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不就是沈柯吗?
沈宴脸色阴晴不定,眉眼间多了几分深沉。
外边的繁华街景,亮堂堂地晃在车窗里,偶尔能看到街道上几个从酒吧出来的人,成双入队的,不知道是不是情侣,在夜色的庇护下,互相抱着在墙上亲。
沈宴眼皮子跳了跳,不大放心沈柯,忍不住给沈柯打了个电话。
那边好一会才接通。
“沈、沈宴。”沈柯迟钝的反应了下,皱着眉问,“怎么了?”
沈宴蹙着的眉更紧了,语气不算好:“你喝酒了?”
那边没动静了。
又等了好一会,沈柯气哼哼的,慢吞吞说:“别瞎说,你才喝酒了。”
就凭着沈柯这放肆的态度,这要是没喝酒,沈宴都不信。
沈宴耐着性子问:“在哪呢?我去接你。”
那边声音嘈杂的很,有小姑娘的嬉笑声,沈宴听得更烦。
“就是在,在……”沈柯茫然地看了看周边,迟钝道,“在沙发上。”他声音顿了下,又很认真地重复说,“沈宴,我真没喝酒,那是饮料。”
沈宴:“……”
得,这是问不出什么了,沈宴转头给王冬冬打了个电话。
王冬冬倒是清醒的很,麻利的报了个地址,沈宴和司机说了地方,嘱咐道:“麻烦您开快点,我接人。”
沈宴心里急躁,想着刚才见着的那几个从酒吧出来的醉鬼在墙上亲,指不定之后干些什么勾当,就难免多想,怕沈柯也被人占了便宜。
不过方才嘱咐过王冬冬照顾沈柯了,他稍微安了心。
沈柯他们唱歌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是个学生们常去的地儿,里边干净的很,没有那么乌溜瘴气的破事。
沈宴快步到了包间,目光转了一圈,还算正常,几个小姑娘抱着麦一起唱着歌,还有人凑一块玩着扑克牌,没有搂搂抱抱或者看不过眼的举动。
沈宴在最里侧的沙发上瞧见了沈柯。
沈柯抱着个杯子,嘟囔说:“这个味的好喝,再来一杯。”示意王冬冬给他倒满。
王冬冬眼见着沈宴都来了,哪敢再给他倒酒啊,扶住沈柯说:“祖宗啊,快醒醒,你哥来了。”
王冬冬是真不知道沈柯酒量这么差,几杯果酒就晕乎了。
沈柯撇撇嘴,不怕死道:“我才不怕沈宴,小时候他抢我玩具,我还诅咒过他。”
王冬冬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宴,心里就一咯噔。
“你诅咒他什么?”沈宴对王冬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顺着沈柯的话问。
大抵是他语气太无害了,沈柯歪头想了想,还真答了,一板一眼说:“诅咒他上课迟到,考试不及格。”
“还有啊。”沈柯神秘兮兮的凑到沈宴耳朵边上,软软地说,“我生日许愿,都许愿让沈宴穿小裙子。”
他抽抽唇角,委屈的把下巴磕在沈宴肩头,“就是总不灵验,生日许的愿望一点用没有,都是骗人的。”
沈宴眼神沉了沉,挑了下眉,“想让他穿小裙子?”
“嗯。”沈柯舔了舔唇,鼻息吐在沈宴脖颈处,“沈宴脑子有病,小时候就爱给我买小裙子,他自己怎么不穿?”
沈柯的唇挨着沈宴的脖颈蹭,整个人扑在沈宴身上。
沈宴没心思听他胡言乱语,沈柯凑得他太近了,近到他控制不住的想干点什么。
沈宴努力保持着理智,抿着唇揽住他,抓在他腰间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
偏偏沈柯不大老实,歪扭的贴过来,坐都坐不好,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傻兮兮的对他笑。
“别闹。”沈宴眸色渐深,凶了他一声,而后动作轻柔的把人拉起来,整了整他松松垮垮的外套。
等沈柯被他抱起来了,他才压着声音和沈柯说:“这么喜欢裙子,那今年你过生日,我给你买条裙子好不好?”
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和梦里一样好看。
“好啊。”沈柯弯着眼睛点头,兴冲冲的,“咱们买了给沈宴穿?”
