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现代耽美]——BY：冷笑对刀锋

　　在胤修文开口之前，方其朗又说道：“修文，我知道我给你带去了很多痛苦，我也一直在反省这一点。以后，我会改变与你相处的方式，会让你觉得更自在一些。但是……你也必须为自己错误的行为付出一些代价，我不想再看到任何alpha能进入你的身体，我宁可让人工结占有你。”
　　方其朗认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做出来了最大的让步，胤修文应该识趣。
　　然而胤修文并没有表现出让方其朗满意的一面，他怔怔地听完了对方这番自以为体贴的言语，忽然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是你的丈夫，而且你的确做错了事。”方其朗板起脸，他不想居高临下地教训胤修文，毕竟自己已经给了对方足够的教训。
　　“哈哈哈哈……我的丈夫……”胤修文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方其朗真的以丈夫的身份自居，那对方又为什么会和赵临有纠缠不清的关系呢？这个傲慢的alpha从来不曾反省自己的错误，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
　　“你笑什么？”方其朗有些不耐烦了，这段时间，他不是不知道胤修文对自己的怨气，也不是没有放低身段去哄对方，可对方的确有些太不知好歹了，就像现在，明明对方被自己捉奸在床，居然还敢嘲讽自己。
　　方其朗后悔没继续堵住胤修文的嘴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平复内心又窜起的怒火。
　　“修文，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我也明白自己的不足，所以这一次，我原谅你。之前的事情，我们都别提了，以后，我会正视你身为Omega的天性，尽最大的可能满足你的需求。”
　　“我该感谢你原谅我吗，其朗？可惜，我不想原谅你了……我做出这种事的确对不起你，所以就让我们和平分手吧。”看着方其朗那副明明气得不行、却还要保持风度的表情，胤修文倒是希望可以看到对方最为真实的一面，哪怕是像之前那样疯狂也无妨。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修文，难道你想让我把你关起来继续冷静一下吗！”方其朗觉得胤修文简直就是疯了，换了别的alpha要是知道伴侣出轨，恐怕杀掉对方的心都有，而自己这么大度地选择原谅他，他却不懂珍惜，对方真的变了好多，而谭鸣鸿已经摸清了那个alpha的底细，区区一个健身教练而已，在胤修文心中到底有哪点比得上自己？
　　“你没权力囚禁我，这是犯罪！”胤修文不肯屈服地抬起了头，但是这两天的遭遇让他相信方其朗这家伙的确说得出就做得到。
　　“作为丈夫，我当然有权力惩罚自己出轨的Omega！修文，你不要再继续挑战我的底线，你明明点头答应了我，以后你都会听话的，你忘记了吗？”方其朗神色纠结地望着胤修文，他知道自己不该相信一个Omega意乱情迷时的承诺，可是除此之外，他还能相信什么呢？他必须给自己一个继续接纳胤修文的理由，他不想失去对方，当然他更不想承认这一点。
　　“那是你逼我的，不能算数！你总是这样逼我，其朗，你真的不会尊重人！我是Omega，难道就天生比你们alpha低人一等，要处处受你胁迫吗？！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我的错，是因为你的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胤修文歇终于斯底里地爆发出了心中对方其朗最深的怨恨。
　　“我的错？我有什么错，值得让你不惜自甘下贱来报复我？”方其朗一脸好笑地看着胤修文，该生气的人，明明是自己。
　　“在你指责我出轨的时候，你自己和赵临上过几次床，你心里没数吗？！你这个虚伪无耻的alpha，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胤修文原本不想将一切摊开在方其朗面前，就像他从未真正想过要伤害自己的丈夫一样，有些话说出来，是伤害别人的锐器，又何尝不是扎入自己心口的利剑。
　　方其朗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胤修文，他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尤其是在面对最亲密的人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方其朗嗓音沙哑地问道，他不由自主地开始竭力回想胤修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奇怪的，或许那就是对方已经对自己失望的开始。
