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抓住应深的手腕,拉着他又要继续跑。应深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个公园本就是以心形湖出名,总面积有500亩之阔,绕湖一圈,保守估计都有将近五公里,以他的速度,至少要25分钟之后才能休息。
应深垂着头,重重叹气。比起跑步训练,他更愿意去工作。
等终于跑完一圈,他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只想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找了最近的长椅,一屁股坐下,可惜没有靠背,只能两手在旁边撑着,大汗淋漓,大口喘气。沈文钦也有些喘,但远没有他那么夸张。
应深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让他坐过去,然后就往后一倒,躺在了长椅上,只剩两条长腿搭在一边,歪倒着,毫无形象可言。
沈文钦看他这样,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现在和你工作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人是多面的,工作当然要正经靠谱,日常生活又不一样。要不是昨天下过雨,草地湿的,我都想直接躺地上。”应深累得半死,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头顶是蔚蓝的天,偶尔微风拂来,环境是挺不错的。可一般他这时候在床上睡得更加舒服!
“看你这样,我也想躺下。”沈文钦感慨,看了看只剩下够他放个屁股的位置。
应深不客气:“公园里大把椅子,随你挑。”
大手一挥,气势十足,像占了这片地盘的流浪汉老大。
沈文钦却认定了这条长椅似的,就不动。
应深说:“别理我太近。”
沈文钦:“?”
“太臭了。”
“说得你身上好像不臭一样。”
……的确,跑完之后一身汗臭味,自己都嫌。
沈文钦单手撑着木制长椅,应深在腿边不远处躺着,眼睛半眯,又像是要睡觉的样子。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脖子之下,锁骨十分明显,凸起一个微微翘起的弧度,两边不算很宽的肩,身材偏瘦削。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应深的肩膀,说:“还真没什么肉,怪不得一打就晕。”
应深没好气抬手一拍,“我这是正常身材,晕是因为犯人下手重,换你也一样,你脑袋是不锈钢做的么?”
沈文钦耸耸肩,收回手,不置可否,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我上次在游泳馆看见你了,本来想叫你的,没想到你立马又走了,你到底去那儿干嘛?”
闻言,应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过十几分钟,这都能那么巧让他撞见?
他掀了掀眼皮,神情如常,真要解释非常麻烦,便避重就轻地说:“我不会游泳。”
“这样?我游得还行,可以顺便教教你。”沈文钦张口就来,语气熟稔得很。
虽说他们也不是刚认识的新同事了,但真要论时间,并不算长。
应深讶异地看向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沈文钦,你一向都是这么……”
等了几秒,都没听到下文,沈文钦勾唇笑,自动补充,“这么什么?英俊,性感,热情,乐于助人?”
应深很不给面子:“这么自来熟,好为人师,哦,再加上个自恋。”
沈文钦摆手,一脸谦虚,“还好还好,就一般优秀,能当你的各种教练。明天继续晨跑,等你适应之后,再加大训练强度。”
应深狐疑,“你不是因为我说你,你就公报私仇吧?”
沈文钦微笑,“怎么会?训练表是我早就安排好的。”
应深一脸的不信任。
一来一回间,话题越扯越远,游泳的事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沈文钦也没想到一个游泳能牵扯出什么大事情来,只以为他刚好去游泳,便接到了什么急事电话。
……
一个短暂的休假,很快就又到了上班时间。
应深步行走向省厅,发现保安室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孩,手捧着一束鲜花,张望等待着谁。他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继续走。那个女孩却指着他,问了保安一句什么话后,就扬着灿烂甜美的笑,将花束往他跟前送,“您是应深吧?这是某人特意让我们花店精心准备的白玫瑰,请收下,祝您幸福愉快!”
可惜,应深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情绪,反而第一时间,皱了皱眉问:“谁送的?”
“不好意思,这是客人的秘密,我们店是不能透露的哦。”女孩弯唇,抱歉而又不失礼貌地笑着。
看应深并不想接的样子,女孩有点急了,皱着秀气的眉,拜托状,“先生,能签名收下吗?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了。你不收的话,我会被扣工资的。”王
应深也不想别人为难,伸手便打算接过花束。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咦?送花送到省厅来了,很执着的追求啊。”
沈文钦一脸好奇地走过来,看向女孩时,赞道:“勇气可嘉。”
女孩脸红,连忙摆手,“不是……我只是来送花的,我是花店员工而已。”
沈文钦笑了笑,眸光微闪,并不在意的样子,转头看向应深手上的花束,问:“可以看看嘛?”