沈宴要笑不笑的,眼底是压不下去的欲色,他捏着沈柯的下巴,语气邪佞:“不,给你穿。”
沈柯懵懵懂懂的,搞不清楚眼前这人怎么就变脸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沈宴已经把他扶好了,半搂在怀里。
这时候,沈宴才有空搭理王冬冬。
“刚在外边我结过账了,我带柯柯先走了,你们玩尽兴点。”沈宴说了声客套话。
王冬冬知道沈柯挺怕沈宴的,就怕沈柯作死又说出点要人命的话,还帮他解释了一声:“宴哥,本来柯柯不喝酒的,我们吃饭时候也没喝,这不来唱歌了,都兴奋,他就喝了点果酒,度数不高那种。”
沈宴“嗯”了一声,表情平常的不带喜怒。
王冬冬还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出话,只好说:“他平时对着我们不这样的,提起你,说的都是好话。”
沈宴弯了下唇,不置可否,他还不了解沈柯?
“行了,你玩去吧,我们走了。”沈宴挥了挥手。
唱歌这个包间在二楼,沈宴走的楼梯,一路上拖着沈柯往下走,沈柯就晃悠的难受了。
沈柯不舒坦了,就不愿意配合,抱着楼梯不撒手:“我不走,你是谁啊?想带我去哪?”
沈宴想抽他,没好气道:“我是你爹。”
“胡说!”沈柯气呼呼的,很认真地想了想,不服气的反驳道,“我都不知道我爹是谁,没准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行了,把嘴巴闭上。”沈宴忍不了了,摆着沈柯的下巴往前拧了拧,“乖,头转过来,好好走路,你再是再乱动乱说话的,等你明天清醒了,我就让你跟两米高的坟头草一样傻立着,在客厅摆一天。”
沈柯寻思着这不是好话,不乐意了,半边身子抓在沈宴身上,一巴掌就拍在他脸上,挺响的。
“……”沈宴额角突突地跳。
沈柯自己有点站不稳,打完一巴掌爽快了,又死皮赖脸蹭上来,两只手胡乱地摸着沈宴,他喝过酒的唇,红艳艳的,看的沈宴移不开眼睛。
缓了缓,沈宴无奈了,扒拉开沈柯快要凑到他脸上的唇,连哄带抱的带着人到了路边上。
沈柯吹了点冷风,抱的沈宴更紧了,两只手钻到沈宴衣服里暖和着。
他的手细白细白的,没做过什么辛苦活,胡乱蹭着,慢吞吞在沈宴后背上戳了戳。
“别乱摸。”沈宴凶他。
沈柯不听话的又戳了戳。
沈宴没脾气了,抓住沈柯不规矩的手,箍在一块,叹气说:“别闹了,柯柯,你再蹭下去,我都要硬了。”
沈柯抬着眼睛,傻乎乎对他笑,一看就是没听明白。
沈宴也知道不能和醉鬼生气,叫好车,把人塞了进去。
上了车,沈柯就老实了,坐的挺规矩的,像是酒劲太大,折腾不动了似的。
沈宴还是抓着他的手的,怕他乱动,好声哄着:“你睡一会吧,嗯?”
沈柯摇头:“不睡。”
沈宴懒得搭理他。
沈柯又闹腾了,说:“沈宴刚刚说来接我,他怎么还不来?”
沈宴有点一言难尽,忍不住骂:“你眼瘸啊。”劳资好端端坐你旁边,你特么认不出来。
沈柯愣了愣,扭头不搭理沈宴了,气哼哼道:“停车停车,我要等沈宴,他说来接我。”
沈宴都要气笑了,张口就说着:“就非得他来接你才走,你喜欢他啊?”
这句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内心狂跳,忍不住就想着听听沈柯会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祁白大可爱、sadorhappy大可爱、陆知遥大可爱投喂的地雷,比个大心心。
第12章 擦药药
沈宴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就是冷不丁想到了酒后吐真言这句话,就止不住的心里痒痒,非要听听似的。
偏偏沈柯不搭理他,摸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沈宴凑过去想瞅瞅,就见自己手机亮了亮。
他翻开一看,是沈柯给他发过来的消息。
——沈宴沈宴,我被人绑架了,你快来救我。
沈宴脸色黑的不行,转过头就把沈柯手机没收了。
沈柯还想闹,沈宴抓着他后脖颈说:“坐好,你再动我就撕票了。”
沈柯瞪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老实了,大概是还沉浸在自己被绑架的剧情中,他弱弱地说了声:“我没钱,不过我哥有钱,咱俩去绑架他吧。”
“威胁他,不给钱就让他穿小裙子。”还一脸跃跃欲试的小模样。
沈宴忍不住气笑了,他可算是知道自己在沈柯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了。
“小白眼狼。”沈宴骂了一声,把人抓到自己身边,用力箍着,防止沈柯再胡闹。
沈柯胳膊动不了了,就不再动了,掰着手指在那数数。
沈宴问他:“数什么呢?”
“数我有几只手。”
沈宴:“……数明白了?”
