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下部)————末回

作者:末回  录入:12-22

      "哦,逐野,是你啊。"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的声音显得更懒散了,有点撒娇的味道。

      退了几步,屁股便碰到了沙发,於是我把软软的身体直直向沙发倒去。

      "云,我打了你的手机,你一直没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逐野略为犹豫的声音响起。

      "手机?"我听到,困惑的叫了声,随後翻了翻身上的衣兜,没找到手机後才想起今天我把手机忘在家里了,"没出什麽事啊,手机我只是忘了带出门而已,我才回来你就打电话来了。"


      "......那你是去过公司了?"

      "是啊。"倒在沙发上的我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结果怎样?"

      "我被辞退了。"

      "云......对不起......"

      "对不起什麽啊,错的是我诶。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该谢谢你才对。"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麽办?"

      我望著纯白的天花板想了想,反问他:"逐野,你什麽时候到国处去啊?"

      部门经理说过逐野要去国外重新建立一份客商资料,所以我才会这麽问。

      逐野沈默了片刻才回答:"三天後,越早办妥这件事越好。"

      "哦。那要去多久?"

      "还不是很清楚,半个月左右吧。"

      "哦。"我话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後,我才说道,"那,逐野,你去国外的这段时候我想回老家一趟。虽然过年时我们才回去过,但现在,我突然好想回去......"


      逐野又沈默了,好久他才回答:"这件事,等我下班回去後再说吧。"

      "好吧。"

      "吃过午餐没?"

      "吃过了。"卫舒送我回来时顺便拉我一块去餐厅时吃的。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今天我会尽量赶回去的。晚餐由我负责。"

      "好。"我不反对,反正我没那个心情做晚餐。

      "那,我挂电话了?"

      "嗯。"应了声後,我啪地挂了电话。

      在沙发上转了个身,我闭上眼,打算就这麽睡下去。

      13

      说过下午会尽早赶回来的逐野到了下午六点多锺时打电话告诉我,他赶不回来了。

      "没事,那我就去外面吃好了。"已经习惯的我只能这麽回答,尽管对此我感觉到很失落。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不怎麽放心,但他也别无他法,只能一再叮嘱我不要想太多。

      "好好好......"在他稍嫌罗嗦的话里,我捺著性子连连应道。

      他依旧不放心的继续叮咛下去,不过,显然那边有人在催他,他最後只能草草挂了电话,当然,不管他再忙,他都还是让我先挂电话。

      总算能够放下举得有些手酸的电话後,我有些无奈的翻翻白眼,如果我告诉别人逐野是一个这麽罗嗦的人,肯定没有人会相信的。

      啊?你说他在唠唠叨叨的时候为什麽不偷懒把电话放下,过一阵子再接听?

      得,这还是算了,要是让他知道了,他回来我就别想好过了。

      为什麽我会知道?因为我曾经这麽做过,他很厉害的立刻就察觉了......

      放下电话後,我没有立即出去吃饭。一直趴在床上呆到七点多,太阳完全沈没在天际後,我才慢悠悠的起床去厨房找吃的。

      我没什麽心情吃晚餐,不过逐野有吩咐过一定让我按时吃晚餐,我才勉强自己随便吃点的。来到冰箱面前,我找到了几个鸡蛋,还有一些西红柿,几条香肠......一阵思虑,我决定做蛋炒饭吃。


      因为没啥心情,我煮饭打鸡蛋切西红柿切香肠都是慢条斯理,磨磨蹭蹭的。这顿饭做好吃完,我花了近三个锺头。

      进浴室前我瞄了下时间,九点四十一分,从浴室出来,十点十一分,我泡了整整半个锺头的澡。

      走到客厅,看了一眼没有丝毫声响的大门,我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打开电视边看边等逐野。

      反正我已经不用上班了,睡多晚都没关系。

      五十多台的电视,我从头到尾转了个遍,看到稍有点兴趣的,停一下,没兴趣了便转另一台。对电视完全没兴趣之後,我再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半──门外还是没有动静。


      眼睛木然的盯著电视,脑子一片空白,荧幕中到底在放影什麽我根本没去注意。我发著呆,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睡著了......

      一个机灵,我由梦中惊醒,心跳絮乱的望了望四周,才知道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著了。

      电视还在开著,电视台上正在放映著夜间节目,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我无力的背靠在沙发上,思忖了片刻後,我拿起沙发旁的电话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稍停片刻,响起的是手机关机的提示。

      我失落的放下电话,转头望著玻璃门外漆黑的世界,一阵空虚袭来,我的鼻头突然感到酸涩。

      关上电视,我倒在沙发上,轻轻合上眼,一滴泪水由我的眼睛流下滑至我的鼻尖,最後滴下。

      当我再次醒来,我已经睡在床上了。坐在床上愣了几秒,我倏地冲下床跑出房间。

      最後,我在厨房见到了我等了一夜的人。

      "逐野......"正在厨房忙碌的人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我喃喃的细语便惊动了他。

      回过头,看到我的人露出一个俊逸的笑。

      "醒了?"

      "嗯。"应了声,我感到有些无力的靠在一边,他见状,拉了一张椅子让我坐下。

      看到他继续忙碌的身影,我闷闷地问:"你是什麽时候回来的?"

