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Jaxx低头看着地面,不敢直面姜远的眼神,“我就是想跟…”
姜远定神思索,打断他的话开口,“你找人跟我?还是找人查我?”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姜远平日那点小把戏倒是让他学了去,讽刺至极,“谁给你的胆子?”
“不是,我只是找不到你,所以…”
“你现在找到我了。”姜远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应该知道在我这里纠缠没用。咱们好聚好散,别闹到最后面子里子都留不下,那才真是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Jaxx双眼闪现些泪水,他抬头盯着姜远,轻咬嘴唇后解释道,“我真的没有伤他!姜总,我找到了剧场后门的监控录像,我…”
姜远扬起眉毛,随即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这事儿倒是有意思了,Jaxx带着两个人去找戎松岳,两人说了几句。Jaxx扔掉了手里的刀子,对着戎松岳聊了几句狠话。视频有些距离没有声音,Jaxx离开的时候刀子掉在地上,而戎松岳的手心安然无恙。
“你看,他在我走之后自己捡起刀子割破了手心!”Jaxx在姜远耳边吹风,一副惹人怜爱的委屈扮相,“我找到视频的时候很担心你看了会介意我找他麻烦,但我不能让他冤枉我!”
“…”姜远看得明白,转而将手机还给Jaxx。
“我那天真的没有伤了他,这些都是他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姜远点点头,“知道了。”
Jaxx一怔,“您…我…”
“怎么?”姜远动了动肩膀,又吸了一口烟后扔掉踩灭,“你觉得这视频会改变我的决定?”
“…”Jaxx不可思议看着姜远,“为什么…为什么不会?”
“回去吧,以后别来这里找我,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姜远转身朝着自己的车走去,心中盘算:这戎松岳为了将Jaxx从他身边支走,也算费尽心力‘流血流泪’了。姜远当真没觉得自己在戎松岳面前这般重要,再盘算一圈倒是有很多可以琢磨的细节。
第18章
姜远隔了几天没去找戎松岳,手里的一个场子出了些问题。姜家正经的那些生意不需要操心,其余渗透广泛的势力倒从不让人省心。平日像夜总会这样的地方,姜远排好‘档期’需要定期出现的便有好几家。场子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能遇见,牌桌上那些不上道的主时常会找那么些不痛快。
姜远那日在自家门口与Jaxx发生口角,转头便接到了宋淼的电话。姜远盯着屏幕,接起来电话便说,“你猜我刚才在我们家门口遇到谁了?”姜远没等她回答,主动又开口,“Jaxx那孙子你还没处理好啊,怎么…”
“出事儿了。”宋淼压根不理他的抱怨,自顾自说,“凌晨有一家酒吧有人闹事儿,然后引来了警察。”
姜远掏出车钥匙拉开车门,“然后呢?”
“在咱们场子里找出了不少违禁品。”
“…”姜远一怔,平日场子私下有不少牌局,目的主要是为那些需要关系的权贵提供合适的社交场所。黑白通吃,有些东西虽然逃不开,可姜家把规矩定的很紧,场子无论是账本还是经营,面子里子都不能挑出毛病。姜远轻舔嘴唇,眼神沉了不少,“谁带进夜总会的?”
“不是酒吧的人…”宋淼开口笃定,加快语速解释道,“我这边还在查,有情况再跟你说。”
事情闹得不小,还上了新闻报道。闹市区夜总会查出大量禁药毒品,整条街都在几天之内人心惶惶。媒体肆意报道,这事情摆明是有意冲着姜家而来。姜远孤身一人在国内,所有事情都需要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初出牛犊进行协调操作,很是费劲。
“早知道,小爷也躲在国外当个孙子,费劲在这儿处理这些破事儿?!”姜远坐在车里对身边的宋淼吐槽,一肚子的烦躁火气无处撒野。
“你要是在国外,顶多就是给你爸当个儿子…哪儿当孙子去?”宋淼打了个哈欠后看看时间,随手递给姜远一瓶水,“快到了,你想想怎么处理。”她跟着姜远这几年,见多了不检点的私生活,习惯了毫无意义的‘嘴炮’,连话都懒得接。
姜远深吸一口气,回国是因为母亲去世不愿受自家老爷子管教,可面前的这些事情消耗心力却也让他有权有势。少了‘姜’这个姓,少了需要处理的这一切,姜远只不过是个混了几年大学的痞子罢了…他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个事实,那些抱怨自然也就是抱怨罢了。他接过水喝了一口,沉下心思问了一句,“咱们和对方有几个场子在相同的商业区?”
