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婚约后,渣攻对白天鹅真香了[现代耽美]——BY:折梅西洲

作者:折梅西洲  录入:08-24

  他像是吹来乌云的风,几乎让月亮迷失在哀愁里,他本该保护沈凉月远离阴霾,到头来却亲手将他置于感情痛苦的迷雾中。沈凉月何其幸运,能够摆脱他的影响,而贺明风又何其不幸,仍沉浸在拥有月亮的美梦中不可自拔!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那时候,竟然会让你产生这样、这样的想法...”贺明风把冰冷发抖的双手背在身后,他一想到沈凉月那时的心情,就恨不能在那幅画前饮弹自尽,“我真的是太荒唐了,我真的,很后悔......”
  贺明风脸色惨白、神情恍惚,沈凉月没想到他的情绪竟会如此脆弱,缓缓道:“我不过是有感而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就像那天说的一样,那些事都过去了......看来前线的战事真的很紧张,你也该多放松放松,别把自己逼得太狠。”
  “是的,前线的压力真的很大...”贺明风难看地强笑了一下,沈凉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前线,也不知道alpha常常幻想自己死在下一场战役里,贺明风甚至觉得,就算沈凉月知道,可能也不在乎,“...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端红茶。”
  沈凉月抱着雪球坐在茶桌前,若有所思地看着贺明风有些摇晃的背影,而后听见远处的厨房传来杯盘被打碎的“稀里哗啦”声,他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岿然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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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邸里的所有人都被贺明风赶了出去,他提前学好了如何泡茶,想亲手做一杯牛奶红茶给沈凉月尝一尝。但他端着枪时稳如磐石的双手竟然不听使唤,接连打碎了好几个杯子,一套玫瑰骨瓷杯只剩下一对。
  他深深吸了口气,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急需尼古丁安抚濒临崩溃的情绪,又或者是他现在只能触摸到银质烟盒上嵌刻的月亮。
  如果说之前在宴会上的碰面,沈凉月需要顾忌众人的目光,不得不穿上平静的伪装与他会面,现在,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私人空间,他完全可以歇斯底里地指责贺明风的错误,发泄淤积的不满
  和愤怒,但是沈凉月依然没有。时隔五年,他真的已站在了往事的彼岸,表里如一的坦然冷静,而贺明风仍然徘徊于此岸,像个无处投胎的孤魂野鬼。
  他狠狠吸了几口烟,但是尼古丁能给他的安慰微乎其微,贺明风干脆解开军服,把烟头直接按灭在自己的肩膀上。肉/体的疼痛和烧焦的味道,让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发觉这种自我惩罚般的疼痛,是唯一能缓解他心里悲哀的麻痹剂——但也只是麻痹而已。
  红茶被热水泡开,茶香覆盖了烟味,贺明风系好衣服,端着茶盘快步回到大厅。
  “久等了,”他被牛奶红茶放在沈凉月面前,小心翼翼地说:“你...还喜欢喝这个吗?”
  “喜欢,谢谢。”沈凉月很自然地喝了一口茶,贺明风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坐在他对面、又好像是孤单地坐在五年前的回忆里,沈凉月用手指在瓷杯上敲了几下,斟酌着说:“我们...要不要谈谈?”
  贺明风浑身一震,低低道:“...我让你不自在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不必这样自责,我没有违心地骗你,我真的希望我们都好。”沈凉月放下茶杯淡淡一笑,“分开之后,我想了挺多的,其实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那时候太小了、心又重,也许对你造成了很多困扰...”
  “为什么要这么说?”贺明风下意识地用手去摁肩膀上的伤口,闷声说:“你没有任何错,你做的最错的...就是喜欢我,我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沈凉月摇头道:“也许我喜欢的只是自己的幻想,我把这种幻想强加到你身上,使我们两个人都痛苦。从小到大我关于爱情的幻想对象都是你,我不能接受你不爱我......我当时太傻啦,不知道感情也是流动的,追求一种偏执的永恒,却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变动才是永恒的。”
  “我想在你心里独一无二,却没意识到,其实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这种特别的偏爱,并不需要别人恩赐。所以我患得患失、闷闷不乐,细细想来,很多痛苦都不是你给我的,而是我施加给自己的,我面皮又太薄,好多事都是自己忍着......”