应深很随意地点头。
他就顺势接过花束,打量了几眼,花里还藏着一张带着香气的卡片,书写着娟秀的字迹——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这是送花人写的吗?”
女孩愣了一下,“不,是我们店帮忙写的。”
“送花的人是男的女的?”
女孩突然有种被警察审问的紧张忐忑,以为有什么不对劲,“女的吧……我、我也不清楚……怎么了?”
“没事。”
问了半晌,结果沈文钦只是耸了耸肩,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又把花束递回给应深。
王
偏偏恰巧,来上班的赵卓锐看到了这一幕,调侃起来,“哎哎,送花呢,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了?我记得白玫瑰花语是纯洁的爱吧,哦——哦——”
故意拉长的欠扁声音,一副发现大八卦的样子。
罗一泽插话:“旁边还有个女的。”
赵卓锐眼睛更亮,“狗血三角恋?”
沈文钦和应深都很无奈。花店的女孩只好又解释一遍,赵卓锐听了却明显一脸失望。
一路被调侃着上了楼,等电梯停下,走出来,才互相道别。
一方笑容贱贱的,一方扯唇假笑。
第27章 明星
推开玻璃门, 还没到时间,简迪坐着吃面包牛奶,顺带刷手机,
听到应深跟她打招呼了, 二话不说把人拉过来,分享刚看到的微博新闻:“狗仔拍到陆晋和刘曼亲密的样子, 说他们谈恋爱,
两边粉丝撕得超厉害。啧啧,我才发现, 没文化都不好意思追星了, 什么骂人不带脏, 诗词歌赋,八国语言轮番上阵。”
“陆晋, 是上周XX综艺的明星吗?刘曼……一起拍《帝妃传》的男女主角吧,我看了几集,
服装演技都挺不错的,应该只是演戏之后炒CP,更好带动电视剧的热度。”沈文钦接话。
简迪没想到一直看不顺眼的新来的,竟然能和她有共同话题, 便继续说:“可惜, 官方没想到粉丝不吃这套呀,
专注自家爱豆,谁抢都不行,好多刘曼的忠粉都在掐说陆晋一个半生不熟的娱乐圈新人, 故意借剧给自己加戏, 一点都配不上他们的女神。”
“当然自家爱豆才是最好的。”沈文钦耸肩。
简迪促狭笑:“你粉谁?”一一数过娱乐圈里的几个极有人气的女神级人物。
可惜,沈文钦对她们都不感兴趣, 又不打算对认识不久的同事多做解释,只能说:“都很漂亮。”
“是难以抉择吧。”简迪误会了他的言下之意,笑他。
“应深呢?粉谁?”沈文钦转头,突然就顺势想知道他喜欢哪种类型,因为实在猜不出来。
然而,应深一脸的茫然,还眨巴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听到别人叫他了,才歪了歪头,下意识出声:“嗯?”
“别问了,应深就是深山老林里的研究者,与世隔绝,你问他陆晋是谁他顶多也就给你一个标准的百科回复,没啥感想的。”简迪耸肩。应深这家伙向来不关注这些,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奈何兴趣不在这上面,就爱抱着大部头看。
应深半眯着眼,看了他们一会,发现似乎没有问他的意思了,便打着哈欠往茶水间走,懒懒地站着,给自己装了杯咖啡,希望能提神醒脑。
至于那束不知来头的白玫瑰,早就被他扔在了一边。以简迪爱凑热闹的性子,看到应深抱着精心包装的花束进来都没什么反应,由此可见,这并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一时之间说不清,简单来说,就是不知应深散发出的气质气场还是体质非常特殊,总是很吸引某些奇怪人群。他们会先采取一些不透露身份的试探举动,然后按捺不住想进一步靠得更近,与此同时也会不小心露出点马脚,届时他们再顺藤摸瓜,便能把人揪出来抓住。而现在,还不是时候,有很多别的案子要处理。
待应深加了糖,加了奶精,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过来时,正好隔着玻璃门,看到简迪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拉着往外走,简迪抬头侧着脸,似乎在和对方拌嘴。
王
沈文钦说:“之前处理的案子犯人要开审了,他们作为证人出庭。”
另一个男人便是和简迪搭档的新人,因为两边的人都经常出外勤查案,见面的时间不多,应深也就只和新人打过照面,并没有怎么了解。
而沈文钦看着他们,笑着对应深说:“要不要打个赌,猜他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应深无意识皱眉,有点迷惑,没听明白。
“你该不会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吧?”沈文钦表情惊讶,随即一想,平日里他对女同事的傻白甜态度,便了然笑道,“也是,你连自己的都看不出来,怎么会……你的侧写技能设定也太固定了,只对嫌犯有效是吗?你打游戏不会也只擅长用一个角色,一头撞南墙把墙撞破的那种吧?”
