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没说话,搂着窦成的胳膊,小脸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窦成乐了:“想跟我睡?”
小鬼眼巴巴的点点头。
窦成揉揉小鬼的脑袋瓜,抬头看向床边脸色紧绷的屈重:“小孩儿被抛弃,还惨遭横祸,肯定是缺乏安全感,他和我亲,想要挨着我,那就让他睡这吧?”
屈重还能说什么,屈重只能妥协了,谁让窦成这么喜欢这小鬼呢,可再想想窦成从小到大的经历,却只剩下心疼。沉默的在外侧躺下,两人隔着个小鬼头沉默对视,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暖黄的灯光氤氲,灯光下的床上并排躺着两大一小,如果忽略其中两个不是人的本质的话,其实还挺像是一家三口的。
“以前,我也是这样,睡在爸爸妈妈中间的。”
寂静的房间里,小鬼软糯的声音响起,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惆怅。
然而窦成却尴尬了,爸爸妈妈什么的……他下意识看了眼屈重,四目相对的瞬间,顿时后悔的想甩自己两巴掌,瞎乱看个屁,靠!
因为心虚,窦成自顾自闹了个大红脸,更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屈重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笑了。
“睡吧。”说罢,屈重转身关灯。
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窦成才觉得没那么窘迫了。
第二天窦成醒来的时候,小鬼已经没在房间了,而他,正被屈重压着,扒的光溜溜的为所欲为。承受着对方疾风骤雨般的打桩,窦成都没来得及清醒,就彻底沉沦在了与对方共舞沉浮的欲海深渊里。
喘息与汗水交织。
恍惚间,做了大半宿春梦的窦成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依旧在梦里。
直到被榨了个半干不干,回过神的窦成就特么翻白眼了。神他妈的做春梦,靠,这个老流氓!
“我说,你也太能了,对着个挺尸的都能嗨起来。”窦成没好气的踹了屈重大腿一脚:“滚滚滚,老子要去洗澡!”
吃饱喝足,被踹了屈重也不痛不痒,翻身下床,随手扯块浴巾裹住下半身,就那么光着晃去了浴室。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弯腰从床上捞起软脚虾似的窦成,就公主抱的将人抱去了浴室,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在喷洒着热水的莲蓬头下。
“屁股撅起来?”屈重扶着几乎站不稳的窦成,拍了下他紧实挺翘的臀部。
窦成臀部肉条件反射的一哆嗦:“干嘛?”
本以为屈重这是还想在浴室来一发呢,结果就听屈重说:“给你清理。”
窦成……窦成双手撑墙,下腰,脸红红的撅起屁股。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觉得非常羞耻。
“其实有个事我一直挺纳闷儿。”窦成说。
“什么?”屈重认真的帮窦成清理着。
窦成被这骚操作弄得腰肌直抖,呼吸都跟着粗了几分,微喘着软哒哒的前边就又开始颤巍巍抬起了头,再开口,声音就有点不稳了:“你,你不是,嗯……你不是僵尸吗?怎么……呃……也能射?”
眼看着窦成这难耐的模样,屈重心下一动,忽然停下清理,换上了真家伙。比起在床上的时候,这一次轻轻松松就埋进了窦成的身体,停都没停的就动了起来。
“你!”窦成被撞的声音破碎:“你,你他妈……啊啊……靠呃……又来!”
这声音一出来,窦成自己都羞耻的快哭了。
屈重低低轻笑,动作更加卖力,没一会儿,窦成就彻底没力气废话,再一次被这坑爹玩意儿拽着纵情身欲。
大清早的,窦成刚下地就特么被干回了床上,腰酸背痛腿抽筋,简直欲哭无泪。他忽然有点担心,继续这么下去,特么会不会得肾亏!
屈重衣服上身,倒是又恢复了道貌岸然。去厨房熬了鱼片粥,温柔体贴的给窦成送到床前。
窦成一大早脑子就没来得及真正清醒过,这会儿半碗鱼片粥下肚,才总算是想起一茬来。
“小孩儿呢?”窦成问。
“天没亮就出去了。”屈重坐在床边翻开他的戏本,见窦成吃了半碗就在那磨,不禁挑眉:“怎么?粥不合你胃口?”
“跟粥没关系。”窦成瞪了屈重一眼:“我这是操劳过度的后遗症。”
屈重就又笑了起来。
窦成没好气:“笑屁!”耳尖却微微泛红,顿了顿,又问:“小孩儿有说要不要回来吗?”
