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胸膛紧贴胸膛,徐涿想将怀里水蛇一样的人撕开,却无从着力,他到底血气方刚,下头被如此激烈地磨蹭着,竟是擞擞地杵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假若你们看到这句话,说明侥幸逃过一劫(废话!
第17章
徐涿又惊又怒。
顾不得会弄疼对方,他一使劲,反手抓住杜子佑的双肩,用力将他扳开,两人的嘴唇分离,徐涿甚至还尝到一点血腥味,但很快被暴雨冲刷干净。
“冷静!”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眼冒火地盯着对方,同时骶骨尽量后移,让自己擦枪走火的部位喘口气。
杜子佑两只胳膊搂着他的颈项不松开,仰起俊俏的脸,被雨水击打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仍倔强地不住眨掉雨滴瞪向徐涿,眼神里是羞愤。
他湿透的头发粘在额头,苍白的嘴唇破了一道小口,冒出一点鲜红的血,又立即融于雨水中,沿着下颌和颀长的脖子划落,没入洁白的衣领之中,整个人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娇花。
徐涿的怒火腾地起,又腾地消散,对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让他狠不下心来。
但他还是很不爽的。
杜子佑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发疯也不看看场合!?
他拧紧眉头正要教训他两句,却隔着“哗啦”的雨声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且声音越来越近:“……二少……哪儿……”
有人过来!
徐涿一时脑热,脑子叫嚣着“别被人发现”,冲动之下两条钢铁般的胳膊将怀里的人抱起来,闪身躲进了藤蔓后面与墙壁形成的缝隙中。
空间太小,他不得不将杜子佑压在墙壁上,两人面对面,那罪恶的东西却无可避免地顶在对方敏感部位。虽然隔着几层衣物,但是湿透了的衣服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杜子佑像是被那东西惊醒了,有些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
“有人,别动!”徐涿从牙缝里警告地挤出几个字,都这时候了还撩拨自己!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就那么大胆!?
杜子佑被他的凶神恶煞吓到,立即停下动作,他的后脑勺抵在粗糙的墙砖,侧着脸,咬着嘴唇恨恨地盯着他,即便雨水冲进眼睛里也不肯阖上。
“二少……你在吗?”
来人近了,但似乎中途拐到了另一个方向。
徐涿暂时松了口气,看他不服气的神情,想起雨水是酸性,对眼睛有害,便压低声音道:“你把眼睛闭上。”
杜子佑瞪他。
徐涿无奈地叹气,抽出左手捂住他的双眼,雨水击打他手背,像瀑布般顺着一根根手指流下,杜子佑的睫毛刮扫自己的掌心,痒痒的,好在他应该是被徐涿的操作惊到,没有再挣扎。
他安静的时候是非常惹人喜欢的,徐涿的手肤色深,手掌也大,覆盖了对方大半张脸,映衬得他的脸蛋更加白皙和小巧,那两片薄唇也异常地乖顺,唇瓣上还残留着浅浅的齿痕,看上去那么……
徐涿猛地抽离目光,偏头望着旁边的墙砖,喉咙滚动——好险,他感觉那个发涨的地方又在蠢蠢欲动。
“哗啦啦……”这场夏日的暴雨下个不停,徐涿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慢慢听到雨滴击打伞的声响,还有树枝被折断的脆响,以及一个苍老的男声。
“也不在这里。”
“会去哪儿了?”另一个大妈的声音问。
“大少又要生气了。”
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再找找。”
雨打伞面的声响远去,徐涿又等了半晌,才从藏身地出来。
他握住杜子佑的两只胳膊,把杜子佑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看他像只落汤鸡一样,身体冻得发抖,眼睛通红,便觉得自己脑壳疼。
他又叹了叹气,不容置喙地说:“我们回你房间。”
*
杜子佑的卧室也在二层,他们幸运地没有在路上遇到人,一进房里把门关上,徐涿就对他说:“你去洗澡。”
杜子佑刚刚的气焰突然就没了,看了徐涿一眼,转身进了浴室。
徐涿没有精力琢磨对方的心思,他此刻已经快被下头折磨疯了,压也压不下去,只想马上找个地方发泄出来。
这么想着便对走向浴室的人喊道:“你快点!”
