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博厚看见他们,快步流星朝这边走,他老婆被拉着踉跄一步,努起嘴,嗔怪地“啪”地打了他一巴掌。
徐涿嫉妒得眼红。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挽着心上人的手,走在镁光灯下,众目睽睽地打情骂俏?
对杜子佑的思念涌上心头,他翻出手机发消息:“我到了,你在哪里?”
回复立即来到:“楼上。”
徐涿:“你要等正式开场下来?”
过了一会儿,杜子佑回复:“嗯。我现在一个人。”然后发来了楼层和电梯号。
徐涿开心得快要飞起,对旁边几人道:“我有点事,你们先上去会场,人齐了在群里说一声。”
“好,你忙去吧。”罗元珊应下。
易沛然则若有所思地看他离开的背影,心里腹诽,还装,会情人去了吧。
徐涿从专用电梯上到顶层,在总统套房外站住,给杜子佑发语音:“我到了门口。”
门立即就打开。
想到对方就站在门边等着自己,徐涿心里一阵甜蜜。
他进屋后关门,杜子佑摊开双手,向他展示自己的形象:“你觉得如何?”
一身挺括的黑西装,胸前露出白色口袋巾一角,梳了个大背头,那张精致的小脸大大方方地毫无遮掩。
徐涿特别喜欢看他穿西装,高档面料包裹着颀长的身躯,自带动人心魄的性感。
“好看,”他笑道,“今晚必定是全场焦点。”
杜子佑喜欢听他的赞美,耳廓微红,转身坐到沙发上。
“你今晚的安排是什么?”徐涿曲着一条腿坐到他旁边,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侧着身体看向他。
“开场演讲,然后和几位重要的客人说说话,待一个半小时就能离开。”杜子佑说。
徐涿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凉凉的,轻易便被自己炙热的大手包裹住。
杜子佑吓得手颤了一下,没有抽出来,安静地让他抓。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徐涿注视他颌线利落的侧脸。
杜子佑不说话,微抿薄唇,眉眼间带着淡淡的郁色。
徐涿迟疑道:“上次我遇到林入哲……”
杜子佑回头他。
“你们是大学校友?”
杜子佑点点头:“他比我大一级。”
“你几岁上的大学,你们年纪差好多吧。”徐涿问。
杜子佑渐渐放松,靠到沙发背上:“十五岁吧,不算太早。”
徐涿玩弄他修长的手指,笑着说:“我十九岁。”
“为什么,”杜子佑看他,“留级了?”
徐涿用可怜兮兮的小狗眼看他:“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不靠谱的?”
杜子佑嘟囔着:“那为什么……”
“六岁的时候骨折住院,错过了一年级开学,”徐涿回忆道,“我爸气得差点儿把我腿也打断,幸好被我妈拦下来。”
杜子佑皱起眉头,上下扫视他全身,好像要在他身上找到受伤的痕迹:“没事吧,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我认识几个很厉害的医生。”
徐涿哭笑不得:“这都十几年前的事了,就算是骨头断掉也早已经长好。放心,小孩子恢复力强,我出院后就能跑能跳,每天被我爸追得满大街跑。”
杜子佑露出担忧的表情:“你父亲很凶吗?”
“也不是凶,就是有点爆脾气,不过气来得快也消得快,人还是不错的。”
他的大手包着杜子佑的手背,摸索着将五根手指头嵌入对方的指间。
“以后带你回去,”他继续道,“如果他要揍人,你躲我身后,现在我比他高比他壮,他干不过我。而且我妈也会帮忙劝架,等他气消了就没事了。”
杜子佑耳廓通红地低下头,他竟然已经计划到见家长的一步……
徐涿见铺垫得差不多,终于转到了正题:“林入哲给我说了一点你上学的事。”
杜子佑“嗯”一声。
“听说你是校草万人迷啊。”徐涿笑道。
对方刮了他一眼。
徐涿正经了些,注视他的双眸,轻声道:“林入哲说学院的比赛,你用了奥亚作为案例。”
杜子佑怔住,缓缓移开视线,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模样。
徐涿心痛极了。杜子佑心里埋了太多事,但自己不敢逼他逼太紧。以后吧,他们俩日子长着呢,以后总会有机会。
他要让他主动和自己谈。
徐涿看了下手表:“是不是到时间了?”
