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狂[现代耽美]——BY:初禾

作者:初禾  录入:01-12

  “萧局。”明恕站起来,瞥见对方手里提着的纸袋。
  萧遇安目光温和,款款步入,将纸袋放在桌上,“辛苦了。”
  “给我的?”明恕分开纸袋,明知故问。
  萧遇安笑了笑,“对着尸检报告加餐,是不是为难你了?”
  纸袋里放着一个成年人手掌加手指大的牛奶蒸糕,温度刚好,还有一杯拿铁咖啡,冰块尚未融化。
  明恕将两样都取出来,眼梢往上一弯,“谢谢老板。”
  萧遇安声音醇厚,像嗓子眼里架着一口低音风琴,“老板?”
  “你现在难道不是我的老板?”明恕捧着蒸糕,眉心彻底舒展,合着那张俊俏的脸,显出几分不常见的孩子气。
  这正是他习惯性蹙眉的原因。
  因为五官生得精致,眼梢唇角都带着叫人赏心悦目的幅度,皮肤偏白,即便面无表情,看上去也含着笑意,显得年轻而富有亲和力。
  面相显小在很多时候是好事,但对重案刑警,尤其是重案组组长来说,稳重成熟更加重要。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是毕业成为刑警后就开始了,他用皱眉隐藏笑意,故作深沉,很少有将眉间彻底展开的时候。
  不过面对萧遇安时,就另当别论了。
  外人不知道他与萧遇安的关系,他也不打算逢人便说,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与这新来的领导自幼便相识。
  萧家与明家都是颇有背景的家庭,打从记事,他就知道隔壁有个年长自己六岁的哥哥。
  萧家孩子多,萧遇安上头有两个姐姐,还有个同龄堂兄弟,别的伙伴更是数不清。明家子嗣却不多,他是独生子,堂亲表亲也没几个,成天看着萧家热闹,想跑去和人家一起玩,却到底不好意思,只敢吭哧吭哧爬到树上,想象自己是萧家的小儿子。
  是萧遇安向他伸出了手。
  那日,他又爬到树上,不想中途踩断了一条枝丫,能上不能下,急得险些从树上掉下来。
  萧遇安在树下望着他,张开双手,“慢慢下来,我护着你。”
  六岁的差距在成年后不再明显,但对小孩子来说,却有天壤之别。
  他看看萧遇安,又看看自己,忽然就不着急,也不害怕了。
  树下那个哥哥,个子那么高,像巨人一样——当然后来萧遇安纠正过他,不能看到一个个头比自己高的,就觉得对方是巨人,这不礼貌。
  他小心翼翼地向下滑去,然后将自己摔进了萧遇安的怀中。萧遇安虽然比他高出许多,身子骨却是少年的孱弱,奋力接住他之后,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
  这个插曲成了他年少时最绚丽的注脚。从此,他不再偷偷看萧家的热闹,而是成了萧家的一份子。萧遇安在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恨不得将自己的床搬到萧家院子里。
  萧遇安带他骑车,教他读书写字。萧家家教森严,萧遇安自幼就知书达理。但孩子到底是孩子,萧遇安在父辈面前完美得如没有瑕疵的玉,带他玩的时候却开朗有趣许多。春夏秋冬,四季轮回,好的坏的,只要是小孩儿喜欢的,萧遇安通通带他玩过。
  他黏萧遇安,依赖萧遇安,其程度远超过一年见不到几面的父母。
  后来萧遇安年纪到了,被萧家长辈送去外地念书,他伤心不舍了好一阵子,茶饭不思,每天蹲在萧家门口,总觉得只要自己心足够诚,萧遇安就会出现。
  然而萧遇安回来时,已是次年夏天。
  一年不见,哥哥比记忆里更加高大。
  他追随着萧遇安的足迹,从初中直到高中,然后是大学,就像小时候追着萧遇安的自行车跑一样。可因为这无法缩短的年龄差,他始终无法与萧遇安一同站在同一所校园里。
  他念小学时,萧遇安已经是中学生,当他终于升上初中,萧遇安已经去了公安大学。
  他的父母并不希望他成为警察,早在他念中学时,就给他铺好了将来的路,但他执意要追赶萧遇安,与家里大闹一场,以几乎断绝关系的代价成为了警察。
  其实若是非要论梦想,当年他也没多想穿上警服。
  那时萧遇安莫名失踪,必然是去执行绝密任务,他担惊受怕,就一个想法——成为警察,将来与萧遇安共度风雨。
  当年的家庭矛盾如今已经缓和,但正是因为进入公安大学那几年与家里没有任何联系,认识他的人几乎都不知道他出身权贵之家,只当他来自普通家庭。
  这倒也好,起码不用面对别人的异样目光。
  与萧遇安确定关系是23岁时,自然是他追求的。从少年芳心初动,追到堂堂正正成为一名刑警。
  这些年他始终待在冬邺市,展露出非凡的刑侦才华,而萧遇安却随特别行动队辗转各地,执行级别极高的任务。两人一直是聚少离多,就连过去一年他在特别行动队接受培训,竟也没能见上萧遇安。
  没想到,他还没有离开特别行动队,萧遇安就直接调到了冬邺市。
  这是要安定下来的意思了。
  “对案子有什么想法?”萧遇安温声问。
  明恕回过神来,几口解决掉蒸糕,“现在线索很多很杂,连尸源都还没有确定。”
  “说你最疑惑的地方。”
  明恕喉结轻轻一滚,“凶手的行为有点矛盾,尸坑太浅,很容易被发现。TA是希望被发现?TA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我刚才在想,张思浩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这两个案子分开来看倒没什么,但凑到一起,就巧合得过分。”
  “张思浩和许琳珊社会关系简单,许琳珊并不认识死者。”萧遇安将蒸糕纸和空咖啡杯丢进纸袋里,又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明恕,“不过现在这起案子的凶手是否利用过他们,还不好下结论。我提一个思路——那块乱石地,在科普游乐场里算不算人迹罕至的地方?”