  沈凉月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那时他自以
  为的隐忍成熟不过是最无聊的把戏,他希望贺明风看到的都是他的好、都是这段感情的美妙,却恰恰忽略感情中最重要、也最基本的坦诚与真实,以至于他们的感情宛如被蛀空的华丽大厦,地基太虚浮,风一吹就坍塌成一堆瓦砾。
  沈凉月说出的每一字,都像一根针扎在贺明风心上,虽然他一直在检讨自己的幼稚和天真,但贺明风再一次后悔无及地认识到,他毁掉的是一份那样完美无暇而纯粹真挚的感情,是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一心一意、从一而终。
  贺明风压抑着翻滚的情绪,喃喃地说:“所谓长大,有时只是不得不接受残缺,是终于知道世界不像想象中那么完美,所以丢掉幻想、走进现实。我多希望你一直是个孩子,让我一直能呵护你、照顾你,可我最后却成了最残忍的那个人,成了逼着你不得不长大的罪魁祸首......”
  贺明风走到沈凉月身边单膝跪地,他的手冷得像冰,试探着覆住沈凉月桌子上的白皙手背,像个溺水的人用尽所有气力,试图最后挣扎一次:“凉月,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沈凉月没有抽开手,也没有立刻答话——其实很多事,无关原谅与否,不过是算了。沈凉月不能代那个无缘来到世间的孩子原谅他,也不能代曾经痛苦绝望的自己原谅他,一句轻飘飘的原谅,无法抹杀那些已经发生了的伤害。不是原宥谅解,也不是继续计较,不过是算了、不过是过去了、不过是将一切丢给时间。
  沈凉月转过头,凝望着贺明风那双哀恸深邃的浅褐色眼睛,沉默了半晌后,才幽幽地说:“我早已说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放过你自己吧。”
  “就像这个杯子,”他举起手里描画着精美玫瑰的红茶杯,“如果已经打碎了,即使再勉强粘上,也布满伤痕,我们难免会盯着这些碎痕不放,想起来就心痛难受。”
  沈凉月放开了手,“啪”地一声,贺明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杯子在他眼前碎成了无数瓷片,“何必执着呢?完全可以换一只新的。”
  贺明风颤抖了一下,这碎裂的声音似乎比战场上的炸弹还响,他看着满地无法复原的碎瓷片,就像在看自己再
  也不可能完整的心。另一只红茶杯子还傻傻待在桌子上,它已经成了这套茶具世上唯一的孤品,一辈子也再配不上对儿。
  沈凉月的通讯器亮了几下,他用擦巾优雅地摁了摁唇角,轻声道:“我该走了。”
  贺明风还颓然跪着,他听见这话,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带走雪球吗?”
  “不了。”沈凉月狠了狠心,抱起一直卧在他膝盖上的雪球亲了一口,很慢地说:“再见。”
  贺明风恍惚觉得,沈凉月的这声“再见”,不止是在和雪球说,更是和他说。从来都矜贵漂亮的沈凉月,遗憾于当年不体面的“落荒而逃”,他要给这段感情一个正式的收尾,终于在今天补上了五年前那句未说出口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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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明风抱着雪球站在空空荡荡的大宅中,像一个不知归处的游魂,他终于盼到沈凉月回来了,但他依然只有雪球,因为他和雪球都是属于过去的、都是沈凉月不再想要的东西。
  雪球至少还得到了一个告别的吻,而他什么也没有。贺明风呆站了许久,忽然伸出手把桌上仅剩的红茶杯打落到地上——失偶的瓷杯,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还是希望大家能看看前头【捂脸
  比如猫啊、画啊、牛奶红茶啊,攻的病还有他的自毁倾向,以及他俩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多细节都是前面出现过的,对比着看才有滋味。
  (当然,仅是建议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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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杯子论”,可结合以下文段加深理解233:
  “思嘉,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不能耐心地拾起一片碎片,把它们凑合在一起,然后对自己说这个修补好了的东西跟新的完全一样。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宁愿记住它最好时的模样,而不想把它修补好。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碎了的地方。也许,假如我还年轻一点——可是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不能相信那种纯属感情的说法,说是一切可以从头开始。我这么大年纪了,不能终生背着谎言的重负在貌似体面的幻灭中过日子。”——《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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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狭路再相逢
  “他真的不要我们了...”贺明风走到窗前,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沈凉月的车早已开走了,街道上空无一人。
  雪球似乎也很失落,惨兮兮地叫了两声,贺明风看着它低低道:“他没想扔掉你,但你跟我走了,他也不要你了——他不想要和我有关的任何东西。”雪球是他送给沈凉月的,现在沈凉月把它也还给了他,从此一切归零、两不相欠。
  “你难过了,嗯?后悔极了吧?”贺明风失魂落魄地对着雪球自言自语:“你怎么能从他身边跑开呢?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拥有什么...他对你那么好,爱了你十几年,可你辜负了他、伤了他的心。所以你没资格回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元帅?”秘书走进来的时候,先是在大厅看到了一地令他险些中风的碎瓷片,随后又看见了呆立在窗边和猫说话的贺明风,他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您还好吗?”
