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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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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说完一席话,静静地看着桑野, 自得地抽着女士香烟。
桑野静静地看着她很久, 在沉默里笑出声来:“你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女人,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你……”
桑野上下看了看她, 放弃地笑说:“算了。”
林然并不觉得羞耻, 反倒说:“当然, 人陷在恋爱里的时候总是愚昧无知的, 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对的,自己的选择也是对的,对方的一切都值得骄傲,刻意忽略掉彼此的缺陷,装模作样好像如此就可以相安无事一辈子,可生活会给你教训。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只是因为在你的眼里,我是一个欺负弟弟的恶人。所以你看不见他冤枉我是错的, 也看不见他对这个家的毫无责任感, 你觉得从他的生长环境来看,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桑野微微沉下嘴角。
“幼稚, ”林然评判道,“这个家庭里没有谁是相安无事地长大,为什么偏偏林烝会变成这样,难道你不觉得是他自己的原因吗?”
桑野被她说得要动真怒,他尽量保持着优雅对她说:“林小姐, 我不否认林烝本身存在性格缺陷,但人无完人这无可避免,我并不认为林烝现在有什么不好,也并不认为造成他现在的性格仅仅是他自己的原因,是谁应该为此承担责任显而易见。”
林然嗤笑一声,桑野接着说:“当然,你刚刚对于爱情的看法我很是赞同,你说得很对。不过我想既然生活给了你教训,你这样愤世嫉俗的语气真的没有什么用,不过是和前夫离婚了而已,我相信林家这么有钱,并不会拒绝养一位老姑娘,毕竟你还有两个亲哥哥。”
桑野非常讽刺地说:“如果不是出于礼法教义,我建议你可以嫁给他们或者管他们叫爸爸,这很符合你们家变态的‘国情’,也很符合你的观念。因为他们并不把你当恶人,所以在他们眼里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是林小姐,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年你还会被你大哥教训呢?”
“人无完人,做错了事情的确不要紧,道完歉之后你可以继续你公主一样的生活。林烝并不非要得到你的喜爱,你爱他恨他和他都没有关系,他怨你恨你不原谅你和你的道歉也都没有关系。让我觉得恶心的是你和你的姥姥姥爷一样,把自己摆在高人一等的地位上,坐惯了高层就看不惯别人有自己的生活,看惯了大海就瞧不上山川河流,这种傲慢不是自信是虚荣。林烝不需要你和林家傲慢的施舍,他不需要北京的工作,他能够依靠自己活得很好,谢谢。”
“依靠自己?”林然嗤笑,“如果不是背后有林家作为背景板,如果不是许卿的帮忙,他依靠自己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桑野越是生气脸上的笑容就越是得体灿烂:“林小姐,我真心的觉得你们家人的逻辑思维都不怎么样,这一点上林烝也不能例外,就这么简单地说吧,如果不是背后有林家作为背景板,你认为你的姥姥姥爷会过得现在这么舒心?我不知道你们当年有怎样的风姿,我只知道为了得到林家这块背景板苏老太太先后嫁了两个女儿给同一个男人,就是你的父亲。从你对林烝的鄙夷来看,你非常排斥和厌恶自己的小姨当了后妈,你在林烝母亲面前或许不会暴露这一点,但结合你对林烝的态度和你刚才的发言已经表明了一切。”
“然而你又对林家的权势引以为豪,觉得什么功劳都是你们的,认为什么错误都是属于林烝自己的……说得不好听一点这就是,”桑野轻快地笑起来,咬着字眼笑道,“当了□□还要立牌坊。”
林然勃然色变,怒瞪向他就要发作,桑野将食指及时抵在唇边:“嘘——宝贝儿,我拒绝和你继续交流,你的言行出现在我耳边眼前都是对我生命的浪费,如果没有林家作为背景板你将什么也不是。家庭赠予你的财富和资源只是一个起点,或许你们家的起点线落在大多数人的终点线上,但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世上不止有一个林家。”
桑野微笑着眯起眼睛转身离开,在客厅里看见了林烝,他正坐在小囡囡旁边笑着看她拼积木,小囡囡还时不时去扯他的袖子,笑弯了眼睛和他说话,苏青在一旁靠着沙发坐着打手机游戏。抛开林家乱七八糟的不顺心,这场景很是温馨。
林烝看见他走过来,显然是知道他和林然说话去了,只淡声问一句:“说完了?”
