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一回头,满脸笑容,阳光又纯良,站起来道:“前辈,我帮你揉……扎头发。”
梅七在桌边坐下,双手支脸,朝明天启摆摆手:“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你不跟画画在一起,来找我们干什么?”
明天启耸了耸鼻尖,震惊道:“你们都快两周没出门了!就干这个?!”
“又不会死。”
“才两周。”
明天启邪教教主的世界观受到极大震撼,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茶送到唇边,怎么都喝不下去。
梅墨跳进墙来,一见他们,便笑道:“你们怎么谦瑟瑟的拿着茶杯不喝?”
明天启严肃道:“梅闻画,你晓得他们这两周都在干些什么吗?”
“总不能是在被窝里看夜光手表吧。”梅墨随口一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明天启又高兴起来:“蕾切尔新买了个表,你来给我看看是不是夜光的。”
即使这样当面挑衅,梅七还是蔫搭搭地靠在桌边,提不起劲,心里羞耻得要死。明明人也洗过衣服也换过,哪里有那种奇怪的味道了?!
梅墨有点脸红,踹了明天启一脚,不肯说话。安平出来主持公道:“少在前辈的院子里说那些有的没的。说正事。”
明天启一个白眼翻上天:“司令托我带个话。要是你们整蜜月旅行,麻烦顺道调理一下各地气候。”
安平相当不负责任:“你是○员,你先上。”
明天启道:“我和梅闻画要上前线了。”
梅七愣了一下,直起身来又哎哟一声,若无其事道:“不是禁止半神参战吗?”
明天启耸耸肩:“有备无患,和以前你们一样,坐镇呗。”
梅墨回过神来,笑道:“对,也是积攒功德。等局势稳定了,我们就着手飞升。等我们在上面混出名堂来,再来接你们。”
梅七听得心情复杂。这外孙女外孙女婿(姑且这么算)有孝心是好事,就是搞得好像他俩是留守老人似的……
安平倒是泰然自若,给梅七扎好头发,道:“好啊。那我和前辈接下去就游山玩水,等你们干活。”
明天启噫了一声:“你怎么心安理得地吃软饭啊。”
“软饭流可是这几年最受欢迎的流派。”梅七给安平倒了杯茶,张口就来,“小姑娘觉得可爱,小伙子代入得爽快。明老板啊,一个人的成功,【和谐】……”
明天启赶紧打断读条:“差不多行了,我和梅闻画就是来跟你们说一声,你们也保重。”
梅七摆摆手:“又不是不会来看你们。不许欺负画画啊。”
那边安平却认真地跟梅墨交代:“照脸打,他的功法在那里有一处缺陷,具体是这样……”
明天启受不了这个委屈,走了。
等梅墨也走了,收拾好院子,安平伸了个懒腰,转头问梅七:“前辈,今天想出去吗?”
“出门走走吧。”梅七仰头看看天色,转过来笑道,“可能会有小雨,不过问题不大。我好像有说过要带你去西湖划船来着。”
安平笑得两眼弯弯:“对。”
庭院里春光正好。
——番外2 江南夜雪 完——
※※※※※※※※※※※※※※※※※※※※
剩余见嗷3,搜文名就可以,有一点点掉san警告。
第76章 番外3-平凡一日
九州三辰城城主敖天和一条国籍不明的火龙在南海大打出手,引发海啸淹了好几个村镇,幸好附近观战的修士反应及时,没造成什么人员伤亡财产损失。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一边剥核桃一边看手机,梅七过来验收成果,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这条龙还蛮漂亮的。”
倒也不是压榨童工,他和安平在这个“滇南修士子女暑期托管中心”做志愿者教法术,这周的主题是“五鬼搬运”,教了基础法诀之后,叫这些小孩用核桃瓜子练练手:在外壳无损的前提下取出完整的果仁,就算是过关了。
那小孩把核桃仁装进罐子里,嘲笑道:“安老师又要生气啦!”
梅七不轻不重地拍他一下,道:“少编排你们老师!”
顿时教室里又站起几个小孩起哄,正好安平从后门进来,几人争先恐后跑去告状:“梅老师刚刚夸敖将军长得漂亮!”
安平看了梅七一眼,撇撇嘴,叹了口气:“排好队,分课间餐。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安分一点,领导要来。”
“什么领导啊?”
“厉不厉害?”
“你打得过吗?”