      他的忙碌的身影顿了一下,随後他回答:"早上七点。"

      我的心倏地的抽紧,心酸地说道:"你一宿不归......"

      他来到我的面前,轻轻把我搂在怀中,柔柔地向我道歉:"对不起。"

      脸靠在他的肩上,我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最後我问他:"我昨天打电话给你,你关机了。为什麽?"

      "......没什麽啊,因为忙,就顺便把手机关掉了。"

      "真的这麽忙吗?"

      "嗯。"

      既然他这麽说,我又能向他抱怨什麽?

      他是为了工作才会忙到辙夜不归,更何况我又不是真的脆弱到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就必须有人陪在身边才行。再说,就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逐野变得比以前还忙的......


      "逐野,现在时间几点了?"天色这麽亮了,已经不早了吧?

      靠在他的怀中,我有些懒怠地问。

      "快十点了吧,回来後我躺了一下,刚刚才开始煮早餐的......"

      "咦?"我猛的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瞪著他问,"那你不是上班迟到了?"

      逐野既而一笑,说:"没事,今天我不用上班。"

      "因为昨天忙了一夜的关系,所以公司给你放假?"

      "......不是。"

      "那是为什麽?"

      "因为......今天中午我就得赶到国外去建立一份新的客商资料......"

      "......哦。"我离开他的怀抱,好长时间的无言。

      "云......"逐野一脸担忧的看著我。

      "逐野──"我看著他的脸,告诉他,"那这段时间我要回家。"

      以为会拒绝这件事的逐野答应了让我回家。

      记起第一次跟他说这件事时,他还特意转开了话题,所以我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第二次提出时,他爽快的答应了。

      并没有给我时间想太多,逐野就已经离开了家,到机场去了。

      他坚决不让我送他,我只能答应。

      离开之前他问我什麽时候回去,我回答,过几天吧。

      他叮嘱我他回来之前我一定要赶回来,我答应了,反正在家呆久了爸妈又会唠叨我不务正业了。

      对於我被辞退的事,我还不打算告诉爸妈,告诉他们也只会令他们担心。等以後有了新工作时再告诉他们,他们才不会特别注意我会离开"浩天"的原因。

      不想空手回去,更何况在家乡,我跟逐野在村人眼里早已经鱼跃龙门、飞黄腾达了。不带点东西回去,在村人面前说不过去。

      钱的问题我一点也不担心,两年下来我吃逐野的住逐野的,自己的工资只能拿到银行去存而已,并且逐野离开之前塞了一张信用卡给我,我没问里面有多少钱,反正是个只会令我咋舌的数字。


      准备好了回家乡给乡亲们的礼物,我才出发。

      等我回到家,跟爸妈相聚时,逐野已经到国外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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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回到家的前几天,我跟著爱凑热闹的母亲东家进西家去的串门子。

      我回家,村人自然会问到逐野的行踪,回答的往往是母亲,说到这里时她一脸得意,嘴巴都笑歪了,一个劲儿一个劲儿地说,咱家逐野到国外出差去了,他忙哪,忙著出人头地赚大钱!


      哦哦哦!围在一块的乡亲很给面子的不停响起惊叹敬佩声。

      早就被挤在一边的我想笑不敢明目张胆的笑,不然会引来母亲的一记白眼。

      忘了是哪天了,我与母亲串门子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几位平常没事就爱抱著娃儿聚在一块嗑牙齿的大嫂大婶。我跟母亲到来前谈得正热络的她们一见到我们,便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我的心咯!一声沈了下去,我能肯定她们方才在议论的事是跟我家有关的。

      我家一向平实,没什麽见不得人会让别人在背後议论的事,唯一值得念叨的便是逐野的事。

      当年母亲收养逐野的事情,全村没有一个人是不知道的,虽然日後大家心照不宣的从不在我家面前谈起这种敏感的话题,但在背後,谁能知道他们把这件事说成什麽样了。


      除了逐野,我至今没有遇上什麽令我真正在意的事情。逐野自来到我家的那天,他便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成为情人前,我把他当成宝贝一样珍爱著,成为情人後,尽管他已经强势到不再需要我的关怀,他依旧是我最重视的人。

      因为逐野,我的心胸狭隘到光是看到有人在说他的坏话都会异常气愤。

      那天,母亲见到此景,立马加快脚步向她们走过去,满面笑容的对她们说:"你们也真是的,有什麽当面跟我说不好麽,背後说我又听不到。就算我哪方面做错了,不对了,惹到你们了,我听不到就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让我怎麽改正啊,你们说是不是?"


      母亲生长在村里,为人周到热情,谁家要是出事了,她比谁都著急,想尽办法的帮忙著。因而在乡亲们的心里母亲占了个不小的位置,有哪家出什麽问题了,多半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请母亲帮忙解决。


      这次听到母亲这麽一说,这些个大嫂大婶一脸惊慌,忙道:"丰姐,我们哪是说你啊,就算是说你,找到的都是好话,巴不得你听到呢!"

      "那是什麽?"母亲到有些不明白了。

      大嫂大婶们面面相觑,面有些难色,最後是一个平常嘴快的姑嫂子回了母亲的话:"我们说的是椿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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