“我下去。”杜子佑站起身,他的手还被徐涿紧握住,他晃了晃让他松开。
“我也要走了,”徐涿也站起来,“我来给你加油助威一下。”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凑上前在他唇角边啄了一口。
杜子佑脸蛋发烫,热辣辣的。他语调微颤着骂他:“你你这样让我怎么下去!”
“对不起,怪我怪我,”徐涿赶紧哄他,低头四目对视,“你想报仇雪恨么,我绝不反抗。”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一侧嘴角:“在这个位置报仇。”
杜子佑又羞又恼,不肯示弱,闭上双眸,仰起通红的脸,稍一踮脚——
湿软的触感压上徐涿的嘴唇,马上“啵”地一声离开,外加一个挑衅的眼神,从徐涿脸上狠狠剜过。
杜子佑转身走掉,徐涿忙不迭追上去,说:“电梯只有一辆,我们分开下去。”
*
“……可以换成单点自动对焦,”易沛然围着他的几位女士说,“如果是多点对焦……”
徐涿穿过人群,端着一盘食物,他还没吃晚饭,肚子饿得咕咕叫。
“徐哥,”正在听易沛然说话的计文菲看到他,向他招手,“这边。”
易沛然也停下看他,问:“去了这么久,都快开场了。”
徐涿摆摆手上的叉子,说:“这不赶上了么,你们聊天呢?”
“然——然然姐好厉害的,”计文菲俨然成了易沛然的迷妹,“他在教我们摄影的小技巧,原来有那么多门道,我以前都不知道。”
“行,你们慢慢学,”徐涿说,“我得抓紧时间填饱肚子。”
说完他塞了一口牛肉进嘴里,肉汁在唇齿间炸开,充盈整个口腔,令人无比满足。
“诶老大你看,”罗元珊挤到他身边,指向舞台的方向,“是杜总,他今晚一如既往地颜值爆表啊!”
杜子佑在台下和几个人交谈,他身材修长容貌出众,站在那里鹤立鸡群,当之无愧的众人焦点。
罗元珊打开手机相机拍一张,发到群里。
徐涿就着心上人的美貌吃了几口烤肉,主持人就上台了,会场的注意力集中到台上。
先是一番欢迎辞,大家鼓掌,然后是一个董事讲话,接着轮到杜子佑上台,全场爆发最热烈的掌声。
杜子佑是秉优员工最怕也最敬的人。
徐涿停下嘴里的动作,将食物咽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台上那人。
这次晚会花了血本,连舞台也装扮得十分华丽,甚至有点像电影节的颁奖晚会,全场的灯光黯淡,只剩下一盏光柱打在杜子佑身上。
他的皮肤本就白,是那种健康的,带着皮肤质感的润白,被灯光笼罩,脸上、颈项和双手都如同钻石一般闪闪发光,乌黑的发丝也闪耀着光泽。
他的唇是花瓣一样的红,徐涿虽然隔得远,也能看见两瓣薄唇一张一合,外面一圈是干爽的,再往里便带着潮气,吻得用力了,会在自己嘴上印下一道浅浅的湿痕。
徐涿不自觉地舔舔嘴唇,只尝到食物酱汁的鲜咸,心里不禁一阵失落。
再等等,他心道,等到子佑演讲完,再解决完所有事情,就把他带到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好好地吻一次。
*
秉优内部的演讲结束,管理层会到另一处开媒体招待会,徐涿不能跟去,只好依依不舍地看杜子佑离开。
他想了想,给对方发了条消息:“你要走了跟我说一声,我们一起。”
“然然姐,”他拍拍易沛然的肩膀,“离开的时候你不用等我,我自己回去。”来酒店是易沛然开车送他来的。
易沛然眼带戏谑看他:“要和你对象去幽会?”
徐涿点头承认,装模作样地说:“你不懂,这就是有家室的苦恼啊。”
易沛然嘴角抽抽,嗤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经验多丰富,不过是刚尝到初恋滋味的小屁孩儿,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嘿,不用嫉妒我,”徐涿的目光越过他肩膀,看到远处一个身影,便对易沛然摆手,“我要去和别人打个招呼,你自己随意啊。”
林高寒刚摆脱缠着他的两位粉丝,就被徐涿叫住了。
“好久不见。”他风度翩翩地朝徐涿举杯。
“林先生还是那样倾倒众生,”徐涿随意拿了杯酒和他碰杯,“您的广告马上要播出,预祝成功。”
“今晚就别谈工作的事了,”林高寒打量他,“徐经理找林某有何贵干?”
