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黎:你怎么还有空给我发消息?是他活儿不好还是他鸡儿不行?
非非:我回宿舍了哥。
裴黎:你要比什么?
非非:他跟我说“明天见”,我好浪啊,我春心荡漾。
裴黎:哦。
毛非没被这冷漠的态度打击热情,他找到“ZZ”:到了吗?
ZZ:[语音消息3秒]
毛非先确认是听筒播放,才调大音量:“到了,正在停车。”
非非:好,晚安。
又删掉,没发出去,转而继续骚扰裴黎。
非非:哥!你不懂,我前任们都没跟我说过“明天见”,我送他们回家,他们会让我路上跑慢点,小心点,现在想想我真的好傻\/逼啊,我这么活泼可爱善解人意,难道不该是被疼被宠吗?让我小心不如拒绝我送!
裴黎:什么玩意儿?你送他们回家?
非非:啊...这个...我主动勾搭上人家的,我就比较上杆子嘛...
非非:我高中住校,放学了我送他们回家,出了校门可以拉拉手,躲哪儿亲亲嘴,送到了我再跑回学校去,怕被关外面。
非非:有一次就被关了,现在想起来就好气!他拉着我亲好久,让我跑回去的时候跑快点,我跑不快了,最后还是没赶上。
非非:我室友就翻墙出来救我,给我当垫背的,我踩着他肩膀才翻回学校里,被他骂好惨。
裴黎:该。
裴黎:我要是你室友,别说骂了,我得揍你。
毛非缩在被窝里回顾自己黑历史,又回味今晚种种:庄周他对我好好哦,已经远远超出炮友的本分职责了,他做饭就像他唱歌那么好。
裴黎:乖。
毛非警觉起来:小裴哥。
裴黎:暧昧?
非非:挺暧昧的吧,我以前的暧昧都是传小纸条之类的,小说里的暧昧也是特别单纯美好,我的暧昧就比较那啥,充满了sexy格调。
裴黎:享受暧昧。
毛非还等着裴黎继续说,却没等到。
他好奇地想,裴黎也才二十五岁,标准的花花美男子,富有、潇洒、脾气大,还神秘。
他男朋友得要多强势才能驾驭得住他啊。
“啪”一声,黑漆漆,熄灯了。
毛非点开“ZZ”:蛋糕分给室友了,赞不绝口,谢谢你哦!
ZZ:不客气。
非非:到屋里了吗?
ZZ:嗯。
非非:晚安。
ZZ:晚安,明天见。
第18章 毛非彻底愣了:“啥?!”
两节早课上完后,毛非独自一人跑去图书馆里写检讨,找一个靠窗的位置,阳光催眠,晒得他昏昏欲睡。
检讨主题是他不该故意捉弄人,别看当时在导员面前知错就改痛定思痛的,假的,他半点不后悔。
磨磨蹭蹭一小时,吭哧瘪肚凑字数,好歹八百字算是写完了。
笔帽盖好,毛非趴在桌上小憩。
上一场大雪停歇后,阳光连日充足,有一种春意萌生、万物复苏的征兆。
“阳春三月好时节,”毛非默默心想,“文学社不会再去了,大好时光干点啥呢?”
要不去跟小裴哥学调酒吧?可是学会了调给谁喝呢?
或者像音音一样,去参加个跑来跑去的棒球社?可是好累啊不想跑。
那和冉青肖骁一起打篮球?可是他们都是高个子,肯定抢不过。
困巴巴的,越琢磨越想睡,毛非抻直胳膊做投降状,长长地伸了个大懒腰,又轻手轻脚地收拾好桌面,准备把检讨交给导员后就回宿舍补觉去,毕竟晚上还有肉搏战要打,得养足精神。
大办公室里,钟本骄正和于茜在说话,见毛非来了,问:“处罚结果出来了,看了没?”
“没呢。”毛非呈上他的两页检讨,目光不自觉往一旁飘去,空的,庄周不在。
他来时还害怕,怕自己绷不住要笑,只是稍微想一想那场景,他两边嘴角就不受控制地要往上翘。
还好不在,毛非松口气,光是瞧一眼空座位都要他心跳过快。
钟本骄大致浏览一遍:“可以了。这次处罚主要针对朱铭,通报批评就只通报他一个人,虽然你没‘上榜’,但你也要吸取教训,知道吗?”
