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人的一般都是奔驰轿车,但这位司机不是一般的接送司机,他脖子上挂的工作牌明晃晃的印着“经理”两大字。
经理大叔说:“该如何称呼您比较好?”
毛非坐在副驾里小心翼翼:“叫我毛非同志就好了。”
这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庄周安排的!
毛非承受着来自室友的狐疑视线,听经理继续道:“毛非小同志,这两天里您在伯温的所有消费全部都免单,您有任何需求也都可以直接找我,不必客气。”
说着就从衣兜里拿出名片递给毛非。
毛非:“......”
毛非快被来自身后的视线戳穿了。
到伯温,毛非知道自己注定会受到一番追问,却没想到会好巧不巧地遇见庄穆。
酒店大厅奢华堂皇,经理走在前面,冉青和夏肖骁一左一右夹着毛非。
冉青:“毛非啊。”
夏肖骁:“情况诡异啊。”
毛非左右看看,难为情道:“我会好好解释的。”
紧接着庄穆就从天而降,和几个男人女人说笑着迎面走来。
毛非早把自己那句“我下次见面要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给忘得干干净净,他第一反应不是为他的小裴哥两肋插刀,而是想用宽袖遮脸。
没用。
经理稍一停步,点头道:“庄总。”
习以为常的打招呼,按平时庄穆眨个眼就过去了,偏偏今天的毛非穿得那么精致又别致,叫人想不留意都难。
庄穆也停下来了,玩味地将毛非上下打量一通,笑道:“毛非。”
毛非顿时脸红脖子粗,全都在看他。
毛非嘴唇微颤,想借用一下经理大叔的问候语---我该如何称呼您?
庄穆瞧他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就有趣,问:“不认识我了?”
毛非攥紧袖口,磕巴道:“庄、庄总。”
庄穆“噗嗤”一声就笑出来,“庄周说你胆子小还真没说错啊。”单手揣裤兜儿,风流倜傥的招人恨,“你不跟着他叫我‘哥’么?”
毛非赶紧叫,只求叫完了赶紧被放过:“哥哥。”
庄穆“嗯”一声,看向冉青和夏肖骁:“和朋友一起到这来玩?”
毛非点头。
庄穆招呼经理:“给他们升到总统套房,吃喝玩乐我全包了。”
经理应下来。
毛非脸蛋红得都快爆炸了。
庄穆笑道:“别跟庄周告状。玩去吧。”
说罢转身欲走,可又在毛非终于长舒一口气的时候转回来:“毛非,你知道那个姓姜的么?”
毛非立刻绷紧神经:“嗯、嗯嗯,知道。”
“他联系不上庄周,找到我这里来了,”庄穆轻轻扁嘴,“你猜他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毛非哪还有思考能力?
庄穆见他摇头,说:“他说他从庄周手机里翻到的,记下来了就一直存着。”
毛非傻呆呆地望着庄穆。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所以,我把他丢给庄周去解决了。”庄穆笑道,“你别玩太久,玩够了就早点回家。”
直到进了房间毛非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冉青和夏肖骁毫不客气,把他押到沙发里盘问:“你是想一问一答,还是想主动招供?”
毛非摘下玉佩和腰封,衣裳宽松了,可心里仍是紧巴巴的。
“刚刚那个,庄穆,知道吗?”
两人点头,刚才在大厅里已经震惊过一回了。
“庄周是他亲弟弟。”
两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庄穆接管赤巢,庄周养花养草,他们爸爸是庄赫州。”
两人:“!!!”
冉青摔进沙发里,嘴里飘出一丝颤音:“我缓缓。”
夏肖骁同他一般姿势,真情实感道:“嫉妒使我变酸。”
毛非揉揉脸,拽起自己的挎包就往卧室里走:“我去给庄周打个电话。”
落地窗外是陌生的夜景。
毛非抬起头看月亮,想到那次月亮欣赏他做\/爱。
“嘟”音刚响就被接起,庄周的声音贴在耳边:“非非。”
“我到了。”毛非用额头抵住玻璃,简单把遇见庄穆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嘟囔道,“所以...他来找过你么?”
庄周似乎叹了一口,说:“没找过,一点动静都没有。”
“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可是我心里就是难受,我想回去,想守着你,”毛非蹲到地毯上,看着玻璃里的自己有一张特别不高兴的脸,“不是怕你被拐跑了,是怕他又来闹腾你,让你伤心难过。”
庄周轻轻笑叹道:“我不会因为他伤心难过,也不会让他闹腾我,非非,如果他真的来找我了,我会告诉你的。”
又想起他宝贝的豪言壮志---我一定帮你和花旦报仇---心里就温柔的一塌糊涂。
“那你会怎么解决他啊?”毛非别扭道,“你会跟他见面吗?”