他的眼神锐利,是经历了大风大浪,被生活磨砺出的坚硬的刀锋,刮在别人身上,似乎能撕下所有的伪装。
徐涿淡定地笑笑,也不和他废话:“林先生上次问的问题,我琢磨了新的答案,不知道对不对。”
林高寒顿了下,才想起他指的“问题”是什么。
几天前到秉优拍片,林高寒自己问的:“那你能看出我们三个人的共同点吗?”
当时徐涿的回答是很官方的“你们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林高寒微笑着拿起酒杯里的柠檬片,说:“好,林某洗耳恭听。”
“武导反抗家族的安排,执意投身影视圈,做得有声有色,算是成功摆脱了身上的桎梏,”徐涿说,“林先生您,虽说可能不是自愿的吧,也是成功脱离了原来的圈子。”
林高寒点点头,咬了一口柠檬片,酸得皱起脸。
他咂巴嘴将酸味咽下,才开口道:“杜子佑和你说这么多,看来你们关系的确不错。”
徐涿“嗯”一声:“还行吧。”
他的眼神时刻注意着对方的神情。
之前他和子佑两人讨论过,但是他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想向林高寒套话。
林高寒老油条了,能不看出这些弯弯绕绕。
“不过你——”他指了指徐涿,慢悠悠地说,“和我的关系可没到那个程度,你想知道的事,恕我无可奉告。”
他把柠檬扔回怀里,又说:“徐经理好奇心挺重,对你们杜总兴趣这么大?难道我之前看错你了,还以为你人不错。送你一句话,做人做事要有底线,捷径总是伴随风险,你好自为之。”
徐涿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哑然失笑。
他以为自己在挖掘杜家的隐私,利用这些信息获取利益。
林高寒拍拍他,说:“这是今天的日行一善。”
徐涿看他离开,无奈地耸肩,好吧,套话也不是完全失败,至少知道内里的确有猫腻。
他在会场上转了一会儿,和几位客户打了招呼,偶尔拿出手机,看不看有没有杜子佑发的消息。
“怎么突然刷了这么多条?”
他见几个工作群都有99+条未读信息,手机屏幕上是一列惊心动魄的红点。
他心里嘀咕着,点开其中一个,一条又一条,反复刷屏的,都是同一个关键词:
杜总发飙。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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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徐涿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定了定神, 将几个群的消息都扫过一遍。
……
“杜总被人用刀子威胁过?啥时候的事,我没听说过啊。”
“那个记者从哪里挖出来消息?”
“他竟敢在招待会上提问, 分明是想爆个大新闻啰。”
“那人怎么混进来的,我记得这次媒体招待会是打过招呼,写几篇例行报导就可以了的。”
“没想到杜总也会骂人,杜总啊!不过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谁知道呢,他们上头的事……”
……
徐涿抬头张望, 四周的秉优的员工只有少部分人在看手机, 他们刷了刷,脸上露出八卦的兴味, 然后示意旁边的人拿出手机。
事态在扩大。
媒体招待会刚开始不久,不清楚是否已经临时中断。
徐涿出了大厅, 招待会在楼下的一个大会议室举行,大门留着一道缝, 从里面传出嗡响的窃窃私语。
他轻推一下,里侧守门的保安射来警惕的目光。
“秉优的。”徐涿给他展示自己的请柬,他不是此次招待会的参与人员, 本来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此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保安绷着脸,仔细察看请柬上的文字,然后上下打量他, 似乎在确认他没有危险。
徐涿正气凛然的长相太有说服力,保安最终后退半步,示意他可以进来。
徐涿松了口气, 从门缝挤进,才发现大门边上围了好几名保安,会场边缘还站着几个,全都严阵以待,十几双眼睛盯着场内的媒体。
会议室面积挺大,毕竟不是完全公开的采访,台下人不多,只坐了一半的位置,都在交头接耳。台上则摆着盖红布的长桌,旁边一小讲台。
几个秉优和奥亚的高管坐在长桌后,满脸的忧心忡忡,或者手机贴在耳边,低声给下面的人下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