“没说。”屈重摇头:“他想来,自己会来。”
“有说去干嘛吗?”窦成继续问。
“没有。”屈重顿了顿:“他让我帮忙吹了气球,应该是去车祸地点等了吧,执念太深,一天等不到他母亲,他就无法放下心结转世轮回。”
窦成调羹在碗里无意识的搅拌着,叹了口气。
屈重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耳朵:“每个人有每个人既定的宿命。”
“我知道。”窦成勾了勾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我的命就不好,刚出生的时候,我奶奶就找人测八字算命,听说我是天煞孤星,会克父克母克全家,还一度把我偷偷卖给人贩子过,是我爸妈发现的早,及时报案,才在火车站拦下了那人贩子,我爸妈死后,我奶奶就跟着二叔他们一家过了,也跟我彻底断绝了来往,我外婆年纪大眼瞎耳聋的跟着我二舅过日子,也做不了主,大舅他们一家……呵,所以,我很早就是一个人。”
屈重从戏本里抬头,看着窦成,眼里都是心疼。
窦成脸上的神情却淡淡的,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
“你不是一个人。”屈重把碗接了过来:“你还有我,小鬼也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我们,我会陪着你,直到你灵魂尽头,我们一起陪着他,直到他放下心结转世轮回。”
那一瞬间,窦成心里的触动无法用言语形容。陪到灵魂尽头,这应该,是这世界上最长情的告白了吧?
窦成被自己这冷不丁冒出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看着笑得眉眼缱绻的屈重,忽然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的,这特么是要被掰弯的节奏啊?
“今天你不出去吗?”见屈重拿碗出去,窦成问。
屈重:“等下出去。”
“你这一天天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见天往外跑。”窦成嘀咕,抹了把嘴靠着床头揉腰:“嘶……我这腰啊!”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窦成拿过来看,是微信信息提示,点开就看到甘平发了一串大哭的表情。
甘平:成哥成哥你不爱我了!我出远门啊,你居然都不来送我,你个负心汉!
窦成:“……”
窦成愣住,他压根儿忘记甘平今天一早火车的事了!有点小内疚,半晌叼了根烟,信息却回的非常冷酷无情。
窦成:有种你回来,看我不抽死你!
甘平:嘤嘤嘤……
嘤个头!
窦成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回床头柜上,就那么靠坐着吞云吐雾起来。
这么安静下来,不禁会想。
连甘平那家伙都即将投奔新生活了,难道自己真的要这么继续一成不变下去吗?
很茫然。
想要改变却又懒得动。
窦成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了无生趣,然而却没意识到,他的人生,其实从屈重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以前变得大不一样了。
改造拆迁的事情很快就落实了下来,从协议到补偿款下拨,可以说是非常良心了。大家都高高兴兴拿着钱外出租房等着安置房落实,日子照样过得红红火火,只有窦成,当看到一面面墙上红色的大拆字,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他不想搬,一点都不想。
正因如此,他一直拖着,是最后一批搬走的。在西城那边,靠近菜市场的一处老旧小区租了一套两居室,就把家里的东西一股脑搬了过去,一间用来住,一间堆放杂物刚刚好。
日子照旧懒散着过,可是出门再没有熟悉的老街巷子,便忽然觉得这个城市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窦成经常站在街上发呆,有点想那些见他就怂的老邻居了,就连想起非常讨厌的刘瞎子和那间阴森森的香榭店铺,都觉得无比亲切起来。叼着支烟绕街晃荡一圈回到重点,身边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大家都忙碌着奔生活,好像就他最得闲,在这里住了也好几天了,居然连个志同道合的人都没遇到,在这里,他就像是个格格不入的突兀存在。
窦成叹了口气,叼着烟在马路牙子上蹲了下来,死鱼眼看着身边一个个经过的人,当然也没有忽略大家看小偷似的防备眼神,心里有些燥。
正吞云吐雾着,后肩的位置就被戳了戳,转头就见小鬼举着气球站在身后。
“哥哥,回家吃饭了。”等窦成掐灭烟站起来,小鬼仰着头看他:“哥哥不高兴吗?”
“还好。”窦成弹了烟头转身往回走。
小鬼却拉着他胳膊指了指一边的蛋糕店:“哥哥,那家的蛋糕好漂亮。”
“你想吃?”窦成挑眉。
“不。”小鬼摇头:“我想闻。”
“走。”窦成拉着小鬼就朝蛋糕店走:“等下你尽管闻,想闻什么闻什么,哥哥给你打掩护。”
“好啊好啊。”小鬼笑得软萌软萌的:“其实哥哥不打掩护他们也看不见我!”
