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犬中之物

作者:犬中之物  录入:12-21

黄觐没有伸出手摸向痛热的地方,他仍是继续说著:"你们不能接受也无所谓,明天我就要到律师那里签字当代理人,等金翮文的伤一好我就会带他到我那里,至於金律我会等他好点之後转到我那边的医院。"
"你疯了吗?你还没结婚就带个小孩子那怎麽可以?你是我和你阿爸唯一的儿子,怎麽可以不结婚?怎麽可以?"
"对不起..........."话一说完,那巴掌更是落得厉害。林秀像是控制不了自己似的,猛打著杵在原地不还手的人。
"别再打他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你再怎麽打他都是一样的。"从刚才都保持沉默的黄添抱住那歇斯底里的林秀。
黄添看向那脸部呈现一条条红痕的儿子沉默了会儿,还是说了声:"你先暂时别回来,你的事情我和你妈都需要想一想......"
黄觐点了点头。他拿起一旁的外套,离开前还不舍的看了踅起眉头的父亲以及抱住父亲痛哭的母亲。他的确不应该这样让父母伤心,但是比起双亲的痛苦,他还是自私的选择金律,毅然的走了出去。
将车开到离家的一段距离後,黄觐转了个发向盘将车停靠在路边处。熄了火後他全身无力的压在方向盘上。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故不仅打散了金家,也打乱了自己的家。金律值得自己这样伟大的付出吗?一个从小就赖在自己身边死缠烂打的人突然对自己漠不关心,甚至还公然的要求自己别在出现在他面前,这样无情无义的人真的值得自己牺牲吗?
即使有再多可以让自己不需要帮助金律的理由,但是对方那曾经对自己付出的感情却还是战胜所有一切的否决理由。哪怕那些理由只是一丁点的存在,自己还是仍记忆著对方如何爱著自己,光是这样子他就根本没办法坐视不管金律的事情。
明知道是个无报酬的事情,但自己却甘之如饴去做。完全违背他做为商人的原则。黄觐一想到这,嘴角上扬苦笑著。

20
和律师约好中午签署文件,本来应该上班的日子,黄觐还是临时的打电话给最近跟在他身边的秘书,让他先帮自己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然後才放心的到律师事务所。
到达律师事务所时,律师和金律的一些亲属早已在那边等待著。黄觐说了声抱歉後,律师才站起来走到一柜子里拿出几份文件出来摊在所有人的面前。
"双方看过此文件後确定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如有任何意议可以现在提出来,甚至文字上有不懂的也可以提出发问。最後一点提醒各位的,一旦签字後即刻生效,如有一方後悔或是不行使义务可以以法律追究责任。"
黄觐看了看手边的文件後确定无误,他拿起口袋里的笔挥了几下然後再拿起私章盖了上去最後交给律师。前前後後的程序不到10分钟就完成,那些家属一拿到律师转交给他们的文件像是拿了个定心丸似的开心得笑了,随後大摇大摆的纷纷离开。
黄觐转身正要离开时,冷不防的被律师给叫了住。
"`黄先生,我想我该对你说一声恭喜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黄觐警戒的看著眼前的人,忽然间他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在什麽地方见过。
律师走回真皮椅上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说:"我和金律在大学是好朋友,不过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性伴侣..........我开玩笑的。"细长的丹凤眼玩味的看向踅起眉头的人。
"以前我在金律那边就听过你的事情,不管是你什麽时候的事情我都知道。每次听著的同时,我都在猜想你是个怎样的人,长得什麽样子?在医院里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猜想大概就是你了,但还不太确定.........不过你一说要领养金翮文的时候,我心想百分之百就是你,只是没想到你这麽伟大。"
终於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看过对方的了。以前大学的时候就见过金律和一个单凤眼男在一起的样子,原来眼前的律师就是当初的单凤眼男,难怪自己会觉得眼熟。
黄觐不悦的说:"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些的话,我没那时间和你在这边扯些陈年往事。"
"我只是想说我和你同样喜欢著金律,可你却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难怪金律会喜欢你......."
"可他还是跟别人在一起............"黄觐一想到那天金律同他说要和别人结婚的情形,那历历在目的情况永远是那麽的鲜明,挥之不去。
"因为你拒绝他不是吗?难不成金律还要一辈子都为你守节?"
黄觐低声的说:"我没有拒绝他.......只是一些阴错阳差下让金律以为我拒绝他。"
律师一听笑了笑。"你在替自己辩解吗?"
黄觐瞟了眼对方,随後转过身回答说:"如果我要替自己辩解的话,也不是和你说。"
单凤眼男人哼笑了一声目送黄觐离开。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後,黄觐直接开车到医院去。他先到单人病房看金律。如同之前自己所看到的,对方仍是昏迷不醒,只是庆幸的是身上已经没有那麽多点滴管。
"怎麽还不醒?你打算睡到什麽时候呢?"黄觐恶质的伸出手捏了捏那毫无意识的人的双颊。
他弯下身凑近金律的耳旁低声的威胁说:"再不醒来的话,我就把你儿子卖掉,要不就吃了他。我们黄家要绝後了,你们金家也不得有後。"
见那仍不醒的男人依然安稳的躺在床上,黄觐挺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看著金律。他大叹了气,随後坐倒在椅上,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床上的人。
金律昏迷不醒永远醒不过来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坏事。可黄觐却认为这何尝不是件好事。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金律的身边,没有人再来跟他抢,也没有人吸引得了金律的注意,只要他一辈子躺在床上,永远也都无法去关心别人,自己也可以一直照顾著他。
有如此自私的想法又如何?感情不就是这麽一回事。遇到感情事谁能有多伟大?