　　胤修文苦笑了一下，他没想到方其朗连句解释都没有，就这样承认了自己的指责。
　　“什么时候？你身上带着赵临的信息素回来的那一次、你丢失的黑天鹅袖扣出现在对方衬衫上的那一次、你的腺体上甚至带着对方咬痕的那一次……我原本也想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是真的爱过你的，方其朗。”胤修文的嗓音变得哽咽，他恼恨自己的软弱，更不愿在方其朗面前哭，干脆直接别开了头。
　　方其朗几乎是下意识地反手捂住了自己的腺体，那是他一生中最屈辱不堪的疼痛，也是他最不愿示人的耻辱。
　　“我明白了。”方其朗的双唇嗫嚅，他的面色陡然变得灰白，就好像他的人生也失去了光彩。
　　胤修文捂住了脸，他不想哭，但是眼泪还是终于忍不住从他的指缝滑落了下来。
　　“其朗，放过我吧。我没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再和你继续走下去了，你并不爱我，我也配不上你。”
　　在胤修文醒来之前，方其朗原本计划了很多关于他们未来如何相处的打算，他甚至想好在接受胤修文天性的同时，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天性，哪怕这将违背他一贯禁欲自律的人生准则，而为了能让胤修文回归正轨，他也不是不愿意为对方做出妥协。
　　“如果我说，我和赵临之间……”方其朗突然想要解释，但是他那强烈的自尊却令他欲言又止，他为自己所爱的人做出妥协是一回事，在所爱的人面前暴露出最为不堪的一面又是另一回事，他甚至无法接受来自胤修文的怜悯，他是让方家本家再度辉煌的希望，也是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更是顶级的alpha，他怎么可能被一个Omega所猥亵胁迫？说出去，谁会信，连自己都不信。
　　“你要说，你们之间也是误会吗？”胤修文放下了手，他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原来一切说穿之后，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其朗，我知道你在政治的野心，我也一直很抱歉作为伴侣不能为你分担工作上的烦恼。你需要赵议员的帮助，我完全理解。”
　　“你的意思是，我为了利益和赵临上床？”方其朗的心沉了下去，原来胤修文一直是这么看待自己的，野心勃勃，无利不图，满嘴仁义道德，却做着最是卑劣无耻的行径。
　　“除了利益之外，也是因为爱慕吧，毕竟他才是配得上你的Omega。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妨碍你与赵议员的远大前程，我会安安静静地离开的。”胤修文苦笑道，他并非在挖苦方其朗，而是心里真的这么想。
　　“你别说了！”方其朗气得浑身发抖，但是他心中泛起的滋味却更多是委屈，胤修文已经不信任自己了，自己说什么，不过都是虚伪的掩饰与借口。
　　“不过，我没有想过要让你离开。”这一次，换了方其朗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无奈。
　　“可是我想要离开你了。我是自愿让裴教练标记我的，其朗，我没有你，依旧能过得好好的，同样，你没有我，你也能继续展翅高飞。”胤修文说了谎，至少一开始他让裴闻东过来绝不是为了与对方上床，但是他的病症以及Omega的生理本性，以及对方其朗的怨恨，最终战胜了他的理智。
　　方其朗痛苦地咬紧了牙关，他什么都说不出，什么也不想说了，胤修文的话就像千万柄刀，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好，我放你离开。明天我就让何律师来帮我们办理离婚协议。”
　　听到方其朗这么说之后，胤修文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心中却倍感酸楚，他咬了咬唇，艰难地笑了一下：“谢谢。”


第101章 爱到尽头
　　好在方其朗的办公室里有李苒这个冷静聪明的beta女性，在他没有出现这两天，她着实帮了不少忙，要不然又要想办法摆平被软禁在圣玛利亚医院里的裴闻东、又要想办法应付国会这头的谭鸣鸿实在分身乏术。
　　“赶紧把文件给卢光议员办公室送去，还有抄送一份给军部参谋长会议的所有成员，总统府幕僚长。”谭鸣鸿匆匆忙忙指挥着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他手里的手机正在发出催命一样的响声，屏幕上显示是军事国防委员会办公室来的电话，他知道他们不是为了找自己，而是找自家议员，可心知肚明方其朗此时正在做什么的谭鸣鸿，却怎么也不敢去打搅那个在某些事情上尤其偏执的alpha。
　　吩咐完之后，谭鸣鸿这才赶紧接起了电话，果然就如他所想那样，那边又来人催方其朗赶紧回来参加两院听证会。因为关于特星介入凯鲁兽星内战的提案主要撰写发起人是方其朗，除了对方之外，其他那些并没有太多远见，只是为了自己切身利益而答应在提案上联署的议员们很陈述清楚利害来说服其他人。