  明恕抱臂,沉思片刻,“乱石地在脚踏飞车的轨道下方,地面凹凸不平,难以行走,现在正好是夏天,那里比周围更热……对,除了故意冒险的小孩,绝大部分人应该不会往那里去。”
  “所以嫌疑人的痕迹其实很容易被保存下来。”萧遇安道:“但经过张思浩与许琳珊的意外,我们的警员,还有大量围观群众,已经将痕迹破坏殆尽。”
  明恕再次蹙眉,手指抵在下巴,“肖满他们确实什么都没提取到。”
  小会议室内安静须臾,明恕即将将眉心皱得更深的时候,忽感被熟悉的手指压住。
  他倏地抬起眼皮,方才还紧绷着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
  “……哥。”
  萧遇安按揉他的眉心,最后分开两指,各自按在眉峰上。
  他惬意地吁了口气,感到疲惫消退不少。
  “不用太急。”萧遇安收回手,“案子我也盯着,有什么想法,随时来找我。”
  明恕平时脑子转得飞快,这会儿却犹自回味着刚才那股舒服劲儿,连眼神都有些直。
  萧遇安笑道:“我先走了。”
  明恕连忙伸出手,没抓着人,只抓着那个纸袋。
  两人各执纸袋的一半,跟牵手也没什么分别。
  明恕凑过去,在萧遇安下巴上吻了一下,清着嗓子道:“谢谢老板的宵夜。”
  翌日,死者的身份浮出水面。而北城分局又突然传来消息——咖啡馆杀人案的嫌疑人鲁昆突然声称,自己是受了蛊惑,才动手杀人。


第5章 猎魔(05)
  鲁昆在咖啡馆残杀两名儿童一案社会影响极大,引发了一连串恐慌与猜测。
  去年,离冬邺市最近的大城市洛城,一小区内多名老人一夜之间被割喉。消息一经传出,人们自行延伸推论,认为这些老人是广场舞爱好者,无休无止地扰民,倚老卖老,长期侵占年轻人的生活、精神空间,最终招来屠刀。一时间,洛城的广场舞几乎销声匿迹,即便有“不怕死”的继续提着音箱出来跳舞,也要么将音量调到最小,要么用耳机代替音箱。
  类似的一幕在冬邺市重现,主角却从热爱广场舞的老人换成了年轻的父母与他们的小孩。
  往年,暑假是公共场所最吵闹的时间段,大量小孩涌入书店、餐厅,被一些店员背地里称为“蝗虫过境”。而今年,鲁昆杀童的视频飞速传播,很多父母心有余悸,不允许自家孩子再去公共场所吵闹,生怕惹到和鲁昆一样的变态杀人魔。
  小孩在公共场合吵闹早已是一个无法被忽视的社会问题,冬邺市电视台趁机做了一档接地气的调查节目,在咖啡馆、地铁车厢、图书馆、餐厅等场所随机采访各年龄段的成年人。所有受访者均表示,或多或少都被小孩打搅过。而当记者询问是否提醒过小孩家长时,仅有三成人点头,其余七成表情各异,大多苦笑——“小孩子不懂事,现在的家长哪个不疼自己的孩子,提醒也没用,算了,忍了。”
  三成曾与小孩家长交涉过的受访者里神情无奈的亦占绝大多数,因为如另七成人所说,提醒确实没有什么作用,遇到蛮不讲理的家长,还会引发肢体冲突。
  一位辞职准备公务员考试的女士说,她以前在社区图书馆复习,周围少不了吵闹的孩子,提醒过一次,对方不听,后来她只得在写字楼租了工位。
  “父母都是成年人,不傻的,自己小孩闹,他们能不知道吗?如果是有素质的父母,小孩第一次在不该喧哗的地方大喊大叫,他们就会主动制止,制止不住就立即带走。那些不管的父母,根本就是故意的,只在乎自己小孩玩得开心,不在乎是否打搅到他人。这种父母你再怎么提醒都没用,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他们不是装睡,是装不知道,一个道理。”
  这位女士的话最终被剪辑到了节目中,引发强烈共鸣。观众认为她一针见血,犀利敏锐。
  但其实,这并不是记者听到的最犀利的言辞。
  两位受访者说,自己也曾经很想杀死在书咖大叫的小孩。
  “你简直想象不到小孩吵闹起来有多可怕,恕我直言,在禁止喧哗的公共场合大叫的小孩与他们的父母都该死!他们能够没有任何负罪感地杀死我们的时间与空间,那反过来,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杀死他们?”
