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告诉你个好消息,爸爸说等高考结束就送我去香港做整形手术,我开心得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以后同学聚会的时候,我肯定可以美美的去见你。】
【嗯,我还有一个小愿望——等高考结束之后,你可不可以做我一天的男朋友?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一起看场电影。】
【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把这封信寄出去,就写到这吧,再见。】
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少女青涩而纯真的爱意,看的唐喆学眼前一片模糊。纵然是对樊丽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他也想为这份倾慕于自己的感情划个句号,完成对方的心愿。
将信件复印件叠好收进外套内侧、靠近心脏位置的口袋里,唐喆学抽着鼻子说:“组长,我给她当会男朋友行么?我想……带她去看场电影什么的……诶你别吃醋啊!”
与那血丝满布的眼睛四目相对,忽的,林冬嘴角弯起个俏皮的弧度,掏出车钥匙隔空扔给他。
“去吧,放你半天假,好好玩。”
—
从电影院出来,唐喆学刚进地下停车场就接到了林冬电话。Jonny手底下那群模特终于被放出来了,他说坐今天晚上的航班回国,问林冬可不可以送他去机场。送人就得用车,林冬要唐喆学四点之前把车开到酒店碰面。
实话实说,对于林冬那近乎宠溺Jonny的态度,唐喆学是相当的酸。最近这段时间Jonny时常给林冬打电话聊天,半个钟头起步上不封顶。要不是案子忙抽不开身,他怀疑林冬得一宿一宿的陪人家。不过就算心里住着颗柠檬精,唐喆学还是决定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开车给人送机场去。
送走了踏实,省得他家组长一天到晚被人惦记。
Jonny今天倒是没穿的那么花里胡哨,可能是要过海关的缘故,唐喆学推测,穿太扎眼了容易被抽检。他以前在机场巡逻执勤的时候就这样,人堆里打眼看过去有特别突出的,他们通常是迎上前,很客气地“来来来,麻烦您把行李打开一下”。
麻烦,所有衣服物品、箱子的每个缝隙角落都要被摸上两三遍,赶上推着一车行李的,没个把钟头一般完不了事。
给Jonny那三个超标的大旅行箱抬进后备箱里,唐喆学甩着手问:“你这装的都什么啊?我嚼着比你还沉。”
Jonny扬起下巴:“尸体,带回去做标本,要不要开箱检查?”
唐喆学脸一皱,就听林冬出言制止道:“玩笑别瞎开啊,他以前就在机场派出所工作,到时叫俩同事把你扣海关,你又得改签。”
Jonny吐了下舌头,眼神露骨地打量了一番唐喆学,转脸拉着林冬钻进后座。打从车开出酒店地下停车场,唐喆学这耳根子就算清净不了了。做司机他没意见,但听着后座上传来的对话,他有点后悔干嘛不回去睡觉。
“Leo,我过来的时候坐的那个航班,碰到个猛男,身材可棒了,还好有他,要不我这十几个小时得无聊死。”
“华裔?老外?”林冬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就是为了陪对方聊天而聊天的那种语气。
“老外,唉,尺寸倒是不错,就是没你硬。”
林冬面皮一紧,假装没听见转脸看向车窗外,忽然“嗯”了一声:“二吉,这不是杨弘玉他们单位那栋楼?”
唐喆学正满脑子“硬”字敲警钟呢,听到问话快速地看了一眼,说:“是。”
盯着那栋楼看了一会,林冬问Jonny:“能帮个忙么?”
Jonny连问都不问是什么忙,直接说:“任由你差遣。”
“调头。”
林冬伸手敲敲驾驶座后背。
—
“先生!先生您找谁!?”
前台眼看着个模特样的人进门径直就往办公区走,赶紧绕出来劝阻。跟在Jonny身后的唐喆学朝她一亮证件,说了声“警察,办案”就给拦回去了。
办公区都是玻璃隔断,Jonny看过杨弘玉的照片,隔着八丈远一眼就瞧见了他。周围的人都愣了,眼瞅着个全身散发着高傲气质的男人一路大步上前,把项目经理从座位上薅起来,抡圆了“啪”地一嘴巴扇过去——
“骗子!”
且不说杨弘玉被莫名其妙扇了一巴掌扇懵了,就光听Jonny那动静,嗓音又娇又软,即便是骂人也是“gay里gay气”的感觉。这时候唐喆学赶紧上前,拽着Jonny的胳膊往后拉开,假意阻拦道:“诶诶诶,别动手啊,只是来让你指认一下。”
Jonny打完人还倍儿硬气,下巴一扬,高声道:“行了,打一巴掌我解气了,案子我不立了!下作,趁人洗澡的时候偷钱!”
