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褚时雨回答。
闫乱吓了一下,差点吓软,他以为褚时雨酒醒了,怎么突然不说“好”了呢?
他松开褚时雨,看他的脸,褚时雨依然那样纯真地看着他,酒没醒。
闫乱松了口气,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把褚时雨也拉了起来,忍不住又道:“不瞒你说,我这样也很难受。”
“好。”褚时雨又恢复到复读机的状态。
“还是别看电影了,你该睡觉了。”闫乱把褚时雨拉着站起来,他担心电影再看下去不知道还得出点什么事儿,刚刚他已经把自己活了快十八年积攒的所有自控力都用完了,如果褚时雨再卖卖萌他可能要犯罪。
褚时雨点点头:“好。”
闫乱把人带到卧室,夏天本来穿得就不多,所以他只给褚时雨脱了长裤,拿毛巾给他简单擦了一下脸和手脚,褚时雨很配合,闫乱给他擦的时候乖乖把手和脚都递给他,擦脚的时候大约弄得他有些痒,没忍住“咯咯”笑了起来。
闫乱幽怨地看了眼褚时雨,他放下毛巾,叹了口气:“我忍不住了。”
“就算你现在醉了我还是要说,以后不准喝红酒了。”闫乱眼神十分犀利,凶巴巴地命令道。
“好。”褚时雨躺平在床上,歪着头看闫乱。
“好什么好,只会说好。”闫乱气吼吼的,他把毛巾放到一边,走到床头蹲下,苦口婆心道:“快睡吧,反正明天你醒过来我还会再提醒你一遍,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
闫乱和褚时雨对视,说到一半有点卡壳,自己好像也没有太君子,他心虚地垂下眼:“反正以后不可以喝红酒。”
“好。”褚时雨弯了弯眼睛,闫乱把房间的大灯关掉,把声音放轻,带些诱哄:“睡吧,其实你也不亏,我初吻都给你了。”
暗沉沉的暧昧灯光里,褚时雨在闫乱的引导下闭上眼睛,然后又小声说了句:“好。”
第32章
隔天是周日,暑假的集训每周日都会放一天假,所以这天褚时雨的闹钟没有在七点半响起,一直到快十一点他才自然醒过来,褚时雨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缓了好久才回忆过来昨天是什么日子、都做了些什么。
他喝红酒喝醉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大概是闫乱把自己带回家了,自己就睡着了。
这时卧室的门“咔哒”一声被轻轻打开,褚时雨下意识看向门口,和早起的高中生四目相对。
“醒了?”闫乱看着他,然后走到床前,眉眼莫名温柔:“难受吗?”
褚时雨摇了摇头,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在这儿?”
“我没走。”闫乱撇开目光:“我煮了粥,你喝吗?”
褚时雨定了定神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是穿着内裤睡觉的,他蹙了蹙眉,轻轻吸气:“昨天回来之后...没发生什么吧?”
闫乱走到窗边拉窗帘,背对着褚时雨,声音带些僵硬:“没有。”
褚时雨看着闫乱被阳光画成剪影的背影,眼睛眯了眯,语气透着警告:“最好没有。”
餐桌上除了闫乱煮的粥还有他下楼买的一些简单早点,褚时雨喝了一口粥,虽然清淡但不稠不稀,口感刚好,他挺意外:“你还会煮粥?”
闫乱坐在褚时雨对面,冲他点头:“很小的时候就会了。”
顿了顿闫乱似乎想起了什么:“我给你的礼物还在家里,我待会儿给你拿来。”
褚时雨抬起头:“我的礼物?”
闫乱冲他点头,言辞含糊:“昨晚你...我腾不出时间去拿,待会儿我给你拿。”
褚时雨的头一点也不晕、浑身也不酸痛,一点都没有宿醉的痕迹,他看着有些躲开自己目光的闫乱:“昨晚我干嘛了?”
闫乱的喉结动了下:“没干嘛。”
可褚时雨分明从他眼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偷着乐。
褚时雨不得劲儿地咬了咬牙,想着某处隐秘的地方没什么感觉,所以应该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反正......你以后再也别喝红酒了。”闫乱眼神逐渐认真深邃,语气也郑重十足。
褚时雨动了动嘴唇,他觉得被一个学生这样命令有些奇怪,但没找到什么可以反驳的点,红酒确实是自己的弱点,闫乱没有说错,最终褚时雨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中午闫乱回去拿他口中的礼物,回来的时候一只手提着那一大箱的礼物、另一只手牵着活蹦乱跳兴奋过度的不乱。
那箱子大得能装得下一个电视机,褚时雨讷讷地站着,看闫乱熟练地拆箱子,箱子打开,里面是包装精美的一些......床上用品?