  这样的话当然不可能剪入节目,却在侧面反映出一部分人的确深受小孩吵闹困扰。
  舆论不断发酵,社会上的绝大多数人认为鲁昆太偏执,其行为不可取,但极小部分人却认为鲁昆做得好,是为民除害。
  不管外界怎么议论,这起案件本身非常简单清楚。案发时目击者众多,又有视频监控,鲁昆也认了罪。而后专家为其做过两次精神、心理方面的鉴定,认为他不存在精神障碍,更没有大众猜测的“多重人格”。身体方面的详细检查则证明,他没有沾染过任何毒品、致幻剂。
  这案子北城分局完全能够处理,无需报到刑侦局,但当所有人认为尘埃落定时,鲁昆突然一改之前的说法,坚称自己是无辜的,是受到他人蛊惑才杀人。
  去年发生在洛城的邪教恐袭案给整个公安系统敲响了警钟。那起案件中,邪教头目以催眠为武器,杀害了大量民众,甚至腐蚀了在职警察。与邪教有染的洛城前特警支队队长韩渠至今生死不明。
  此案之后,冬邺市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一切与心理操控有关的案子,哪怕仅是八竿子打着一丝儿,都必须由市局处理。
  鲁昆突变的说辞令北城分局刑侦支队副队长王豪大为恼火,不得不将案子交给市局。
  前几日,他与明恕狭路相逢,丢下豪言壮语,一说明恕没资格管这案子,二说非得上头下命令,他才会将这案子送到市局。
  当时他有着顶顶的自信,认为鲁昆这事儿在自己手上肯定结了。没想到鲁昆说辞一变,不等上头下命令,队长和分管刑侦的副局就把人转到市局去了。
  不用说,鲁昆到了市局,铁定是交给重案组审。
  他向来看不惯明恕,觉得这人花里胡哨,虚有其表,娘炮似的,靠着一张脸混到现在的位置。偏偏整个重案组都把明恕捧着,吹得如当世神探。他自是不服,连重案组也看不惯,几次三番声称早几年重案组就跟他抛过橄榄枝,被他拒绝了。
  眼睁睁看着鲁昆被带走,他低骂一声,恶狠狠地唾了一口。
  明恕熬了一宿,尽管夜里被萧遇安投喂过一顿,但除去被案子勾起的那股兴奋劲儿,精神上还是有些疲乏。
  鲁昆坐在审讯椅上,双手戴着手铐,比在书瀚咖啡馆滥杀无辜时萎靡憔悴了许多,胡子拉碴,皮肤暗黄,干裂的嘴唇爆出血丝。
  “你说你犯案是受人蛊惑。”明恕凝视着他,冷感的目光直刺他的双眼,“受谁蛊惑?怎么蛊惑?”
  在北城分局时,鲁昆说到“蛊惑”二字时几乎发狂,像被困住的野兽一般嚎叫,眼神混乱,又哭又笑,大呼冤枉,整一个精神病患者,连王豪都镇不住。
  但此时,被明恕这么看着,他的气势彻底颓靡下去,双手绞在一起,频繁搓动,裂开的唇张开又闭上,半天吐不出一句话。
  明恕食指在桌上敲击,视线始终未从他脸上移开,声音愈冷,“你看清楚,这里不是北城分局,是刑侦局重案组,专门对付你这种人的地方。”
  鲁昆不由自主地收肩,脖颈与下巴异常僵硬。
  明恕道:“我再问一次,谁蛊惑你?怎么蛊惑?”
  半分钟后,鲁昆哆嗦道:“墓……墓心!”
推书 20234-01-12 :有病[现代耽美]—》:简介:(入库时间2020-01-11) 晋江2020-01-06完结在餐饮行业打拼了四年、小有成就的工作狂陆安泽(患有精神疾病“幻嗅”),没想到会在离开川城大酒店四年后遇到过去的客人赖川。隐藏不堪过往的平静外表被撕开一道裂缝。接下来是新的创伤,还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