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代表班级参加各类演出、出征比赛,除此之外,他还是一名光荣的升旗手、学校广播站主持人、仪仗队总指挥,总之跟学习无关的东西他样样拿手。
如今也到了为后辈出谋划策的时候了,他跃跃欲试地问道:“你准备演什么话剧?要不要哥给你参谋参谋?”
隔着电话,谢衍仍然有些羞耻,半响,才嘟嘟囔囔地说:“我是跳舞那波的。”
“跳舞?”瞿铮远五官一拧,不敢置信。
谢衍选跳舞是被逼的。
他们班文艺委员许臣霄,本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理科班男生,但因为在宿舍吹葫芦丝被老师挖掘,成功担任文艺委员一职,专门为班上的各种演出出谋划策。
许臣霄就是谢衍的舍友之一,长相俊美,甚至可以说雌雄莫辩,除了对乐器颇有研究外,对舞蹈和话剧也很感兴趣,于是便选了这两个节目。
话剧版《罗密欧与朱丽叶》以及JD版《王妃》,找了全班最拿得出手的几张脸配合演出。
瞿铮远以为是自己耳背:“什么王妃?”
“JD版,哎,就是萧敬腾唱的那个,节奏不是带感嘛,然后他就自己编了个舞蹈,我们八个男生一起跳,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排练了。”
直到谢衍到家,瞿铮远才总算明白JD版《王妃》是个什么东西。
许臣霄为了让大家回家继续练舞,特意录制了一顿音频。
瞿铮远试听了一遍,那音律节奏倒是踩在点上,他都能跟着伴奏哼起歌来。
“确实耳目一新。”
“是吧!我第一次听的时候,也这么觉得!”谢衍挖了挖耳朵,“不过我们今天翻来覆去排了好几十遍,我感觉我耳朵到现在都有点嗡嗡的。”
瞿铮远以前也学过一点乐器,能听出来里面除了架子鼓以外,还有贝斯,电吉他,以及电脑软件合成的音色。
“你那同学还挺厉害的。”
“那是,我们一班就没有一般人。”
谢衍卸下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趁热打铁,要不我现在给你来一段?你给我录下来吧,我怕睡一觉就把动作给忘了。”
“行。”瞿铮远点点头。
“那你等我回屋换套衣服啊!”
“还要换衣服啊?”
“那当然!”
班上被安排跳舞的五个男生身高体型都差不多,衣服是许臣霄独家赞助的,白衬衣配修身休闲裤,禁欲中透着点活泼,除此之外还有不同的配饰。
谢衍细长的脖颈间缀着根宽版丝绸颈带,黑色的缎带自然垂至腰间,飘逸性感。
瞿铮远瞅了一眼,发表直男言论:“你脖子上拴着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谢衍扯了扯缎带,将金属圆片移到喉结左侧,“这叫颈饰,性感吗?”
“再长点虎子都能叼着遛你了。你又不是女孩儿要那么性感干嘛?”
谢衍按照许臣霄排练时提出的要求,解开两颗扣:“男的就不能性感了?”
瞿铮远顿悟过来。
谢衍的性取向有点特殊,所以不能按正常男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
他瞅着对方胸口那片白皙的皮肤,两截凸起的锁骨,倔强道:“解两颗扣就算性感了?真正的性感是把纽扣全部扣上对面的人也想着把它全扒了。”
谢衍愣了愣,觉得有点道理:“比方说你那种吗?”
瞿铮远心尖猛地一跳,他又不小心踩着对方埋下的暗雷了。表面调侃,实则是暗示。
他就知道谢衍馋他身子很久了!
