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肆瞬间也心疼了,快步走到谢执旁边,抬手准备把电脑关了。
严肆:“不写了,我们回家。”
谢执哽了一下,忍着胃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那还是要写的。”
严肆:“……”
严肆有一种感觉,自从谢执和自己谈恋爱之后,就变得有点粘乎乎的了,不过,粘乎乎的谢执也挺可爱的。
粘乎乎的谢执苍白着一张漂亮地脸,撒娇起来,严肆也拿他没办法。
“那怎么办?”严肆坐下来,和他商量,“又要写完,又不回家。”
谢执按着胃,想了想,继续委屈:“我想吃药……”
能把吃药说出吃糖的意境,严肆真的被可爱到了。
“吃药吃药。”严肆笑起来,揉了揉谢执的脑袋,“我们吃药,我们吃药哈乖——我出去给你买药。”
严肆刚刚准备站起来,衣服角又被谢执揪住了。
“手机要开着。”谢执趴在桌上说,“要一直和我讲话……”
这句话,勾起了严肆的回忆,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校园那个捡走发烧谢执的夜晚。
“知道啦。”
严肆摸出自己工作用的手机,把他递给谢执。
“来吧。小领导。”严肆说,“欢迎你随时监督工作。”
严肆出去买了包胃药冲剂进来,知道那个东西不好喝,又给谢执带了一包糖。
回来之后,严肆把胃药冲好放到谢执手边,又搬一根凳子同样坐到他旁边。
谢执喝完药,烫烫的冲剂一下去就有效果,又含一颗糖在嘴里,用舌尖慢慢抿它。
甜味逐渐渗透出来,融化在整个口腔。
谢执看电影间隙侧过头看了一眼严肆,严肆也在看书,封面字《尊重表演艺术》
金立学校的灯光逐渐湮灭,到最后,只剩下谢执和严肆,谢执写写画画,终于定稿了今天最后一篇影评,拍下来,发给温随心。
“好了?”严肆合上书。
“好了。”谢执关上mac。
“帮我把这个装进你书包里。”严肆将《尊重表演艺术》递给谢执,谢执从善如流地装进去,连同自己的一系列电子用品。
严肆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板凳归位,然后转过身,单膝跪地,整个背露给谢执。
“上来吧。”严肆随口道。
“我……可以自己走。”谢执刚刚把书包背上,看到严肆这么蹲着,有点不好意思上去。
刚才疼得厉害撒娇是一回事,在学校里面被严肆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严肆低声委屈,“可是我想背你呀?”
谢执:“……”
好嘛……谢执也对严肆的撒娇没办法。
谢执只能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身体往前倾,慢慢地,将两个手臂交叉在严肆的胸前。
严肆站起来一点,抱住谢执两条腿,最后,稳稳当当地把他背在了背后。
“重吗?”谢执问。
严肆开玩笑:“自己最近轻了多少,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严肆一边说,一边背着谢执往外走,走到大门口时,严肆停下来,谢执关灯。
然后两个人走出去,走廊灯都关了,只剩下了几盏应急灯。
严肆感觉到自己背上传来一阵轻轻的颤抖,应该是谢执笑了。
“笑什么?”严肆问。
谢执紧紧抱住严肆,摇摇头,没说话——就是觉得很幸福而已,没什么可说的。
“男朋友背背,舒服吗?”严肆倒是又问。
“……”
谢执侧过头,在严肆脖颈上吻了一下——严肆在外面跑了一天,有点汗水的味道,却也被森林味综合,反正还是好闻。
严肆被他亲得发痒,却还是问:“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男朋友背背,舒服吗?”
