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李小丹一边穿一边还不忘吐槽:“秋天就是好啊,穿内衣都不难受了,夏天穿这玩意儿闷得老娘想把俩奶子都砍了。”
李添本就皱着的眉此时都形成了个“川”字。
他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儿样。”
“我有啊,”李小丹两手形成个托,抵在胸前一左一右两个圆下面,“你看我这胸,d呢。”
“...”亲姐,忍住。
晚上姐弟俩出去吃的,饭桌上,李添才淡淡道:“我明天买机票。”
一天的相处下来,他也看出了李小丹还没有回去的意思,也懒得再管她,反正这杂草到哪儿也出不了事。干脆先回镶樟市,好好放个假了。
“别啊。”
李小丹正带着手套啃棒骨,嘴周围一圈都是酱汁,对她来说十分稀有的女孩该有的样子理所当然的,没有。
她咽了嘴里的东西,阻止道:“你不是好几天假呢么,跟我一起去别的地方转转呗。”
“不去。”李添淡淡道。
李小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当下伸着手就要抓他胳膊。
李添瞅着那手套上的油往下滴得欢快,赶紧往后躲了躲,怕那东西沾自己衣服上。
“去嘛去嘛。当是陪我了。”李小丹热切地恳求他。
李添还是摇头。
上一次出去玩,还是跟邱岑他们一起。他本就不爱跟人触碰,懒得社交,有那闲功夫,更愿意一个人待着。答应了同他们一起出去玩儿,也不过是一时脑热,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上了飞机,不能回头了。
索性那次出游确实畅快,在他心底留下了深深的记忆。
他已经把那当做很好的回忆了。
如今突然要答应李小丹一起转转,那是太困难了。
这女人有毒,他还是离她远点好。
因此李小丹一再央求他,他却一直不为所动。
甚至提前买了机票,等着回家。
却不知李小丹那废物点心化身成人精,不知从何处知道他要走,偷偷拿了他手机和钱包里的各种证件,一出去就是一天。
回来时对着李添的黑脸,还没心没肺地笑了:“陪我转转嘛,我给你钱怎么样?”
这女人有毒。
李添又一次证实。
镶樟市,李添家门口。
邱岑摁了半天门铃,只以为是坏了,又老老实实敲了两回门,还等了五分钟,却始终不见李添来开门。
他这才蹙紧了眉。
——出去了?
邱岑算了算,自己似乎快有十天没见过李添了。
也可能是他有意躲开了,或者是他恰好都错过了。总之是再没见过他。
自那天过后,他有了隐隐的猜测,只当李小丹出了什么事儿,却并没有过多担心。
毕竟凭他对李小丹的了解,这人不着调的性子快赶上他家女王殿下了,虽然能可劲祸害,却始终是有谱的。她这人又不傻,相反的还挺机灵,在很多事上都能凭着小聪明解决麻烦,还时常让人恨得牙痒痒却拿她没辙。要说没一点担心,也是不可能的——李添在意的事情他也没法装作无所谓,却不至于将她的安危日夜挂在心上。
——一个他妈总想娶过来当儿媳妇的人,他总想着算是什么事儿?
再加上又跟李添那口是心非的人闹了不愉快,他就更不着急了。
左右也有了答案,人就在那里,他就放下心了。
只想两人都冷静冷静,再认真解决问题。
这所有的一切,都基于他们自己。
只要李添肯跟他说自己的想法和烦恼,那么他就能义无反顾。
在他心里,李添早就不仅仅是“自己人”这么简单了。
——他不会轻易地放开李添的。
李添肯定有其他的秘密在等着告诉他。
想明白这一点,又估摸着两人都冷静的差不多,能保持理智了,邱岑就来找他了,结果却扑了个空。
邱岑又在门口站了会儿,就扭头去了8号。
8号不知何时又多了个小姑娘,跟原来的小姑娘一个收银一个在里间做东西,两人在邱岑进来时还有说有笑,看着配合得挺默契,像对小姐妹了。
之前的小姑娘一眼就看见他,欣喜道:“你又来干活了?”
当下就要撂下手里的活,将收银台让给他。
邱岑赶紧摆摆手,“我来看看李添在不在...他去哪儿了?”
