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后台采访,工作人员问路夕:“相比其他练习生来说,你更有出道经验,对此有没有什么感想?”
路夕看着镜头说:“昨天晚上,我的队友跟我说,我出道的机会比他要多很多。但是在这里,我想对他说,我们都是在从海底往上游。有人是一千米,有人是两千米,有人是三千米。我不仅不是一千米,因为某些原因,反而会是五千米。但我相信,只要坚持往上游,总有一天,会见到海平面的样子。”
他这段话大胆又坦诚,弹幕有人骂有人夸。
还有人说他装逼,明明自己是一千米那一拨,非要把自己贬低。
这两档节目播完之后,仙鹤和麋鹿就开始了撕逼大战。
从微博撕到贴吧,从知乎撕到X站,并且有越撕越火的趋势。
随着他们的放肆,cp粉胆子也越来越大,甚至艾特官方,说想看两人合作演戏。
陆占阳任由此事发酵了几天,蹭够了热度后,才让公关和水军下场。
此时,路夕微博的粉丝暴涨,个站和贴吧也都重新热闹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偶名》的第一次正式舞台。
当天晚上,五百多名受邀观众入场,每个人对每支队伍有一次投票机会。
为了选出最有观众缘的练习生,观众们只能对支持队伍里的某一个人投票。
演播厅进行了场地扩充,两边拉起大屏幕。
现场人山人海,应援牌五颜六色。
其中,支持率最多的要属路夕、孟欣佑、祁楠等人。
乔松年在后台看见他的灯牌,意外又欣喜地说:“我也有粉丝啊?还有人举着年年哎!”
伍承焕也看见了自己的灯牌,心头涌起按捺不住的雀跃:“这种有人支持的感觉真好,我会为了他们拼尽全力的!”
大家都紧张又兴奋,路夕看到属于他的一抹红色,久违的感觉再次浮现。
后台人来人往,大家时不时撞到彼此,点个头继续忙手里的事,
场控拿着喇叭不停喊人,灯光师挨个和选手对队名。
化妆室的门开了,化妆师大喊:“下一组,《Badguy》,快点进来!”
路夕他们队伍赶紧跑了过去,今天化妆人手实在太过稀缺,他们便被排到了最后一队。
化妆姐姐手速麻利,粉扑刷子满天飞,一只手夹五个刷给他们打阴影。
她用眼线笔,将路夕眼尾处的泪痣点的清晰了一些。
路夕今天化的是伤痕妆,比较贴合“反派”的角色。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的脸颊上,都制造了不同程度的划痕。
化妆姐姐拉远距离看了看,捧心表白道:“天哪,太撩人了,路老师!我要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咣咣撞大墙!”
路夕不太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尤其是这种性格外向的,便起身进去换衣服。
乔松年大笑:“看,他脸红了!”
众人哄然笑了起来。
路夕进去后,将绷带拉到最紧,他还特意问医生要了收缩带。
套上白衬衫后,他将领带松松垮垮地系好,穿上了带着亮闪流苏的黑色西装外套。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鹿角胸针,别在了外套上。这是粉丝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乔松年夸张地捂嘴道:“路哥!帅煞我了!”
伍承焕撺掇道:“路老师,你快点把领带扯起来咬住,我要给你拍照!”
扯领带是舞蹈里的动作之一,但他的表情十分猥琐。
路夕无语了:“你们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有女孩子在呢。”
化妆姐姐:“我不行了,我in了!”
众人疯狂大笑。
他们准备好后,便跟着大部队去后台候场。
演播厅的门连着外面的草坪,空气里弥漫着夏夜的燥热与清爽,仿佛有种让人每一颗细胞都沸腾起来的魔力。
成群结队的少年们交头接耳,彼此脸上都写满憧憬与激情,一簇簇热血点燃了整个夏天。
前面下来的队伍,都去了室内,里面有舞台实时直播。
场控终于喊道:“下一组上场,《Badguy》。”
六人同时起身,边深呼吸边往台上走。
过道里的化妆姐姐道:“加油!”
方哥也小声说:“加油!”