“嗯。”谢执笑起来,“舒服。”
严肆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谢执的手机铃声响了——谢执的手机铃声是新古典音乐,倒也不惊恐,只是舒缓。
谢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瞳孔骤缩。
趴在严肆背上的谢执瞬间坐正,严肆眼疾手快地托住他的屁股,才没有让谢执失去平衡。
电话接通。
开得过大音量的内容在无人的走廊清晰可闻。
“你的考核算是过了。”温随心的声音道,“那边问你,明晚有空没有,过去见见他。”
“有!”谢执马上回答。
“行,我安排地方,稍后地址发给你。”温随心简单粗暴,“挂了。”
电话挂断,忙音响起,谢执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却往严肆的背脊上一撞。
严肆没有告诉他,突然开始加速猛冲,谢执猝不及防,只能赶紧抱好严肆。
严肆冲过整个走廊,冲下楼梯,最后,冲到了教学楼外一片停车、操场两用的水泥地上。
灯光照亮这一片水泥地,空气卷来露水的味道,严肆背着谢执,脚步声打碎了虫鸣的寂夜。
然后是严肆的声音——
“谢小执——冲鸭——”
作者有话要说: 青春真好,和喜欢的人一起追梦【感慨万千】
第92章
【明天晚上七点半, 东棉花胡同,景秀餐厅。】
严肆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谢执坐在床上,双手握着一个手机, 刚刚发了条信息出去。
严肆擦着头发, 坐上床,单腿曲起, 将谢执搭进自己的怀中, 看了看他的屏幕, 发现是温随心发过来的时间地点。
“东棉花胡同?”严肆想了想,“好像就在中戏那边。”
谢执:“嗯, 我刚刚百度了这家餐厅,似乎是被称为中戏第二食堂。”
“那应该是给你找的中戏的老师?”严肆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谢执的时间, “明晚七点半——那个时候我好像正好要拍杂志。”
“我自己去就行了。”谢执马上说,“高德地图一下, 北京公交线路很方便的。”
“不可能。”严肆摇头,“我叫司机过来接你。”
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严肆说不可能的时候, 语气中那种不容置疑,却还是让谢执有点心动。
谢执把手机放到一边, 离开自己垫着的严肆的手臂,坐直起来,看着严肆。
严肆最近瘦了, 棱角更锋利,显得比之前更帅。
谢执凑过去,吻了吻严肆的嘴角,然后又仰起头,亲吻严肆的鼻尖。
严肆闭上眼睛,手臂搭着谢执的脊背,食指在谢执的脊椎上划过,最后轻拍了一下谢执的屁股,环住他的腰。
严肆回吻谢执的眼睛,把他放倒在床上:“睡吧。”
“……不要吗?”谢执躺在枕头上,眼睛一眨一眨,把严肆看着。
“你觉得呢?”严肆把被子给谢执往上拉,示意谢执仰头,把被角给他压好。
严肆:“今晚还在胃疼的小朋友?”
谢执:“现在也不疼了……”
其实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比起这微不足道的疼痛,谢执更珍惜能和严肆亲密的机会。
谢执还盯着严肆眨眼睛,他的眼睛已经被一只手温柔的覆盖住,谢执睫毛扫了一下,刮过严肆掌心。
严肆心里和某个地方都酥痒痒的,却没放手。
“不疼了也不行。”严肆说,“等什么时候你不cos我们国宝大人了,我们再继续。”
黑眼圈重吗?好像是挺重的……
第二天下课的时候,谢执站在学校门口等车,顺便借着北京还没暗下去的天光在手机里面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哎……熬夜真的好影响颜值。
颜值……?说起来好像严肆和自己的cp也就叫颜值。
编剧大大的思维向来都是跳跃性的,似乎髓鞘没有发育好,蹦来蹦去,赶在谢执的脑洞蹦出太阳系之前,一辆黑色低调的suv停在了谢执面前。
谢执看了下车牌,上车。
这位司机在京城开了二十几年出租,后来被严家看中,成了严肆在京城专用的司机,通晓北京各条道路,不用看高德,也能找到最快一条,把谢执送到景秀餐厅。
谢执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其貌不扬的景秀餐厅,刚进去,热情的老板娘就迎出来,看了一眼谢执,马上就知道他是谁了。
“哎呦,是谢执班长。”老板娘笑逐颜开,“请进请进。”
“您也……认识我?”谢执有点哭笑不得,仿佛几个月前在北方餐馆的事情重演。
“您我当然认识啊。”老板娘带谢执往里走,谢执一边走,一边注意到墙上挂满了老板娘和一些明星的合影,“颜值cp,这多火啊,大江南北都认识你们两个。”
谢执:“……”
谢执有点不好意思,又隐约觉得很高兴,能和严肆一起被“认识”,反正无论,肯定都是高兴的。
谢执压抑了一下自己的笑容,任由老板娘带着他往里走。
两个人走进去,上了一段楼梯,刚刚走到二层,谢执就看到了坐在餐厅尽头的温随心,以及他旁边一位穿着短袖白衬衫和西装裤,戴厚框玳瑁眼镜,瘦得道骨仙风的男人。
“去吧,白翰墨教授等着您呢。”老板娘拍拍谢执的背。
谢执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白,白……白翰墨先生!!!!
