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天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小声说:“给我你妹妹的QQ或者微信呗。”
“你干嘛?醒悟了看上杜星了?”阿又拿出手机说。
“不是,有事想请教她。”钟时天加上了QQ,满意地走了。
阿又回味着“请教”二字,随即脸色一变,追上去喊:“别问她!你会变奶黄包的!”
听说赵疏遥家里没冰淇淋,钟时天二话不说就从自家超市装了一大袋过去,可赵疏遥家里的冰箱还是老式的,容量不大,装不进去的就被钟时天整合进大碗里,做成了什锦冰淇淋。
钟时天枕在赵疏遥大腿上,吹着空调,一张嘴还有冰淇淋喂进来,真是好不惬意。
“阿又挺好的是吧?”钟时天说。
“怎么?”赵疏遥要喂给他的勺子一收,“想给我戴绿帽?”
“你吃醋了,你好幼稚。”钟时天“啊”地张大嘴。
赵疏遥嗤笑着喂给他。
“要是大家都能像他那样就好了。”钟时天喃喃。
“有时候我怀疑他喜欢你。”赵疏遥说。
“哈?”
“他对你关注过度,你的事都要来插一手,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钟时天倏然坐了起来,瞪着他说:“那我说你和李阳立了吗?你甚至都把一个暑假都送给他了!”
“前提是他能考到年级前一百。”赵疏遥面无表情,“你吃醋了?”
钟时天有点臊,但还是硬着头皮粗声说:“是啊!”
赵疏遥眉眼柔和了些,他凑过去亲了亲钟时天。
钟时天马上就乖了,赵疏遥拍了拍大腿,钟时天懂行地躺下。
冰淇淋吃到半碗时,钟时天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那个时光胶囊呢?本来我想偷偷挖出来,可不记得埋在哪了。”
赵疏遥拿出了那个名为时光胶囊的瓶子,将里面的纸条倒了出来。
钟时天很是期待。
赵疏遥说:“没什么可看的,反正也实现不了。”
钟时天打开,上面稚嫩的笔迹写着:我希望能和妈妈还有时天哥哥永远在一起。
沉默良久后,钟时天低声说:“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你最好做到。”赵疏遥轻声说。
“我们再埋下一个吧。”钟时天快活地说,“约定下一个十年。”
“好。”
他们背对着对方在纸上写着,钟时天晃着笔杆犹豫不决,他的愿望好多,选出一个好为难。
疏遥写了什么?
他悄悄回头,但赵疏遥像背后长眼似的冷冰冰地说:“别偷看。”
钟时天吐了吐舌头,想了好久,终于落笔了。
依然是那个玻璃瓶子,他们将它埋在出土的地方,插上一根筷子作为标记。
完成一切后,钟时天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要是这里拆迁了怎么办?”
赵疏遥无奈地看他一眼,“到时候再说吧。”
进屋后,赵疏遥找出了一串钥匙,正是当初钟时天归还给他的那串。
“赐予你走进我的生活,我的人生,我的一辈子的权利。”赵疏遥郑重其事地说。
钟时天受宠若惊地接过了,说:“改天我也配一串我家的钥匙给你。”
“学人精。”赵疏遥摇了摇头。
“什么?谁是学人精?”钟时天扑上去,用脑袋拱他,“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赵疏遥笑着后退,靠在墙上时便握着钟时天的肩膀一转,两人位置倒转,赵疏遥一手捏着钟时天的下巴,温柔地吻了上去。
钟时天的手搭在他的腰上,舒适地眯起了眼睛。
两人轻柔嬉戏一般吻了一会儿,钟时天的手机响了。
“我要接电话。”钟时天偏开脸,赵疏遥就密密地亲吻他的脸颊。
钟时天气息不稳地接听,“喂、喂,妈妈,我在疏遥家。嗯?我姐回来了?”
第六十章
“我们回来了。”钟时天打开家门,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上次钟时月回来直接杀进他的房间,
把他从被窝里扯出来,迷迷糊糊的他像是一个破布娃娃被随意摆弄,那感觉实在太可怕,于是钟时月回家他都要先如临大敌的警惕。
“回来了?”钟时月的声音有气无力,她躺在沙发上,穿着懒散的睡衣,神色倦倦,不像冷面专业的外科医生,倒像个宅女。
钟时天迟疑地进屋,问钟平北:“她怎么了?”