“应该会见面的,我会跟他见一面,一次性把话说清楚讲明白,以免日后拖泥带水。或许他不是来找我复合,只是叙旧,那就更好办了,我和他不需要叙旧。”
毛非哼哼:“虽然但是,还是好不想你们见面啊,总觉得,总觉得...”
庄周耐心地哄他:“嗯,总觉得什么?”
“总觉得...什么可能性没有啊,说不定你们一见面,他来一招活人大变,变得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脖子上挂个十字架捧在手心里对着你对着上帝忏悔---”
“非非,”庄周打断他,轻笑了一声,在心里骂一句“傻宝”,“他太老了,年下七岁才和我最配,我才最喜欢。”
什么可能性没有?年纪改变的可能性就没有。
毛非咬着嘴唇,咕哝:“真的吗?”
庄周“嗯”道:“真的。等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去买戒指,好么?”
毛非没出息地眼泪汪汪:“可是...我戴不了。”
庄周说:“没事,我戴,你的可以暂时放着,或者你想戴在脖子上。”
“嗯、嗯嗯,那我玩完就回去,你在家里等我,你不要乱跑。”
“好,都听你的。”
第54章 他猜,哪一个会是珍珍?
珍珍对于冉青住在伯温总统套房里这件事表示了全世界震惊。
她刷来满屏的惊叹号:就和非非打过一次游戏,没想到他这么深藏不露!
珍珍:他还黄金单身否?我有可爱的小姐妹可以介绍给他!
毛非和夏肖骁坐在蒲团上一起研究伯温的菜单,他们决定不跟庄穆客气,晚饭加宵夜就在房间里解决。
毛非画了两个月的各式甜点饮品,暂且对这一类食物都生理性拒绝,他只想吃香喝辣。
“再要一份沸腾虾吧?”毛非又指指另一张图片,“这个沸腾鱼看起来也好好吃,咋办。”
夏肖骁抬起头问冉青:“虾和鱼,要哪个?”
冉青把手机屏呈给这两人看:“有人要来挖我们庄老师的墙角了。”
毛非看珍珍发来的几张女孩子照片,的确非常可爱,他得意得不行:“嘿嘿,我要跟我们庄老师说,让我们庄老师产生危机感!”
“傻不傻啊你,”冉青笑话他,“这么明显的拜金还看不出来吗,她是看上你了吗,她是看上你住在总统套房。”
夏肖骁眼睛一眯,问:“话说,你之后有没有给珍珍打过钱?”
被两双视线锁定,冉青心虚不自在:“就...妇女节和白色\/情人节,发过红包。”
“没了?”
“...愚人节也发了。”
夏肖骁没追问金额,倒是毛非接腔:“是红包还是转账?”
冉青不吭声,两人再怎么盯着他他也不吭声,他转移话题道:“吃鱼吧。”
夏肖骁服气地点头,加入购物车,说:“吃鱼聪明。”
毛非也学舌:“对,还说我傻呢。”
吃完大餐,明天的碰面计划也敲定下来,时间不早了,三个人各自洗漱爬床。
珍珍要和冉青视频,想让他远程带她和小姐妹们参观参观,但是那边的摄像头被捂住了,黑乎乎的,只能听见笑闹声,一丁半点的光亮都看不见。
冉青无所谓,反正不差这一晚,他先在自己的卧室里走一圈,又到客厅、餐厅和阳台去,毛非的房门关着,他介绍道:“这里面睡的就是非非。”
珍珍忙叫唤:“要看非非!”
冉青敲敲门:“睡了吗?”
毛非的声音传出来:“没睡我也脱光了,不能见人!”
冉青轻笑着走开,看见夏肖骁穿着宽松的背心倚靠在门边,问他:“要入镜吗?”
手机那边叫到:“是肖骁吗?要要要!”
冉青没动,夏肖骁抱着胸,笑道:“还是不要了吧。”
于是冉青断开视频,低头打字到:明天中午见。
客厅里格外安静,夏肖骁看他头发还湿漉漉的挂着水雾,问:“怎么没吹干?”
“估计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就随意吹了吹。”冉青收起手机,弯身从茶几上拿起红酒瓶,“还喝点吗?”