宋淼将手里的资料递到姜远面前,“目前确定的至少有3个,都在最繁华的商业区。”
姜远揉了揉太阳穴,翻开资料。一连好几天忙乎,事情总算查清楚了。竞争对手嫌姜家的夜总会霸占太多的资源,吸引了大量有钱有权的客户,因而故意使坏用了这种阴招。
凭借姜家的门路,这把戏自然不会影响到夜总会的经营。奈何生意场这种事最怕触了霉头,上了新闻伤了面子肯定影响客户的心情,事情总得解决免得再有下一次。
“这个…祁函,什么人?”
宋淼摇摇头,“我之前没有听过,好像坐了几年牢。出狱之后开了几家夜总会,有一些资产和生意,没什么特别的。”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姜远这次登门不为别的,只是想要化解这无妄之灾,顺便将话说清楚:姜家从来不怕事儿,这一次没有闹出太大的后果,姑且作罢。若是再有下一次…姜远不能保证不会出什么意外,伤了生意人所谓的和气,甚至是动了对方的‘筋骨’。
思路清晰,姜远想好了所有的说辞。他走进餐厅推开包间大门,餐桌旁坐着一个男人,独自一人涮着火锅。
姜远愣了片刻,屋里除了他再无其他人,倒还真他妈的自信!“你好,”姜远走到男人身边,“是祁先生吧?”
“你坐,”祁函抬起头看着姜远,余光望了望自己身边的凳子,“我帮你准备了碗筷。”
祁函…这名字听上去斯文儒雅,可眼前这个人却让人不寒而栗,隐隐透着攻击性让人很是不舒坦。
姜远皱眉瞧不明白,不情不愿地坐下后开口道,“我不是来跟你吃饭的,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祁函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姜远打断他问,“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你叔叔很像?”
“…”姜远微微张开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他与姜子琛眉眼之间自然有诸多相似,毕竟叔侄一场,血脉相连。可他与姜子琛之间的相似绝非仅是源于天生,姜子琛是姜远青少年时期的标杆,是他对抗自己父亲的标杆,更是他对抗全世界的标杆。姜子琛在大人的眼中偏执叛逆,可他在姜远的眼中却个性洒脱…
“怎么不吭声了?”祁函将筷子递给姜远,随即又自顾自吃起来,“我坐过几年牢,那之前认识的你叔叔,没想到我出来之后他却出国了。我听说…他快回来了?”
“你怎么认识我叔叔?”姜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心脏却像是漏了一拍。他鲜少与人提及姜子琛,更不愿在他人面前称呼姜子琛为‘叔叔’。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刚刚上高中?还是正要读高中…很多年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那时候我在酒吧,你叔叔来玩儿,机缘巧合认识的。”祁函再次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看着姜远道,“我知道你今天来想说什么,你可以放心回去,我对找你的麻烦没兴趣。那点东西是我送给你叔叔的礼物,庆祝他即将回国。”
祁函瞧上去比姜子琛大几岁的样子,两人相识那会儿只怕他也不过是个青少年,成不了气候。姜远舔了舔嘴唇,瞬间感到烦躁,“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祁函抬起手轻拍姜远的肩膀,“那么点东西点到即止,礼物虽不值几个钱,但总归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替你叔叔收着就好。咱们都是打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
合着姜远是替姜子琛背了黑锅…他移动肩膀避开祁函的手,声音中满是火气,“少来这一套,你在我们家的场子里…”
“你们家酒吧夜总会的生意,你知道最开始是怎么来的吗?”再一次快速打断,祁函的声音很平稳,气势却让姜远感到压迫,“要不要我跟你说说?”