“嗯。”桑野轻轻一点头,懒散说,“好无聊啊,我们走吧?”
林烝点了点头,旁边的小囡囡却拉紧他的裤脚垮了小脸,汪着包包泪委屈地一瘪嘴:“我不要叔叔走……”
林烝克制着,只伸手摸了下她柔软的头发,小囡囡只有他小腿那么高,抱着他的腿变成一个团子挂件:“我不,我就是不要叔叔走,你走了就要好久好久都看不见……”
桑野笑着对林烝说:“你就抱着她哄一哄有什么要紧?”
林烝却只是叫苏青:“你把她抱走。”
苏青放下手机游戏笑了下:“二叔的洁癖讲究其实一点道理也没有,四叔你何必在意呢。”
林烝皱起眉头,低头看着脚面上坐着的小女孩,苏青过来把小囡囡掰开,黏糊糊的糯米团子哭得黏黏答答的,好一阵子才艰难地从他腿上下去,被苏青抱在怀里。
苏青哄了小囡囡几句,然后对林烝笑:“如果二叔不知道抱池池的人原本的性向,他就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你说对吧?”
桑野眨眨眼睛,察觉到这小孩儿说话背后的一点深意,笑说:“你藏得有点深啊?”
苏青笑了下:“婶婶给我保密。”
桑野:“叫舅舅。”
苏青:“……”
林烝对于苏青表露出来的意思也有些惊讶,不过他没多说,只牵了桑野的手。
他们来的时候打破了热闹,走的时候也只让苏青和他爷爷说了一声,离开得倒是安静。
司机把他们送走,一路上桑野没有说话,表情有些恹恹,林烝看出他心情不好,也没有触他的霉头。
到了林烝的公寓里,桑野对着空荡荡的酒柜撅了撅嘴,不太愉快地去冲了个澡,好像这样就能洗掉身上从林家带来的晦气。
虽然他在林然面前表现得十分坚定和强势,但林然说的话还是让他感到非常的……不愉快。
除却他对于林烝的维护,不得不否认的是,有那么一部分的话林然说的是对的。
林烝的确对他有着强烈的独占欲,平时表现得很少,但桑野能感觉得到,尤其是在床上。青红的指印和齿痕犹在,秋冬天有衣服遮掩,底下的痕迹在黑夜里昭彰着他是林烝的所有物。
这样的热烈让桑野觉得欢喜,又让他隐隐的有一点害怕。
淋浴的热水冲乱他的头发,泡沫顺着水流冲走,桑野洗净之后一开门,浴室外林烝拿着宽大的毛巾等着他。
北方的冬天地热更暖,桑野只套件睡衣就赤脚出来,脚上还挂着水。
林烝用毛巾盖住他的发顶,揉了揉,又给他拿来棉拖,蹲下身给他擦脚。
桑野缩了一下脚趾……什么时候开始林烝对他这么无微不至的?他对这方面一向不太记事,竟然有些分不清是他们正式确定关系之前还是之后。
桑野突然地就呆住了。
林烝并着两指敲他的脚踝:“另一只。”
桑野忙里慌张往棉拖里一踩:“干什么啊,蹲着不嫌累吗你这个子。”
林烝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什么?”
桑野一顿,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明明他们都开始熟悉这种相处模式了,为什么今天他会觉得奇怪?
林烝把擦脚的毛巾挂好,洗手,桑野顶着脑袋上的毛巾靠过去,贴在他后背:“喂,擦完脚就洗手,是不是瞧不起我的脚?”
林烝失笑:“那我给你擦完了脚,就不洗手接着给你擦头发?”
桑野动了动嘴唇,没说话,林烝转过身把他一抱,扛出浴室,放在沙发上,给他擦头发,毛巾揉过耳朵,桑野痒得甩了下脑袋。
“别动,”林烝的手指隔着毛巾按揉过脑袋,随口问,“林然和你说什么了?”
“乱七八糟的,我没仔细听,听她说话做什么。”
这样敷衍的话并不能打消林烝的探究,桑野转了下眼镜,刻意吊着林烝简单地笑说:“她就和我说你占有欲强,总有一天咱们会过不下去,我会后悔巴拉巴拉……”
林烝皱起眉头:“这倒不像是林然会说的话。”
“是么?”桑野撇撇嘴,“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会不会后悔,然后我会对你说‘我当然会啊’!哈哈哈哈哈——”
林烝抬起桑野的下巴,桑野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变得尴尬,恶人先告状:“干什么又欺负我?”