毛非乖巧地点头:“知道了。”
“去吧。”钟本骄挥手放他走,“门口墙上刚贴的,看看去。”
墙上有一面白色宣传栏,上面用彩色吸铁石贴着各项通知,毛非抱书仰头,找到了《关于朱铭恶劣事件的通报》。
学院主席和文学社社长的职位被撤掉,不允申请优秀学生奖学金,不允参选优秀干部称号活动,劝诫安分踏实搞学习,为考研或大四实习做准备。
毛非看底下朱铭的签字,又想他昨晚垂头丧气的模样......没啥感慨,还是半点不后悔。
他转身要走,迎上同样抱书而来的庄周。
哦,刚刚好像是打铃了来着,所以他不是没来学校,而是去上课了。
毛非屏住呼吸,一颗心跳进了耳朵里,早上吃饱的奶油蛋糕也像腻住了嗓子,五官里就剩下一双眼了,可惜也不咋争气。
庄周走近,和他一道儿下课回来的老师先进办公室了,他站停在毛非身前:“毛非同学。”
毛非咬紧口腔里的软\/肉,强迫自己不要太开心,要冷静。
庄周笑叹,低声道:“本来想装不认识,可你再这么看我...眼睛不尖的都会怀疑我们俩有猫腻。”
毛非热血上脸,闭上眼错身就走。
一路上冷风瑟瑟正好降温,再去食堂里打包一份盖浇饭带回宿舍,214门没关,换气通风,也把庄副委一句句质问吹到走廊上。
“宿舍里都是饭菜味,不难受吗?你们为什么不在食堂吃完再回来?”
毛非拎着饭放慢脚步,自觉一进门就会挨骂。
一听那声就知道冉青现在很服气:“这不是在开窗开门么?”
庄强命令道:“不许再带饭回来!”
夏肖骁咽下去这一口,不爽道:“别没完啊,我跟你说,带饭回来这事儿保准有下次、下下次、无数次。”
“那啥,我回来了,”毛非进门往冉青身边蹭,颇无辜,“我加入你们一起吃。”
庄强快气死,瞪着毛非,看他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又出言道:“你慢点。”
三双眼睛盯着前后好像有点矛盾的庄强,庄强扁嘴:“带都带回来了,吃快吃慢都有味道,就慢慢吃吧。”
毛非鼓着脸蛋和冉青对视,又和夏肖骁对视,三人懵逼。
庄强把门关上,爬上床:“你们动静小点,我先睡了。”
“唔!”毛非着急,嚼得跟个仓鼠一样,嘴里得空了赶忙问,“副委你升官了吗?”
“没。我怎么就要升官?”
“那谁被贬,你又见义勇为,我以为你会升官。”
庄强“哼”一声,没声了。
下午两堂经济学,这回占到了第四排的好位置。
这次毛非表现良好,被点名时眼神不闪躲,声音干脆利落,倒是把庄周微微惹笑。
冉青凑来小声问:“你销假时蝴蝶好说话吗?”
嗯...这个问题...
“还行吧,”毛非嘀咕,“还有啊,我今晚出去,周日才回来。”
“干嘛去?”
去和蝴蝶缠缠绵绵翩翩飞。
毛非:“去表哥家。”
冉青拿一双疑惑的眼神猛瞧毛非:“你是不是和你那个清吧老板谈恋爱了?”
毛非回他一双震惊的眼神:“没有啊!”
“那你怎么...蛋糕、过夜,还连着周末两天,你这还让我别想歪?”
毛非:“......”
毛非意识到两人错频了,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歪打正着这似乎还是个不错的理由,毛非贼兮兮一笑:“被你看穿了。”
冉青在书角上给他画一个惊叹号:“比朱铭好吧?是不是他趁你伤心夺你芳心?”
啥跟啥呀。
毛非在那个惊叹号后面画一道波浪号:“好多了,没法比,所以以后我周末可能都不在。”
冉青还是有些担忧,嘀咕道:“你多长几个心眼儿,社会人骗你玩比朱铭骗你会玩多了。”
“我知道我知道。”毛非看庄周收起点名册,嘟嘴“嘘”到,“听讲了。”
翻开书,上次的庄子怀里落桃花的涂鸦还在。
毛非想一想,既然叫蝴蝶,那就给你添个蝴蝶结好了,于是动笔在发揪揪上多画两笔,长须夫子瞬间变得少女起来。
毛非抬起头,看庄周仍是一身禁欲的西装,领带是黑色,规矩地系在领口,但他见过它被扯松的样子,比禁欲更诱惑。
如果摘下来,别丢到地上去,黑色和桃粉那么配,蒙住眼,系在手腕,绑在红唇,都好看得叫人赞叹,仿佛一朵桃花挣不开束缚,陷在黑色中任凭揉搓...
