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林南骂骂咧咧的站起身:“随便你,反正我就是没钱还。”
邹景听不太懂这俩人是什么情况,回身看看还在的狗,对林敬磊说:“由兆宇没找你么?”
“他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接,什么事。”
邹景看向林敬磊紧拽项林南的手:“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叫他过来,他说有事跟你说。”
用头发丝想都知那二货肯定是要说什么严子铮的事,林敬磊撇嘴:“我没空,忙着催收呢。”
邹景之所以想把人领走是不希望林敬磊打架,他想尝试着继续开口,林敬磊却直接追着跑路的项临南而去。他又要顾着狗,又怕林敬磊闯大祸,进退两难。
好在由兆宇及时赶到了。
邹景并不知由兆宇是怎么找过来的,少年见他也在这,满脸欣喜的“呀”了声。
邹景指指林敬磊离去的方向:“林敬磊在那边,你过去看看,不许打架。”
由兆宇从邹景那离开后因联系不上林敬磊就打电话给了严子铮,他知道这俩货有个什么追踪软件在用着,大概询问了林敬磊位置后找了过来,还真让他给碰着了。
这人连爱狗的狗绳要断了都没发现,竟然立马就看出来邹景的脸被打了,伸手摸了下后就追了过去,嘴上答应着绝对不打架,心里却在想,别让老子知道是谁误伤的,直接踹死好了。
能找到项临南多亏高格昭帮忙,他趁着周末找理由叫回了在省城上大学的姐,自然而然的,项临南也就跟着回来了。
林敬磊有出面和声和气的跟项临南说明事情,能好说好商量解决问题是最好不过,谁知这小子够脸皮厚,死也不想还钱。
出此下策林敬磊决定跟着这小子回家,想着实在要不回钱就捅到其父母那去,或者拿别的东西抵债,他总要对戚以宽有所交代才不枉拿了慷慨的高额工资。
刚才半路出来个邹景,现在又出来个由兆宇。
“林敬磊!”由兆宇在后面喊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过去个屁,”林敬磊揪着项临南的外套后衣领,扯脖子喊着回话,“我有事忙着呢,有空再说。”
离得越来越近的由兆宇跑了起来,到跟前揪住林敬磊衣服:“就得现在说。”
林敬磊啧道:“你烦不烦,没看我忙着呢么。”
由兆宇瞪眼:“等你不忙的时候阿铮就走了。”
林敬磊手上一松,将项林南耸了个跟头,他扭头看由兆宇:“你说啥。”
快两天了,他跟严子铮没说话,其实面都没碰上。
他不在家时,严子铮在,他回去时,严子铮在医院。
听由兆宇这么一说,债他都不想催了,语气丧的一逼:“你是说他真要搬外地去了?”
由兆宇没回答林敬磊的话,而是大拇指后一指:“刚才是你们说谁误伤打他脸上了?”
林敬磊见状飞快甩锅:“他。”
项临南毛都没说出来就被狠狠踹了一脚,好不容易站稳的,又栽了。
林敬磊顺势弯腰用力拽下项林南带着的项链,是某个大牌今年新出的情侣链,卖掉抵最低还款绰绰有余了。
他将项链揣进兜示意由兆宇一起走:“你这消息准么。”
由兆宇跟林敬磊回到邹景站着的地连人带狗一起接走。刚还像是大有话说的他却完全不言语了。
林敬磊急道:“你他妈倒是说话啊,他到底是不是要走了。”
由兆宇哼道:“这不是挺关心的么,怎么不自己去问。”
林敬磊被噎住,甩了甩手啥也没说。
到了家咖啡店,由兆宇率先走进去,他想把狗牵进去,可服务生不让,要不是邹景戳了他后腰一下他肯定要暴走。
于是二哥被拴在了窗外的路灯杆上,他们三个坐在了最近的靠窗位置。
坐好后的由兆宇松了口气看向对面道:“他没有要搬走,我不那么说你能跟我过来么。”
林敬磊靠进椅背,不耐烦道:“那到底什么事。”
“阿铮的事。”
“他有什么事让他自己过来说。”
由兆宇纠结了脸:“这事他自己说那就是在揭伤疤,还是我说比较好。”
手机不停连续震动,是那个软件上他跟严子铮的红点即将重合的提示设定。林敬磊视线飘到窗外,越过狂挠空气的傻狗,看到了穿着长身风衣翩然而至的俊朗少年。他收回视线:“这不来了么。”
严子铮在接到由兆宇电话后就从医院往这边赶了,他知道由兆宇是想替他说,但权衡他跟林敬磊的关系,有些事还是要他自己说比较合适。
他推开咖啡店的门,直直走到跟前坐在了林敬磊身边的空座位上:“我一直以为我能控制好情绪,可还是会失态,那天是我不对,不该不讲清楚就对你发火。”
林敬磊占了上风的神情跃然脸上:“现在想讲清楚了?”