两人坐在冉青卧室的落地窗前,眺望远处无声的、流光四溢的长街霓虹。
“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笑我。”
夏肖骁听罢就先低笑了一声,笑过才承诺道:“嗯,说吧。”
“我都有点想打退堂鼓了,其实。”
夏肖骁看起来不太意外:“你这一个星期都心不在焉的,是怕什么?”
“怕...”冉青手指敲在高脚杯上,“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怕我面基成功了。”
夏肖骁没吱声,跟他碰了清脆的一声响,两人一起仰头饮尽。
“不是说网恋都是骗人的,异地恋都是无疾而终的么,我这双重加成的结果就是现在临门一脚了,我好像也没有多期待。之前看她的照片,真的挺喜欢的,女孩子这么软这么白,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一样可爱。”
夏肖骁问:“现在呢?”
冉青摇摇头:“不知道,这一个月我们联系都不多,就她跟我撒娇要红包那两天说的多一点,可能是快见面了吧,心情比较复杂。”
冉青看向他,问:“我要是奔现成功了怎么办?”
夏肖骁支起一条腿,胳膊搭在上面一晃一晃,也摇摇头,笑叹道:“你没在网上查查?”
“查了,无非就是你说的计时的那些事。”
“那你不想?”
冉青失笑着捶他一拳:“劳资不是禽兽,刚见面就把人往床上带。”
又渐渐收起笑意,唇角自嘲的一勾:“不仅不想,我反倒想跟她说算了吧,我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夏肖骁为他倒满酒,再跟他碰杯:“不如现在就说?”
“你比我还渣。”冉青一口喝了大半,红酒他品不出来什么丝滑什么甘甜,他认为和啤酒的辣没什么两样,“我好歹想着陪她参加完会展,毕竟答应她了的。而且,我这有可能是奔现忧郁症,说不定见了面之后忧郁全消,真多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朋友。”
房间里陷入寂静,片刻后夏肖骁嗤笑一声:“冉青,没发现你原来这么矫情?”
冉青没理会这个当下语境里分不清褒贬的评价,他问:“你呢?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女生,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啊,”夏肖骁小口小口地抿着红酒,一杯喝完了,才说,“短发,嘴唇薄,有时候聪明,有时候犯傻,爱干净,不是普通爱干净,是特别爱干净,爱恨分明还喜欢记仇。”
晚餐时的红酒后劲儿上来了,再加上现在又干光半瓶,冉青晕晕乎乎,还不算醉,只是烧得慌,他往地毯上躺去,轻笑道:“肖骁,你给我讲讲呗,你看完《话不多说》有何感想?”
夏肖骁从玻璃里一瞬不瞬地看着冉青,问:“喝醉了?”
“没有,有点热,躺躺就好了。”
“......看完...也没什么感想,觉得里面的我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一句话的事情用了好几年才想明白,你就不该和我破镜重圆的。”
话音刚落,夏肖骁的后背就被呼了一巴掌,冉青口齿不清地骂他:“露馅了吧,你不是跟我说你删了么,啊?”
“我...好奇心作祟。”夏肖骁放下酒杯,把胳膊横到冉青面前,“再给你多打几下?”
冉青推开他,含混地又骂了句什么,没听清。
他爬起来,这会儿是真的扛不住醉意了,头昏脑涨,他把自己摔进大床里,挣扎着翻个身拱到枕头上,赶人道:“你也,早点睡吧。”
夏肖骁站在床边,给他铺开被子盖好,看他脸上烧得通红,伸手一摸,滚烫。
他犹豫道:“一起睡吧,行么,我怕你晚上难受。”
冉青闭着眼,“嗯?”了一声,胡乱挥手赶他走。
夏肖骁沉默片刻,回到自己卧室把手机拿过来,没再问他,直接爬上床面对着他躺下,他轻声道:“难受了就叫我,想喝水也叫我,听见了么?”
回答他的只有壁灯柔光。
翌日,毛非哈欠连天从房间里出来,晃悠到沙发上又躺下了。
夏肖骁叫了早餐,都九点钟了,不算早,冉青还在睡。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带俩娃的老父亲,先指挥毛非:“去洗漱。”
这要是换成庄周,他就已经被公主抱抱到卫生间了。
服务生来送餐,夏肖骁给开的门,大大小小的精致碗盘摆上桌了,他才去叫冉青起床。
三人吃完,收拾妥当后准备出发,约定地点在江滩边的星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