沈柯拧着小眉毛,脸黑黑的抱怨,“刚数到第六只手,就被你打断了。”
“合着你比哪吒还能耐。”沈宴心情复杂,拍他一下,懒得管了。
沈柯扑腾了两下,两只手翻来覆去的继续数,“三只手、四只手……八只手、九只手,咦?这只手好像数过了。”
一顿折腾,总算到了家。
沈柯还是认得家门的,下了车就凭着印象往里边钻。
推了推门,没开,他歪头想了想,伸腿,狠狠踹了一脚,门还是没开,他自己倒是脚疼的不行,一下子没站稳,还崴了下。
沈柯晕晕乎乎的,顺着门边上就蹲下来了。
沈宴刚付了钱,转头就见沈柯把自己作成了这个模样。
眼见着他傻了吧唧的,沈宴有点闹心,走到他跟前开了门,弯下腰来抱他。
沈柯揉着脚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沈宴,揉揉眼,又看了看,困惑了:“沈宴,你怎么在这呢。”
沈宴:“……”这他妈认出来的可真是时候。
沈宴一句话不想说,抱着他一路到了客厅,扔在了沙发上。
沈柯抱着个抱枕垫着,脱了鞋袜,看自己的脚趾头,有些红肿,脚踝那块崴了下,碰一下就疼。
“沈宴沈宴,出大事啦,我脚是不是瘸了?”沈柯一脸惊恐。
“瘸个屁,娇气的。”沈宴嘴上不耐,转头到二楼拿了药膏,又转回来,蹲在他跟前给他抹。
沈柯脚踝很细,白生生的,摸上去沈宴都不敢下劲,脚面也是,特别白,上边的筋脉都能清晰的显出来。
挖开药膏,沈宴一层一层涂着,抹开。
凉意中带着点胀痛,沈柯不乐意了,往后躲了躲,皱着眉说自己疼。
沈宴知道他怕疼,动作就轻了些,暗自想着,怎么就这么难伺候。转念又想,这人娇气娇气的,也是他养出来的,他就止不住的心里又回落的满满的。
是他的。
只这个词,他就满足的要了命。
“沈宴,你刚刚怎么不去接我。”沈柯还记着那事呢,一本正经说,“我都被人绑架了,还好我跑得快。”
沈宴握着他脚踝,没搭理他。
沈柯伸着另一条腿踹他一下,“问你话呢。”
沈宴眼皮子跳跳,涂药膏的手指用劲大了些,凶他:“嘴巴缝上。”
沈柯疼的抽抽气,理智难得回笼,不说话了。
抹好药膏,沈宴把沈柯脚搭自己腿上,给他揉脚踝,揉了好半天,瞧着不太厉害,松了手。
他刚起身,沈柯又把他拽回去了。
“别走别走。”沈柯弯着眼睛,把脚凑过来,大爷似的说:“再揉揉。”
沈宴瞥他一眼,想给他一巴掌,突然又顿了顿,把他脚放自己腿上,语气带着诱哄:“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我。”
沈柯狂点头。
沈宴扶着他腿,放好,给他揉脚踝,状若无意问:“你……喜欢我吗?”
“啊?”沈柯钝钝地抬了下眼睛,被揉舒服了,哼哼两声,眼睛都是半眯着的。
沈宴勾勾地看着他,怕他迷糊,就换了个称呼问:“喜欢沈宴吗?”
沈柯这回听懂了,想了想,摇头说:“不喜欢。”
沈宴炸了,想打死他,索性理智还在,火气压了压,没脾气似的问:“为什么不喜欢?”
“沈宴抢我东西,不喜欢他。”沈柯说的可委屈了,他面瘫着脸,掰手指数,“他抢过我一百七十三根棒棒糖,五十八块巧克力,十三支玩具枪,七本画册子。”
“还有……好几个罐子的溜溜球,哎呀,数不清楚了,我记账那个本子搬家时候丢了。”沈柯委屈巴巴地指控,“沈宴真不是个东西。”
沈宴牙疼了,这他妈还说自己没记清楚,数字都有模有样的,这记得不是挺清楚的?
“你怎么不记劳资点好。”沈宴没忍住,骂了句,沈柯哼哼两声,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见沈宴不动了,就伸着腿踩他一下,示意他继续揉。
沈宴活动了下手腕,忍了又忍,到底是安抚地握住他脚踝,继续揉着。
沈柯满意了,眼睛又眯起来。
“那他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你,你就喜欢他了?”沈宴也搞不明白自己为啥要和一个醉鬼说这些话,还问的挺认真的。
但他就是傻逼似的问了,还觉得这事顶重要的。
沈柯绷着的脸有些皱巴,一本正经地想了很久,“不行,他得给双份,算利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