——莫非回学校了?
“哈?”小姑娘奇怪地看他一眼,有点纳闷李添他们这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怎么连这消息都没通知对方。
孰知邱岑看她那模样,直接就误会了,只以为李添出了什么事儿,当下就急了,上前抓着住了姑娘的肩膀,连珠炮似的问道:
“他怎么了?出事了?什么时候?他在哪?”
“...等等等等,”小姑娘被他晃得头晕,赶紧将自己瘦弱的小肩膀从魔爪下解救出来,才道:“他没事儿,只说要出趟门,前天就走啦。”
“出门?”邱岑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又抬头问:“有没有说去哪儿?”
小姑娘摇摇头,理所当然地回答:“没有,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他不是还上学呢嘛。”
去别的地方了?
一个人?
得到答案,邱岑点了点头,只说了有空再来干活,便出了8号。
走在街上,他还在思考着李添的行踪。
如果真如那小姑娘所说,李添匆匆离开了镶樟市,是为了什么?
——为了李小丹?
...
似乎可以说得通。
那么他之前的猜测,似乎也算合理了?
等邱岑回到家,不论做什么,心里都像惦记着事儿,踏实不下来。
等休息的时候吧,胡思乱想又一股脑地灌了进来。
到底是不放心,又怕他没空,邱岑只打开微信,给李添发了条消息过去。
邱岑:你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姓名的小姑娘:来咯,他来咯,他真的来咯。
邱岑走后。
没有姓名的小姑娘扒着门,惨兮兮地张着尔康手:就这么走了?没人收银了?不能偷懒了?
新来的也没有姓名的小姑娘:what happened?
今天是个好日子,两更。
第四十章
华华丽丽锃光瓦亮的宾馆一楼大厅里,一进门左右两侧放着两组浅色布艺沙发,与暖黄色的灯光相呼应,格外亲切。此时已经是正午,宾馆的客人们要不待在房间,要不就出去玩还没回来,总之大厅里空荡荡的,前台小姐正缩在大理石台后面,敲击键盘的声音在清清冷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偌大的地方,只坐着一个阴着脸一身黑衣的男生。
男生长得十分俊秀,正闭着眼,靠在沙发背上。长腿向前伸,交叠在一起。从侧面角度看来,此人该是十分悠闲自在的。
前提是忽略那放在扶手上快速敲着的手。
此人正是被李小丹强行留下的李添。
之所以出现以上状况,全仰仗于李小丹那不着调的疯子。
刚才两人一道出来,正准备去逛逛橡市的著名景点,结果才刚下了楼,李小丹突然一声尖叫。
李添被她吓得一个趔趄,阴着脸回头看她。
后者讪讪地笑了下,“那个,我忘涂防晒了...要不再等半小时?”
李添面无表情,“外面是阴天,而且是秋天。”
李小丹当即不乐意了,上来戳了戳李添的脸,有点生气:“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要是有你这皮肤,比你还有恃无恐。老实等着!”
话落,明显感觉自己弟弟的额角抽了抽,女魔头见好就收,屁颠屁颠又滚回了房间。
李小丹最宝贝的就是自己这张脸,严格遵守不论春夏秋冬防晒必须天天抹,死守着出门前半小时,然后干坐着等防晒发挥作用。
李添早被她弄得没脾气了。
左右就半个小时,懒得再回去了,他便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静静等着事儿精出门。
他缓缓睁开了眼,时间快到了。
几乎与此同时,裤兜里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他这手机屏幕是新换的,换的还是原装的,手机店当时就给他免费贴膜了,他没太在意,结果昨天李小丹那贱手跟长了倒刺似的,直接把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给打掉了,他沉着脸捡起来一看,屏幕又裂了成好几块。
他一瞬间还以为是里面的屏幕又坏了,正纳闷自己是不是被那手机店的员工骗了,才发现他手机贴的竟然是钢化膜,裂的也是钢化膜。
当时他心思没在这上面,竟然现在才知道。
这就是他爱使普通膜的原因。
贴了钢化膜之后,比手机还宝贝,这玩意儿都不用摔,他钥匙打上面都能裂。
但是使普通膜就没事儿,就裂过那么一回。
不过换个屏幕是够买一堆钢化膜的了。
即使知道这一点,他也不愿意用钢化膜。
他摸着手机屏幕上新贴的膜,这其实也不算是普通膜吧,手机店的店员说是水凝膜。
他感觉手感还不错。摸着有种温热厚实的感觉。
可以移情别恋了。
打开手机,是李小丹发的消息。
李添懒得看,反正也是些废话,都没点进去,却还是在界面外看了眼。
李小丹跟古代皇帝出宫似的还得报备一声——老娘准备出来了。
他扯了扯嘴角,视线向下移去。
邱岑那条消息就在下面。
这两天不知是第几回了,他又点了进去。
不像胡大伟那样,微信里聊完的人和推送订阅号的红点必须全清空,要不看着浑身难受。
他本来联系的人就少,更懒得做这些无聊的事儿,凡是跟他说过话的人,他都没有删过。
其他人无所谓,删了也不痛不痒,之所以不删邱岑的对话框,是因为删了之后,里面的聊天记录就没了。
他也觉得他有点钻牛角尖了。
邱岑的最后一条消息,就是前天发的。
李添又看了一遍。
——邱岑:你去哪儿了?
