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慢一点!」杜景之把竹筒抱到一边,「这酒喝起来虽然爽口,但是后劲大得很,像你这种喝法,用不了多久就会醉的。」
「对哦,那我只得忍忍慢些喝了,毕竟我还小,要是喝醉了又该被母妃骂了。我四哥酒量很好哦,景之哥哥,你让他也喝一杯。」李崇义对着杜景之眨了眨眼睛。
杜景之满了两杯酒,放一杯在李崇恩面前,自己举起一杯说:「太子殿下,微臣敬您一杯。自酿的薄酒,您不要见笑才好。」
李崇恩忙将酒杯举起,一口干了下去。只觉得一股热流自喉间直下胸腹,口中余香缠绕,精神为之一振。
「好酒!」忍不住高声赞道,再细细回味口中的余香,李崇恩突然困惑地皱起眉来,「这酒真是太傅自己酿制的吗?」
「是。」
「我好象......在什么地方喝过......」李崇恩连连摇头,「不可能啊,这么特别的酒,如果喝过,我应该有印象才是,但我只隐隐记得这个味道,却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喝的了!」
杜景之的目光一黯,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哎呀,管那么多作什么。」李崇义看看两人,拿过竹筒又给二人的杯中斟满,「反正景之哥哥的酒天下第一美味就是了。来,四哥,今朝有酒今朝醉,难得的机会,一定要多喝一点才行!」
「也是!」李崇恩一笑,端起酒杯来对杜景之说,「太傅,崇恩蒙你授学一年有余,实在是获益非浅\,实在得好好敬一杯,我先干为敬吧。」
杜景之默默地端起杯来喝了一口。
「就是就是,不要光喝酒了,也吃点菜吧!」李崇义眉开眼笑,一面劝着酒,一面不停往二人盘中挟菜。
「这么快就没了吗?」李崇义晃着空空如也的竹筒皱起了眉,转脸问杜景之,「景之哥哥,你就准备了一筒酒吗?这么少哪里够喝!」
「当然不只一筒,我还放了三筒在后院的井里冰着,我这就去取来。」杜景之放下筷子,起身就要去。
「不用,不用!」李崇义连忙伸手拦住,「你在这儿陪我四哥喝着,我去取就行了。」不等杜景之回答,李崇义早一蹦一跳地窜了出去。
烛光通明,李崇恩与杜景之二人相对坐着默默无言。二人都想说些什么,却都不知如何开口,只觉时光如停滞一般,甚是尴尬。
「呃,太傅!」李崇恩端起酒杯想要敬酒,却发觉着手轻飘,原来杯中早已见底。李崇恩干笑了一声,放下手中酒杯,拿起筷子又对杜景之说,「呐,太傅,吃菜啊!」
杜景之应了一声,伸箸去挟菜,却又与李崇恩的筷子相撞,如火烫一般,杜景之缩手回来,脸上不知为何,红了一片。烛光下,李崇恩见杜景之微红着双颊低垂着雪一般的脖颈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手里拿着筷子举在半空,半天也不见动一下。
杜景之坐立难安,不时望着门口,心里暗暗生急。李崇义竟然如消失了一样,取个酒居然要取这许多时间。
「殿下,微臣去看看十六殿下怎么取酒还没回来!」如逃避一般,杜景之推桌而起,跑出了门外。杜景之自然不会知道,站在井边抱着一竹筒浸得冰凉的美酒的李崇义正鬼鬼祟祟地向竹筒里加着东西,一边还在窃窃地偷笑。
「殿下,殿下!」
看见杜景之拎着长衫下摆慌慌张张地跑来,李崇义连忙把塞子塞好,小小的纸包在手里捏成小团,偷偷地弹到一边,手里竹筒微微地来回晃着。
「景之哥哥,你跑那么急做什么?」李崇义露出甜甜的笑容。
「殿下,取个酒怎么取了这么长时间!」杜景之有些抱怨。
「哪里有,我可是一刻也没耽误,怕是你自己与四哥独处,找借口溜出来的吧!」李崇义笑眯眯地把手中的竹筒递到杜景之手上。
杜景之脸上一红,抱着竹筒跟李崇义一起回去。李崇义一边走,一边叹气道:「唉,不是我说你。进宫也有一年多了吧,怎么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他想不起来,关我何事!」杜景之不觉有些气闷。
「你啊,就是这样。明明我四哥喜欢你喜欢得要紧,你却偏偏老是冷着张脸对他,让他半点亲近不得,总是如此,他如何想得起来?你该不会是想一辈子就这样在他身边当个太傅吧。」
「这种事由不得我们,他想不起来我又有什么办法。」杜景之蹙起了双眉,心中有些戚戚然。「他一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的样子,我见了,能有什么好心情对应他。」