这段话的信息量极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脑补,看向杨弘玉的眼神各有千秋。
“你们——”杨弘玉看见唐喆学,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捂着脸气得浑身直抖。
唐喆学公事公办地朝他亮出证件,问:“杨先生,针对刚才受到的人身侵害,你要报案么?我帮你打110?”
杨弘玉面色多彩,一边白一边红——被扇的——脑门发黑眼眶发青,咬牙切齿道:“唐喆学,信不信我去督察那告你滥用职权!”
唐喆学一把给人薅到跟前,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问:“信不信我把你和徐栩的事告诉你老婆?我手机里可存着她的电话呢。不过这种事我觉得最好还是你自己跟她去坦白,你说呢?”
“——”杨弘玉脸都憋紫了。
松开手,唐喆学帮他理了理拽皱的领带,坏笑道:“做人得知道什么叫廉耻,班长,今儿这事儿你可千万得长记性,不是没人能治你,明白?”
被同事们的视线三百六十度包围着,杨弘玉像只被蛛网网住的虫子,浑身僵硬,面如死灰。
进电梯,唐喆学看Jonny冲自己笑,也回给对方一个笑脸。他真心觉得这哥们演技不错。虽说歧视同志不是件好事,但林冬的计划是,利用这类大众心理来让出轨的渣男颜面扫地,以毒攻毒。Jonny欣然接受,反正这没人认识他,丢也不丢他的脸,更何况还能抽渣男一巴掌,多爽。
唐喆学赞道:“你演的挺是那么回事。”
“谢谢夸奖。”Jonny对夸奖一向照单全收,他笑着搭住唐喆学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另外,唐,友情提示,Leo猛着呢,你注意腰啊。”
吹在耳边的热气让唐喆学直缩脖子,听到对方的话,内心更是无声地挣扎呐喊——
等会!你从哪看出来我是会被“哔——”的那个?
【第三卷 -完】
TBC
作者有话要说:二吉的呐喊都被自动消音了哈哈哈哈
这一卷很长,感情戏占大头,案子也有点惨,感谢不弃
下一卷《纸醉金迷》,庄组长他们会来客串,二吉的爬炕事业也会有进展,顺道可能还会捅你们两刀,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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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纸醉金迷
第57章
晚上九点, 过了正经饭点了, 食堂里没几个人, 偌大的饭厅里显得空空落落。就剩单点窗口还开着, 砂锅在灶上煮着,汤汁浓稠地咕嘟咕嘟翻着泡,香气四溢。
林冬喜欢喝粥。这忙活一天了终于想起午饭晚饭都没吃, 打发唐喆学来食堂打包两份砂锅粥,他请。谁花钱对于唐喆学来说无所谓, 反正饭卡里的钱永远刷不完,就算天天喝龙虾粥他也养起。可惜食堂不开那么大的买卖, 最高级的不过是小灶窗口那二十块钱一份的瑶柱明虾粥。
一份粥里两粒瑶柱三只虾, 半片切得细碎的生菜叶,配上根油条和一小碟花生米, 林冬能扛二十四小时。要是唐喆学不催着盯着按着,他基本一天就一顿饭的节奏。唐喆学怕他把胃饿坏了,在抽屉里囤了一大堆高纤饼干, 想起来就塞自家组长一块。林冬昨天从健身房出来上称, 发现自己被喂胖了两斤,趁着没洗澡又回去运动了半小时,生生给唐喆学的辉煌战绩练成两斤汗。
唐喆学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食堂师傅聊着天,不时瞥一眼斜对着窗口的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法制节目,突然看到罗家楠出现在屏幕上,脸上打满了马赛克。大多数情况下,需要出镜的警员脸上都得打马赛克, 他是看身形和听声听出来的。
熟悉的人是一眼就能认出来,食堂师傅笑着说:“呦呵,小罗都混到可以接受采访了嘿,二吉,你这天天在悬案组窝着,不想想辙调走啊?”
唐喆学叼着片西红柿——刚师傅看还剩两片都给他了——含含糊糊地说:“不走,去哪都不如跟着我们组长。”
“可悬案组在上面没编制,你除了混资历,升不上去呀。”
“先混个老婆再说。”
“啊?你们悬案组打算招女警了?”
