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电筒置于脚边,乔毅也顾不得疼痛了,两手一伸手替那肿胀到几乎不可思议的脚踝推了几下,才动了一下,乔毅就惨叫了一声,发觉到自己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特别显明时,才赶紧捂住嘴巴,用另一手继续推拿的动作。
突如其来的光綫照在脸上,一时间尚未适应突然的亮光,乔毅下意识的撇开头,然後才缓缓的睁开眼看向光源处。一见到拿著手电筒的人时,倒抽了一气,随即将裤管拉下,避免被对方看到。
"既然都已经受伤了,为什麽不说?"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其中仍夹杂著不悦的感觉。
41.
都被拆穿了,乔毅也不想多做一些无谓的掩饰,那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愚蠢。所以他也只好招供了。
"因为没有想到会这麽严重,所以就........"仍然扯了点谎。
应丞走上前,随手将手电筒置于一边,蹲下身卷起乔毅的裤管,低头察看,喃喃自语的说:"都已经伤成这样还叫不严重,你是3岁小孩子吗?没有判断力吗?"
明明就是自己不想让对方担心的好意,却被误解成另一个意思,让乔毅一时气不过,也不客气的回道:"我又没有叫你多管闲事,你凭什麽这麽说我?"
应丞擡起眼直盯著乔毅,瞥见到应丞眼中写著怀疑的字眼,乔毅才猛然想起,现在的自己应该是乔御,而不是乔毅这个人。
"不.....不、不是,我是说............."像是咬到舌头一样,乔毅也找不出适合的藉口来掩饰自己刚才逞强的後果。
"先回去帐篷吧!再待下去会感冒的。"撑起乔毅的身体,应丞也没再对乔毅说什麽,只是沈默的背著身旁的人慢慢地走回帐内。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他还记得那是应丞从以前就喜欢用的熏衣草沐浴乳,他只记得以前从书上看过有关熏衣草的报导,那上面写著熏衣草可以给人安宁镇定、具有洁静身心的功效,和应丞这个人很搭配,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给自己有种安宁镇定的功效。
进入帐篷内,应丞先将手电筒挂在上面,好方便照明,然後探出半个身子在帐篷外将水倒在毛巾上。随後才将湿毛巾缓缓的放在乔毅脚踝瘀血处。
"你刚才有去推拿它吗?"应丞定住视线在眼前的人身上。
"嗯.........."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所以乔毅有点心虚的移开目光,不敢直视对方。
"你不知道瘀血不能去推拿的吗?会瘀血是因为血管破裂才会这样,你一去推拿它只会增加瘀血的范围,到时痛得更厉害。"
"我不知道会这样子。"乔毅呐呐的回答著。
"遇到这样得情形就应该先冷敷,而不是去触碰伤处,毕竟人体仍会有组织系统,自动会帮你将伤口补好。"
"对不起。"讲这句话的他是以乔毅的身份而不是乔御。
"你从以前只要一受伤就会故意去碰伤口这种坏毛病,也不是一两天才有的,所以你也不需要特别感到不好意思。"
以前?该不会被揭穿了吧?乔毅战战兢兢的询问著:"你、你该不会早就知道?"
点个头的小小动作就足够将乔毅打入万丈深渊里,他错愕的看向应丞继续问著:"你什麽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了,虽然你们外表真的一模一样,但就算是双胞胎给人的感觉也不可能是一致的,毕竟你和乔御是不同人,当然给人感觉不可能和本人一样。"
原来一开始当起笨蛋的是自己,在那之前还苦恼著该如何扮演乔御这个角色,现在回想起来在这之前的自己简直就是白痴一样,还一昧的掩饰。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麽一开始就不说,还让我像白痴一样扮演乔御。"羞耻过後,愤怒感随之而来。
"我怎麽知道你为什麽要这麽做的原因?再说你和乔御交换身份也是你们的事情,和我也没什麽关系,我只想好好过完这3天。"
对方那丝毫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告诉著乔毅,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过著自己的生活,而不愿去淌别人的浑水。想到这,乔毅在心底暗自嘲笑起自己的多心和愚蠢。
拍开要抚上自己脚踝处的手,乔毅不悦的说:"看别人耍白痴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像你这种人简直和乔御同一类型的,都是一样的差劲。"
无言。
就算被乔毅那样一说,应丞也不打算替自己解释一句,只是默默的注视乔毅,随後深深的叹了一气,也没再多说什麽,只是翻过身子睡在刚才的位置上。
被耍弄的是自己,为什麽他就必须装做一付无辜到极点的样子,他是在怪自己吗?是怪他不该这样回吼他吗?为什麽他就能装得默不关心的样子,明明受害的是自己,不是吗?