杜子佑顿了顿,脚步加快进了浴室,砰地把门甩上。
脾气这么大。徐涿心道,明明看上去那么乖巧。
他浑身湿透,水珠滴落在地毯上,这屋子全是布、棉和真皮的椅子沙发,他只能站在原地,不住地变换站姿让那里好受些。
说是卧室,其实面积很大,一进门是小客厅,左边通往书房,右边是浴室、衣帽间和睡觉的地方。
因为有佣人打理,屋子干净整洁,却总让人有不妥的感觉。
徐涿又扫视了一周,才发现问题所在。
这个房间几乎没有一点人气。
这里是杜家老宅,杜子佑从小生活的地方,却不见任何生活气息的物品。普通孩童的玩具、海报,可能被藏起来,但是长大成人后总会有一些兴趣爱好,购买的带有个人特质的物品,也不可能全部被收起来。
徐涿扭头看柜子上的几个相框,全是一老两小,父子三人的合照,从杜子佑十岁左右,到二十岁出头,一共五张。
按理说应该是普通家庭也有的温馨合照,但这五个相框摆放得太规整,太刻意,像专门展示给别人看一样。
徐涿现在烦躁着呢,无法思考太深入,听见浴室门开,立即抬头望过去。
只见杜子佑裹着白浴袍,腾着热气走出来,一张小脸蒸得绯红,视线游移就是不看他。
徐涿已经快要爆炸了,顾不得这么多,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伸出手——
杜子佑浑身一哆嗦,然后被徐涿推开:“轮到我了。”接着钻进浴室,砰地关门,很快便传出“淅沥”的水声。
作者有话要说: 嗯……嘿嘿。
第18章
徐涿进浴室时,里面蒸汽氤氲,弥漫着沐浴露的香气。淋过雨了,想必杜子佑洗的是热水澡。
徐涿三五下除掉粘在身上的湿漉漉的衣物,打开喷头,哗哗的热水从头顶冲刷而下,驱走一身寒气……
说实话,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杜子佑的家里洗澡。
楼下是觥筹交错的达官贵人,室外是雷电交加,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味……他眼前浮现那张被手掌覆盖的惨白的俊脸,嘴唇上一滴鲜血渗出,融入雨水中,沿着完美的下颌线划落……还有不小心触到的柔韧的触感……
“哗啦……”他将喷头开到最大,水流旋转着冲入下水道口。
他闭上眼睛,头脑空白了片刻,然后重新被眼前的烦恼攥住思绪。
天呐!
他现在才有机会震惊,二十分钟前,他,被一个男的,亲了!
男的,差点儿就舌吻了的那种!
然后他还想着对方那个!?
行,其实他身边也有这样的朋友,勉强见怪不怪,说不定自己真有弯的潜质。
但是!
强吻,对,“强吻”他的那个人,是他的冰山老板!
“啊啊啊!!!”徐涿双手捂上自己的脸,淅沥而下的热水包裹他的身体。
早先在楼下致辞的时候,他已经看出来杜子佑有些不对劲了。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怕他出意外吧,就注意着对方的动向,找机会赶了过来。
杜子佑明显是受了刺激,精神状态不太对,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但是无论有怎样的原由,等一下他都必须走出这扇门,直面那个吻导致的尴尬场面。
不出意料的话,将会是别扭的道歉,善解人意的谅解,然后心照不宣地让这个秘密烂死在肚子里。
“唉……”徐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蒸汽熏得他头晕脑涨,他调了下水温,习惯性地找沐浴露时,又收回了伸出的手。
用同一种沐浴露,身上带着相同的气味,感觉怪怪的。
他向来洗澡迅速,待身体重新暖和后,关掉喷头,终于想起一个异常严峻的问题。
他,没有,干净的衣物。
地上那一堆湿透了的西装衬衫绝对不可能再穿,除非他想被老头子的唠叨折磨到耳朵生茧。
唯一的一件浴袍已经被杜子佑穿走。
浴室里只剩下一件干爽的,可起到遮挡作用的布料,便是一条白色的大浴巾。
明显用过一次。
谁用的不言而喻。
徐涿其实没有那么多讲究,大男人的暂时裹一下又如何?又不是贴身的内裤。
但是他一想到这条浴巾被外面那人擦过身上的水珠,很可能还抹过某些部位……
打住!
形势比人强,哪容得下自己这样唧唧歪歪!
只要脸皮厚,尴尬就追不上我!