严子铮看看对面的俩人后眼神落到林敬磊脸上,毫无表情的一张脸却写满了悲哀:“我妈的死并不只是意外。”
别说是林敬磊,连邹景都微微愣了,只有早知此事的由兆宇在低头不作声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
撞击声一下下扣着他的思绪,他从来都知道这件事严子铮不想提,就像他不愿对他爸他妈离婚的事说起。
怕是只有对心爱之人才会不可置否的全盘托出。
他对邹景说他不再怪他妈时的那种心情恐怕就与严子铮现在的心情统一,很抗拒却强迫自己去正视,很心酸却假装自己无畏了。
他从桌底将脚伸过去,在低沉说话的严子铮的鞋边轻轻撞撞,是安慰也是力挺。
林敬磊很认真的听着,在听悲伤,在听死亡。
他从官方看到的只是那些正面的文字,却不知背后是这般的不堪,他不会有任何质疑,只要是严子铮说的他就信。
他不要再置气,也不要再任性,他想去握住严子铮的手。
他握住了严子铮的手,紧紧的。指甲抠进严子铮掌心,一汪水的蓝眼睛在说着,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第86章 立足于六度空间
严子铮在跟他爸彻底谈了一次话后,将他在学校寄宿的事定了。
他去住宿的第一天他爷爷出院,紧接着一家人把他扔在这,利落又迅速的举家南迁了。
这让林敬磊更确信严子铮稳重靠谱的性格多是受家庭因素影响。
搬去寝室那天,他们用由兆宇冒着挨打危险从家里偷开出来的车把东西都弄到了学校去。
八人寝,上下铺四张床,严子铮在挨着门口的下铺,跟几个高二的学长一起住。
几个学长家都在直属县下面乡或村,均是成绩好考来市里上学的,不得不说,邹景这次给严子铮的寝室安排真是很用心,少了乱七八糟的学生,绝对会有个好的学习氛围。为彻底安顿好严子铮,他还给了由兆宇两节课的假去帮忙。
最痛苦的不是徒手搬重物上顶楼,而是坐在那看着严子铮收拾东西。林敬磊跟由兆宇的目光越来越暗淡,呆滞又涣散。
实在受不了了的林敬磊拍床而起:“你还有没有完,那件衣服都叠三遍了。”
由兆宇连连点头:“就是,食堂快开饭了,再晚一会儿没位置了!”
严子铮回身看了看要吃了他的俩人,又看了看床上还没叠完的衣服,纠结着表情像是在做最艰难的抉择。
林敬磊用咆哮之音来了个助力,他说:“严子铮我饿了!”
果然好使,严子铮扔掉手中衣服,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去:“快走,我不能回头。”
三个没出多少苦力的人倒是没少打饭菜,凑一块儿吃了个彻底光盘。
之后由兆宇去了邹景办公室,林敬磊又跟着严子铮回了寝室。
到寝室后严子铮打开了床下那个锁着的拉杆箱,从里面拿出一沓钱扔给了林敬磊。
那是之前林敬磊垫的医药费,严子铮根据给他爷爷办理出院时的单子上的数字,按照他爸的嘱咐只多不少的给了林敬磊。
林敬磊栽在床边消化神儿,肚子上扔过来一把钱吓了他一跳,猛地坐了起来,这是要包养他?
