢的话音戛然而止。手机还在通话中,他忽然觉得浑身被冰凝冻了一下。
  文羚鼻子里淌出一股粘稠的血,雪白的枕头被血迹泅出了几滴印子。
  护士来给他处理时文羚才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梁如琢拿着他的ct结果站在病房外和医生交谈,脸色逐渐铁青,文羚只隐约听到一些复杂的专有名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病情不甚乐观。
  梁如琢在医生的诊室里待了很久。等待医生回答时他浑身发冷,曾经有同事因急性白血病去世,一开始也在流鼻血。但要冷静点,以他的资源找到匹配的骨髓并不难,移植成功是可以痊愈的。
  得到的结果是病人长期生活在压抑的环境,身上还留有一些陈旧的虐打痕迹,在具有严重抑郁倾向的同时本身的心脏状态不容乐观,诸多原因下身体很容易产生病变,造成永久的损伤。绕了一大圈,医生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这并不比白血病好到哪里去。
  “他还有多少时间。”梁如琢靠着椅背,双手交握着搭在膝头。
  “积极配合治疗的情况下,十年左右。”基本达不到。因为抑郁病人比普通病人更加难以劝服,放弃求生的概率很高。而且没有特效药是针对这种情况的,病人需要的不仅是药物,还有足够的体贴。
  配合治疗的情况下也只有十年了,就算乐观一点,十二年、十五年,最好的年纪挣扎在病痛中医院里,未免太残忍。
  梁如琢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病房,他站在门口,文羚已经穿好了衣服,自己一个人,一只手。
  他端着裹缠绷带的右手,过来牵他的手:“我们回家吗。”
  梁如琢哑了嗓子。淡笑着把他拢过来,替他把纽扣系到紧贴脖子的最上边。
  文羚看出他惨白的脸色不同往常,于是慢慢把左手的戒指褪了下来,塞给梁如琢。
  梁如琢不喜欢小动物,他知道。因为小动物的寿命很短,十几年过后,会留主人孑然一身。
  “后悔还来得及……”文羚无处安放的左手默默抓着自己的衣角。
  梁如琢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说怒就怒了。
  他抓着他的手臂,免得扯到伤处,把文羚推到墙角狠命地吻他,强硬地把戒指戴回去,像要把满腔的心疼都用热烈的亲吻遮掩住,美人一贯会折磨人,他却非要把一颗心剖出来让他拿着玩,随手一捏就痛得要命。
  如果文羚不伸手替他挡那块木杈就好了,梁如琢宁可少一只眼睛毁半张脸,心里还好受些。
  文羚看穿了他的心事,把头埋在他胸前轻声喘气,嗅着他身上的檀香小声嘀咕,我的梦想是你给的。
  他们回了星河湾的房子。房子是梁老爷子买在严婉名下的,没住过几天。这段时间梁如琢只简单扫了一个房间暂住,偌大一个房子满地灰尘。
  梁如琢担心灰尘呛的慌,去储物室找了个旧吸尘器挽起袖口摆弄了一会儿,从吸尘口抠出了一枚卡住的硬币。
  硬币正面还黏着一块裂纹的脏蓝色水粉颜料。
  梁如琢如梦初醒。
  他退伍那年是从滨海机场转的大巴,中间在一个地级市的客运站停留了一个小时。
  梁如琢无聊地靠着车窗看风景,窗户底下站着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瘦弱白净,戴着一顶毛茸茸的毛线帽子,沾着颜料的小手里攥着一枚硬币,嘴里念念有词:“正面就继续学画画,反面就不学了,老老实实给舅舅干活,立起来就去和表弟打一架。”
  小孩儿闭上眼,把硬币抛了起来。
  居然半天都没掉回手里。
  梁如琢从大巴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攥着那枚黏着着水粉颜料的硬币,低头对他翘起唇角。
  “我替你看了,是正面。”梁如琢说。
  漂亮的小朋友努力抬起头看他,帽子都被仰掉了,柳叶眼睁得圆圆的。
  大巴启动了,梁如琢起了坏心思,把一块钱收到口袋里,想看那个小孩着急大哭的样子。
  他却没有追,怔怔望着梁如琢,手里绞着自己的小帽子:“叔叔,真是正面吗?”
  大巴离开带起一路烟尘尾气,他远远望着梁如琢坐回座位,露出耳后一道不深不浅的疤。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孔让他怦然心动。
  夏季悄然而至,老宅庭院中少有人去的林荫灌木倒挂着垂露的野红莓。六月底老爷子驾鹤西去,奔丧的亲戚们把老宅的门槛都踏破了。
  葬礼上梁如琢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出现在老宅门口,手里捧一束白菊。文羚挽着他的手,走路时有些颤颤巍巍的,梁如琢索性让他抱花束,自己则用手臂揽着他,每上几个台阶都要停下来歇几秒钟,就像一位可恶的绅士扶着他的小公主。
  葬礼进行时文羚留在后院和他的大狗玩儿,梁在野胸前挂着白花,隔着宽阔玻璃窗远望着他。
  结束后,梁在野让文羚别把狗带走,文羚仰头看了他一眼,诧异地问为什么。
  梁在野说不上来,只说自己现在对狗毛不过敏了。
  后来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梁在野空闲时会牵着德牧去附近的校园听听那些精力充沛的笑声和打闹声,学校里的贵族小孩们认识他,因为他们的爸爸认识他;平民小孩们也认识他,因为他捐了一座医院。
  他站在月季花架下沉思良久,拿起手机想拨那个熟悉的号码。还没拨出去,助理的消息就过来了。
  说梁如琢带文羚回了美国。临走时留下了一沓文件,老爷子的遗产里,梁二只留下了那些房子,子公司和股权都还给了他,还给他留了一封信。
  大哥:我们互相在对方生命里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我就我自己那一半向你郑重道歉。我不知道文羚还有多少日子,只能带他去世界的各个角落都转一转,如果他走了,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如琢


第49章
  初次来到梁如琢的家那天,文羚愣在花园门口,缓缓仰头打量。原来他真的住在城堡里。
  花园满植着香槟色的萨沙天使,浓郁的大马士革香气簇拥着深处的巴洛克风格建筑。众所周知,自然界里的雄性动物往往是更加爱美的。
推书 20234-11-07 :为你师表[现代耽美》:简介:(入库时间2019-11-06) 晋江VIP2019-11-05完结当前被收藏数:22274 竹言蹊毕业后帮学弟代课答到,一进教室直接懵逼,专业课教授竟然是他中学暗恋过的学长。竹言蹊:……妈的孽缘,幸好当初没去刷存在感。装不认识,我是空气。谈容为爱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