放弃了一次,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看第二次机会溜走,即使为了掌握到感情而牺牲掉父母对他的期盼,自己也不会後悔一分一毫。
一个小时後医生来查房,一开始黄觐也没特别去注意对方,直到对方那白皙的手在他面前晃动著,他才抬起头来。瘦小的身体却穿著白大挂显得更是娇小,绑起来的长发柔顺的贴在後背,脸上还有著淡淡的妆...........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医师。
"你认不出我吗?"见黄觐仍是茫然的模样,女医师笑了笑问著。
黄觐一听,显然对方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人。但自己也从未听过有朋友当医生之类的传言,如果是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更不可能,但对方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在哪儿认识你。"
女医师一听,指著身上胸口处的名字提示著。「杨欣婷」斗大的三个字用著浅绿色的针线绣上。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
"你是金律以前的女朋友?"黄觐想到以前曾经一个女孩子当著自己面哭,哭得梨花带泪的,连他也不免心虚起来,可对方却是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是单纯找自己解决和金律的恋爱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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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欣婷瞄了眼那熟睡的人,幽幽的说: "想起来啦!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以及遇到他.........."
"他出了车祸才变成这样的........"黄觐望了眼床上的人低声的说著。
"我知道,之前的主治医师他告诉我一些事情。今天那位医师不能来,所以我帮他代班。"
"那他什麽时候可以醒来?"
"我看过他的病历,时间不一定。依照他的情况能醒来当然是再好不过,但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严重点是会变成植物人。"
杨欣婷伸手一一替昏睡中的人检查著,瞳孔、心跳、呼吸以及受伤部位均看过後才抬起头来看向黄觐。
"我听说金律的儿子是由你当代理人,老实说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麽要做这件事情?这似乎超过朋友的程度。"
黄觐反问道:"那你认为有什麽原因值得我这麽做?其实你也早就知道我的动因了,不是吗?"
"你是认真的吗?高中那个时候我去找你帮忙的时候,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拒绝帮忙我?"
"那时候我以为我对金律的感觉是无关情爱,不过仔细想一想或许你说得对,我是存有私心才不帮你。"
"你很自私,你知道吗?"
黄觐不否认的微笑著。"如果你是我,我相信你也不会让金律从你身边离开。更何况他爱我,我只是将所爱的人掌握在身边有何不对?"
"你曾经拒绝过金律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明知道别人喜欢你,可你却老对对方做出伤害的行为,你真够自私的。"
"如果现在金律不是昏迷不醒的话,我想你大概也会利用你的职务之便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吧?说到自私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我会,你也一定会。"
"........真恶心,一看到你就让我作呕。"
"彼此、彼此,我也不想看到医师你。幸好你不是金律的主治医师,要不然我可要马上替金律换间医院比较恰当。"

杨欣婷用穿著高根的鞋子大力的蹬了下地板,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目送杨欣婷离开,黄觐也不管医院的规定迳自将门给锁上。他凑近金律的睡脸小声的说:"你可真可怜,有个当医师的前女朋友。说不定没把你看好的话,被那女人给吃了,你也说不出话来。等你好了差不多,就帮你办转院。"
金律当然仍是老样子,他安稳的继续闭上眼动也不动的。黄觐伸出手握住那放在一旁而垂落的手,他越是看著那默不作声的人,手越是握得紧。眼泪什麽时候落下来的也不知道,只是一迳的拉著金律的手流下酸涩的泪水。
一星期後黄觐就被医院通知可以将金律的儿子金翮文带回去。於是黄觐又向公司请了下午的假,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车从公司到医院将小孩子带回去。一路上小孩子都没有哭,大概也正好遇上睡午觉的时间,所以到了家里小孩仍是小声的打呼著。
毫无计划的就将两岁大的小孩带回来,黄觐突然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他盯著那圆滚滚的小胖脸叹了一气。还只是个小孩子所以也看不出到底长得像谁?但最起码金律的基因还是参杂在其中吧!