一窝小学生很快被转移注意力,七嘴八舌争论起战斗力来。梅七笑眯眯地踱过来帮他分纸杯蛋糕,点评道:“下次少放点糖,小孩子糖吃多了不好的。”
安平老老实实地应了,却趁小孩们三五成群地聊天闹事的时候,就着他的手指咬走一块蛋糕。梅七被他虎口夺食,舔舔被他刻意擦过的嘴唇,还是继续把奶油往嘴里送。三两口吃掉一个,梅七拍拍手:“哪个领导要来啊?”
安平咧嘴一笑:“云秀。”
梅七伸手要茶,道:“是好久没见了。上次问她有没有脱离和五毒城的共生关系,她也没说,这次正好再问问。这种事情总不太好吧?”
安平背后长出一只手,拍掉一只偷摸来解他围裙带子的小手,坐在小板凳上,说:“徐涛说她准备炼化五毒城,随身携带,共生也就问题不大了。”
“可还行。”梅七略略放心,又道,“不过还是有事要问。”
安平欲言又止,梅七掐他的脸,掐完又急急忙忙去阻止一群小朋友聚众斗殴。安平撇撇嘴,起身拍手要大家好好处理垃圾。
午饭前还有两节课的时间,安平全给安排了五鬼搬运术练习。一群没长性的小学生怨声载道,却还是老实练习,因为梅七答应他们,前三名可以获得一张老师亲手绘制的雷法符箓。——他法术不大会,画图还是很熟练的。
安平的厨艺好,连最挑食的小学生都能老老实实把葱花香菜给咽下去,托管中心的饭点还算和平。今天他还是老路子,幻术一开,让两个假人监督孩子们吃饭,自己拉着梅七去厨房开小灶,一边盛汤一边抱怨道:“你要是想找云秀,没必要在这儿等嘛。需要人手的机构多了去了,修二代忒烦人了。”
梅七无所谓:“那等这边交接好了,就去做别的。我还不知道你吗,但又不是没有小女生喜欢你,一天到晚吃醋……”
“我没有。”
“真的?”
“假的。你上午说敖天怎么了?”
梅七不理他了。安平正要继续,云秀过来了。
两个人坐在厨房后门吃午饭,桌椅还是临时放在这里的课桌椅,两人也不在意,只是安平开了结界拦人,低阶修士都没法感觉到,云秀却这么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让他很没面子,心里庆幸没告诉梅七自己开了结界的事。
梅七正很没形象地咬一个炸虾饼,见云秀来了,匀给她一个小板凳,打了声招呼:“小云,来尝尝平平做的虾饼。”
安平和颜悦色地往云秀那边推了推盘子,道:“最近任务重?”
“还行。”云秀赞美了一声虾肉新鲜调味恰到好处,回答道,“民以食为天嘛,上头叫我们尽快确定适合现在气候环境的经济作物,至少不能让人饿死;但那个秦专家非要保证口感,说是不承认滇南八号是水稻,嫌难吃。”
“滇南八号确实难吃。”安平说着要去给梅七擦嘴唇的肉汁,擦完舔舔手指,甚是愉快。不枉他研究了大半天,连虾仁和虾糜的比例都放了好几个对照组,做出这盘会爆汁的炸虾饼。不管是不是一种心理补偿,反正他觉得梅七吃东西很可爱,要是有条狗尾巴就更好了。可惜前几天他跟陈大师订做了一条,拿回来还没来得及提议就被无情拒绝了。
“但是那批蘑菇不错。”梅七还是很公正的,“滇南果然很适合蘑菇。”
云秀笑了:“你要是喜欢,有空来趟研究所,叫平平移植一点到王府里就好了。”
安平谢过她,又道:“敖天怎么跟人打起来了?他不是被特别授予了个军衔,徐涛让他乱来?”
“这种事以后会越来越多。”云秀接过梅七递来的茶,“灵界势力整合好了,就要出兵了。明天启和梅墨在前面顶着,防不住内鬼和偷渡的啊。你看明天启自己就是个灵界内鬼。打是要打的,多打几次,打服气了就行。我们可没承诺不用真理部。”
梅七和安平兴趣缺缺,后者道:“过段时间我们会去看看。平城遗址在另一头,我去拿点东西。”
梅七不知道他要拿什么,也无所谓,随便聊了两句,一起收拾了桌子,出来陪云秀喝茶。滇南夏天的太阳尤其透亮,梅七伸了个懒腰,挪到屋檐下的阴影里,喝了口茶,趁安平还没出来,朝云秀招招手。
云秀凑过来,他道:“小云啊。你上次给安平的那个药……对,是用过了,你别笑!虽然止痛效果不错,但其他的,那种功能,真没必要。”
云秀愣了一下,一张小脸慢慢地从脖子根红到了脑门。半晌,期期艾艾道:
“等,等一下……不是呀。没,没有那种效果的。只是物理性质的润滑……再说了,就算我想,以你们的体质,我也配不出药来呀……”
梅七做了大半天心理准备来跟她商量这事,没想到得来这么个回答,啊了一声,从脚底道头皮都烧了起来,僵硬地看着云秀。半晌,缩在椅子上,把脸埋进了大腿里。
云秀反应过来,站起来胡乱说了几句颠三倒四的话,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安平擦着手莫名其妙,问梅七,后者赖在小板凳上死活不起来,安平一摸,连耳垂都又红又烫。
他不由自主地软了声音,道:“怎么啦?”