走上舞台的那一刻,下面欢呼声雷动。
路夕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观众了,当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头时,他心里升起的不是紧张局促,而是一种舞者与生俱来的兴奋和激动。
他想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他想要点燃舞台。
贺钧潮拿着台本,微微笑着看向他们道:“请《Badguy》的队员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这几天他都很少出现在路夕的视野中,仿佛那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意外的收敛了许多。
尽管路夕和他隔着两个人,底下还是有举着“潮汐”应援牌的粉丝大声尖叫。
乔松年举起话筒,声音微颤道:“大家好,我是能吃能睡,可盐可甜的badpeach乔松年!”
“大家好,我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badapple小葵!”
“大家好,我是表情匮乏,偶名小月亮的badorange路夕!”
下面粉丝喊道:“一点都不匮乏!小月亮超级A!”
路夕笑了出来。
所有人一一介绍了自己,贺钧潮饶有趣味地说:“你们是用水果来给自己命名的,有什么寓意吗?”
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每个人解释另一个人的特质。
路夕说:“伍承焕嘛,大家都知道,脏辫小王子。香蕉长在树上也是一串串的,所以就badbanana咯。”
观众们纷纷笑了。
伍承焕说:“路老师呢……哦对,因为他经常教我练舞,所以我习惯叫他路老师。表情匮乏其实说的是他私底下啦,舞台上可是一点都不匮乏哦。小月亮嘛,顾名思义,路老师真的很暖,心细又认真。整个人无论在哪儿都会发光,但是这种光不像太阳那么刺眼,所以人送外号偶名小月亮。至于orange,大家不觉得他酸酸甜甜的吗!”
下面响起一波波尖叫。
贺钧潮笑着摇了摇头道:“人家都是一句话带过,你吹了三分钟彩虹屁可还行。”
伍承焕有点不好意思了,摸着头发道:“是真的很感谢路老师啦。”
“行了,那接下来,舞台交给你们。让大家看看,路老师的指导成果吧。”贺钧潮学着他笑道,转身下了舞台。
灯光逐一暗了下来。
黑暗中,六人训练有素地站好位置。
一阵鼓点敲响,灯亮了起来,但光线十分微弱。
伴随着几声暧昧的哼唱,路夕唱道:“Whiteshirtnowredmybloodynose.Sleeping,you'reonyourtippytoes.”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他整个表情都变得让人欲罢不能,斜斜地用眼尾看着摄像机。
这首歌的风格就是“撩”和“坏”,下面的女粉尖叫的几乎要晕过去了。
他身体柔软地做了个wave,同时变换步伐让出c位。
伍承焕立即接上,与原版不同,带上了浓郁的强硬和不羁。
“Soyou'reatoughguy.Likeitreallyroughguy.”
灯光忽明忽灭,路夕和伍承焕已经上了高台,其余人分成四面在台下。
高.潮响起的那一刻,六个男生同时做出扯领带咬唇的动作。
下面的声音震耳欲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夕!哥哥!我爱你!”
“年年啊啊啊啊啊啊!太欲了!”
“小伍,看这里!我靠!你太小了妈妈不允许!”
室内镜头前的导师也都骚动起来,宋希薇嘴角疯狂上扬:“我天我天!他们彩排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欲!我还跟路夕说,你要想象自己是个坏男孩,好的现在我可以躺平了。”
“气息太稳了!这音乐让我想抖腿哈哈哈哈。”海灵跟着节奏晃动。
hope老师说:“真是厉害,完全看不出来他受伤了。”
贺钧潮一直看着屏幕,问道:“谁受伤了?”