他想通了,一咬牙就抖开浴巾,在自己腰间围了一圈,死死地将布料一端塞紧,确保不会发生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
从浴室出来,他想立即找杜子佑说明白,还得让他给自己找更换的衣服,却没在小客厅里见到他的人影。
徐涿心里咯噔一下,不好,不会扔下他离开了吧?
扭头一看,见旁边的一扇门大开,露出床铺的一角,虽然里面没有动静,但他像有所感一般,凭着直觉走了进去。
巨大的床铺覆盖蓬松的被褥,丝绸反射着温润的光泽,杜子佑倚靠床头,正在翻看一本书,封面上的文字徐涿只能认出属于拉丁语系。
杜子佑还穿着那件裕袍,两边拉紧只露出脖子,双腿藏在被子里。
他的目光焦距不集中,心思显然不在书页上,听到动静立即抬起头。
“杜总。”室内有点凉,徐涿光着的上身起了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杜子佑惴惴地合上书,微仰着脸看他,脸颊绯红。
此情此景,徐涿清咳一声打破旖旎的氛围,说:“麻烦杜总给我找件衣服换。”
杜子佑先是愣了下,然后像是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说:“你可以穿我的。”
徐涿懵了一瞬,为什么杜子佑表现得像被他强迫一样?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的人啊!
徐涿不明就里地点点头,大拇指示意身后:“那我先去……”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转身进了衣帽间。
虽说杜子佑平时不住在这边,衣物倒十分齐全,面料高档剪裁得体,唯一的问题是,杜子佑的定制西装对于他来说小了点。
最后他找了件目测最宽松的,和自己原来那套同样的黑色,穿上有些紧,裤子也露出了脚踝,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端倪。
穿上衣服不仅温暖许多,也让他更有底气。杜子佑本来就是气场强的人,自己只裹着一条遮羞布,实在没办法和他平等地谈话。
既然现在心理上摆脱了劣势,就该轮到正事了。
杜子佑还坐在床上,看见徐涿穿好衣服出来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在等待着什么。
“杜总,”徐涿坐到床边的沙发里,身体前倾,两肘支在膝盖前,和杜子佑四目相对,“刚才的事……”
他不直接说,毕竟杜子佑是自己老板,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主动权还是交到对方手上为好。对方是道歉,还是直接掩过不谈,甚至是痛斥自己一顿,他都坦然接受。
杜子佑抿唇,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徐涿:“……”
所以您这是什么意思?
徐涿再接再厉:“您刚刚心情不好,一时之下……”快接招啊大老板!
杜子佑还是和他对视,同时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终于开口缓缓道:“好。”
徐涿:“???”
不是,您好个啥意儿!?
他早就知道两人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但也没想到会差这么多啊!
徐涿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抓住对方的肩膀拼命地晃,幸而被“零零”的铃声打断。
接着咔嚓一声,杜子佑绷紧了身体,通讯被自动接通,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正是徐涿在花园里听到的那个嗓音:
“二少,你在吗?二少?”
徐涿看向杜子佑,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眼神里情绪复杂,厌恶、无助、愤怒,和……希望?
徐涿迟疑地起身,躬腰向前踏了一步,压低声音问:“你不回答?”
他靠近了床边,杜子佑立即向他伸手,他只好也伸出手和对方相握,坐到床沿。
通讯还在继续:“二少,客人还在楼下,请保持主家的礼仪。”
杜子佑倚向徐涿,徐涿只好张开胳膊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
杜子佑搂他的腰,似乎镇定了些,对着看不见的人大声说:“我有点不舒服。”
那边停了一下,说:“我请医生过去。”
“不用!”杜子佑忙道,咳嗽两声,“我淋了点雨,休息一会儿就下去。”
那边语气淡漠:“那请尽快,病得厉害了医生会上去。”咔嚓,通讯关闭。
徐涿马上就感觉到了,最后半句是在威胁。
“哈哈……”
他听到轻笑声,低头见怀里的人也仰起脸看他,笑得眉眼弯弯。
徐涿一时竟看呆了,这精巧的五官,笑起来的弧度,连那笑声,都像专门为自己打造的一般,每一处都戳到自己的审美点上,正中红心。
片刻后他便发现不对劲了,杜子佑越笑越大声,像关不住的闸门,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在抖,倒不像在笑,而是在发泄,在漫漫长夜后终于发现一点光亮,迎来新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