王
前面感觉无厘头的话,应深听不明白,但后面关于游戏的评论,他倒是听懂了。他皱眉强调:“我很会打游戏。”
“哦?”
这回沈文钦更加惊讶,不敢置信了,“真的?那我们约个时间开黑?”
应深淡然点头。
几步远的地方,老厅长笔直的身影站在那,眼睛直直地盯着简迪和新人消失在电梯门后,面无表情,简迪甚至从头到尾都没发现自家老爸的死神注视。
太可怕了。
老厅长沉默一秒,转头看向应深和沈文钦,语气跟夹了冰锥似的,“还站着干嘛?不用工作吗?”
应深和沈文钦齐齐缩了下肩膀,转身就往办公室快步走。
首先,还是看案件资料。
刘曼,女性,28岁,昨晚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为动脉出血过多引起的心脏骤停,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
欧泽信,原名齐鹏,男性,29岁,五天前被杀,同样是在家中,同样的死因。
周奇,男性,35岁,半个月前被值班清洁工发现死于工作片场的洗手间,同样的死因。
这三个被害者有非常明显的共同特征,都是娱乐圈的人,尤其是刘曼和欧泽信,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公众人物,他们的死引发了不小的躁动,警方忙得焦头烂额,急需尽快破案。
刘曼。
他们看着上面的死者照片,皱着眉,不知该感慨巧合还是世事难料,刚才还和简迪讨论绯闻,几分钟后却接到关于她的凶杀案。
“作为明星,向来都是生活在聚光灯下,得到很多粉丝喜爱的同时,也是处于风口浪尖,很容易招人嫉恨。娱乐圈的自杀他杀案件很多,但这次,接连死了几个有名的人,的确不寻常。”沈文钦拿着文件夹。
应深点头,“而且因为民众舆论声音大,厅长接到了市局那边的报告,打算让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我们出发吧。”
还未到当地市局,车速便慢了下来。
市局门口围了大堆的人群,吵杂混乱,水泄不通。警员拉开了黄色警戒线,将前来示威的民众挡在了线外,维持秩序。
粉丝们大喊,手里举着横幅,要警方给枉死的爱豆一个公道,抓住凶手,公布真相。
透过车窗望出去,很清楚要从门口进去是不可能的了。负责接他们的警员领着他们绕了一圈,从另一边的门进去。
警员一脸疲惫无奈,“从昨晚发现尸体开始,我们就努力压下消息,但还是走漏了风声,自媒体为了流量煽动粉丝情绪,他们得利了,倒是苦了我们,查案就够忙了,还要安抚那些粉丝的情绪。”
应深和沈文钦同感点头,也猜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媒体发达,却也是影响办案的双刃剑,一方面可以成为助力,另一方面也会带来不容忽视的阻碍。
从三名被害者的尸检报告看,相同的死因,但也有一些不同的细节。第一名被害者,周奇的伤口并不利落,有犹豫的迹象,也是第一次杀人的常见特征;到了第二个被害者时,凶手的情绪和决心显然更坚定了,死者身上只有胳膊上的一处防御伤;而最新的被害者,国民女神刘曼,尸体上呈现出来的暴力程度更甚,一共三十六刀,其中四处致命伤,且凶手在被害者死后仍疯狂捅刀。
应深:“严重的暴力施虐,有泄愤的因素,多表明凶手和被害者有私怨,掺杂了强烈的个人情感,不满,憎恨,或者是报复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