瞿铮远揪着薄薄的毛衣,挣扎道:“我可是个斯文人。”
谢衍催促道:“开始了吗?我要跳了啊。”
瞿铮远回过神来,举起手机点开录像,仿佛是一个坐在观众席里看孩子表演的家长:“好了,你蹦吧。”
伴奏响起,谢衍敛起眉宇间的散漫。
经过许臣霄修改过的伴奏比原唱更加张扬,节奏和舞蹈动作都出乎意料的带感。
瞿铮远猜想这个许臣霄应该是有着很强的舞蹈功底的,不光如此,还很有舞蹈天赋,因为动作与节奏卡得很准且符合这首歌的风格,不可能是从别的MV里扒下来的。
他原以为谢衍跳舞大概跟广场舞差不多,张牙舞爪,扭腰摆臀,但并不是。
谢衍的个子算不上高,但身型比例占据优势,手长腿长,四肢还非常协调,每个动作精准到位,身躯充满爆发力和律动感,特别是抖肩顶/胯这些动作,带着张扬与野性。
到副歌部分时,谢衍转身背对着他,右手压着小腹,扭动腰胯,动作狂放又轻浮,而这些特性却因他回眸的一个笑容而削弱了。
说到底谢衍是个小男生,脸上满是少年人特有的羞赧与稚气,随着两个侧身顶/胯的动作,他的面颊浮出了一层淡淡的粉。
瞿铮远的视线从他的小腹移开,发现他胸前的扣子不知何时又崩开了一颗。
谢衍全神贯注,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胸口,他抬手抚过后颈,又来了两个抖肩的动作。
从瞿铮远的角度望过去,简直是一览无遗。
虽说上回帮忙换衣服的时该看的都看过了,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显然比脱光了更刺激。
皮带没怎么扣紧,谢衍一弯腰,衬衣便从裤腰里滑了出来,再次扭胯时,露出了一截腰线。
瞿铮远一手支着腮帮子,脑海中浮现出他微微凹陷的尾椎,还有小腹处薄薄的肌理。
一曲结束,谢衍喘息着做了个收尾动作,整个人立刻从张扬的状态中抽离出来,扎好衬衣,弯腰去看瞿铮远手里的视频。
“我刚跳得怎么样?”
瞿铮远愣愣地点头,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他的胸口,冷冷的光线下,他的皮肤像是被牛奶泡出来的一样,奶白奶白。
谢衍弯腰盯着手机,瞿铮远瞥见了胸口那一点嫩粉,血压噌一下飙升上去。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也不管是什么时候倒的,有没有被虎子舔过,直接灌下去半杯。
冰凉的茶水浸润了干燥的嗓子眼,将胸腔那股燥热一起压了下去。
谢衍就站在茶几边翻看视频,边看边笑:“哎我笑得好傻/逼。”
“那是笑的问题吗,你不笑也傻/逼。”瞿铮远说。
“滚!”
瞿铮远盯着他起伏不定的胸口,斟酌良久,提出建议:“我觉得你跳舞的时候还是把扣子扣好吧。”
谢衍扭头看他:“为什么?”
“辣眼睛。”
“……”
瞿铮远放下茶杯,起身:“你慢慢欣赏吧,我去洗个手,准备吃饭了。”
“哦。”谢衍往右拖动了一下进度条,发现镜头一直对着自己的腰腹和髋部,转身后对着的是他扭动的臀部。
他再次拖动,镜头还是那样,越看越猥琐。
“瞿铮远!你会不会录像啊!让你录我动作,你老拍我屁股干什么!”
第31章 谢衍:“裤子方便脱一下吗?”
晚饭后,瞿铮远陪着谢衍做脱敏训练。
经过一个多月的尝试,魏医生订制的那套方案初显成效,起码谢衍已经不再惧怕清洗红色颜料,只是那过程中,依旧会有一些轻微的晕血症状。
眩晕,呼吸急促,握着毛笔的那只手不停地发颤。
瞿铮远将客厅的灯全部调至最亮,茶几上的物品已经被清理干净,只留下一罐钢笔、墨水、白纸和一杯淡糖水,备着谢衍虚脱后喝的。
瞿铮远坐在谢衍的身侧,左掌按住他肩膀:“咱们再试一次,把墨水挤白纸上,你可以在脑海里想一些高兴的事情。”
谢衍调整呼吸,想象着蓝天白云和大草原,试着让自己静下心来。
暗红的墨水滴落,没来得及被纸张吸收,像极了滴状血迹。
瞿铮远侧着脸,静静观察谢衍的表情,随着画上的颜料越涂越多,后者的脸色越发凝重,甚至有焦躁的情绪浮现出来。
谢衍的大脑不受控制,没有了蓝天白云,只有连绵不绝的雨丝和黑暗。
他的指尖一用力,整管墨水滴答滴答地下坠,在白纸上流动。
他看起来目无焦距,呼吸也比刚才急促许多。
“别怕,墨水而已。”瞿铮远适时地遮住他双眼,包裹住他的右手,强迫他停下来:“谢衍,我们一起听首歌吧。”
谢衍握紧的双拳渐渐松开,没吐也没晕,只是抖得厉害。
整个人恍若从梦境中清醒过来,愣神了好一会才转头看他:“听什么,我手机在楼上,没拿下来。”
“用我的。”瞿铮远点开手机,找了首钢琴曲,“你可以边听,边想象一下创作者当时的心境。”
钢琴曲悠扬轻快,如晨露,如繁星,总是容易让人联想起美好的东西。
谢衍边聆听,边想象着自己奔跑在无边的大草原上,草原上有羊群和牧羊人。
他一点点靠近,发现那牧羊人就是瞿铮远,还问他想不想吃烤羊肉串。
他被自己的脑洞给逗乐了。
“笑什么?”瞿铮远问。
“没。”谢衍低头作画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背一直被瞿铮远的右掌包裹着,像在教他学写字。
“我们换颜料吧,你还想画什么?”瞿铮远问。
“画个苹果吧。”
“就知道吃。”
换了新的纸张和毛笔,瞿铮远与他贴得很近,好几次,他的手肘都撞到了对方的小腹,但瞿铮远并没有躲闪。
肩膀被温热的掌心包裹着,恐惧逐渐平息,但皮肤越来越烫,特别是刚才被握过的右掌,都冒汗了。
谢衍缩着脖子,怕被发现什么端倪,赶紧扯了个话题:“这首歌很熟悉,叫什么?”