「这倒也是!」李崇义点了点头,「景之哥哥,不如你就当以前的事儿没有过,跟我四哥从新来过好了,我瞧四哥对你好象很有意思。」
「哪有可能!」杜景之叹了一口气,「他忘了,我可没忘。人物依旧,情境全非,从头开始又谈何容易。」
李崇义眼珠儿转了转,只笑笑,没有答话。
碧色的液体在洁白的杯中轻轻晃动,映着跃动的烛光,就好象此刻的人心一样浮动不安。同坐在一张桌旁,端着酒杯的三个人却怀着不同的三种心情彼此相望。
「景之哥哥!」李崇义甜甜地叫了一声,「听说前日周左相又跟你提亲了?」
李崇恩手腕一颤而杜景之则眉头一皱。
「我说你啊,这两年来,跟你提亲的王公贵族们不知有多少了,你为什么一个都不答应呢?」李崇义看着李崇恩的脸色暗暗发笑,「该不会是景之哥哥你早已有了心上人了吧。告诉我,告诉我,你的伊人是什么样子,身在何方啊?」
李崇恩猛地灌了一杯酒。杜景之突地涨红了脸道:「十六殿下真爱拿人取笑!」嘴里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李崇恩,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同时别了开去,低下了头。
李崇义笑了笑又转脸问李崇恩:「四哥,太子妃已经过世不少日子了,听说父皇为你选了不少淑女美人儿,你一个都没要,怎么,难不成你跟景之哥哥一样,也在心中有了不二人选了?」
杜景之喉头轻动,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李崇恩摇了摇头说:「你别胡闹了,什么不二人选,我可不打算再纳妃了,你赶明儿个去跟父皇说,叫他不要再多事了。」说着,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垂着头喝酒的杜景之。
李崇义嘿嘿笑着,手里的酒杯转来转去,却不见他喝上半口。一片沉寂之中,只看见杜景之与李崇恩两人满腹心事一样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这酒真有后劲儿呢!」 李崇义手里酒杯一放,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瞧瞧,我没喝几杯,现在头就有点儿晕了。明儿要陪母妃练剑还得早早起来,我就不陪了,先回去睡觉。四哥,这筒酒没喝完之前,你可不许落跑哦,一定要陪好太傅。」
「等等!」几乎是同时,杜景之与李崇恩二人出声阻拦,而李崇义的人影早已奔到门口,「记得,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把酒喝完,你们谁都不许落跑哦!」
走出房门,心情愉快地深深吸了一口清凉的夜风,李崇义勾勾小指,把守在一旁的小瑞子召来。
「殿下!」小瑞子满脸堆笑,谄媚地躬身行礼。「您有什么吩咐?」
「现在我四哥跟太傅在里面喝酒,你知道吧!」斜着眼睛看着小瑞子,李崇义伸手往后面一指。
「知道,知道,奴才知道!」小瑞子忙不迭地点头。
「喝酒嘛,最怕别人吵闹打挠,这你明白吧!」
「明白,明白,奴才明白!」小瑞子陪着笑。
「嗯,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李崇义挑起半边眉毛。
「是,是。小的立刻就把这吟墨轩周围的宫女太监侍卫们全部赶走,着他们今夜不许靠近这里半步,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许过来!」
「好奴才!」李崇义笑得极为开心,伸手拍了拍小瑞子的脸,「够机灵,你办得差事好,明天我重重有赏!」
小瑞子嘻嘻地笑了两声,转身就跑去传话。李崇义眼珠子转了转,贼\笑了数声,转回身,蹑手蹑脚地转到屋子后面去了。
侧耳听了听,四周静悄悄地没什么动静,李崇义伸出食指在口中濡湿,轻轻点在窗纸上,无声无息地开了个小洞,把眼睛凑上去瞧。
杜景之和李崇恩还是对坐着,烛花不断地跳跃着,两人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真奇怪,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了?