“这些特别助眠,你不是睡觉浅吗?用他们的话会睡得很好。”
闫乱把那堆枕头被子床单和睡袍都拿出来:“而且你不是喜欢猫吗?我挑的都是猫咪图案的。”
褚时雨看着闫乱特别来劲地给自己展示那床上好几件套,床单上大大小小可能有三十只卡通猫咪,颜色和动作各不相同,花哨到说是小学女生用的也不为过。
“这个枕头里有荞麦皮和决明子,听说最适合夏天枕。”
闫乱把那枕头单独拿出来,推到褚时雨面前:“你感受一下。”
褚时雨木讷地捧着那枕头感受着,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奇特的弧度,语气迷乱:“谢谢你啊。”
其实闫乱送的床上几件套质量是真的不错,一看就是高档货,而且因为这个牌子的目标用户是青少年,所以产品没有任何化工加工,特别纯天然。只是送床上用品这个行为,让褚时雨觉得过于暧昧了;而且那些图案也让褚时雨怎么看怎么窒息。
既然拆了这一个礼物,褚时雨便打算把收到的所有礼物都拆了,尹牧和福央送了一瓶红酒和一个砚台,砚台本来就是摆设、而红酒褚时雨估计不会碰了,大概以后也就是一个摆设。
钟绛送了个手镯,银色的,上面铺设着恰到好处的碎钻,不多不少,简约大方;他对褚时雨的喜好挺了解,褚时雨拆了之后确实也很喜欢,当下就戴在了手腕上。
银色的细镯配上褚时雨瓷白纤瘦的手腕很是好看,只不过坐在一边帮褚时雨拆礼物的闫乱觉得刺眼;但他转念一想,褚时雨只是戴了钟绛送的手镯,他以后可是要光.溜溜躺在自己送的床单上的,这么想着闫乱又平衡了,继续给褚时雨拆着礼物。
费贵送的貌似是一个礼盒装的东西,闫乱拆到一半露出点英文的介绍后,褚时雨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越身过去将那不小的盒子一把夺走:“好了好了不要拆了。”
褚时雨着实有些手忙脚乱,他把盒子放在身后,脸色因为刚刚动作过大所以微微泛红,他看着一脸不解狐疑的闫乱,扯开话题道:“你催一下刚刚点的咖啡吧,怎么还没到?”
闫乱蹙眉:“三分钟前点的,现在肯定到不了,你为什么要藏那个盒子?”
“没什么,就...没什么好看的。”褚时雨咽了咽口水,他把盒子握在背后,然后费力从地上站了起来,和闫乱狼崽子般的灼灼眼神对视着,缓缓往后退:“那不然你收拾一下,我......”
褚时雨刚准备溜,把那盒子藏卧室里去,话还没说完,闫乱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他瞬间抓住褚时雨的手臂,一秒都没到不出一秒就跨到褚时雨身后,一把将被他藏在身后的盒子抢了过去。
“别看!”褚时雨立刻上前抢夺,他抓着闫乱的手臂,闫乱将盒子高高举起,脸上带着好奇和得逞:“为什么不让我看?”
褚时雨脸涨得通红:“我的东西,不给你看不可以吗?还给我!”
褚时雨攀着闫乱的身体,抬着头伸手去够那盒子,他几乎是钻到了闫乱怀里,因为包裹已经被拆了一半、又因为刚刚两人的撕扯,里面的盒子已经开了口,盒子是那种很硬的材质,开口处用的是吸铁石粘扣,本来就不牢固,现在被那样横七竖八地举着,很容易就......
“哗啦啦!”盒子里的一堆东西像下雨一样从两人头顶落了下来......
褚时雨抢得正凶,根本没注意到脚底下刚刚拆掉的那堆塑料纸,脚下一划,拉着闫乱的衣襟就和他一同跌下。
闫乱也没站稳,但他预判危险的能力很强,顿时松开那礼盒伸手一把护住褚时雨,在空中强行将褚时雨搂进自己怀里,而后跌落,他的后背狠狠撞在地上,虽然地板上铺了毯子,但这么一下的力道很大,地毯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闫乱撞向地板的瞬间闷哼一声,后背钝钝地疼着,褚时雨撞在自己胸前,依然红着脸,似乎也撞到了哪里正“嘶”着声,就在这时,有个什么东西直接落在了闫乱脸上,很轻,褚时雨抬起头,看到那东西的刹那,已经到了嘴边的怒骂忽然就被吞了下去。
褚时雨抿了抿唇,假装从容地从闫乱身上爬起来,而后看着他,问:“你没事吧?”