  贺明风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像一个毫无人气的雕塑,半晌后才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您看上去很不好,您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秘书咽了口唾沫,“我需要去请医生吗?”
  “药?那些药救不了我。”他唯一的解药是沈凉月,如果沈凉月肯给他一丁点希望,贺明风所有的病都能不药而愈,但是他平静而坚决地拒绝了他,没留下分毫转圜的余地。
  五年来所有的幻想和渺茫的希冀尽数落空,人生的乐趣和活着的意义似乎都随着茶杯落地的巨响被砸得稀碎,无望的生活满地狼藉,未来可期待的事,大约只剩下死亡。
  秘书不知道这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贺明风身上的苍凉暮色变成了沉沉的死气,好像拴住夕阳的长绳终于断了,黯淡的太阳坠了下去,从今以后,世界上只有黑暗。alpha的脸色是一种褪了血色的青白,秘书在战场上见过很多死人,他们的脸色都是这样,他心里有些害怕,轻轻咳嗽了几声,试着转移话题:“您...要不要看看我买下的红色钻石?”秘书从怀里掏出丝绒盒子,“这是最后一颗,玫瑰之心,宝石商人说皇太子曾去看过,费了不少劲儿才弄到手。”
  贺明风的眼珠
  儿动了动,那颗钻石形如玫瑰花苞、璀璨深红,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宝,无论是名字还是品质,这块钻石与沈凉月相配至极,贺明风恍惚地说:“如果有人碾碎了这颗玫瑰之心...你有办法复原吗?”
  “为什么要碾碎它?怎么可能有人能舍得碾碎它?!”秘书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一边打着辞职信的腹稿,一边扶了扶眼镜道:“...而且,我只是您的秘书,不是神仙,没人能把已经碾碎的东西恢复如初。”
  “看来我确实是在强人所难,”贺明风放下雪球,接过丝绒盒子,“对不起,是我太可笑了......除了这一颗,其他的钻石都送给你了,最近辛苦。”
  他在秘书的瞠目结舌中转身浑浑噩噩地走上了楼,其实贺明风知道,他做的全是无用功,即使买光了帝星所有的红色钻石,也无法阻止沈凉月与顾云深订婚。贺明风曾经用一枚狗尾巴草编的戒指,就轻易地套住了他,可现在,即将有另一枚贵重的戒指被戴在沈凉月的无名指上,没有玫瑰之心,还会有别的宝石,就算比不上这一颗,也绝不会让未来的皇后蒙羞。
  沈凉月戴上新的戒指时,会不会想起那枚草戒指?会不会想起他们童稚的誓言?会不会也有一点点遗憾?
  两小时后,秘书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门,他看见贺明风紧捏着丝绒盒子躺在床上,像一具死尸,黑暗中偶尔闪出碧蓝的电光,令此情此景更加诡异。他走过去在床头摁了一下,暂时关上拘束电网,屏住呼吸探了探贺明风的鼻息。
  手指感觉到热气的同时,秘书听见贺明风微不可闻的喃喃梦呓:“当这枚草戒指合手的时候...我会牵着你的手去教堂...再送你一枚真正的戒指......”
  “...牵着你去教堂...送你真正的戒指...”他嘴里颠来倒去地不停重复,眉头紧皱、脸上似乎有水迹,秘书看不真切也不敢深究,伸手打开电网,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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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月,你不怪我吧?”吴梦勾了勾沈凉月的手指,有些愧疚地说:“那幅画我也不想卖给他,但他真的...不惜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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