窦成:“……”
让窦成没想到的是,会在蛋糕店隔壁遇到刘瞎子。之前就见隔壁在装修,他还以为是干嘛的,结果居然是刘瞎子要来这边开……丧葬一条龙吗?
窦成退后两步仰头看店招,黑底白字,还真的是刘瞎子丧葬一条龙。
第55章 山离子
第55章 山离子
“哟!”
窦成听到这熟悉的哟,就头皮一紧,不想跟刘瞎子胡扯,当即就准备掉头走开,却还是晚了一步,被刘瞎子堵了个正着。窦成下意识的想翻白眼,翻到一半看到刘瞎子那双白内障眼,忙给刹住了,改不耐烦的抖了抖腿。
“干嘛?”窦成没好气,经过上次那草扎人事件,他现在看到刘瞎子就条件反射的想抬手摸脖子,绷着脸下意识的就保持了距离。
“难得又做了街坊邻居,这就是缘分,一起去喝一杯庆祝庆祝?”刘瞎子笑眯眯的补充一句:“我请客。”说着,顺手递了根烟。
窦成接了烟,却只是夹在指间把玩儿,没有要抽的意思。
刘瞎子看在眼里,也没在意:“就街头那家羊肉馆怎么样?听说特地道,味鲜,一点羊骚味都没有。”见窦成想拒绝,忙打断说:“别急着拒绝,一起吃个饭,我真有事要和你说。”
尽管刘瞎子话说到这份上,窦成却没松口:“今天不行,改天吧。”
刘瞎子拿他没辙,只好点头。
窦成绕开刘瞎子的时候,正好小鬼从蛋糕店里飘了出来,一大一小默契的零交流,就那么一道回去了。
刘瞎子一直目送着窦成走远才收回视线,摇摇头回了正在装修的店里。而刘瞎子前脚刚进店里,一个青年就从他之前站过的地方冒了出来,目光阴森凶狠的瞪着刘瞎子的背影。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茶楼出现的抢戒指鬼青年。
鬼青年并没有在刘瞎子的店门外站太久,很快就转身朝窦成和小鬼离开的方向走去。鬼本身是没有影子的,然而阳光下,他的脚下却前后左右各有一道扭曲变形的影子,每一道影子,都各有着微妙的不同。
直到鬼青年消失在光影里,一直背对着门口的刘瞎子才转过身来,将烟头摁在罗盘上,那原本疯狂转动的罗盘一下就静止了下来。
工人们忙着装修,没有人发现刘瞎子这边的异样。
窦成更不知道,就在刚刚,刘瞎子救了他一命。
回到家,屈重已经将热腾腾的饭菜摆上了桌,正在往外面端汤,窦成过去接却被躲开了。
“去洗手。”屈重乜斜窦成一眼,绕开他就把汤端去放到了餐桌上。
窦成撇了撇嘴,舌尖顶着后牙槽晃荡着就朝厨房走,刚走到门口,就被突然过来的屈重给攥住了手腕。
“干嘛?”见屈重脸色突然这么严肃,窦成不明所以。
屈重没说话,拉着窦成快步走进房间,让他背对穿衣镜站着,捧着他的头向后转。
窦成纳闷儿的任由摆布,下一秒就看到自己背心一个扎眼的血手印,顿时被惊了一跳。
“你在外面碰到啥了?”屈重问。
窦成:“刘瞎子,他也把店铺搬这边了,就在小区出门左拐那家蛋糕店旁边。”
窦成嘴上说着,心里却犯嘀咕,难道这刘瞎子又有问题?
谁知屈重却摇头否决了:“不是。”
“怎么不是?我遇到谁了我自己还不知道?”窦成说:“我真就遇到刘瞎子,小鬼跟我一起呢,就是他要去蛋糕店闻蛋糕,我带他过去才正好碰上的。”
“不对。”屈重眉头紧皱:“刘瞎子就一普通的阴阳先生,有点常人没有的本事正常,但绝对做不到这样,不管是真刘瞎子,还是草扎人的,都做不到。”
说到这里,屈重忽然想起什么,眼眸随即一眯,转身就朝外面走。
窦成跟在他身后,就见他已经走到玄关,正准备拉开防盗门。
“这都吃饭了,你要出去啊?”窦成下意识问了一嘴。
“你吃吧,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屈重说着已经开门走了出去,没等窦成再说什么,就随手带上了防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