严子铮:“是你在医院给我爷花的那钱。”
不提这茬林敬磊都忘了,他拿起钱数都没数又递了回去:“放你那吧,我怕我乱花,你帮我攒着。”
说完这话他完全不等严子铮回答就手伸进外套口袋里又拿出了些折的乱七八糟一团一团的钱。
“还有这些,你都收着,”林敬磊挠挠头继续道,“我花钱大手大脚,攒不住。”
严子铮扫了眼床上的钱,整的就有几千块。他不知林敬磊哪来的这么多钱,担心和疑惑涌上了心头。
见严子铮皱了眉,林敬磊急着解释:“你放心,这绝对都是正规渠道来的,我没偷没抢,真的。”
严子铮沉默片刻后点头,将整钱悉数收好,零钱留给林敬磊,说是让他零花。
林敬磊哼道:“让我零花个屁,我看你就是强迫症不想要零的。”
严子铮这一搬来学校住,林敬磊来一中变得勤快了,以前那么不愿过来,现在因为个人竟然变得留恋了。
他早上从家出来会先到严子铮寝室打个转,偶尔在这吃个早饭。
中午的时候是一定会过来跟严子铮一起吃午饭的。
晚上不是他过来找严子铮出去,就是严子铮出去找他,除了吃东西,压马路就是上网吧。
这样的日子惬意极了,他们如两只没拴缰绳的小马在一起肆意撒欢。
这可是把由兆宇羡慕坏了,嚷着也想住校。
严子铮:“你急什么,下学期你想不住都不行。”
由兆宇:“到下学期才能为所欲为也太折磨人了。”
林敬磊:“别不知足,你就顺其自然吧。”
由兆宇前十多年的人生确实崇尚顺其自然,凡事都不强求,自从看上邹景后,他就总想靠自己去改变点啥。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改变啥。
被他爸发现他看男男小黄片后,他家除了电视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他妈消失了。
手机不再允许他用,一开始他不习惯,后来发现只要能摸清邹景踪迹,手机还真就没啥用。
只是他总感觉但凡他在周末出门,身后就老像是跟着人,可回身查看后根本谁都没有。
他把这事跟邹景说了,邹景说是他感觉错了。
“有什么错的,”由兆宇没得到男人的关心耍小孩子脾气道,“你就不怕有人劫色吗?”
正喝水的邹景真的呛到了,啥也没说只是在边咳嗽边笑。
由兆宇更不愿意了:“你什么意思,我长得不帅吗!”
见邹景弯着腰咳嗽不止,也不等答案了,连忙过去捶背,锤三下停一下,他记得小时候他呛到了他妈就是这么给他锤的,他可喜欢这个节奏了。
小猫从程放姥姥家抱回来那天是个明媚的星期三。
麦穗好像对它的孩子们很嫌弃,看到三个小家伙跟见了鬼似的,除了躲还是躲。
林泰见状扶额哀叹:“哥,看来你养了个渣男啊。”
林敬磊强行将麦穗从床底下拽出来让其去跟宝宝们趴在一块儿,他边按头边说:“这是你第一次当爸也是最后一次了,你特么能不能好好珍惜。”
三只小毛绒团缩在一起,林敬磊怎么看怎么喜欢,摸着摸着就一只都不想送人了。
可答应好的就是答应好的,他不是耍赖的人。当天中午去一中食堂找严子铮吃饭就顺便揣去了两只,一只给了郑巧音,一只给了由兆宇。
由兆宇是准备给邹景惊喜的,所以不敢声张,他在书桌堂里放了坐垫把小猫放在了上面,怕它滚到地上还用两摞书围住了桌堂口形成了个通气的半密闭空间。那小猫倒是乖,蜷着身子睡觉,半天下来一点声都没发出。
等到训练结束他回班取了暂时交给严子铮保管的猫,塞进书包里就直奔邹景住处。
摆一屋子玫瑰那次,他有钥匙的事就被邹景发现了,男人没将钥匙要回,算是默认他自由进出。
那些玫瑰花瓣最后没有浪费,都被邹景晒好做成香包挂了起来,进屋就能闻到香味。
由兆宇拖鞋后先是把猫拿出来放在了沙发上,然后宽衣解带的也栽在沙发上等邹景回来。
邹景下班离开办公室下了楼,走向大门口前被个年轻男人叫住了。
这人他见过,是由刚的助理,他没记住是叫什么。这几天来的挺勤的,说是查看操场施工进度,实际却对由兆宇在学校的表现特别关注,有了监工的出入特权,课间会出现在教学楼里到他们班门口晃。
“邹老师,您看这不是巧了,我正要去您办公室呢。”来人满脸笑意,“我是由总的助理,兰赫。”
因有客突然造访,邹景不得不带着人回到了办公室,他看得出兰赫是有事要说。
“您进屋坐。”邹景开了门后按开了灯把人让进去。
兰赫浅笑着开门见山道:“邹老师,我是过来了解下由兆宇在学校有没有异常举止。”
邹景放钥匙的手停在半空:“您是指哪方面的?”
“是这样,我也是老板所托,”兰赫犹犹豫豫的继续道,“您是他班主任想必能更直观的对他在校行为有所了解,有没有发现这孩子跟哪个男生走的过于近密,嗯......我说的........是那种超过了正常的男生与男生之间的关系。”
邹景倒了杯水端过来,握杯的手很稳,心却慌:“怎么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