“飞机晚点,她在机场等了两个多小时,累得动不了了。”钟平北笑着说。
钟时天松了口气,走到钟时月面前说:“姐。”
钟时月疲惫地抬眼,说:“过来点,我有话跟你说。”
钟时天弯腰凑近,而突然,说时迟,那时快,钟时月暴跳而起,以一种肉眼捕捉不到的灵敏勾住钟时天的脖子将他放倒在沙发上,开始惨无人道的上下其手,“钟时天你长大了,开始防着你姐了是吗?!”
“嗷!”钟时天艰难地左右翻滚,“你这个女魔头!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钟时月把他身上的痒痒肉都折磨一边,才放过他,“胖了点还行。”
“又胖了?”钟时天伤心地捏捏自己的下巴,再看一眼赵疏遥,更伤心了。
钟时月注意到了跟着弟弟一起回来的男生,“你是疏遥吗?还记得我吗?”
”记得。”赵疏遥点头,“时月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钟时月笑得花枝乱颤:“被小帅哥夸的感觉真好,钟时天,你从进门到现在都没说你姐姐漂亮呢。”
钟时天给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开饭了宝贝们。”江茹在餐厅那喊道。
一行人入座。钟时月许久才回家一次,江茹对她很是宠爱,好菜都往她面前放,连钟时天最喜欢的虾都要优先给她,钟时天酸溜溜地说:“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院里派我去美国的一个医疗会议作交流,所以放我一
两个礼拜的假让我准备。”钟时月把一只剥好的虾抛到他的碗里,“所以就回来咯。”
钟时天美滋滋地吃虾,问:“那我哥怎么没回来?”
钟时月瞪他一眼,“我回来你提他干嘛?在你心里哥哥重要还是姐姐重要?把我的虾子还给我!”
钟时天小声对赵疏遥抱怨:“她真的好幼稚。”
赵疏遥抿着唇笑。
“钟时年忙了去了。”钟时月说,“华市找他的案子多得看不见头,最近又当了什么公司的法律顾问,还谈恋爱,简直……”
“谈恋爱?”钟时天失声道,“他、他给我找嫂子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和你爸也不知道!”江茹很是不满。
钟时月才意识到说漏嘴了,干咳一声说:“他们关系还没那么稳定……”
“长什么样的?哪里人?”江茹很期待地问。
“长得……人模狗样吧……”
“啧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人女孩子?”江茹责怪地说。
钟平北也说:“你有照片吗?”
钟时月连忙摇头:“我干嘛有他的照片?”
钟平北怪她不争气,“连你嫂子的照片都没弄来一张。”
钟时月崩溃:“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反正不太想叫这声嫂子的!”
她这样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可又一个字也不肯透露,江茹不宠爱她了,把大鱼大肉全夹给钟时天和赵疏遥。
钟时月匆匆转移话题:“傻天今天去哪里玩了?”
“约……”
赵疏遥在桌下轻踢了下他。
“咳咳咳!”钟时天被一粒米饭呛住。
“我们去了以前呆的幼儿园,然后和他朋友见了一面就回我家了。”赵疏遥淡定地说。
钟时天用力点头附和。
“傻天怎么做贼似的?”钟时月奇怪道。
“我就是被呛到了!”钟时天以声高掩饰自己的后怕,他的警惕性也太弱了,居然差点当众出柜了!
“去幼儿园干什么?回忆傻天的黑历史?”钟时月似笑非笑。
钟时天脸要躲进碗里,可不就是黑历史么?
说到这个钟时月开始很兴奋:“傻天小时候得瑟的哟,没事就喜欢炫耀他的小媳妇,结果知道自己的小媳妇是男孩后,又立刻抛弃换了另一个女孩,真是花心胖萝卜。”
钟时天吓得赶紧瞄了眼赵疏遥,发现他在用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目光在看着自己,顿时寒毛四起,喊道:“我这次不换了!”
除了赵疏遥,大家都认为他在说叶小敏,笑着调侃几句这页才翻过去了。
“明天我要去逛街!”钟时月志气满满地说,“这半年老娘一直加班加班加班!都忘记甜品奶茶小吃是什么味道的了!”
江茹无奈道:“你文雅一点。”
钟时月说:“钟时天,明天陪姐姐去逛街,懂?”