光是这样想著,黄觐不自觉得笑了起来。他捏了捏那粉圆的脸,一开始也只是觉得好玩,但最後却像是上瘾似的仍不停手,最後那原本熟睡的人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吓得黄觐连忙收手,可对方仍未停止哭声。
手足无措的盯著小孩看,黄觐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走来走去。他从来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家里也只有他一个小孩,连个弟妹也没有。若要扯到亲戚的小孩也是不可能,因为大家彼此都是同一岁数,根本就不会有什麽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可现在却突然当起奶爸,说不著急也是不可能。
哄了半天、扮些无聊的鬼脸,就是没办法让小孩子停止哭声。一向没什麽耐心的他也开始想大哭一场。
门铃声出其不意的响起,黄觐只好放弃哄小孩的行为先上前开了门。将近一个星期没联络的父母亲出现在面前,黄觐有些吓了一跳。
"你不请我和你妈进去吗?"黄添问了声。林秀仍是低著头沉默著。
黄觐一听连忙侧过半身好让父母亲进来。黄添一看到那嚎啕大哭的小孩子,表情变了样,却也没说什麽。而林秀则是一脸嫌恶的表情瞪著那哭哭啼啼的小孩。
"那小孩子在哭个什麽,吵死人了。"黄添说了声,随後用手肘撞了下身旁的林秀。"你去安抚他,让他在旁边这样哭下去,那还得了。"
林秀惊讶的看了身边的丈夫,但对方却仍执意的要自己照做,林秀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小孩面前抱起并安抚著。
本来哭哭啼啼的小孩被林秀这样一抱还当真的不哭,只是用著一双大眼盯著上方抱著自己的人瞧。被一个小孩子这样一看,林秀也不自觉得心软了下来,渐渐的不再只是抱住小孩,她开始哼了首歌哄小孩子睡觉,脸上也不再是僵硬,多得是那慈善母亲的笑容。
"我和你妈妈讨论过了,小孩子的事情也就算了,不过金律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能接受。"黄添朝著站在一旁的儿子说。
"是吗.....不过我还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小孩子的事情还是金律,我都不会做任何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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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添粗暴的拍了下桌子。"哪天金律醒不过来,那你打算怎麽办?"
"他醒不过来,我就继续照顾他。我不相信他这一辈子都不会醒来。"
林秀小心翼翼的抱著熟睡的小孩轻声轻脚的走了过来。"你真的不打结婚吗?就算带了个小孩子,也是不会有人介意的。"
"我不想和一个没有感觉的人过一辈子,再说我已经有个儿子陪在我身边,这样不就好了。"黄觐眯起眼笑著。
"但是.............."林秀接下的话被一旁的黄添给打断。他看向那高自己一颗头的儿子问了声:"你是认真的?打算一辈子都这样下去?"
"当然!"黄觐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彷佛间他看到胜利女神朝自己微笑,即使眼前的两个人因自己的肯定而露出烦恼的表情却没说不行。只要再一下子他和金律的事情迟早都会被承认的,现在小孩子早就无形中已被默认,金律一醒过来什麽都会否极泰来的。
隔天,黄觐来到医院探望著仍昏迷不醒的金律,他替那睡著的人挠了挠头发,然後拿起一边的椅子坐在一边。
"今天我是来跟你说一件好消息,我爸和我妈他们接受你的儿子,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金翮文的舅舅,你一定认为为什麽我要当舅舅是吧!如果不以舅甥的名义去解释我和金律不同姓的话我想也会很麻烦吧,幸好你老婆也是姓黄的,否则要解释的话大概又会很久。对了,我爸和我妈他们是他的外公和外婆,你听了会不会吓一跳?"
黄觐顿了会儿,他瞄了眼仍一动也不动的人。金律还是老样子。
"我刚才在车上听到一首歌,它的内容里有一句话让我感触很大.......如果你决定跟随感觉为爱勇敢一次。我如果能照著这句歌词去跟随著自己的感觉去爱你的话,你也不会变成这样子。是我害你变成这样子.........我欠你的。"握著那疲软的手,像是催眠曲般黄觐轻声的说著。
一会儿黄觐拿出小型的随身谍,然後将两边的耳机分开来,一边替金律塞进耳朵里,一边则塞进自己,两个人共同听著歌曲。
黄觐将头趴在床边处望著那沉睡的人,不久疲累感也袭上黄觐,他慢慢地闭上眼,但还是有那麽几次不放心的睁开著眼,可最後还是睡著了。
酸麻的感觉逼得黄觐睁开眼并困难的动了动无知觉的手臂,睁著有些迷蒙的眼看著眼前的蓬松的棉被,虽然还没完全清醒,但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的感觉。
他顺著置於床边处手腕处带著病人手环记号的大手看上去,瞬间清醒了过来。
金律正靠著枕头望著窗外。
为了怕眼前是幻影,黄觐吞咽了下口水然後伸出颤抖的手朝金律摸去。被黄觐一碰触到的金律稍微惊动了下,他回过头看著一脸惊讶表情的人。
金律露出有些疲惫的笑容轻声的说:"我好像睡了很久,感觉上四周都好陌生。"
"你....有哪里会痛吗?"
金律摇著头然後又撇过头望向窗外,不发一语。
有一大堆话想对金律说的,但是眼前的人却变成如此,让黄觐只好忍了下来并安静的陪在金律身边。
沉默的气氛是在几分钟前来巡房的护士给破坏掉的,当那护士照常前来巡房时见到已经清醒的金律,起初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又冲出病房,没多久跑进病房里的不仅只有刚才的护士,连医生都过来了。
"病人既然都已经醒了,做家属的就应该先通知我们,这样子我们才能帮病人检查........"医生一边替检查金律的瞳孔一边又嘴上碎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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