“Summer。”
谢衍偷摸着扫了他一眼,灯光下,他的皮肤格外白净,鼻梁骨高高的,睫毛细长,完美的不像话。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瞿铮远也偏过头看他,勾了勾嘴角:“看画啊,看我干吗?想在我脸上画花?”
距离太近,谢衍都嗅到了一股口香糖的味道,清甜的柠檬香。
“能吗?”谢衍为掩心虚,见了台阶就下。
瞿铮远嚼了两下口香糖,反问:“你觉得呢?”
说时迟那时快,谢衍抬手就在他脸上画了一道,瞿铮远只感觉皮肤一凉,抹了抹脸,咬紧了后槽牙:“谢衍,这可是你自找的。”
谢衍扔下毛笔拔腿就跑,被人拽住脚踝按在地毯上挠痒,瞿铮远报复性地在他脸上、脖子、手背上都画上小动物。
有很长一段时间,谢衍都会听着瞿铮远说的那首钢琴曲入睡。
瞿铮远偶尔会出现在他梦境里。
看不清脸,但他就是知道。
有时候是一起给虎子洗澡;有时候在公园晨跑;有时候的梦很荒唐,他梦见瞿铮远那个整容脸女朋友搬进了时光里,吵着要和瞿铮远一起睡觉。
那迷离的眼神,那妖娆的身姿,那绿茶的腔调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醒来时莫名感觉到一阵烦闷,虽然人家有女朋友了,搬进来也正常,但就是觉得不舒服,他把这一切苦闷都归结于自己不喜欢生活节奏被打乱。
不过他感觉奇怪的是,都谈了这么久,从来没见瞿铮远给女朋友发信息或者打电话,手机壁纸也早就改回撅屁股伸懒腰的虎子。
莫非是感情状况有变?
他自认为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在某个风和日暖的大中午,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那个女朋友是圈里人吗?”
当时瞿铮远正在看一档法制节目,注意力全被案件吸引,不假思索地反问:“什么女朋友?”
谢衍放下手中的马克杯:“就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个啊,你忘了?”
“啊——”瞿铮远拖长了尾音,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己的沙雕作为,耳朵尖都热了。但谎都撒了,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只好将错就错地说:“我女朋友太多了,都不记得你说的是哪个了。”
谢衍在心底暗骂一声渣男,提醒道:“就你上回不让我骂她整容脸那个,你两还好吧?”
时隔太久,瞿铮远都忘记自己当时用了谁照片了,顺口接了句:“还好,怎么了?”
谢衍“哦”了一声:“没什么,我觉得你们两挺般配的。”
瞿铮远插了块苹果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回过味来:“不对啊,你意思是说我整容脸?我这脸那可是百分百纯天然!”
“互补也是一种般配。”谢衍微笑道,“祝你两幸福一辈子。”
瞿铮远把苹果咽下去,配合道:“借你吉言。”
临近年末,城市的街道张灯结彩,一派祥和。
时光里的保安也忙碌起来,拉上祝业主们元旦快乐的标语,又往家家户户门上插上红纸,提醒大家过年前夕为盗窃抢劫的高发期,时刻注意人身与财产安全,出入切记要锁门关窗。
谢衍每天在台历上划上一笔,盼着过寒假,因为谢蔓答应过年带她去科技馆逛一圈。
元旦那天中午,他接到谢蔓电话,说是要他帮个忙,给瞿铮远量一下三围。
“你要他三围数据做什么?”
“做衣服啊。”
谢蔓这半年来偶尔跟瞿平生出去见见客户,大多数时间都还是留在公司潜心钻研设计。
瞿平生还专门请了服装学院的老师教她。
“为什么要给他做衣服?”谢衍不解,虽说瞿铮远常带着他回嘉禾云筑吃饭,但瞿铮远和他老姐的关系仅维持在互不嘲讽的层面,连微信好友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