瞪视著那背对著自己的身体,乔毅愤愤不平的思忖著。
第一天就这样的情形收场,乔毅实在不知道他又该如何和应丞过接下来的两天,只能暗自在闪著微弱得光綫下无奈的朝天半吊著眼。
42.
深山里的天气总是多变,虽然现在已到正月,但是在平常仍然感觉不出来所谓的寒冷气息,可是一到了山里,不管是刮风、下雨、浓雾通通都跑出来,所以一到了半夜,寒气直升,就算有羽绒做成的睡袋包裹著,但仍感觉得到从外面传来的冷锋。
虽然将睡袋的拉链拉至最上头,但是那寒气似乎从那缝隙中窜入,害我两脚互相跳八字舞。要在这种天气睡觉似乎也是很困难,简直就是可以用天寒地冻来形容。
翻来覆去的我就是无论如何都睡不著,也不知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关系,还是因为睡在旁边的是黎适这号人物的因素,现在我都已经躺在床上都3个小时仍未有睡意。
随著磨擦的织物声是伴随而来的男性低沈声音:"睡不著?"
被突如其来的疑问声给惊吓到,我楞了几秒後才反应过来。"因为太冷了,所以有点睡不著。"
虽然在黑暗中,但我仍然知道黎适翻过身直看著我,虽然没有看到,但是我却有那样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是想家,所以才会睡不好。"话一说完,随即笑了几声,虽然明知道那是嘲讽的笑声,但是我却被那极具音律的声音给迷惑,而忘了要回嘴。
"把手电筒给我吧!"黎适坐起了身,然後拍了拍我,示意要我去拿放在我旁边的手电筒。
将睡袋拉链拉了下来一点点好方便我伸出手拿手电筒。啪一声,一道圆形状的光芒倏地照在暗色的帐篷内。递给已盘腿坐好的黎适,只见他在自己的背包搜了搜,然後像是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啊了一声,随即将他原本拿在手上的东西递给了我。
因为光线是照在背包上,所以我也没有看到黎适他拿给我的是什麽东西,一开始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在一碰到手上那越来越热的物体时,我才知道原来黎适他给我的是暖暖袋。
没有料想到黎适会有这样动作的我,脑袋顿时反应不过来。直到又听到啪一声,那在黑夜中仅有的灯光又不见,我才猛然回神。
"你怎麽会有这个暖暖袋的?"双手怀抱著暖暖袋,突然有种心底好像真的被温暖了一样,我有些讶异这种感觉。
"那是高昕在出发前给我的,他说在山里天气比较冷,所以给了我一个。"黎适解释的说。
"高昕跟你好像很好喔........."没来由的,我竟有点在乎起他们的关系,想必我的脑袋是被天气给冻坏了。
沈默了一会,原以为黎适打算不理会我的,正想翻身睡觉时,那令人心底荡旋的声音又出现了:"我和他认识了很久,自然的当然很熟。"
"但是我觉得你们好像不止是这样的关系........."不自觉得,我想起运动会的事情,黎适那时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那句话仍徘徊在脑海里。
"你到底想说什麽?"原本躺下的身体倏地坐起身来。
气氛好像僵掉了,我暗地的駡自己的愚蠢,但是却又有点不後悔自己所说出口的话,因为自己是真的有点想知道他们的事。虽然是这样想著,可是我还是小声的道了歉,因为我觉得气氛越来越诡异了,所以还是识相点好。
当晚,我虽怀抱著烫热的暖袋,理因当安然入睡,但是我却失眠了,睁著一双大眼直到天亮,因为我完全忽视不了睡在旁边的人的存在感,即使知道对方早已睡著了,可是那心底却仍无法松懈下来,而神经质的等待著天亮。
隔天一早,我和黎适两人之间的互动更是少得可怜,本来就不说话的俩人,现在却更像是的陌生人。
虽然觉得有点尴尬,但是我仍选择上前和他攀谈。"那个......黎适,我把暖袋放进你的背包了。"
"嗯!"短短的回应声。
想继续的话被他截断了,我也不知该说什麽,只好自讨没趣的识相离开,一个人在陌生的山区里没头绪的走著。其实偶尔像这样接近大自然似乎也不是什麽坏事,在这里念书也有了一年多了,好像也慢慢地忘记都市里的尘嚣。
不知不觉得往更里面走去,我才发现到自己的视綫被这里的景象给吸引住,连自己走到哪里都不知道,一回过神来,才发现到事情大条了。
我迷路了............