“我还有一堆作业没写!”钟时天抗议。
“作业重要还是你姐重要?”钟时月威胁地眯眼。
钟时天想说作业,可钟时月那双操纵手术刀的手已经轻柔地摸上了他的脖子。
“你姐还不容易回来一次,就陪陪她吧。”钟平北说。
钟时天只得含泪点头。
次日早晨,钟时天被粗暴地从床上提起来,接着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肆意玩弄,这途中还伴随着“傻天你还睡懒觉,还想活不”这样可怕的话语。
钟时天迷迷瞪瞪,痛苦不堪,嘴里无意识地求救:“疏遥……”
“钟时天,你还不起来!”
钟时天惊醒了,但又似乎陷入了噩梦,他似乎看到钟时月拿出了一根针筒。
“啊啊啊啊啊你想干嘛!”钟时天跳了起来,差点一头栽下床。
“舍得起来了?”钟时月皮笑肉不笑,我还以为你失去意识了呢。”
“把那玩意儿收起来!”钟时天哇哇大叫。
“什么胆子?”钟时月嘲笑,“没针头的。赶紧给我洗漱去。”
钟时天的一天以一场噩梦为开端,吃了早餐后他被钟时月擒着出门了,两人皆低头看手机,钟时天在给赵疏遥发消息,向他倾诉自己悲惨的遭遇,而钟时月看着手机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她捏着钟时天的脸问:“是不是你向钟时年告状了?”
钟时天:???
“我告诉你们他谈恋爱的事他知道了!”钟时月很生气,“大早上的给我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
“你不说清楚还不让我们问了?”钟时天救出自己的脸蛋。
“着什么急,他又带不回来。”钟时月嘟囔。
“为什么?”钟时天更好奇了。
“不为什么。”钟时月敷衍,“走快点,第一顿先从路口的早餐铺开始吃!”
“我们不是刚从家里吃完出来的吗?喂,你别扯我的领子!我能好好走路!”
钟时月长得很美,她轮廓清晰,眉目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柔和,却清晰深刻,让人一眼就能记住,她的五官大气,是那种可以直接上杂志硬照的美,这样一个带着野性的冷美人,此时坐在路边摊的小马扎上吃麻辣烫,实在有种画风突变的感受。
坐在她旁边的钟时天,对香喷喷的麻辣烫不是很感兴趣,钟时月像是几年没开荤了,拉着他一路吃过来的,一点身为医生的自觉也没有。钟时天饱了,就一直盯着手机和赵疏遥发信息。
真有趣啊,明明每天都能见面,可就是对他发来的信息紧张又期待,看到什么都想分享过去,每一句话后面都要跟一个可爱的颜文字,为什么这些方块字,可以传达那么多甜蜜?
钟时天举起手机对着钟时月拍了一张,立刻发送过去。
十天:【图片】
十天:辣油都快飞进她的鼻孔里了(??ˇ?ˇ?)
疏遥:……
疏遥:你姐姐看到会揍你的。
十天:她吃得跟猪似的,才不会注意到???
疏遥:猪说别人是猪。
十天:(▼ヘ▼#)
十天:我是猪,猪的男朋友是什么?(?_?)
疏遥:是我。
十天:(* ̄3 ̄)
钟时天简直要被甜化了,捧着手机笑容根本控制不住。
钟时月抬起那张被辣油点缀的脸,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生病了我帮你看看。”
“你不懂。”钟时天傻笑着说。
钟时月觉得这傻弟弟要爬到自己头上来了,皱眉说:“和谁聊天呢?手机给我。”
“不给!”钟时天护着手机警惕地瞪她,“吃你的。”
有朝一日她居然会被这小胖子说这仨字,钟时月怒了,伸手夺机:“我看看你和哪只狐狸精在卿卿我我!”
钟时天怒道:“你才狐狸精!”
钟时月瞪大了眼,“钟时天!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钟时天怂了,又倔又委屈地看着她。
这场大战正要开始,忽然插入一道娇柔地女声:“这不是时月吗?好久不见了。”
钟时月望过去,是一个穿着宽松长裙的女人,长着一副温柔顺从的模样,但眼里却带着几分倨傲,她想了一会儿,才认出了这是谁,“阮容?”
“你还记得我呀?自从高中毕业咱们就没见过几次了。”阮容柔柔地说,“听说你在当医生?医生福利挺好,可老要加班,对我们女人来说,休息不充分可是提前衰老十年呢。”
钟时月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只是敷衍点头。
“还有啊,最近不是总有医闹事故上新闻吗?医生也是高危行业呢,这年头愿意当医生的人越来越少,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阮容的话听是在为钟时月着想,可那语气总带着点轻贱。