呼吸变得急促,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双颊也如涂抹胭脂般泛着红晕。烛光闪烁,映得双眸也似水波般流漾。酒喝多了吗?相对无言的两人同时这么想,目光几乎同时胶着在对方的脸上。
那双薄而温热的双唇有多久没有亲近过了?看着李崇恩沾着酒气的双唇,杜景之的脑中只剩下心跳的轰鸣。
那双泛着水光的明亮双眸何时变得如此温柔而诱人的呢?看着杜景之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娇艳模样,李崇恩的内心一阵鼓噪。太傅今日看来真是格外的美呢!
「这屋里好象有些闷了。」杜景之的声音里带着微喘。
「是呢!」李崇恩点头。
「我,我去把窗子打开!」身形有些摇晃,杜景之扶着桌子站起,走向李崇恩身后的窗户。
「还是我来吧。」李崇恩也站起来。
烛花突然爆裂了一声,杜景之腿一软,正倒在李崇恩的怀里。火热的两具躯体贴在了一起,寂静的屋里只听见杂乱的心跳和发颤的喘息。
不知是谁先开始,双手自然地搭在了对方的腰际,紧紧地,紧紧地抱着,没有谁想松开手。身体契合得是如此完美,仿佛生下来便是为对方而准备的。
杜景之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停摆的脑中只剩下李崇恩的双唇与双眸,身体也因此唤醒过往的记忆。
「崇恩!」仿佛叹息一般的发出声音,杜景之微微抬起头,面颊轻轻摩擦着李崇恩光洁的下颌。
「太、太傅!」柔滑的触感焚毁了李崇恩的惊撼,一团火焰在身体里熊熊地燃起,身体先于意识已自觉自愿地行动起来。
如磁石的两极相触,二人的唇胶合在了一起,散发出灼人的温度。杜景之浑身颤抖着张开双唇,欢欣地迎接李崇恩探寻的舌尖。空气中充溢着醉人的甜香和湿濡的声响,偶尔分开的唇瓣间牵扯出的银丝将二人牢牢连系。
「热......」不知是何人口中吐出的微弱呻吟,无法闲置的双手自动地脱卸着屏障。
「嗯......」身上的长衫滑落而下,露出洁白紧实线条优美的背部。
「呜......」头上的发簪被灵巧的修长手指拔下,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玉色的背部,形成一幅妖冶的图画。
「好,好,继续,继续!」躲在窗外的李崇义无声地张着嘴,一张脸因为兴奋而扭曲变形。「对了,对了,四哥,你继续脱,把景之哥哥的玉腿也露出来。最好你等不及了,不要急着上床,就在这张桌子上......嘿嘿,嘿嘿!」
咦?唔!
为什么眼前会发黑?为什么嘴会被捂住?为什么身体会腾空?为什么屋子离我越来越远?李崇义徒劳地伸长双臂却怎么挣不脱腰上的束缚。
身体如离弦的箭一般,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后倒退,一直退到一处假山石的阴影之处,李崇义的身体才获得解放。
「哇哇!摩诃勒,你做什么!」李崇义挥动着双臂,对着阴影中全身黑衣的侍卫大声地咆哮。
「殿下,您好像还不到十五岁!」双手抱在胸前的侍卫冷冷地回答。
「不到十五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已经快高过你了!」李崇义握着双拳气得浑身发抖。刚刚要进入状况,如此良机,怎么能不看个清清楚楚,透透彻彻!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摩诃勒冷冷地笑,语气里没有丝毫身为臣子应有的谦卑与自觉。
「喂,你可是我的属下呢!怎么可以干涉本殿下的事情!」
「但属下又是特殊的。」摩诃勒悠悠的语气让李崇义有些气结,「如果樱妃娘娘知道你做这些事情,倒霉的可会是我。」
「你的心里就只有我母妃!」李崇义咬着下唇恨恨地说,「你就不怕我不高兴了把你推出去?到时候,没我的保护,你还得回那个人身边去。」
摩诃勒沉默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有些事,还是不可以做!」
沈默,沉默。满含怨气地盯着摩诃勒,李崇义憋了半天,突然放声大叫起来。
「摩诃勒!你等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吗?看我哪天把你塞到他们床底下,让你听个够,看个够!」