这谁敢动???
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的前任系长,虽然因为身体原因告别行政职务四五年了,但那也是中戏戏剧文学系的中流砥柱好吗???
目前,能够撑起国内戏剧理论半边天的牛逼人物,就这样淡定儒雅地坐在灰扑扑的小餐厅一角。
难怪第二层楼空空荡荡嗡嗡作响——
学生早就溜了溜了。
毕竟——
换成你,出门准备吃个饭,到参观一看哎呦呵自家教授坐着还让你“过来坐着一起吃啊”你敢坐下来吗???你敢吗???
谢执不敢。
但白翰墨却已经抬起了头,他挂着一丝谦和的笑容,看了看站在最上面一层楼梯发呆的谢执,微笑了一下,拍了拍旁边的温随心。
温随心抬起头,看着谢执,先皱眉,然后冲他挥挥手。
温随心:“愣着干嘛呢,赶紧过来坐。”
温随心都这么说了,谢执就算是再恐惧,也只能慢慢地磨蹭过去,在温随心旁边落座。
谢执坐下的时候,发现温随心面前摆了个酒杯,从痕迹上来看,明显已经喝了小半杯酒。
……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家师父也挺厉害的。
坐在业界大牛面前,别人没动,自己先自斟自酌起来。
牛逼轰轰的温随心没理解谢执的意思,筷子敲了一下碗,指着白翰墨,道:“我朋友,老白,很有学问,我尊敬他。”
温随心然后又指谢执:“我……徒……反正就是那个谢执,你知道吧?”
白翰墨微笑点头。
温随心:“这孩子是傻了点,但是勤奋,很有天赋。”
谢执哭笑不得,看看温随心,又看看白翰墨,手指揪住自己的短裤,背上都是冷汗。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开场???
是要逼死社交恐惧症吗???
白翰墨再次微微一笑,也没和温随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介绍计较,而是用一种鼓励的目光,温柔地看着谢执。
白翰墨:“别紧张——你师父是我的半个救命恩人,你随意一点就好。”
“又说那事。”温随心喝了口酒,蹙眉,“真的是烦死了。”
白翰墨没说话,就是笑笑。
温随心:“不管什么救命a人,救命b人,我找老白主要就是因为他是中戏的——你不考中戏,没利害关系,所以辅导辅导,知道吗?”
谢执知道温随心的意思,意思很简单,就是说他不会用任何方式给谢执走后门。
能不能考上,能考第几名,全凭谢执自己学。
“你们聊。”温随心这位不靠谱的师父一拍谢执肩膀,“我下楼抽根烟。”
谢执点点头,又有点诚惶诚恐地看白翰墨。
白翰墨再次微笑,再次没搭理自己脾气坏得不行的救命恩人,只是对谢执道:“没问你就点菜了,看看合不合口味,不合口味就自己拿菜单,点自己爱吃的。”
谢执吓得要死,连忙点头:“合口味,合口味。”
谢执为了证明真的合口味,连忙夹了一筷子爆肚,蘸麻酱,先吞下去。
白翰墨看着他的样子,扯了张纸给他,示意擦擦嘴角。
白翰墨:“你来北京多久了?”
谢执正在手忙脚乱地擦麻酱,闻言一顿,然后回答:“一个多月了。”
白翰墨:“那这里的饭菜还吃得惯吗?”
谢执捏着纸的手放到桌上,把纸团在手心,点头:“芝麻酱很香,我很喜欢菜里加芝麻酱的吃法。”
白翰墨一笑:“是,如果能吃得惯芝麻酱,就会喜欢一半北京的菜。”
说完这句话,白翰墨自己吃了口菜,又问:“那这里的天气适应吗?”
“还可以。”谢执点点头,“感觉这里虽然太阳晒着很热,但树荫下就会凉快一些。”
“你家乡不是这样吗?”白翰墨很有兴趣地问。
“不是。”谢执握着纸巾的手掌缓缓松开,手指松松搭在刚才用过的纸上,“重庆的八月吗——还挺极端的,可能会热得马路可以煎鸡蛋,但是也有可能一直下雨。”
谢执想了想,又补充:“虽然是能够晒透一切的阳光,但八月也是重庆最漂亮的季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