“……呃,师傅您这粥还得多久才好?”
“这就好,两分钟。”
这正说着,手机在兜里震了起来。唐喆学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林冬那边急道:“去停车场等我,马上!”
“啊?可这粥——”
“别吃了!出事了!”
没等唐喆学问“出什么事了”,那边已经挂断电话。他只好跟食堂师傅匆忙道歉,转脸朝停车场跑去。
—
霸天虎轰鸣着冲出车位,疾速驶入冬夜的黑暗之中。
“去哪啊咱这是?”唐喆学安全带都没来得及扣上,就被惯性压在了座椅靠背上。
林冬的面色异常凝重:“案发现场。”
“现场?”唐喆学心说咱悬案组还有现场可以出?都快成考古队了好吧。
“刚出的案子,毒贩在藏毒品的天花吊顶里装了简易炸弹,缉毒处三组有几个警员被炸伤了,现场分析炸弹的制作手法和三年前的一起案子相同,局长让咱们也过去跟进。”
“人没出大事吧?”
“有两个拉去医院了,庄羽他们还在现场。”林冬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二吉,你明天一早就去申请两把枪。”
唐喆学更是觉得奇怪:“组长,不是你之前说的么,这没枪就不是警察了?所以悬案组不配枪。”
抿住嘴唇,林冬视线微凝,路灯的光影迅速在他脸上交错闪现。车道两侧树影斑驳,行驶在其间,难免生出真实与虚幻并行之感。迟疑片刻,他说:“之前那起案子,受害者被炸死了,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痕迹,考虑是职业杀手干的。”
唐喆学恍然:“毒蜂?”
“嗯,正好就在那段时间里,省厅接到了国际刑警组织的追缉通告,说毒蜂出现在咱们这边。”听到叹息声滚出,唐喆学这才意识到有段时间没听林冬叹气了,像是好不容易释怀了些东西,可现在又回到原点,“三年前的那个案子,死者名叫李永锋,你应该知道他。”
“知道,亿华娱乐的掌门人,捧红了好多流量明星。”唐喆学错愕地瞪起眼,“不说是对赌协议失败,还不上钱自杀的么?”
林冬冷嗤:“封锁消息,资本的力量。”
“这……”唐喆学琢磨了一番,了然地点点头,“也是,他死之后上的他们公司投资的那两部片子,票房都过十亿了……我还记得他老婆接受采访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惨,说老公辛辛苦苦打拼二十年的事业付诸东流,就留下他们孤儿寡母来承担债务之类的,后来好多观众不都去看电影贡献票房了么。”
警戒带远远的出现在视野之中,林冬降下车速,打轮靠边停下。他解开安全带,直直看向前方,镜片上反射出警车车顶红蓝相间的警示灯光芒。
他忽然感慨道:“一条人命,一捧眼泪,换来二十亿,多划算的买卖。”
—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光局领导干部,市委也来人了,还有各个兄弟单位的同僚们。现场人堆得里三层外三层,警戒带外各种车停的把路都堵上了,十几位交警协警分散在道路前后的路口处阻截车辆。记者闻讯而来,刚轰走了一拨,现在采访车都驻扎在隔壁街上,都等着采访能上头条的重磅新闻。
出示证件进入被封锁的区域,林冬在人堆里看到方局,上前了解具体情况。方局眉头紧锁,眼底泛起血丝,嗓子也哑了。找他说话的人太多,林冬在旁边等了一会才揪了个空跟他说上话。没说两句,市委书记又过来了,他只好先去找庄羽。听说庄羽也受了伤,但死活不肯去医院。
血迹从事发的民房里一路延伸至楼道口,看情况,送医院去的那俩伤情不轻。在系统里干了这么多年,林冬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中层毒贩为了消灭证据而装炸弹的,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高智商还是傻,真炸死了警察,那可就连个立功赎罪的机会都没了。大毒枭这么干倒是不奇怪,毕竟对于警方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比抓住他们更重要。
废墟似的民房客厅里,满地都是石膏板碎片、粉尘以及玻璃渣,斜上方的吊顶中间被炸开个黑洞,爆破组和痕检的正在收集炸弹碎片。缉毒处三组组长庄羽神情凝重地站在客厅的落地窗边,身后是玻璃被震得支离破碎的窗框。他肩上搭着件大码冬季制服外套,左臂缠着绷带,被剪开的便服袖子上,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