听不见屋外的声音,也看不到别的景致。屋子里血脉沸涌的二人的眼中只有对方的眼眸,耳中只有对方的喘息。一切言语似乎都成了多余,零乱拋在地上的衣物在赤裸的四足践踏下扭曲呻吟,把身体压在柔软的床垫上,近乎痴迷地与滚热的肌肤做着最为亲密的接触,沉醉欲海中的二人孜孜探求天地万物的生灵本能。
「崇恩......崇恩......」一声声的呼喊比春药更为迷人,被热力蒸晕的李崇恩无需旁人的引领,熟练地找到那散发着芬芳的幽径,挺身而入,流连忘返。
身体的所有感官此刻都变得敏感异常,就算许久没有受过爱抚,杜景之的身体依旧完全地展开,充分享受这久违的快感。身体自然地随着节奏摆动,过多的快感溢满了整个躯体,最后化为喜悦的泪珠从眼角沁出。除了他的名字,从杜景之口中发出的只有染满欲望的呻吟。
「太傅......太傅......」低头轻咬着杜景之那雪白颈项上渗着汗液的肌肤,李崇恩迷醉在他的身体里。柔软,紧窒,温热得几乎要把自己的灵魂吸出。李崇恩从来不知道身体的结合会有如此美妙的感受,但又隐隐觉得这种感觉似乎在许久之前自己就曾经感受和拥有过。低吼着在他的身体的释放出第一次的爱液,身体竟然没有丝毫疲惫的感觉。杜景之眼睛微微地张着,目光朦胧地看着自己,神情妖冶而困顿,只一个眼神,李崇恩立时浑身热流翻滚,下身又紧了起来。
把喘着气,身体疲软的杜景之抱了起来,李崇恩盘腿坐在床上,把杜景之的身体面对面地放在腿上。充分润泽和开发过的秘洞正对着直耸的玉茎,李崇恩没费什么事情,便把自己与杜景之的身体连在了一起。
「啊!」直直插入的火热硬物让已经周身敏感的杜景之尖叫了一声,呜咽着靠在了李崇恩的肩上。将他的臀部捧起又重重落下,二人同时发出难耐的炙热喘息。
「太傅!太傅!」一个个吻密密地落在杜景之的脸上,唇上,颈上,胸前,内心的满足感甚至已远远超越了肉体结合带来的快感。李崇恩在杜景之洁白的肌肤上啃咬出斑斑印迹,沾染上属于自己的独特气息。
「你是我的!我的!」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几乎是在同时,李崇恩已经下定决心夺取杜景之的一生。
火热的唇突然碰上了凉润的事物。被欲火熏红的双眼依稀分辨出那翠绿的色泽与熟悉的纹饰,李崇恩双目精光一现。
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疑问可以慢慢地解开,现在的时间,就留给热情的我们。
是的,夜,还长得很!
第 10 章
昏昏沉沉地醒来,是因为阳光刺痛了双眼。脑中像有无数只小人在拿着锯子使劲地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眼皮也像挂了铅块一样沉重得无法抬起,呻吟了一声,杜景之费了半天力气才把眼睛张开。
「唔......」窜入眼帘的阳光立刻刺得眼睛一阵疼痛。好不容易开动了脑子,杜景之醒悟过来,昨天,一定是喝太多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渐渐适应了刺目的阳光,杜景之想撑起自己的身体。
唔!好疼!杜景之刚用了一点力,就疼得软在了床上。这是......怎么回事?身体像被重物狠狠地碾过,又好象被全部拆卸又重新装上,肉疼,骨疼,关节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又酸又疼。特别是腰部以下,几乎快要失去知觉。
啊!猛地张大眼睛,杜景之挪动着手臂在身上摸索。滑滑的,没有......杜景之掀开了被子,光裸的身子上印满了红红紫紫的痕迹。杜景之一阵眩晕。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深吸了一口气,杜景之慢慢地撑起身子,向四周张望。
凌乱的被褥,块块地斑渍,空气中还没有消散的气息,不用多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杜景之身体发抖,眼前一阵发黑。
「你醒了!」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杜景之而言却不啻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