林烝莞尔,放了他继续给他擦头发。
桑野道:“她还说你以前养过一只兔子。”
林烝的手一停顿。
桑野:“是真的么?”
“嗯……”林烝草草揉了他的脑袋,“林然没那么多的心思去和你说这些……”
“哈,那是我骗人冤枉她了咯?”
“不是,”林烝无奈,“能不能听我说完?”
“……哦,”桑野耍起小脾气,“你说,我等着听。”
“阿野,别赌气,”林烝捏捏他的脸,“林然从来都是受委屈了找哥哥,这些话怕是林煦教她说的。”
林烝嗤笑一声:“林然这人不太明事理,脑子也不怎么学着自己动,和林煦一起去英国读书之后回来就进了家里的公司,也没有实权职能,一切都是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除了闹脾气,她在别的方面都十分……无趣。”
“这样的话也是哥哥教的,这个林然也太……”桑野笑了笑,“也太没用了点。”
林烝一刮他的鼻尖:“大哥一般只管她衣食无忧,想要就买,别的不太管,特别是结婚之后,就更不怎么管林然的事情。林然有什么要求就管大哥要,有什么要拿主意的地方,多半还是和林煦讲。”
“按你这么说的,林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桑野都气笑了,“教自己的妹妹来说这些话,格局太小。”
林烝无所谓地耸肩。
桑野看了他一眼,将话题拉了回去:“所以你真的养过一只兔子?还因为太溺爱,把它养死了?”
林烝拧紧眉头有些排斥这个问题,良久,他才说:“不是我。”
“是林然,她给兔子喂了安眠药。”林烝说。
他的表情有些阴霾,桑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缓慢笑起来拍他的背,哄小孩儿一般地讲:“好吧,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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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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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野话里有些宠溺的敷衍,林烝听了拧起眉头, 想要辩驳一二, 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桑野率先把沉默打破,像是把刚才的对话抛去了脑后:“我们去滑雪怎么样?”
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没有长大的小孩, 像是童话里的彼得·潘, 怪诞和欢乐、自由和浪漫, 桑野是可丽饼上淋下的一瓢莓子果酱, 是酸的是甜的,是诱人的是清丽的。
元宵节当天下午滑雪场里并没有多少人,除却他们两个,还一群笑闹成团的年轻学生。
桑野外边穿着一件白色的冲锋衣,线条感强烈,裤子侧缝飞白字母印花,配上大球面无框式滑雪镜,看起来非常的潮酷, 整一副纨绔模样。
作为一个纨绔积极分子, 桑野对于各类游戏都极为拿手,番摊、轮|盘、加勒比海, 滑雪、马术、高尔夫,上能邀剧院A卡开音乐茶会,下能进圣丹尼路和小姐们玩牌摇骰,他滑个雪都炫技得不行,在林烝面前格外张扬, 像一只骄傲的夜莺从不掩饰美妙的歌喉,时时刻刻要向林烝献宝,好让他爱他到不能自拔。
Micmacs A La Gare的曲调在他脚边跳跃,琴键上落下轻快的弦声配合,在他滑雪靴边扬起飞舞的雪沫,像是晚宴舞会上扬起的女士的蕾丝裙摆,曲线由上而下,畅快地奔向远方。
旁边的大学生当中有几个人是头一回来玩这个,像是慌张出生的雏鸭,走路摇摇摆摆显得十分笨拙,旁边专业的指导人员耐心地教他们滑雪时的姿势和注意事项,当中几个女学生的目光全被桑野夺走了,男生也向他投去视线,林烝十分敏感地扬起眉梢。
桑野站在长坡之下冲林烝高高挥手,小姑娘们掩着嘴,手套严实冲锋衣阻隔视线,不知道在小声欢快地说着什么,林烝突然地就觉得不太痛快,他略略调整了一下头盔,滑雪杖一撑,从高坡之上冲了下去。
他的风格显然和桑野不同,桑野的骚包滑法好看,线条顺滑,显得十分游刃有余,林烝则侵略性十足,目的明确——他就是冲着桑野去的。
等到桑野身边他才减速,滑雪镜遮去桑野大半的脸,笑容里却仍旧能感受到他的那种明艳,桑野冲他笑:“你这么凶干嘛?从马德里斗牛场里冲出来的?吓我一跳!”
林烝戴着头盔风声里没太听清楚:“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