毛非扑到桌上,埋住烧得发热的脸。
两节课,太难了,熬得毛非兴奋又萎靡,再不下课脑浆都要沸腾。
手机亮屏。
ZZ:后门。
非非:好。
学校后门是一条相对僻静的林荫路,双向单车道,长长一条路连个超市都没有,唯有人影逗留的公交站台算是最热闹的地方了。
毛非背个帆布挎包跑出来,脑袋上戴着外套的连帽,神不知鬼不觉一溜烟儿钻进奔驰里。
庄周帮他把帽子摘下来,笑道:“跑什么。”
“做贼心虚。”毛非撸撸头发,把挎包放到后座位去,有奶油蛋糕那一遭,他特意扫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可疑袋子之类的惊喜,这才吁口气坐正,“我课间的时候坐在底下视奸你---”
其实这话不对,不止课间,两节课除了看黑板和做笔记,一秒不落地持续在视奸。
“---看你被他们包围在讲台上,我当时就想,他们是看得见吃不着,我就大不一样,我看得见也能吃得着,多招人恨。”
“所以,快走,”毛非催他,“此处危险,不可久留。”
庄周被惹得直笑,依着他启动车子,又变戏法似的,明明刚才还两手空空,一眨眼就递过来一包话梅:“不是说一看书就浑身难受么。”
毛非美滋滋地接过来,撕开,里面是独立包装的小袋子,他拆开一颗,先喂给庄周吃:“喏。”
庄周捉着他的手,咬走了果脯还趁机偷了个香,香在指尖上。
“酸吗?”毛非问。
不管酸不酸,他现在鼻子有点酸,被甜的。
这人怎么这样啊,如果身份变换成男朋友,这不就是他渴望的甜甜的恋爱吗?
“有一点,吃了开胃。”庄周瞧一眼导航,目的地不是伯温,是一处商场,“先去买虾,昨天请你吃完肉酱面,冰箱里真什么都没有了。”
“嗯,听你的。”毛非也含一颗,表面的糖霜化掉之后泛起酸,他禁不住地眯眯着眼,夸到,“你好厉害,会下厨还会做甜点,还会什么?”
庄周笑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自谦:“还会养猫,养些花花草草。”
毛非沉吟片刻,手指抓在话梅袋上弄出些稀里哗啦的轻响。
庄周趁红灯又捉他手。
“怎么了?”
“我...我又那什么,又来了。”
庄周笑话他,不大正经,语气都挑起来了:“我什么都没做呢,揉揉你手你就来了?”
毛非后知后觉,嚷到:“不是!”
“不是么?”
“不是!我是想说我好奇心又冒出来了,问了怕你烦,不问我又心痒痒。”
绿灯,庄周放开他,言简意赅:“问吧。”
毛非就憋不住了:“花花草草,是一盆几十上百万的那种吗?”
庄周丢来一个好笑又疑问的眼神。
毛非解释:“我是真没见过世面嘛,虽然你说你吃大葱蘸酱,但是你可能还是不了解我们小老百姓,我家里最贵重的东西就是房子,可是它可能还顶不上你一朵花贵重。然后就是受小说荼毒,有时候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庄周没有直接回答他。
“我大学去美国读书之后,是没有生活费的,一分钱都没有,我得努力争取奖学金,还要兼职赚钱,说实在的,过得很辛苦也很拮据。”
毛非愣愣的:“啊...是锻炼你?”
“算是吧。”庄周笑起来,“回家后撸撸猫,打理我的那些花花草草,差不多就是我大多数的乐趣来源。跳蚤市场里几块钱一株,一个汉堡能买好几株。”
毛非还是愣愣的:“那你...回国之后也都把它们带回来了?”
“没有,送给喜欢养花草的人了。”庄周可惜道,“一阳台,实在太多了,带不回来。”
继幻想庄周和旧情人一起撸猫之后,毛非又一次陷进胡思乱想之中。
他们是怎么一起打理花草的?你拿着喷壶,我拿着剪刀,你说这里要浇点水,我说那里要剪个枝,你说这盆松松土,我说那盆开得香,你问我香还是花香,我说你最香......
毛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大叫“sto---p”!
商场到了,周五,车多人多,进入停车场还找不到车位,缓缓前行。
庄周说:“既然提起来了,我就先说了吧。”
毛非:“嗯?”
“明天陪我去看看房子,再一起去买点花草放到阳台,好吗?”
“看房子?”
庄周道:“嗯,在你们学校不远处买了个房,或许以后你愿意来和我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