姜远的父亲做事讲究体面,好似那些‘污秽’的东西从不带回家一样,生意场上也讲究门道。酒吧这类市井气十足的买卖确实不是父亲的‘口味’,若不是朝着高端人群发展,确实与姜家其他生意格格不入。
姜家之所以有这些生意,源头是姜远最不愿提起却又时常想念的姜子琛。具体情况姜远自然不清楚,但他知晓姜子琛不到20岁的时候便已经开了好几间酒吧。酒吧背后的资金自然是源于姜远的父亲,可酒吧的管理与运营都是由姜子琛负责。祁函送‘礼物’的那间酒吧便是姜子琛的第一间酒吧,这么多年过去,酒吧翻新扩建早已和原来大相径庭,唯有这地址没怎么改变,还是在最初的位置。这样说来,只怕祁函选择这间酒吧为目标也是早就计划好,故意给姜子琛找不痛快。
“…不必了,我用不着你来跟我说这些。”
祁函点头,勾起嘴角轻笑道,“你回去吧…礼物既然收到了,那我的心意也算到了。”
第19章
姜远走出餐厅时满肚子火气,脑子里忍不住回想祁函提起姜子琛时的样子,带着些自以为是的熟悉,夹杂些许咬牙切齿的怒火,更有难以忽视的思念。
姜子琛比姜远大了不过五六岁,姜远小时在家喜欢跟在姜子琛的身后,出门也总是念叨着‘小叔叔’。随着年龄的增长,姜子琛越发叛逆,在家冲撞姜远的父亲,与姜远也不像小时那般要好。距离拉开了,他在姜远眼中的样子也越发多元化。姜远听着母亲对父亲的抱怨,将这敢于顶撞父亲的叔叔视为‘英雄’,甚至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萌生出难以诉说的‘欲望’。
“没谈好?”宋淼在车上等着姜远,看他上车一脸晦气,主动关心的开口问,“对方想要什么?”
姜远侧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吭声。祁函的态度玩味,姜远猜想不会再有下一次类似的事情发生,可真当姜子琛回来之后,一切便不好说了。姜远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八点了…现在,应该是欧洲时间下午两点,他那作息一向混乱的叔叔应该起床了。
姜远拿起手机播下电话,一旁的宋淼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主动闭了嘴不再吭声。
“…喂?”片刻之后,电话接通了。姜子琛的声音有些慵懒,听上去对姜远这来点很是意外,“怎么了?”
姜远心中漏了一拍,可这感觉却也和过往想起姜子琛时有了不少差异,“我爸之前跟我说,你过一段时间要回来?”
“恩,具体时间还没确定,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姜家或许血脉中带着躁动不安的因子,姜远的父亲当年开拓了疆土,姜子琛到了欧洲也与当地的华人社区有了联系。据说,姜子琛在欧洲混迹于几个家族之间,游刃有余…其中不乏那种掌管阿姆斯特丹红灯区一条街的黑帮势力,当然更有东欧把控进出口生意的老派华人贵胄。姜子琛口中那些需要‘处理’的事情,姜远不用问便知道难以拿上台面说道,“祁函你认识吗?”姜远烦躁的开口询问,想多听听姜子琛的声音,却也不想听到有关于他们的内容。
“…”姜子琛沉默几秒,很快重新找回自己的腔调,“认识...你怎么会突然问他?”
“这人出狱之后心心念念想着你,听说你过段时间要回来,前几天专门给咱们家的场子里送了点礼物,说是特地送给你的。”姜远阴阳怪气,嘴里不忘吐槽揶揄,“你这么多年没回国,还没回来就闹这么大动静?”
“他给你惹出麻烦了?”姜子琛话说的也很是随意,“就因为给我的礼物?”
“没有…”姜远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你,我已经解决了。”
姜子琛对着电话轻笑,“那就好,要是他再找你麻烦,你帮我跟他说...”
“我不是你们俩的传话筒,有什么话自己说。”这么多年,姜远时常疑惑不知姜子琛知不知道他那么些乱伦的心思。姜远偶尔会将‘乱伦’两个字拿出来仔细品道,臆想着姜子琛的身体,得到异样变态的快感。奈何这些念头不足为外人道,更找不到让姜远得偿所愿的机会。
挂了电话,姜远心里的火气更是难以宣泄。姜子琛的态度如常,始终将他当做个孩子。
姜远小时候享受于这样的语气与态度,可现在他独当一面有了不同的视野,有些事情也随之而改变,再无回去的可能性。
“停车。”姜远突然开口,抬手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
司机动作迅速反应机警,打动方向盘开边停车,“姜总,怎么了?”
“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管我。”姜远拉开车门下车,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
姜子琛带给他的情绪不是一天两天,姜远偶尔在云雨之时想起姜子琛,而多数的时候他只能强迫自己消化吸收这些情绪。姜远曾经试过在他人身上寻求慰藉,奈何姜子琛实在太过特别,多数人就连成为寄托的资格都谈不上,更别提宽慰姜远的情绪。
想想那坐牢出来的祁函说起姜子琛时的样子,姜远倒也算心中平衡,被姜子琛‘折磨’的人至少不是他一个。姜远扔掉手里的烟头,突然在这一瞬间想起了戎松岳。他想到戎松岳柔软的身体,想到戎松岳躺在他身下呻吟喘息。他想到…戎松岳看着那猫咪的眼神,心里竟莫名有了一种平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