43.
一阵阵电子表所传来的哔哔声划破了清晓,朦胧中乔毅伸出手按了下戴在手上的电子表,扰人的声音也在此时不见,乔毅咕噜了几声随即又更窝进睡袋里安睡著。
本想继续睡眠的,但是身旁的杂音慢慢地出现了,一下子是翻东西的声音、一下子是塑胶摩擦声,扰得乔毅也没什麽睡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被那深色的帐篷挡住外面刺眼的阳光一点缝隙也没透进来,若不仔细察觉说不定很难发现已经早上。
望了一眼正收拾行李的人,乔毅直觉想继续躺下去,压根儿都不想起来,虽然知道该是行动的时间了,自己也是该起来活动,但是现在的他只感觉到头越来越重、也越来越痛,好像感冒了。
闭上眼,虽然没有看到实物,但是乔毅可以明显得感觉到身旁应丞的一切动作,现在他正小心的越过自己走出外面,应该是出去清洗吧!
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算时间,差不多经过15分钟应丞就回来了,他也和刚才一样也是小心翼翼的越过自己回到里面。
"起来了,差不多要出发了。"应丞推了推仍睡在一旁的人。
没有睁开眼,乔毅迷糊的低咕著:"好像已经感冒了,全身都动弹不得。"
弯下身,应丞察看著裹在睡袋里的人,然後摸了摸乔毅的额温,果然真的如他所说的是感冒了。
"我有带药,你等一下醒来再吃,但是在吃药前必须先吃点东西才能吃药,知道吗?"见眼前的人受到病痛之苦,应丞无意识的露出担忧的神色。
轻点了头,乔毅又缩了缩身体,让自己更好睡一点。将感冒药放在一旁,应丞收拾东西差不多後,越过将身体缩在一起的乔毅身边,正要离开时,一手却被抓住。
回过头看去,只见乔毅睁著一双看睁不开的眼望著自己,以虚弱的声音问道:"你一个人要去找第二个信物吗?"
应丞点了点头,伸手将挡在乔毅视綫的发梢绕到後面去,轻声的说:"嗯,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这里休息吧!"
"明天再去就行了,我明天就可以跟你一起去找信物,所以........."