闫乱躺在地上摇了摇头,他把脸上的东西拿开,站起来:“什么啊这是......”
闫乱看着手里那片薄薄的东西,突然就不吭声了。
那玩意儿是透明包装,不需要看上面的英文介绍也能知道是什么。
两人相顾无言地站在客厅里,褚时雨眼里透着埋怨和羞赧,脸颊不同于刚刚的涨红,而是带了些缱绻的粉,声音却冷:“好看吗?看够了没?”
闫乱缓缓垂下眼,倒不是知错认错,而是想看看地上还有些什么。
“靠......五花八门。”闫乱实在忍不住,甚至飙出一句成语。
褚时雨走上前劈手夺过闫乱手里的安全.套,气恼地弯腰把那些东西捡起来。
那礼盒非常高级,里面那些东西的包装都故意色.情化而用了透明的。礼盒共有六个格子,格子大小形状不一,就是为了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费贵为什么要送这些给你?”闫乱知道褚时雨在生气,可他自己也忍不住有点生气,他看褚时雨手里拿着那柱.状物往盒子里塞就来气。
褚时雨不理他,把东西一样一样塞好在盒子里,然后合上盖子。
“你别的都给我看了,就这个没给,我好奇也情有可原嘛,对不起,下次不会了。”闫乱看褚时雨把那盒子放到了电视柜里面,终于主动开始承认错误。
褚时雨回过头剐了他一眼,语气还是气咻咻的:“收拾东西!”
闫乱立刻点头,迅速把一地的包装都收拾整理好放到了门口。
“那些东西,真的...真的有人会用啊?”闫乱看褚时雨不生气了,还是没忍住问。
他实在无法想象褚时雨会收到那样的礼物,更无法想象褚时雨有可能会用那些。
一想到就觉得自己脑袋要冒烟了。
褚时雨正拿着喷壶给自己的植物浇水,他耳垂有点红,只是闫乱没发现。
“不用,送着玩的。”褚时雨的语气力求自然寻常。
“我就说嘛...”闫乱走过去,讨好似的拿了小铲子给褚时雨的植物翻土,他和褚时雨并肩站着,声音透着轻蔑和不屑,和褚时雨探讨:“谁会跟那棒棒一样小啊,就跟迷你玩具似的,反正我的是那棒棒的两倍...”
“你有完没完!”褚时雨整个脸红了个通透,眼里甚至浮动着难堪羞耻的水光,他丢下喷壶直接回了卧室,“砰”地关上门。
闫乱拿着小铲子站在原地,直愣愣的,他怎么又得罪褚时雨了?
第33章
在接下来的暑假集训里,褚时雨和闫乱的关系时好时坏,褚时雨在学生面前总是温和儒雅的,但对闫乱失控的次数越来越多。
大部分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闫乱有时候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都会惹褚时雨不高兴,褚时雨大部分时候采取不理睬的回应方式,但有时候也会直接跟闫乱约法三章,让他不准碰自己、不准聊和身体部位有关的话题、不准问自己的私事。
这样的三不准让闫乱同学很是困扰,他这两天想请教一下白锡望,但白锡望似乎没工夫应付他,他和夏珂正在闹分手。
原因是两人的短信被夏珂的妈妈看到了,幸好夏珂给白锡望的备注是“我家大宝贝”,所以夏珂妈妈还不知道那人就是白锡望;但就算是这样,夏珂妈妈也严令禁止夏珂谈恋爱,说下学期就要高三了,让他必须收心。
两个人现在在机构里一个赛着一个沮丧沉默,谁也不跟谁说话,夏珂眼瞅着瘦了一圈。
闫乱问到底怎么回事白锡望也不肯说,也就是每天比夏珂早来半小时给他买好早餐放他位置上,然后坐在笔试教室最后一排看着夏珂把早餐吃完再出早功。
反正闫乱作为第三视角看着都憋得慌,为他们感到难受。
不过闫乱很快也没工夫管白锡望的闲事了,因为在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份工作。
那天褚时雨把他叫进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有个中年女人在,那女人长发素颜、很瘦,看起来很干练。
闫乱走进办公室后那女人就以一种赤.裸裸的评估的眼神盯着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转个身。”那女人挑了下眉,开口。
闫乱不解地看着褚时雨,褚时雨冲他点头,闫乱便听话地转过了身。
“嗯,真不错。”那女人严肃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她淡笑着对褚时雨道:“我觉得可以。”
闫乱又转过身,看向这两个大人,开口问:“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