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立大喊:“陈建!小枪!大明!救命啊!”
李阳立的同伴以来,局面变成了四对二。网管来了只是象征性劝阻了几句,最后认真地说:“别弄坏机器,砸一赔十。”
“把照片还我。”赵疏遥一字一句道。
“什么照片,不知道!”陈建说,“你把阿阳打了,就别想好好的出去!”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赵疏遥面无表情。
“艹!狂得他!一起上!”
赵疏遥把钟时天往旁边推,钟时天一个踉跄坐到了一张电脑椅里,转了几圈,晕乎乎地看到赵疏遥轻松接住迎面而来的拳头,手腕微转,便激发出一声痛叫。他游刃有余地应对三人的攻击,连格挡都带着不可撼动的力量,他出手就能轻易看出练家子和瞎几把打的区别。才不过一分钟赵疏遥就放倒了那三人。
钟时天目瞪口呆地看着各有各的姿势倒地的那三人,原来赵疏遥之前对他都可以称之为温柔了。
“最后问一次。”赵疏遥在七横八竖中,就像一尊没有情感的雕塑,“我的照片呢?”
李阳立人生头一回那么害怕过,他颤声说:“我、我给你找,马上找给你!”
他摸遍全身上下的口袋,在翻书包,找桌面,终于在鼠标垫下找到了照片,他如获新生地松了口气,“找到了,给你。”
赵疏遥接过照片,动作轻柔地擦了擦,珍惜地放进钱包,继而再次冷眼,“还有。”
“还有?”李阳立尿都要出来了,“照片只有一张,我保证!”
“不是照片。”赵疏遥抿了抿唇,他瞥了眼刚从震惊中回神地钟时天,低声说:“一张碎纸片,和照片放在一起的。”
李阳立要哭了,他哪注意有什么碎纸片啊?
“还少了什么东西?”钟时天走过来说。
见他比较好说话,李阳立忙说:“我真的没看到什么碎纸片,我赔钱给你总行了吧?”
“碎纸片?”钟时天狐疑,他的视线随意扫到了李阳立的椅子下,轮子边露出了黄褐色的痕迹,他推开椅子弯腰捡起来,“这倒是有个碎片,是这个吗?”
他定睛一看,又皱又脏地纸片上,画着一个简陋的带着领结的小人,小人的头顶上是时字的半截和一个八。
第十八章
钟时天以为这就是张废纸,赵疏遥不可能把这种简陋脏破的东西带在身上,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赵疏遥一把抓过去,他粗鲁的塞进口袋里,“谁让你看了?”
钟时天惊讶:“我捡对了?可你拿着那个东西做什么?”
赵疏遥不答,也不再理会李阳立等人,往网吧门口走。
“等等我!”钟时天也拔腿跟上去。
赵疏遥腿长脚快,钟时天出了网吧,他都已经到马路口了,钟时天小跑到他身边,问:“那东西是什么?看上去有点……emmm……”
赵疏遥的表情一下变得很阴沉,他又冷又狠地剜了钟时天一眼,“关你什么事?”
钟时天被这一眼打回原形,怂兮兮地缩了缩脖子,不问了。
绿灯一亮,赵疏遥便再度大步流星,把钟时天甩在后面,钟时天下意识又追上去,想挽回他们刚才的缓和:“那个,你打架好厉害呀,才一小会儿就把他们全放倒了,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
赵疏遥虽然还是不理不看钟时天,但钟时天却从他细微的表情松懈看出这话取悦了他。果然好听的话人人都爱听,钟时天继续吹捧:“动作也特帅!就像电视里的大侠,手这么轻轻一抬,再那么一挡,就像一块空气墙,他们都伤不到你!”他说着还要手舞足蹈的比划,稚气又笨拙。
赵疏遥眼尾划过他一眼,鼻腔轻哼一声。
钟时天蹦蹦跳跳地倒退走,像一颗软弹的瑜伽球,他说:“对了,刚才忘了让他们跟你说对不起了!”
赵疏遥眉梢微挑。
“他们偷你的钱包,做了坏事,一定要道歉才行。”钟时天念念有词。
赵疏遥带着嘲意:“道歉有用吗?又不是小学生。”
“做错事当然要道歉,这是做人的常识。”钟时天认真地说。
“你倒是经常说对不起,你很有常识。”赵疏遥说。
钟时天哇哇地说:“我那是!我那是!”他也那是不出什么,蔫了吧唧下去:“我就是有常识吧。”
赵疏遥嗤笑了一声。
“不过你也揍了他们一顿,其实可以抵消了。”钟时天说。
“我也揍你一顿,然后我们抵消你不要来烦我。”赵疏遥面无表情道。
钟时天双手格挡,委屈道:“我跟你道歉嘛,你要听几次我都能说。”
“一万次。”
钟时天还真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说“对不起”。
赵疏遥的嘴角不自觉微微牵起,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笨猪。”
钟时天一路就像只没没长眼睛的小鸡仔,跟着赵疏遥来到他家门口都不自知。
赵疏遥站定,静静看着他,眼睛在说“你还不走?”