"不行!明天再去找就太慢了,而且就算你明天真的感冒好了,但是你还有脚伤,所以我不能让你跟我去。"
觉得应丞说得也是正确的,再加上以自己现在的体力,连说一句话也很困难,所以乔毅也没继续坚持下去,于是他转过身背对著应丞,小声交代的说:"那你小心点。"
在听到对方说了声"我知道"後,乔毅才放心的似的闭上眼休息。
当乔毅醒来时,是被昨天晚餐之後就空腹的胃袋给痛醒的,逼不得已下,乔毅才坐起身来想找一找自己背袋里有什麽吃的东西或零食时,一伸出手目光瞥见到上面手表的两针位置时,这时才发现到自己已经睡了将近一天了,现在都已晚上六点多了,一天都没进餐的他,也难怪自己的胃发出不平得声音。
原本注意力是在自己的食欲上,但一想到那与自己搭挡的人尚未现身,乔毅也不免担心起对方此刻的处境了。
"怎麽这麽晚还不回来?"乔毅喃喃自语的说。
想到第二个指定信物听说较於偏远的地方,所以理当所花费的时间应该会比较久,但是在这样的深山环境下,乔毅仍不自觉得想到些不祥的地方去。幻想著搭挡在某一地方迷路的情况,或是在哪凹凸不平的山路下失足跌倒等等的情形,这些都是乔毅曾设想过得情节。
一发现到自己径是想些不好兆头,乔毅不禁怨叹起自己的悲观,他暗駡了自己几声,随即装做像个无事的人一样从背袋里拿出几包零食出来喂饱自己的胃袋。等乔毅解决了手中的食物,再吃了早上应丞在自己旁边放的感冒药後,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做些什麽好,乔毅不免开始发呆了起来。
等著等著不知不觉也因为药力的发作而慢慢的打起盹,不知睡了多久乔毅似乎听到了窸窣窸窣的塑胶袋摩擦声,他睁起吃力的双眼看向声音源处却惊见一个暗黑庞大的身影正动作著,吓得他惊叫了一声。
"是我,应丞。"为了避免乔毅的惊叫声吵到别人,应丞赶紧伸出手捂住对方的嘴巴。
"你在做什麽?怎麽不用手电筒照明,你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吗?"
"对不起。"对方简短的声音回应著。
听出对方那疲惫不堪的声音,一时间乔毅有点後悔自己刚才的坏口气,他赶紧拿出手电筒出来照明,在光綫突兀的在暗黑的夜晚放射出来时,乔毅赫然发现对方身上多处的擦伤和瘀血。
"发生了什麽事?你怎麽会变成这样子?"盯著那已经长茧的伤口,乔毅难过的直想掉落眼泪。他替眼前的人难过,因为他是如此的不爱惜自己。自己不是有要对方当心点吗?
"没什麽,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应丞说话的同时也拿出一旁的清水擦拭著那已然乾掉的血迹。
"我帮你吧.............."伸出手想从对方手中的拿过那沾湿的卫生纸,在那尚未触及到对方的手时就啪一声被对方的手挥开,顿时间乔毅愕然了,而挥开别人手的人也楞住了。
像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事情一样,应丞才缓缓回过神别开眼小声的道歉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因为你突然伸出手吓了我一跳,所以才........."
好心被狗咬就是这样的心情吧。乔毅瞪了眼对方随後像是负气的小孩一样,一回过身就啪的一声迅速又躺回原位继续他的睡眠。即使如此他仍然还是撑大耳朵专心听著从身旁传来的声音,等到对方像是料理好身上的伤处後关上手电筒,才完全放心的闭上眼休息。
44.
这里是哪里?我茫茫然的看著四处乌漆抹黑的环境一时间也顿时不知该如何自处了。我很不敢相信,从早上到现在我竟然还是没找出路,一向认为方向感极好的我,这下子不免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路痴?看著闪著夜光灯的手表,好啦!现在正刚好晚上8点整是自己一向在学校上网聊天打屁的时间,现在呢?反而是迷失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看来什麽叫山难,这下子自己也全都懂了。
已经在这永远都像是一模一样的森林里徘徊走著,我也已经走到後脚根都磨破皮了,但是老天爷仍是继续训练我的体力、耐力及毅力仍是和我开玩笑著,看来不久的将来自己将成为报纸上的头条新闻了。
『某高中学生不幸失踪下落不明,现已成为一付骸骨,家人哭得伤心欲绝』之类的耸大标题。没想过要用这样的方法来让自己成为风云人物的,就算要让自己成为人人皆知的人物也该是以「明星」的姿态出现,而不是以落难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出现在大忻媲啊5窍衷谧约喊顺墒且陨侥训睦潜纺Q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