宋希薇忙看了hope一眼,他却一无所觉,说:“路夕啊,缝了好几针呢,被那个高台给刮的。”
贺钧潮脸色一沉。
待他们表演完之后,几位导师继续上台主持,而练习生们则在后台观看投票结果。
《Badguy》的两支队伍坐在一起,另一队实力很平均,孟欣佑的纯女步也相当博人眼球。
大屏幕上陆续显示每个人的票数,男生们紧紧地抓着彼此的手,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乔松年位列第三,一共88票,伍承焕获得了107票,另外三个都是二、三十票。
而隔壁同步显示的,他们的第三名是124票,第二名是139票,最差的也有八十。
这样看起来,路夕他们组完全占据劣势。
屏幕在第一名的时候顿住了,一个问号代替了票数。
“操!”孟欣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和路夕都是各自队伍的第一。
队友小声道:“没事的哥,你就算和路夕一样,我们也赢了。”
路夕见其他人都安静了,便拍了拍大家的肩膀道:“大家都很棒,我觉得这是个很炸的舞台,辛苦了。”
伍承焕看着他们的票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万一路哥票数slay全场呢,别丧气啦!”乔松年猛地一推他,伍承焕差点被他从椅子上推下去。
“你谋鲨啊!”两人一言不合就打闹起来,刚才的低落荡然无存。
乔松年笑道:“我们快去换衣服吧,今天还要聚餐呢,讲真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好久没吃烤肉了。”
今晚节目组带他们出去吃烤肉,众人这才想起来,都吵嚷着往更衣室去了。
路夕拿着衣服找了一圈,却发现人都满了,大家全在换衣服。
他觉得右手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便想着赶快把衣服换了穿短袖,于是干脆往练习室走去。
路上碰到了戴蒙,他礼貌地点了点头道:“戴哥好。”
戴蒙刚才看过他的舞台,虽然他个人不是很喜欢路夕,但的的确确被他的实力所打动。
他难得给了个好脸色,说:“去哪儿呢?等下要出去聚餐了。”
“去一下练习室。”路夕扬了扬手上的衣服。
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各自走了。
戴蒙回到休息室后,看见贺钧潮正拎着个医药箱。
他莫名道:“你受伤了?”
“没有,学员有点轻伤。”贺钧潮专心在里面找碘酒和绷带,随口回答道。
“哦。”戴蒙放下心来,说,“说起来,之前我真不该和你diss路夕的业务能力,这孩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贺钧潮:“废话,没两把刷子能当天团主舞?”
戴蒙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钧潮,你既然不打算和他炒cp了,以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像那天练习室里开的玩笑,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贺钧潮没回答他,将药品装进塑料袋里,问道:“他现在还在内场吗?”
戴蒙说:“不在了,我刚才看见他,正往练习室去呢。”
“练习室?”贺钧潮一听,顿时坐不住了,“都结束了还练习,疯了吧他。”
他站起身,拎着袋子就夺门而出。
戴蒙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不是练习,好像是去换衣服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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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夕打开练习室的灯,将手上的戒指、手链一一卸下来。
他把领带解开,随手搭在了把杆上。
脱下西装外套的时候,才看见白衬衣的袖口已经沾了点血迹。
他跳舞的时候流了不少汗,没注意到胳膊上的湿润。
为了避免伤口加重撕裂,他先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从袖子里抽了出来。
衬衣还有一半挂在身上,路夕顾不得换衣服,先将绷带解开,检查了一下伤处。
幸而缝针的地方没有裂开,只是因为用力过猛,出了点血。
他低着头用纱布一点一点地擦拭血迹,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路夕刚抬起头,门就被用力推开了,砸在墙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你受了伤还练……”贺钧潮的声音挨个字降低,直到看见路夕的样子,剩下的话完全消失不见了。
第26章
路夕的衬衣半挂在肩上,露出胸口大片泛着冷白的细腻皮肤。
袖口上的一抹鲜红,像是雪地里的梅花,带着一种清冷的妖艳。
扣子逐一松散,却没有彻底敞开。衣摆塞了一半在皮带里,松松垮垮地挂着。
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白到能看得见一道道青筋,上面刀刻般的印着猩红而狰狞的伤痕。
那一瞬间,贺钧潮想到一句话。
最美的东西往往最配划痕,当他在你面前被毁掉的时候,那种美感才会达到真正的巅峰。
路夕微微张着唇看了他几秒,方发现自己现在衣着不整。他不慌不忙地拢起衬衣,疑惑道:“贺pd?”
他的声音像是关上了某个开关,贺钧潮从怔忪中抽离出来。
他迅速地别开眼,按捺下心中的兵荒马乱,对着路夕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把衣服穿好,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他走过去道,全程没有再看路夕。
路夕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这才明白他的来意。
因为都是男生,他也没太在意,扣上扣子后便出声叫他:“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