钟时天迷茫地说:“到你家了?”
赵疏遥打开铁门锁,推门而入。
钟时天不敢擅闯,就抓着铁门杆对赵疏遥说:“你晚上吃什么?又是泡面吗?”
“有人说过你非常啰嗦吗?”赵疏遥说。
钟时天摇头,“没有。”
“你很啰嗦。”赵疏遥冷冷道。
钟时天瘪了瘪嘴,“刚才有了。要不你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妈一直念叨着你呢。”
赵疏遥正在开家门:“不去。”
钟时天嘟囔:“要是我妈妈亲自跟你说,看你还能拒绝得那么爽快吗。”
赵疏遥回头警告地看他一眼。
钟时天说:“好好吃饭,别吃垃圾食品了。”
“不会做。”赵疏遥说完,便进屋了,他没有带上门。
“我会啊,我可以帮你!”钟时天这时候特别有自觉,屁颠屁颠跑了进去,“要换鞋吗?”
赵疏遥没答话,钟时天注意玄关的鞋架上没有棉拖鞋,赵疏遥甚至只穿着袜子就在地上走。
虽然说是木地板,可冬天怎么受得了?
钟时天默默记下了这点,也脱鞋走了过去。
赵疏遥啧了一声看似不耐地说:“谁让你进来的?”
钟时天没脸没皮道:“我不请自来。我看看你家有什么。”他轻车熟路地来到厨房打开冰箱。
赵疏遥在喝水,对他的行为也不过轻飘飘一句“别乱碰”,却没什么实质性地举动。
让钟时天意外的是,冰箱里一扫上次他看到的空荡荡的情形,而是塞满了食材,有肉和蔬菜,鸡蛋和饮料,只不过摆得很乱,像个大杂烩。
“肉应该放到冷藏层,和水果放在一起容易串味。”钟时天说着,主动帮他打理起来。
赵疏遥站在几米之外,静静地看着他。
“食材很多,可以做几个菜呢。有大米吗?先把米饭煮上。”钟时天又开始翻箱倒柜。
“别乱翻。”赵疏遥说。
“找到了。”钟时天在灶橱先找到了大米,还是密封包装好的,买回来就没使用过。
接着是淘米,煮饭,钟时天在家并非五体不勤嗷嗷待哺,协助江茹做饭是常有的事,所以操作起来并不生疏,对比赵疏遥,那就是天上地下只差。
钟时天不会做什么大菜,但炒个肉炒个蛋再煮锅蔬菜汤这样的标配还是可以的,他把食材都准备好,边处理肉边得寸进尺地叫道:“你帮我洗下西红柿呗。”
赵疏遥傲慢道:“不帮,自己洗。”
钟时天跟个受欺压的小媳妇似的哦了一声。
肉下锅发出滋滋的油爆声,无形中给这个清冷寂静的家增添了真正家的感觉,赵疏遥看着钟时天忙活的身影,一时恍惚了起来,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允许这个人进到这里,还让他在这里做饭?他明明这么讨厌这个人,讨厌得想把这个人捏碎在掌心,踩扁在脚底,靠近都是对他的冒犯。可现在,他却无法出言让钟时天离开,这一刻的氛围,光亮,声音,甚至是空气,他都不愿让它们流逝。
萦绕在内心的浓雾渐渐化作了温暖的雨,浸润了一片。
钟时天转身装盘,就看到赵疏遥一直怔怔地望着他这边,不禁疑惑:“去坐着等呀,很饿了?要尝尝吗?”
赵疏遥恢复冷脸,“我想在哪就在哪,这是我家。”
钟时天点头:“是是是,您说得没错。”
他恭敬有礼的态度让赵疏遥勉强满意,赵疏遥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钟时天是在还债,所以陪他找东西,帮他做饭都是理所当然的,他也应该理所当然的接受。
半个小时之后,一切就绪了。
钟时天把菜都摆上桌时,不免有些欣慰,这还是头一次一个人准备晚餐,看看这有汤有菜有荤有素的,多让人有食欲!