梅七刚才也是急了,都忘了叫云秀别说出去,不过想想她应该也不至于跟安平说这个,那么只要安平不知道,其实问题也不大……叫云秀背锅吧,权当她孝敬师父我老人家!
他站起来,嘟哝了一句“没什么”,推他回去管小孩。
因为修二代们通常早早学了家长擅长的法术,平时小打小闹搞出的动静也大,所以托管中心建在一座小山的山顶上,又加了大阵防护。九州灵气浓度上去了之后,传送阵的运作成本下降了一些,有下午就坐传送阵回家的,也有暑期住校的。目前员工除了安平和梅七两个志愿者,只有四个人,一并住在一栋三层竹楼里,那四名修士还要轮班住学生宿舍,以防意外。
梅七倒是心大,有几回还偷摸带学生出去玩,安平没办法,一边嫌小鬼当电灯泡害他连秀个恩爱都不行,一边还得跟着打掩护。但是这天晚上梅七意外的没什么精神,早早洗漱完趴凉席上发呆,又叫他担心起来。
梅七什么都不说,他也舍不得强迫他,只默不作声地打开窗户叫夏夜的晚风能够穿过山林吹进来,然后关灯上床,靠在梅七身边一起早睡。
半夜,安平猛地睁开眼睛。
梅七把他抱得太紧了,在他胸口脖颈到处急促地嗅来嗅去,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急得直蹬腿。安平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醒过来,连神识震荡都不管用。
安平急了,就要用法诀联系云秀,却被梅七捉住了手放在后背上。
梅七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安平顺着头发,从头顶到后背一下一下地给他顺气。过了好一会儿,梅七才放松下来,却迷迷糊糊地呜呜哭起来。哭了好一会儿,哼哼两下,咂咂嘴,被他顺得舒服,继续睡了。
安平没敢放手,提心吊胆一整夜,抱着他给他顺气,等他快醒了,立刻停手装睡。
梅七以为他没醒,心情甚好地往上拱了拱,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坐起来准备去换衣服。不料安平一把从后边抱住了他,声音有点沙哑地道:“今天就不要去了吧。上午不去学校。”
他看起来委屈又伤心,梅七不忍心拒绝,扭过头去给他亲。
上午课间餐的时候,有几个小朋友跑过来敲窗户。几道不成熟的法诀打得玻璃窗上的结界滋啦乱响,梅七咬着安平的脖子不好意思叫出声,很快就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回没用云秀调的那瓶香膏,效果没什么不同。梅七一点不适感都没有,还因为安平的技术进步神速而从头到尾沉迷其中。
这样的日子实在堕落。梅七趴在安平施法变出来的浴桶里想,他们活着真挺浪费资源的。
由于晨间运动鸽了上午课程的梅七决定下午也一起鸽了,既然要鸽那就贯彻到底咯,反正安平早已派出两具假人幻象替他们上课。
中午不到,两人下山采购食材去了。安平这个小气鬼,种在小世界里的灵花灵草是一粒米都不会给这些小屁孩分享的——他也就这么一说,主要还是他修为高,养出来的花花草草那些小朋友消受不了。
两人虽然不会出汗,对气候也不甚敏感,梅七还是在夏天之前把头发剪短了些,放下来堪堪遮住小半个背,安平帮他束起马尾时总觉得有几分莫名的娇俏,但不敢说;安平和杨无邪成了好网友,前者三天两头讨教成功爱豆的造型管理,除了没好意思化妆,耳洞都多打了两个,梅七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很喜欢咬他耳朵。
两人并肩走在山路上。这座山的确没有路,搞基建也有个先来后到,修二代的需求可以往后稍稍,所以几条小路完全是托管中心的四位员工自己走出来的,陡峭无比。安平记性好,这会儿捉摸不透梅七究竟是真的恐高还是那时的多种因素作用下恐高,便专门挑那些看不到山间云层和其他山头的小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