　　“方议员的伴侣陪护假不是过了吗？他怎么还没回来？”李苒抱着一堆资料从谭鸣鸿身边走了过来，她和对方一直是方其朗的左膀右臂，但是有些事情，也并非他们两个议员僚属就能完全处理的。
　　刚挂掉电话的谭鸣鸿叹了口气，他苦恼地挠了挠头：“是啊，按理说他应该回来了。”
　　谭鸣鸿这两天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方其朗，他老老实实地向对方报告了裴闻东的情况，甚至一度想打听胤修文的情况，可方其朗却对此闭口不言，更让自己不要担心。
　　作为方其朗的老搭档，谭鸣鸿自然信任对方，方其朗那可怕的自制力，绝对不是普通人可比拟的，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敢于让方其朗在气头上与胤修文单独相处，一个人气到极致的时候总要发泄，而必要且适度的发泄过后，理智也就自然回来了。
　　“方议员，您回来了！”就在谭鸣鸿与李苒闲谈间，门口的一名工作人员突然发出了惊呼。
　　谭鸣鸿赶紧抬头，果然，西装革履的方其朗正缓步朝这边走过来，对方因为额头有伤的缘故，平日里总是整整齐齐往后梳去的头发特意放下了刘海用来遮挡伤口，看起来倒是有点落魄。
　　“没事吧？”谭鸣鸿快步迎了上去，他拍了拍方其朗的胳膊，轻声问道。
　　方其朗目光深沉地看了这位对自己助力良多的幕僚官一眼，径直往自己位于里屋的私人办公室走去：“进来再说吧。”
　　“什么？离婚？！”谭鸣鸿要不是知道方其朗的办公室采取了隔音设备，他万万不敢这么大声地喊出那两个字。
　　“你这么大声干吗？我没聋。”方其朗正站在咖啡机边，他拿起自己刚冲好的黑咖啡，一边喝，一边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我已经通知了何律师过来帮我拟离婚协议。”
　　“我不是告诉了你那个健身教练说修文当时的状态不太正常吗！还有，修文之前就患上了信息素缺乏症，你怎么从没在我面前提过？！他应该不是故意背叛你的！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再说了，你不也……”这一次，连向来支持信任方其朗的谭鸣鸿也不得不认为对方对胤修文有些太过无情了，他差点连“你不也被赵临糟蹋过了”这种足以让方其朗杀掉自己灭口的话也说了出来。
　　方其朗垂下了眼，就像他想过的那样，在旁人的眼里，他方其朗就是个利益至上、无情冷酷的alpha，一旦有人背叛了他，或是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随时都可以抛弃，就连自己最信任的幕僚官也似乎这么认为的。
　　“鸣鸿，是修文不想和我过下去了。他好像已经知道我和赵临的事了，这样也好，我和他就算扯平了。
　　既然如此，除了成全他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方其朗的目光逐渐有些恍然，他又想起了胤修文那张悲伤的面容，结婚这么多年来，对方不是没在床上被自己折腾哭过，但至少那时对方的眼泪并非为悲伤而流。
　　“总不见得你要让我对他说——你丈夫被别的Omega强暴了吧？呵，我怎么说得口。”方其朗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下，但是他的眼底却噙着浓浓的自嘲与无奈，“我已经挽留过他了，是他自己要离开。这说明我与他之间的缘分是真的走到了尽头。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就算离婚，我也会妥善安置好他的，保证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毕竟他还那么年轻，离开我这个老古板之后，他就可以去找自己喜欢的alpha了。”
　　“说什么屁话！你明明就不想他去找别的alpha，是吧？！”谭鸣鸿很快就知道自己误会了方其朗，因为他从未见过对方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哪怕对方一直试图用微笑掩饰，也终究无法掩饰他眼底的痛苦。
　　谭鸣鸿随即追问道：“修文他一直都很温顺乖巧，你就放下身段好好哄哄他不行吗？还有，你这两天到底怎么折腾他了，居然让他主动说要离开你？！”
　　“温顺乖巧，那只是表面，你是没见过他倔起来的模样罢了。不过我想了下，我和他之间的确有不少难以互相理解体谅的地方，分开了也好。勉强在一起，万一下次他再背叛我呢？我真的会杀人的。”方其朗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并没有在开玩笑，对Omega强烈的占有欲与控制欲让他一度失去理智，而他实在不想再任由自己内心的阴暗面疯长，乃至继续伤害胤修文了。
　　谭鸣鸿怔愣在当场，他很难相信那个极度克制理智的alpha会说出杀人这样可怕的字眼，而这也从某个方面说明了对方真的被胤修文刺激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