“赵疏遥,吃饭了。”钟时天说。
赵疏遥过来坐下,挑剔地看了眼餐桌,说:“不怎么样。”
“尝尝看嘛。”钟时天被他打击惯了,没放在心上,乐颠颠地给他装饭,也给自己装了一碗。
他入座时,赵疏遥撑着腮看他:“你为什么要坐?”
钟时天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不能吃吗?”
大概是他的眼睛反射了灯光把赵疏遥闪了一下,赵疏遥只说了句“厚颜无耻”,就不再赶他。
钟时天安心坐定了,笑嘻嘻地说:“你看我给你做了一桌好吃的,你是不是没有之前那么讨厌我了?”
“不可能。”赵疏遥速答,抬眼一瞥,不屑道:“你以为随便做些漂亮的事儿就能打动我?天真。”
“哦……”钟时天吸了吸鼻子,雀跃的心情被浇了盆冷水。
他很快又把注意力转移到菜上,他夹了一块豆腐炒肉放进嘴里。
咸了。
钟时天哭丧着脸,真切的觉得自己真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紧张地看着赵疏遥,像是接受审判的参赛选手。
赵疏遥也吃了一快,说:“咸,难吃。”
“就着饭吃还好吧。”钟时天垂死挣扎,但赵疏遥嘲讽的眼神看过来,他就无力反驳了,“那你再尝尝别的?”
西红柿炒蛋是“酸,糊”,蔬菜汤是“淡得像草”。
钟时天倒地不起,无地自容地说:“要不我重新做一次?”
“你把我家当成实验室了?”赵疏遥飞过一枚冷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钟时天简直就是猪八戒照镜子。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江茹打来的。
“喂妈妈。不是社团活动,我在赵疏遥家呢。就,来他家玩嘛。忘记跟你说了,嘿嘿。在吃呢,不用等我吃饭了,但是要给我留夜宵!嗯?哦。”钟时天把手机递给赵疏遥,“我妈妈要和你说话。”
赵疏遥放下筷子接过,“江阿姨你好,我是疏遥。嗯,我一切都好,上次您煮的汤很好喝,谢谢您。这样太麻烦您了……好吧,谢谢。嗯,下次我会登门拜访。好,再见。”
钟时天啧啧感叹,“你和我妈妈说话的时候和在我面前的简直不是一个人。”
“我不是人?”赵疏遥挑眉。
“不不不!”钟时天惶恐摆手,“判若两人的意思!”
赵疏遥握了握拳,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声音,“还可以判若三人,四人,你想试试?”
“不用了,谢谢,现在就特别好。”钟时天说。
钟时天又吃了口菜,是在觉得惨不忍睹,说:“要不我们订个外卖吧?”
“你不愿意吃那就走吧。”赵疏遥淡淡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钟时天解释道。
“不用觉得了,我也不愿意吃,等会儿就倒了。你走吧,回你家去。”赵疏遥说。
钟时天懵了,完全不理解为什赵疏遥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刻薄生疏成这样。
“愣着干什么?”赵疏遥冷漠地看着他。
钟时天失落不已,慢吞吞地站起来,往门口走。
那背影,就像被抛弃的宠物,下一秒就会转身呜咽,
赵疏遥的挽留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他用力克制住了,他不能对钟时天太好,今天已经破戒够多的了。钟时天是不配的,他的热度有限,到了一定的点,就会逆转成寒冰,赵疏遥不会再上当了。
直到听到了关门声,赵疏遥冰封的神色才软化了下来。
他重新拿起筷子,像品尝珍馐一般,默默吃着他口中的要倒掉的饭菜。
第十九章
次日早上,赵疏遥来到教室,隐约发现班上的男生看他的目光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并不在意,如同往常那样目中无人的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探究的视线竟持续到了第二节 课,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赵疏遥被盯上了,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的和知道发生什么的,都认为赵疏遥要倒霉了。特别是昨天给他指路的两个女孩,联系李阳立那几个人的怪异,她们猜测昨天肯定不愉快,尽管不知道后续是怎么发展的,但一定没完。
事实上在赵疏遥这已经两清了,刁难和言语攻击他在那个家受得够多的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闭嘴,只不过赵捷修每次都会哭爹喊娘的贼喊捉贼,这里无非也是喊老师告家长,他没爸没妈,也就无所顾忌。
第二节 课的大课间,李阳立几人站起来走向赵疏遥的座位。
这几个人什么德行大家都是知道,可对上的是赵疏遥,便没人出声,却都不由自主的关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