这条消息他在当时就收到了,却一直没有回复。
不知道邱岑在想什么,一直到今天,再没有一条消息发进来。
他淡淡看了眼这条消息,并没有犹豫过是否回复,只是神情淡漠着随意翻了翻以前的聊天记录,在心底回忆着打下每一句话时的感觉。
突然,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像是怕人听见。若不是大厅实在安静,他根本就发现不了。
李添收了手机,站了起来。
除了李小丹不会有人这么无聊。
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耳边是李小丹扫兴的抱怨声,他却像是小学课本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小猫,甚至都不进耳朵,完全把那隔绝在外了。
最近那毛病也像是迷了路,很久没再出现了。
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吧。
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再打扰邱岑的生活了。
就一直这样下去吧。
“您老偷着看什么呢。”林涧敲了敲邱岑的桌面,好奇极了,作势也要凑过来看看。
邱岑往边上一躲,关了手机,悠悠道:“这不都要考试了吗,背着你看‘学习资料’呢。”
大眼儿猛地一抬头:“烤翅?什么烤翅?”
“滚,就知道吃,”胖哥一巴掌把他脑袋摁桌上,只以为是老师划的重点,“好东西得一块儿分享啊岑儿。”
这学期又过了大半,眼看又要期中考试了,本着“刀不架在我脖子上我就不动”,他们倒是不太着急,左右还有一个礼拜,半学期的知识用一晚上学会这个事他们也干过好几回了。
先不说老师画的重点到底看不看,拿在手里总是有点底气的。
“他那可不是什么你以为的学习资料。”林涧撇撇嘴,不置可否道:“脏着呢他。”
邱岑啧了一声,“还是你懂我。”
后者冲他耸了耸肩。
虽然面上轻松,只有心里才知道自己多么焦躁不安。
李添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好几天了,也没点消息。
没回家,也不在8号。
不知到底看没看见他发的信息,那人竟然一声不吭。
烦躁。
最近大家似乎都不太顺利,邱岑自己还自身难保,却不妨碍他注意到别人。
——林涧也顶着心事重重的脸好几天了。
他暗暗啧了一声。
真是难兄难弟。
于是趁着放假,在下周还有考试的情况下,两人心照不宣地约了对方,打电动去了。
“橙汁。”
一瓶水递到邱岑眼前。
林涧挨着他坐了下来。
他一把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两人玩了一上午,都没提对方正苦恼的事,此时玩累了,坐在游戏厅外面的长凳上歇着。
邱岑偏头看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瓶子,“你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么。”
林涧眯着眼想了想,半晌道:“有点儿。”
两人一起看新生军训时候,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林涧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也是想逗他,问道:“你那阑尾切没切呢?”
“切你个粉丝菠萝头,”邱岑撞了他一下,“下回还得用这个理由请假呢。”
“甭,”林涧乐了,“怎么着你们家阑尾是批发的,还有好多个么?”
邱岑淡淡看他一眼,“你上回替我跟班主任请,下回不会跟导员请么他们俩还能没事儿凑在一起聊聊我的阑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